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阿玛会查清楚,你先回去。”

小胖子磨磨蹭蹭的就是不离开。

“还有事?”四爷挑眉。

“有件事想找阿玛帮个忙。”小胖子有些扭捏的开口,耳朵微微发红。

“嗯?”四爷眯着眼睛,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就是我前些日子画了一幅京城美食街的缩小版画卷,想送给远在蒙古的小媳妇…”小胖子越说越小声,脑袋越垂越低。

美食街是小胖子取的名字,其实就是一条卖吃食的街道,小胖子最爱去那儿吃东西。

“…”四爷嘴角抽了一下,看向小胖子的神情有点微妙。

同时又有点…嗯,有点惊奇小胖子竟然会害羞。

“画卷呢?”四爷直直的看了小胖子半晌,才慢条斯理的问道,他突然对小胖子画的画卷很感兴趣。

“阿玛等一下,我回去拿过来。”小胖子见阿玛要画卷,高兴的眉开眼笑了,丢下一句就不见人影。

四爷嘴角一抽:“…”

有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儿子伤不起!

很快,小胖子回来了,手中抱着一个比他还高还大的卷筒,四爷眼角抽了一下,不知道他是怎么避开护卫进来的。

“阿玛,这就是我花了两个月画出来的美食街图,额娘都不知道呢!”小胖子一进来就奔向四爷办公的大案桌,眉眼弯弯的将卷成一团的大画卷展开来。

大有和四爷分享秘密的兴奋。

“怎么样?不错吧!”小胖子翘着尾巴显摆。

四爷震惊了,这画卷里面的人物和街道栩栩如生,仿若身临其境一般,一股热闹喧哗的气息扑面而来。

绝对是传世之作。

“小胖子,这画真的是你画的?”不要怪四爷怀疑,小胖子才七岁多,怎么看也不可能有这样绝世的画工。

“当然是真的。”小胖子挺起小胸脯,骄傲的回答,见阿玛脸上依然带着怀疑,小胖子嘟着小嘴不高兴了:“如果阿玛不信,我可以在这里给阿玛画一幅真人画像。”

小胖子,你这么炫耀真的好吗?

对于精神力超高的小胖子来说,只要苦练一些日子,这都不算事儿。

就像林黛玉一样,这样的画她随手都可以画出一大堆来。

小胖子自从见识过林黛玉作的画后,就下意识的模仿她的画法,将美食街的景象画了下来,打算送给蒙古的小媳妇儿。

四爷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定的看了坦坦荡荡的小胖子半晌,有些无奈道:“不用了,阿玛信你就是了。”

“不行,我一定要证明这是我画的。”小胖子犯倔了。

说完,小胖子一溜烟跑了。

四爷头疼极了,不过看到案桌上的美食街图,四爷眼底划过一抹精光,指尖爱不释手的划过画面。

等小胖子将自己的绘画工具带了过来的时候,四爷已经默默的将画卷收了起来。

咳咳,是收藏起来了。

“阿玛,我将画具带来了。”

四爷看到小胖子的绘画工具时,微微有些惊异,这画具和十二弟妹曾用过的画具太相似了,想到这些日子来,小胖子和十二弟妹的关系益发亲近,四爷对小胖子的画工出处有了解释。

然后小胖子在四爷的注视下,旁若无人的支起画架,刷刷刷的开始画画。

四爷:“…”

然后不理小胖子,继续看案桌上的奏折。

“阿玛,我画好了!”小胖子突然出声,然后蹦蹦跳跳的将画作送到案桌上,嘴角笑的好不得意。

四爷抬起头,搁下笔,望着宣纸上栩栩如生画面,嘴角抽了一下。

画里面,一目了然,他这个阿玛凶神恶煞,配着旁白:天生我材必有用。

小胖子像个小媳妇似得:一直不知怎么用!

四爷喷出一口血,抡起大棍棒打小胖子。

旁白曰:棍棒底下出才子。

“阿玛,您看是不是很形象?”小胖子嘿嘿一笑,不怕死的补充一句:“阿玛就是那个凶神恶煞的牢头,我就是那可怜的小白菜…”

“…”

四爷眼角抽搐,差点没吐血,这可恶的小胖子,捏了捏手指,真的好痒,好像将小胖子狠狠的揍一顿怎么办?

