“那奴婢就收起来。”木槿笑道,“这两匹浅紫色就正合主子心意了。”

“主子!”绿玉一脸喜色地跑进来,“公主府传来好消息,靖懿公主有喜了。”

“真?!”婉昭也是一脸喜色,方才郁郁寡欢样子瞬间抛诸脑后,“真好,我又能抱上外孙了!木槿,赶紧将我库房里那些个珍贵药材包好,连同那匹蜀锦一块儿叫林长兴给送出去。”

“是。”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大阿哥要画圈圈了~

谢谢tiger跟牵手回忆地雷,么么哒[亲亲]

77第七十七章 叮叮咚咚诅咒你

第七十七章叮叮咚咚诅咒你

康熙不,几位郡王贝勒自然要好生协理政事,可惜诚贝勒一心想出彩将自己郡王之位升回来,直郡王又想证明给康熙看自己也是有管理政务才干。雍郡王一心想着充盈国库,跟恒郡王商量着怎么样才能把内务府积压多年东西给销出去;七贝勒、八贝勒老神地看着直郡王跟诚贝勒还有九阿哥、十阿哥天天吵,就是不说话。直到后来发现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干脆分成两批,直郡王、雍郡王跟七贝勒一块儿,诚贝勒、恒郡王跟八贝勒跟两个未封爵阿哥一块儿,总算没闹出什么大事来。其实原本该直郡王那边添上九阿哥,但九阿哥一见到直郡王就哼唧个没完,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你这孩子,今晚是要宿宫中是吧。”等着胤祒来给婉昭请安了,言语间才知道几位阿哥之间小摩擦,她也是吩咐道,“你是诸位监国阿哥里头小,平时有什么事也别强撑着出面,由他们说就是了。还有,皇上临出门前点了九阿哥跟十阿哥,估摸着也是要他们接触政务意思,你做哥哥要好生看着才行。”

“儿子知道。”胤祒喝了一杯信阳毛尖后才道,“左右如今京中也没什么大事发生,要是真无法确定下来话,还会派人给汗阿玛传信呢。其实哥哥们这样吵着,不过是为了汗阿玛面前一显身手罢了。”

“额娘就是怕你卷入其中。”惠妃跟荣妃是侍奉皇上久人了,去年都没得到晋封,反而她一举上位成了跟她们平起平坐人,素日里见面了闲言碎语也听得不少,婉昭自然不希望自己儿子跟她们儿子再闹出什么来,置身事外才是王道呀。“今晚就留额娘这儿用膳吧,等一下额娘叫林长兴去把胤祎也接过来。”

“是。”胤祒应着,正好见一个小豆丁从外头跑了进来,定睛一瞧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十七弟。这个孩子长得秀气,三岁胖娃娃有一双大大眼睛,睫毛长长很是可爱。胤祒挥挥手叫他过来,摸了摸他还没剃头脑袋,然后解下腰上翠雕双獾佩给他拿去玩。

十七阿哥怕生,接过胤祒递来玉佩之后就连忙钻回婉昭怀里,惹得婉昭笑着逗他:“这是你八哥呢,请个安。”

十七咬着手指眨巴着大眼,然后才小声地害羞地道:“给哥哥请安。”这句话他讲得顺溜,因为胤祎每次来都要逗他给自己请安。

“乖。”胤祒看着十七,就想起府里牙牙学语儿子,心里是柔软了一片。

刚过了端午,宫外就接连传来好消息。直郡王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诚贝勒福晋董鄂氏、雍郡王福晋乌拉那拉氏跟恒郡王福晋章佳氏相继被诊出有孕,七阿哥侧福晋纳喇氏也六月初再次有喜,再加上已经怀胎三个多月布耶楚克,康熙下一代又开始枝繁叶茂发展。

布耶楚克穿着软底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让人抱着自己大儿子进宫来给婉昭请安。恰巧婉昭又是去了皇太后处,所以布耶楚克也干脆转道过去。她长子名叫德格希,是性情秉正意思,这名字还是康熙给取,可谓无上光荣。

“来来来,叫哀家看看。”皇太后鼻子上驾着一副老花镜,眯着眼将德格希上下打量了一通才道,“哎呦,长得真俊,跟咱们靖懿多像呀!”

“生子肖母是福气呢。”悫贵妃笑着道。她近过得不好,皇上像是把她忘记了那般,虽然没有夺了她管理宫务权力,但她总觉着皇上是厌恶她了,所以现才会每天都要孝顺皇太后,想着能皇上面前给自己添点好感度,“靖懿公主又怀上了,这回要再给额驸生个儿子就好了。”

布耶楚克浅笑道:“贵妃母这样说倒叫我不好意思了,额驸跟我说呀,生个女儿才好,这样儿女双全才是大福气呢。”切,别以为升了贵妃就了不得,我才不买你帐!“听说几位嫂嫂也是有孕身了,到时候给皇祖母再多添几个曾孙子才是好呢。”

“皇家开枝散叶自然好。”皇太后道,“明年又是大挑了,哀家还等着给九阿哥他们选个好媳妇呢。淑妃,听说你家侄子也到了成婚年纪了?”