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小胖子,四爷眯了眯眼,哼了一声,向小胖子宣示了姜还是老的辣。

“作为补偿,小胖子,你的美食街图,阿玛没收了。”

“啊,不要啊,阿玛,我错了…”小胖子急了,连忙上前认错。

呜呜,玩大了。

四爷淡定的无视了焦急的小胖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之前还在想用什么理由将小胖子的美食街图夺过来,这不,小胖子就自己挖了一大坑将自己埋了进去。

他不上赶着填土才怪。

“阿玛,呜呜,我错了,阿玛…”小胖子哭丧着脸认错,希望阿玛回心转意,将美食街图还给他。

这可是他要送给小媳妇儿的礼物。

四爷不为所动,不过见小胖子焦急的模样,为了以绝后患,心思一动,给小胖子出了一个主意。

“小胖子,你最好画几幅自己的真人画像送给你的小媳妇儿,美食街图什么的,不太适合。”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还是阿玛厉害!”小胖子双眼一亮,是啊,送美食街图什么的,还不如将自己的画像送过去,最好每年都要送,不然他的小媳妇儿忘了他怎么办?

这么一想,小胖子就不去管什么美食街图了。

“阿玛,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看着小胖子心急火燎的跑了,四爷满意的翘起嘴角。

总算将小胖子坑了一回。

第116章

第二天当晚,四爷去了福晋的正院。

屏退了丫鬟嬷嬷后,四爷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淡淡开了口,道:“府务福晋可忙得过来?”

“妾身的伤早已经没有大碍,府里的事务不多,只是些小事,爷,可是有事吗?”福晋笑盈盈的轻声道。

四爷放下茶杯,双眸定定的打量着自己的福晋,果然是不一样,以前他真是瞎了眼,竟然以为福晋贤良淑德,不想却是个心狠手辣的。

“爷怕福晋太忙,累坏了身子,想找个人为福晋分些忧。”

福晋一听这话后,脸色平静心中却是起了一丝警惕。

她抬起头笑着问道:“为爷分忧是妾身分内之事,妾身不累,只是不知爷打算找哪位妹妹为妾身分忧?”话里有些微微的试探。

四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福晋的身子才刚好,不宜太劳累,大格格明年要出嫁,管家之事福晋还需提点一些,就让富察氏给你分些忧,爷离府的几个月里她将府务打理的很好,有她给福晋搭把手正合适。”

四爷刚说完,福晋心里猛地暗叫不妙,看样子爷是打算将管家权下放了,这可不是好消息。

“爷,富察妹妹的能力确实不错,但伊妹妹也是侧福晋,两位的关系极好,可是这么一来,妾身怕伊妹妹心里不舒服,万一两位妹妹因为这件事生了间隙就不好了。”

福晋就是不想放权给富察氏,这个富察氏可是个大威胁,她怎么会给敌人养大的机会?

于是她将伊琳扯了进来,还不着痕迹的给伊琳上了一把眼药。

“福晋说的是,爷欠考虑了,管家的事就让富察氏和伊氏一起协助福晋吧。”四爷深深的望了福晋一眼,心里暗叹一声,无论福晋的内芯是谁,都是看重权利主儿。

福晋心里一苦,她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当她思索对策的时候,四爷突然站起身,语气淡淡道:“福晋早点歇息吧,爷今晚就歇在伊氏那儿了。”

福晋那拉氏懵了,还没从管家权被分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又被四爷的话重击了一番,差点没吐血。

她因为身子的伤,从受伤到现在就没侍寝过,如今好不容易伤好了,四爷又来了,谁知却听到这个噩耗。

今天不是初一吗?爷这是要去伊氏那儿,不在她这儿留宿了,怎么会这样?

可是她能怎么做?面对四爷清冷无情的俊脸,福晋只能咬牙,挂着笑容将四爷送出门,回到屋里却狠狠摔了一地瓷器。

伊氏,又是伊氏!

这是第二次了,四爷因为伊氏再次下了她的脸面。

出了正院,四爷望着黑夜里天空飘着的雪花,福晋已经彻底的触及了他的底线,子嗣一直是他的逆鳞。

这次只是小小的警告一番。

不管如何,福晋到底是伴了自己快十年,不僧面看佛面,就是为了弘晖这个聪明伶俐的大阿哥,他还是愿意再给福晋一次机会。

只希望,福晋不要再令他失望了。

当晚,四爷就歇在了伊琳的屋里,这事在后院掀起了一股波澜。

伊琳对四爷突然的留宿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四爷这回又抽什么风了?