“正是呢。”婉昭笑道,“那是奴婢弟弟长子,今年都十五了,刚刚补了銮仪卫职。”婉昭说就是哈丰阿长子多西晖。喜塔腊氏拢共才给哈丰阿添了一子二女,多西晖就是那棵小独苗。而阿楚琨跟巴彦膝下都是一子一女,现都还很小。

“那你得好生看看才是了。”皇太后喜欢就是给年轻一辈做媒,听说五福晋有个弟弟也到了成婚年纪,又跟五福晋念叨了几句才感慨道,“哀家看着你们成双成对,心里就是欢喜。”

座福晋都是低头甜蜜一笑,估摸着是有太子跟太子妃伉俪情深前头,诸位阿哥跟福晋感情都好。成妃看着一脸不愉七福晋,脸上虽然挂着不变微笑,但心里头已经咆哮:你附和一下皇太后会死么!

一边婉昭拍了拍她手以示安慰。

等到康熙御驾归来,大大地表扬了一番监国诸位阿哥,又赏了一通皮子,言明“这些皮子都是朕跟太子合力打来”,才挥散众人,自己屁颠屁颠地去了皇太后处请安——这回康熙又从宫外带回来了两个女子,一个姓高一个姓石,按答应份例对待,高氏丢去了永和宫,石氏丢去了咸福宫。

似乎每一次康熙出门都得带个女子回来,这么多回了众人都习惯了。眼看着阖宫内外上下安定,康熙又不甘寂寞了,先是畅春园附近划了一拨地出来赏给诸位分府外阿哥们建避暑院子,然后就带着皇太后跟一众妃嫔去畅春园避暑——惯例没有悫贵妃份儿。

直郡王接到圣旨后先是高兴了一番,以为自己这回总算入了汗阿玛眼,结果一听所有分府阿哥们都有,瞬间就不高兴了。本来这次汗阿玛巡幸塞外将他留京中他就觉得不爽,眼看着这回赏赐还是跟他不对付太子出力,他就恨不得将那些个皮子全部烧掉。现汗阿玛虽然赏了园子,但还是跟老三他们没有区别开来,压根就没有突显自己这个皇长子汗阿玛心中地位。

“大热天爷不要生气。”宝日龙梅挺着圆圆肚子走来,“宝儿,给爷上茶。”

“你挺着肚子不方便,坐。”大阿哥见她摇摇晃晃地连忙道。

“谢爷了。”宝日龙梅小心地护着肚子慢悠悠地坐下来。她年近三十了,这还是她头一胎孩子,自然得小心谨慎些。大福晋没了以后皇上也没赐婚,估摸着是要等明年大挑时给爷指继福晋了。为了自己王府地位,怎么她也要生个儿子出来!好这两年她脾气收敛了,再加上大福晋丧礼上“优越”表现,爷总算对她好了些。“大格格待会要带着二格格、三格格、四格格还有大阿哥过来请安呢,爷赶紧收敛一下脸上不悦,不然吓坏了大阿哥可怎么好?”

弘昱今年刚入了上书房读书,每天都过着早上入宫晚上出宫日子,直郡王有心叫他留宿宫中,但奈何康熙并没有同意。不过说起伊尔根觉罗氏给自己留下四女一子,直郡王总算柔和了表情。

见直郡王没那么生气了,宝日龙梅捧着茶盅状若无事地道:“爷不是刚得了皇上赏园子么,怎么突然间就不高兴了?”

“赏了园子又怎么样,跟老三他们没个区别!”说起来就气,直郡王哼了一声道,“你看看汗阿玛赏东西,要么就是太子那个跟我不对付人亲手猎,要么就是跟老三一模一样,难不成我汗阿玛心中就没点特别地位么?”

说白了,自己爷就是吃醋,不甘心自己没有得到皇上重视吧。宝日龙梅温声道:“爷不要生气了,这回爷没有跟着出门,自然皇上也就不知道爷要什么。至于那园子,基础架构虽然一样,咱们添点别不就好了吗?前儿你跟我说为姐姐建个庙宇事情我都办好了,请了一个**来喇丨嘛叫巴汉格隆坐镇,为姐姐日夜诵经,爷得空去看看吧。”

“也好。”直郡王叹了一口气,果然只有人没了才会越想念。

宝日龙梅见状也连忙告退,踩着元宝底鞋回到自己院子里去。伊尔根觉罗氏都死了,她也懒得跟死人计较,现她只想好好安胎早日生个阿哥,将来才有依靠呢。

直郡王府出钱建立家庙事情并没有得到很多人关注,毕竟大清不少人信奉黄教,找来喇丨嘛坐镇也是常有事儿。只不过直郡王这回得了惠妃指点,只说家庙里除了给自己早逝福晋念经以外,还点了长生灯祈求汗阿玛长命百岁,这可是办到康熙心坎里去了,哪个皇帝不希望自己长寿呢,于是康熙又群臣面前赞赏了直郡王一番,把他说得高兴得走路都要飘起来了。

一出宫不要紧,见到了近一直卧病床,现才出来走动走动裕亲王福全。因着是自己伯王,直郡王还是很有礼貌地给福全问安,但脸上僵硬表情叫福全见了也没心思跟他寒暄。本来两人就因为征战准噶尔时有过过节,当时康熙为了护住自己这个儿子还让福全背了黑锅,福全就是再老好人心里也不高兴,刚准备开口,嗓子一痒,歪着头就咳嗽了起来。

直郡王心里不高兴了,见着我就咳嗽,觉得我是邪风么?于是拱了拱手就离开,丝毫不管福全脸色有多难看。

骑马去了家庙,见过巴汉格隆又觉得是个可结交,索性中午就留那里用了斋饭,喝过茶后才道:“还是庙里舒坦,什么事儿都不用愁。本王近见着好几个不想见人,看得本王都要烦死了。”

因着巴汉格隆四处游历,难得到了京城入了直郡王眼,便想多拍拍马屁好叫自己能够长留此处,便道:“王爷是皇上长子,那些个不想见人一挥手叫他们走开就是了。”

“哪有这么容易,一个是伯王一个是太子那个家伙呢。”直郡王牙痒痒,“伯王本就跟我不对付,太子那家伙就是,自小跟本王作对,之前他病了一回怎么就不去见见阎王爷呢!还有他身后那个老狐狸华善也烦,没了索额图到还有华善这个老不死给他出谋划策,连带着整个瓜尔佳一族都站他背后给本王抗衡,简直就是不要命。”

“那小僧替王爷对付他吧。”巴汉格隆高深莫测地道,“小僧识得密法,王爷只管回府等着好消息吧。”所谓密法,无外乎拿人生辰八字写小布人身上,以钉子跟密咒日夜捶打诅咒,这事儿他熟络得很,要是能帮直郡王料理掉那个什么华善,自己也就能得了直郡王信任了。

直郡王将信将疑,不过看着巴汉格隆一脸“包我身上”模样,还是怀着一丝丝期待地离开了。

太子妃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传出直郡王建了家庙之后她才恍然大悟,镇魇一事不远了!这一世出奇事情太多,她虽然见怪不怪,但鬼神之事到底难讲,加上她是带着记忆投胎,加讳莫如深。于是连忙去了苏麻喇姑那个请了佛像回来,一日三次地供着。

明儿等额娘进宫来时候要跟她说说,派些人去那座家庙里看看才好!

“你是累着了?”皇太后正跟诸位妃嫔说说笑笑,见太子妃神思倦态样子,关切地问道,“怎么看你神情恍惚样子。”

“昨儿小格格一直不肯睡觉,孙媳妇照顾得晚些罢了。”太子妃笑道,“那孩子也不知道长得像谁,活泼好动便是太子也管不住她。”

“活泼点才好呢。”皇太后道。

如此无事回到毓庆宫,太子妃刚换好常服,外头小太监就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哭丧着脸道:“主子,不好了,太老爷殁了!”

太子妃身子摇摇欲坠,晃动了几下眼前发黑,整个人就往后倒了。

华善是睡梦中溘然长逝。太子妃之父石文炳连夜递了折子,华善一脉全部退下来为其守孝,一下子朝堂上瓜尔佳氏族官员少了不少。直郡王那个高兴呀,这回神了!忽而想到巴汉格隆之前跟他说过,连忙套了马去家庙看了看。

厌胜之术素来是禁忌,直郡王虽然心惊肉跳,但也架不住这等法术带来美妙后果:太子妃一系全部隐退,太子势力大打折扣,朝中空出了不少掌权官位,只要他能安插自己人脉进去,那么太子势力绝对就回不来了!如果可以话,指不定还能用这样法术将太子一句拉下来…

直郡王犹豫了两天,就决定叫巴汉格隆准备好镇魇用具。太子是一定榜上有名;老三跟我不对付,诅咒他;老四老五老七对我还算恭敬,暂且放过;老八跟太子是一党,不能放过…接下来那些小阿哥直郡王是暂且不考虑了,只是一想到老八生母一句封妃跟自己额娘平起平坐,自己额娘咬牙切齿了很久,就动了动手指将淑妃名字也写上——巴汉格隆不会写汉话,所以这些人名都是直郡王亲力亲为,指不定还显得有诚意呢!

准备好前期工作,直郡王一拍巴汉格隆肩膀,给了他五百两银票准备接下来要器皿,自己一甩头骑着马高傲地走了。太子,这回你还不死!

78第七十八章似是而非的生病

第七十八章似是而非生病

婉昭摸了摸十七阿哥小脑袋,小声跟一边嬷嬷道:“嬷嬷好生看着小阿哥,等一下林太医就要来送药了,服侍小阿哥喝下去之后就来回本宫。”

“奴婢晓得。”一直服侍十七阿哥马嬷嬷道,“也是奴婢不是,没能早点发现十七阿哥身子不虞。这两天小阿哥一直蔫蔫,奴婢还以为是因为长牙关系,还吩咐小厨房做了不少玉米杂粮棒给十七阿哥,也不知是不是这样害得小阿哥病情加重了。”说罢,马嬷嬷自己也是红了眼眶。

“不干嬷嬷事,这天气多变,小孩子生病也是常有事情,不能怪嬷嬷。”入秋以来宫里不少人都病了,虽然都是风寒,但为了怕变成传播极厉害疫症,康熙已经叫太医院太医开了不少药供皇宫上下人服用。不过虽然做了不少准备工作,但每个宫殿还是有人低烧生病。

“奴婢多谢主子体谅。”马嬷嬷见婉昭脸色有些不好,以为是累着了,便道,“主子也回去休息吧,奴婢见主子脸色不大好。”

“昨晚没睡好罢了。”婉昭又给十七阿哥掖了掖被角,“等一下陈贵人大概也是要来看十七阿哥,你跟她说一下十七阿哥病情,记着劝她别长时间逗留这儿了。”

“奴婢知道。”

回到自己寝殿,婉昭也是锤了锤自己有些累肩膀。一旁珊瑚见状连忙上前帮她按了按,道:“木槿姑姑给主子熬药汤去了,主子等一下用过膳后喝了再睡吧。这段时间主子夜里总是睡得不安好,明儿叫太医来瞧瞧吧。”

“不是什么大问题,何必这样大惊小怪呢。”婉昭虽然觉得这段时间睡眠不好,每晚都是到了半夜时候就心慌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等天微微亮时候才又睡下去。只是每天早上都得去给皇太后请安,所以补眠时间其实也并不多。“你今晚给我泡杯玫瑰花茶来,我喝了也好睡觉。”

“是。”珊瑚轻声道,见婉昭昏昏欲睡样子,“主子先去榻上休息一下,等一下用膳时候奴婢再叫醒主子吧?”

“也好。”婉昭让她服侍着换好寝衣,几乎是一上床闭上了眼睛。

十七阿哥风寒来得去得,康熙他病愈之后也给十七阿哥跟十八阿哥取了名字,十七阿哥名为胤礼,十八阿哥名为胤祄。婉昭抱着穿得圆滚滚胤礼,对坐下首陈贵人道:“好孩子没事了,你也不必担心,我看着你这几日眼睛都熬得红通通,仔细身子才好。”

“奴婢知道,只是一直不见胤礼好起来,奴婢心里也不放心。”陈贵人道,“如今宫里很多人都感染了风寒,听说有些人还发起高烧烧坏了脑袋,奴婢就是担心…好小阿哥福气好,也多谢娘娘为奴婢照顾小阿哥了。”

“说什么客套话,胤礼也是养我身边…”婉昭还没说完,嗓子一痒连忙把小阿哥交给一旁嬷嬷,拿帕子捂住唇咳嗽了起来。

“娘娘没事吧。”陈贵人连忙上前帮她扫背,“需要叫太医来看一下吗?”

“没事,不必大惊小怪。”婉昭挥挥手,“我现身子也不算很好,这两天还有些咳嗽了,为了不传染给他,你先把胤礼抱去你屋子住几天吧。”

“是。”陈贵人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只好应了下来。不过木槿送她出去时候她还是拉着木槿手低声吩咐道:“我瞧着娘娘气色不怎么好,还是传太医来看看吧。你们伺候时候也仔细点。”

“奴婢知道,小主有心了。”木槿忧心地点点头。她也原以为自己主子是因为照顾十七阿哥所以劳累一点,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却不想十七阿哥病好了,自己主子却一直不见痊愈。之前永寿宫放了一批人出去,又添了一批人来,她一直忙着调丨教下人,也没发现自己主子身子不好,真是失责了。

当晚,木槿趁着婉昭睡着以后就叫了守夜太医来,一诊脉,发现婉昭竟是也染了风寒,因为长久没有治疗,半夜竟是发起高烧来了。

婉昭只觉得浑身发烫,被人翻来覆去地摆弄着,就好像置身油锅当中。她耳边常听到有人呼唤她,她也想给予回应,只是眼皮子重得无论怎样使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中灌了好些苦苦药汁,又有温热帕子搭额头上,稍微减轻了热度。

“额娘没事吧?”胤祒下了早朝就立刻赶过来,见董鄂氏床前伺候着,便低声问道。他眉宇一直紧皱着,看着病床山婉昭,眼底里是说不完担心。

“太医说只是一般风寒,不碍事,吃几服药就好了。”董鄂氏回道,“方才姨母跟靖懿姐姐也来瞧过,我把她们给劝回去了。”比起“贵妃母”这样称呼,胤祒跟胤祎都喜欢称呼宜贵妃为“姨母”,久而久之董鄂氏也是这样叫道。布耶楚克有着身孕,也实不宜侍奉病榻前。

“嗯。”胤祒亲自扭了帕子给婉昭换上,“额娘身子一向很好,怎么突然间说病了就病了呢?”

“人吃五谷杂粮就总有生病时候,不足为奇。”董鄂氏给他倒了杯茶,“再说了,今年冬天天气反常,夜里忽然降温也时常有事情。之前十七弟还病着呢,额娘只怕是照顾十七弟时累着了,所以才会病倒。皇祖母让人送了好些药材来,我都叫木槿姑姑收好了,你也不要太担心。”

“唉。”胤祒感叹了一声。太子哥哥近势力大减,瓜尔佳氏一族隐退下来让他好生忙乱了一通才把那些人职位给补上,虽然肯定是掺杂了其他阿哥势力,但他也替自己太子哥哥谋划了不少,“这段时间我也忙,竟没有注意到额娘身子变化,真是不孝之极…”

“爷不要这样责怪自己,额娘也没怪你呢。”董鄂氏温柔道,“之前我来给额娘请安时候额娘还说爷近愈发出色,说汗阿玛她面前赞赏过你好几回了,我看额娘是高兴得很。只要爷能心力办事,我想额娘心里就满意了。”

“我跟汗阿玛说了,这段时间来给额娘侍疾,汗阿玛同意了。”胤祒道,“等一下胤祎下课后只怕也是要过来,你先叫人准备好清粥小菜,也好服侍额娘先吃下了。”

“好。”

太子妃越发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她祖父年事已高,睡梦中寿终正寝,甚至可以算得上喜丧。毓庆宫她这些年把持下是一颗钉子都插不进来,也绝对不会发生像上辈子有人将巫蛊娃娃放毓庆宫事情来,但是这也不代表直郡王不会对付其他人。一场风寒能有多大事,怎淑妃就一直不见痊愈呢。听说东西六宫这段时间都换了内务府包衣,也不知是不是那里出了问题。

看来,是该叫人传话出去才行了。

直郡王是真高兴,之前派人已经将巴汉格隆巫蛊娃娃塞到永寿宫淑妃正殿床底下,紧接着就传出淑妃生病消息,这不是天助他也吗!那个放东西包衣奴才正好放了出来,一刀解决之后就可以不留痕迹。只可惜毓庆宫被管理得太严实,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不然太子也不会好过!

可事实情况真是这样吗?

林太医给婉昭诊完脉后道:“娘娘已经痊愈了,这段时间先吃些清粥小菜,避免大鱼大肉。微臣也会吩咐伺候人注意给娘娘保暖,以防再次感染风寒。”

“有劳林太医了。”婉昭笑道,“我自以为自己身子强壮,却不想也不小心感染了风寒。”

“女子月事期时身子难免虚弱些,娘娘又是那时候去照看十七阿哥,所以得了病也不出奇。微臣已经给娘娘开了调养方子,娘娘按着方子服药就好了。”林太医收好东西起身鞠躬道,“微臣先告退了。”

“有劳太医。绿玉,帮我送林太医出去吧。”婉昭抱着手炉缩热炕上,问一边木槿,“我生病这段时间都有谁来看过?”

“八贝勒跟八福晋还有十四阿哥是日日都来,宜贵妃、成妃、定嫔还有陈贵人、布贵人也是时常过来,太太也来了好几回了;皇太后跟太子妃还有诸位皇子福晋也送来了不少东西。皇上也来过几回,只是主子一直昏睡中不曾醒来。”木槿道,“公主本想歇宫里给主子侍疾,好八福晋给劝了回去。”

“那孩子也不想想自己自己肚子几个月了,”婉昭抬眸,就见自己寝殿里多了一尊佛像,便道,“那是?”

“那是太子妃送来,八贝勒说建个佛堂供着保佑主子。”木槿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奴婢多害怕,主子从前都没试过这样大病。也是奴婢失责,没好好照顾主子…”

“胡说什么,不过是一场风寒而已,从前府里也不试过吗?”婉昭安慰地拍了拍她手,“我底子不比从前好,刚刚林太医也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病倒,不干你事,你也别自责了。对了,调进来几个宫女如何了?”

“都调丨教好了,现已经分派到各处办事去了。”木槿道。

“那就好。”婉昭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扶我去睡一下吧。今晚胤祎只怕是要来,准备些他爱吃菜吧。”

“奴婢晓得。”

婉昭病了好一段时间才好全,喜塔腊氏她病愈之后便进宫来给她回禀近家里发生事情。除了阿楚琨调职云南,巴彦调职江宁之外,还有三官保跟觉罗氏也准备回京消息。喜塔腊氏道:“阿玛跟额娘年岁也不小了,盛京偏远寒冷,阿玛身体这些年也不算好,所以已经上折子辞官了。”

“也好,阿玛跟额娘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回京好好享福了。”婉昭道,“阿楚琨跟巴彦外放了好些年了,如今也渐渐得到高升,咱们家也算诈尸了根基了。明年就是大选,多西晖婚事你怎么看?”

“奴婢想过了,咱们家也轮不到皇上指婚地步,所以想着看看殿选落选秀女有没有合适。”喜塔腊氏道,“再者,觉罗氏们也是免选,或者可以觉罗氏那边有没有适龄姑娘。”之前佟国纲说过联姻早就被忘脑后了,便是哈丰阿自己也不相信。这些年佟家跟他们家也没多大联系,又何必谈这些没根没据事情呢。

“也好,到时候我跟姐姐都会帮忙掌眼。”婉昭笑道,“哈丰阿步兵衙门里可还习惯?”

“一切都好,步兵衙门统领是爷之前出征准噶尔时副将,对爷也是多加关照。”喜塔腊氏笑道,“爷寻思着,等多西晖婚事一了结,过两年就托人给他捞个外放职位。”

“也好,这些事哈丰阿自己做主就得了。”婉昭让木槿拿了三个包裹出来,“这里头我分好了,一份是给阿楚琨,一份是给巴彦,年节将至你让人送过去;还有一份你自个儿收起来,多西晖要成婚了,到时候我再添些东西。”

“娘娘宫里处处都要花费,不必为咱们着想了。”喜塔腊氏连忙推却。

“叫你收着就收着,别跟我客气。姐姐今儿也忙,皇太后身子不虞,我等一下还要去宁寿宫侍疾,就不留你说话了。”

喜塔腊氏只好接过东西,又说了几句才告辞离开。

婉昭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换了件月白色绣翠竹刻丝旗装,头上金钗都摘了下来,只别了两支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便起身去了宁寿宫。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瑶非鱼地雷~

79第七十九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皇太后的病不算重,只是老人家敌不过寒风侵袭得了咳疾而已,服了药就已经好了不少了。悫贵妃端着药一勺一勺地给皇太后喂着药,看得婉昭都觉得这样喝药简直就是要将人的舌头给苦得麻痹掉。

看着悫贵妃喂完了药,婉昭连忙端起桌上的花生酥递过去,道:“皇太后吃点酥糖压一压嘴里的苦涩味吧。”

“早就听皇上说你宫里的花生酥最有滋味,这回也尝到了。”皇太后咬了一口香甜的酥糖后才笑着道,“从前哀家身边的人总不让我多吃,这回可是尝到了。”

“皇太后要是喜欢,奴婢天天叫人做好了给您送来。”婉昭笑道,“不过奴婢就是怕皇上知道了怪罪奴婢呢。”

“哀家护着你就是了。”皇太后没有戴花钿凤冠,只有金镶红玛瑙抹额固定着发髻。她头上的青丝已经全部变成雪白,一根一根地颜色分明,“你之前病着,靖懿那孩子哭着求哀家让她住进宫来给你侍疾,只是哀家总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没有答允,也不知靖懿会不会讨厌哀家了。”

“皇太后是为了她身子着想,她怎么会讨厌你呢。”婉昭安慰道,“算算日子靖懿也是要生产了,到时候等她生产完毕出了月子,皇太后大可传她进来说说话。咱们大公主跟阿哥也在京中,叫他们进来陪着你也好。”

“也对,哀家跟你说呀,纯禧家的孩子长得可俊了,活脱脱的就是纯禧小时候的模样。”皇太后拉着婉昭的手开始唠叨起来,“…只是常宁那孩子身子越发不好了,福全也是,唉。”

“皇太后莫要叹气,两位亲王自有太医照看,不会有事的。”悫贵妃在一边看着皇太后对婉昭的亲近劲也是嫉妒得很,见到有可趁之机便连忙插话,“算起来几位福晋都要生产了,到时候皇太后不仅可以抱到外曾孙子,还能见到更多的曾孙子辈呢。”

于是话题就又被带开到一边去。婉昭这才松了口气,老人家经常想着生老病死的时候可不好。

十二月十五,布耶楚克生下了一个小格格;过了五天,直郡王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诞下了阿哥,再加上已经进入待产期的雍郡王福晋跟恒郡王福晋以及七贝勒侧福晋,先前宫里的萎靡之风也跟着一扫而空。

婉昭戴上了烧蓝镶金花钿,发髻侧簪上金掐玉赤金双头曲凤步摇,耳朵上挂着三对雪花黑耀石镶金耳坠,穿上水红撒虞美人花亮缎粉紫镶边蜀锦旗装,外头罩着掐海棠牡丹暗纹坎肩,披上红刻丝镶灰鼠皮的斗篷,抱着手炉笼着袖笼就往宁寿宫去了。今年的除夕家宴挪去了宁寿宫举办,宫内外的皇子及其家眷一并进宫陪同皇太后说说笑笑,气氛倒还活跃。因着雍郡王福晋跟恒郡王福晋待产,所以雍郡王跟恒郡王只带了自己的嫡子进宫。

董鄂氏带着长子弘旺来到婉昭身边,见婉昭精神不错才低头对自己儿子笑着道:“来,弘旺,给祖母请安。”

弘旺穿着镶狐皮的四开褂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婉昭,圆滚滚的模样十足十胤祒小时候的样子。没等弘旺给她行礼,婉昭就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笑着说:“哎呦,弘旺最近有没有想祖母?”

“想的。”弘旺眨巴着大眼睛,“最想祖母那儿的桂花糕了。”

“跟你阿玛一样爱吃甜点。”婉昭笑着点了点弘旺的脸蛋,“等你过年的时候来祖母宫里,祖母让人给你做藕粉桂花糖糕,再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可好?”

“好,那还要给阿玛跟额娘一个。”弘旺笑眯眯地道。

“那是当然要给的。”婉昭跟他说笑了几句,见皇太后身边已经有小阿哥在围着了,便连忙让董鄂氏带着弘旺过去皇太后身边说说话哄哄老太太高兴。

这是个挺让人高兴的夜晚,虽然几位皇子福晋跟布耶楚克虽然因为坐月子或者待产的关系能出席,但有了小阿哥们的到来,康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太子愈发懂事,现在能劝着几个年长的阿哥少喝酒,又能看着几个年幼的兄弟,便是胤褆没给他好脸色也不在意,果真是长大了。

直郡王闷头直灌酒,心里不停地在咒骂巴汉格隆:真是半点本事都没有,不是说一定奏效么,怎么淑妃病了一场就又生龙活虎起来!还有老二老三他们,个个都是活蹦乱跳的,真是一点用都没有!看来过段时间还是得叫他加把劲才行,毓庆宫那里还得快点收买个人手,不然那些巫蛊娃娃都没地儿放了!

太子妃穿着缕金百蝶穿花月白色洋缎窄坎肩,内里是粉蓝缎面竹叶梅花刺绣旗装,她抱着手炉,言笑晏晏地跟坐在下首的老妇人说话。这个老妇人是她叔祖石琳之妻,按理来讲太子妃还得称呼她为叔祖母。华善去世,她额娘不宜进宫;石琳去年任上乞休,所以这回是石琳夫人进宫来传递口信。

“劳烦叔祖母了,家里一切可还好?”太子妃道,“阿玛身子如何了?”这一世石文炳虽然没有英年早逝,但太子妃知道她阿玛勤于公务,平日能睡上三个时辰已经算好了,“之前还病了一场,现在可好全了?”

“家中一切都好,你阿玛在家里含饴弄孙的,身子也养好了不少。”石琳夫人回道,“倒是你额娘担心你,听说你之前因着…的事情晕倒了,现在没事吧?”石琳话里省略的部分就是华善去世的事儿,“你额娘给你送来不少东西,都是补身子的,得空炖来吃吧。”

“有劳叔祖母了。”太子妃让人收下来,打了个眼色让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才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来交给石琳夫人,“有些事情我心中有疑问,麻烦叔祖母将这封信交给阿玛,请他派人仔细调查一番。咱们瓜尔佳一脉暂且退下来以后,直郡王那边就骚动不安的,我心里担心,更害怕他密谋什么。”

石琳夫人知道瓜尔佳一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也严肃起来替太子妃办事,她道:“你叔祖父虽然辞官了,但手中的人脉不会少。出宫之后我立刻将此信交予你阿玛,如果有什么需要咱们出力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了。”

“多谢叔祖母了。”太子妃又跟石琳夫人寒暄了几句,才叫人送了她离开。石琳夫人虽然有心帮忙,但此事到底兹事体大,一不小心泄露出去只怕有人会说是毓庆宫特意嫁祸直郡王府的,所以便是她叫石文炳派人调查直郡王的家庙也是只能偷偷的,再者揭发一事她还是得想个法子让别人出面才好。

开春之后,康熙又不甘寂寞地带着阿哥们巡幸蒙古,顺道去看看两个出嫁了的女儿跟外孙。这回十三阿哥之前的皇子们全部留在京中,十三阿哥到十七阿哥一律跟着出了远门。依旧点了和嫔、陈答应跟高氏伴驾。不过刚出了京城没多久高氏就被送了回来,原因是发现她怀了二个月的身孕了。

婉昭不由得黑线,算起来康熙大爷今年都五十了,身子还真是倍儿棒,丝毫没看出之前大病过后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婉昭不知道,夜深人静一个人在乾清宫的时候,康熙却是有时候想要静下心来专心批阅奏折,却发现自己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现在很多时候康熙都是把折子留给了太子处理,自己略提点几下就明发下去了,还美曰其名为锻炼太子处理朝政的能力。

御驾是走了,但宫里的事儿却不会因为康熙不在而停止运作,尤其是今年还是大选年,宫外适龄的秀女哪个不是想着自己有大造化。如今宫里唯一一位是时候成家的阿哥便是十四阿哥,其生母是淑妃,又有个做贵妃的姨母,身份尊贵的多少人巴不得自家女儿入了两位娘娘的眼。

“这些姑娘家都好,我也不知道挑选哪一个,姐姐帮忙看看吧。”今年选秀由两位贵妃主导,名册也有两本,婉昭如今手上翻着的这本还是宜贵妃给带来的,“听说皇上还要惠妃留意着,准备给直郡王再指个福晋?”

“是啊,皇上出巡前已经跟我还有惠妃说了,只是我看皇上的意思,怕是不会挑那些满洲著姓家的姑娘了。”自从四十年康熙加恩后宫以后,明珠一党现在也知情识趣地渐渐退了下来,有谣言说明珠已经递了折子辞官,只是康熙一直没有明发,也不知是真是假,“你没看到惠妃这几天拉长着脸的样子,我看她之前肯定是想着要给直郡王再寻个出身高贵的福晋呢。”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怎么了呢。”婉昭翻着秀女名册,“多西晖今年也是要娶妻的,之前弟妹虽然说过想在觉罗那边找个适龄的姑娘,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秀女名册上不乏中等家世的女孩儿,咱们也多看看。”

“我觉着这个完颜氏配给胤祎也不错,家世也好,就不知道品行如何。”宜贵妃拿笔记下她的资料,“她的阿玛是礼部侍郎,你让胤祒多多打听一下他们家的家教,咱们心里也有个数。”

“先看着吧。”婉昭又翻了几页,跟宜贵妃又挑了几个人家出来之后才合起名册,笑着对宜贵妃道,“今天辛苦姐姐了,不如今晚留下来跟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木槿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脸上全是冷汗。她尖声道:“主子,奴婢发现巫蛊娃娃了!”

婉昭尚未回过神来什么是“巫蛊娃娃”,宜贵妃已经倒吸了一口气,连声吩咐叫人拿上来。她又握住婉昭的手,道:“妹妹别怕!”

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婉昭看到木槿小心翼翼捧上来的木盒后也小声地惊呼了出来,那个娃娃有人两个巴掌那样长,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婉昭的名字跟生辰八字,娃娃头部直直地插了一根钉子,看上去狰狞可怖。

此事被迅速报到了皇太后那儿,紧接着太子也得知了消息。他也不敢自作主张,连忙叫人快马加鞭将此事通报给康熙知道。

还好宜贵妃让人禁口得快,所以宫里并没有出现人心惶惶的场景;康熙也没了继续巡幸的意思,寻了个借口摆驾回京,又传了永寿宫上下人等问话。婉昭穿着碧色垂柳暗花绸缎旗装坐在下首,看上去也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边的宜贵妃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奴婢想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便准备为娘娘的床榻换上春被跟新的帐子,连同其他配件的物什一起换掉。却不想刚移开了脚踏准备打扫的时候,就见床底下有个木盒子,奴婢用棍子撩了出来,打开一看,竟是,竟是…”木槿自己回想起来也后怕,自己主子之前生病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呢?又是谁将巫蛊娃娃放进去的,会不会永寿宫里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