一番和谐运动后,四爷翻身将伊琳拥入怀中,轻抚着她滑嫩细腻的背部,突然沉声开口:“过几天你和富察氏一起打理府务,为福晋分些忧。”

伊琳僵住了。

打理府务,不是吧?她可不相信福晋会分权给她和富察氏,就算碍于四爷,也只会分一些无关紧要的府务给她们打理。

估计是什么打理府里花园的事务。

“爷,妾身从来没学过这些,怕是难以胜任。”伊琳沉默了一会儿,委婉的拒绝,这分权就是一份烫手山芋,伊琳只想宅在自己院子,关起门来过日子,可不想参与到后院的勾心斗角里面去。

那样太累人了。

四爷大手一顿,语气不容拒绝:“你跟着福晋和富察氏学就行了。”

伊琳苦笑,看四爷不容置喙的样子,怕是拒绝不了了,也罢,就当是锻炼了。

风来将挡水来土掩。

于是伊琳也不纠结了。

四爷见她没有再拒绝,满意了。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一夜没睡好的福晋强打起精神,面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掩盖了脸上的憔悴。

看着下面千娇百媚的女人,那拉氏心里气苦,膈应得很,特别是最碍眼的富察氏和伊氏两人,想到即将分出去的权利,那拉氏心里滴血。

蚊子再小也是肉。

一番惯例的请安礼节后,众人落座。

“富察妹妹,伊妹妹,年节将近,府务繁多,你们帮我搭把手分些忧。”四福晋笑盈盈的说道,双眸在扫向伊琳的时候闪过一抹冷意。

除了事先知道的伊琳外,富察氏惊讶了,惊讶之余,心里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意外的捕捉到福晋眼底的不甘心,富察氏心思一动,没有拒绝。

“承蒙福晋不弃,妾身定当竭力为福晋分忧解难。”

伊琳也笑着应了,两人连推却都没有,让那拉氏准备的一番言辞没了用武之地。

原本以为当着后院所有女人的面,她们会假意推辞一番,她好顺着她们的话接下,这样既可以保全自己的管家权,又能应付四爷。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后院的女人们倒是平静,侧福晋本来就有权利帮忙管家,只是之前福晋把持权利太紧,爷又信任福晋,她们只能眼红嫉妒着。

如今福晋突然放权,这里面的内情就多了,结合福晋被王爷下了两次脸面,她们暗地里高兴的猜测福晋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惹恼了爷。

只有钮钴禄氏面色微微一变,手中的帕子狠狠的绞了绞,心里生了出别样的心思。

请安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结束了。

福晋那拉氏回到屋子,一旁的高嬷嬷有些不甘心的说了话。

“福晋,王爷这样抬举富察侧福晋和伊侧福晋,分了您的管家权,就不怕她们不安份吗?”

“高嬷嬷,你说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爷最近对我的态度有些怪异。”

四福晋微微蹙眉问道,眉宇间染上了一抹忧心。

“自打我料理府务,爷是从来不插手后院里的事,可自从我回来后,爷似乎不像以往那么信任我了。”

高嬷嬷是知道福晋被夺了身体的事儿,心里一阵咯噔,心头猛的浮现一个猜测。

“福晋,您是不是和王爷说了‘那事’?”

福晋那拉氏不蠢,听了高嬷嬷的话,爷这些日子对她的淡漠和疏离终于有了解释,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福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色微微发白,她苦涩一笑。

“我原本只想让爷怜惜,重新获得爷的信任,没想到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亏我现在还想着对府里的小阿哥出手,原来一切都被爷看在眼里,这次分权怕是爷给我的警告…”

该死的孤魂野鬼,消失了还给我添堵。

“那现在怎么办?”高嬷嬷顿时慌了。

“嬷嬷,将阿哥院的那些动作都停了吧,不急一时,以后总有机会的。”福晋那拉氏深吸了口气,当断其断。

现在最要紧的是摆出一个态度,知错能改的态度,爷的逆鳞是子嗣,阿哥院里平安长大的子嗣不能动手了。

至于其他的,府里有十一个阿哥够了,不能再多了。

福晋那拉氏眼底划过一抹狠意。

……

离开正院后,伊琳和富察氏很有默契的走在一块,后面跟着四位丫鬟和嬷嬷。

“伊妹妹,你说这是福晋的意思还是爷的意思?”富察氏轻轻的抚了一下发鬓,拢了一下斗篷,遮挡了风雪。

“是爷的意思。”伊琳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脚步一顿,扬起嘴角。

“原来如此。”富察氏得到了答案,轻笑出声,笑容灿烂如花,怪不得她会看到福晋不甘心。看来爷已经没有以往那么信任福晋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

两人分开后,伊琳抱着暖手炉,迎着风雪带着丫鬟回暖清苑,路上碰到了武氏,伊琳微微朝她点点头,武氏是个很低调的人。

就算她生了十一阿哥,依然如此,许是十一阿哥来之不易的缘故吧。

回到了暖呼呼的屋子,伊琳解下身上的斗篷,交给秋月。

“主子,福晋这回分权并不是什么好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差事。”秋月收起斗篷,感叹了一句。

伊琳赞同的点头,可不是嘛,被四爷逼的,估计福晋恨死她和富察氏,在管家的事上做点动作很容易。

将前额发丝上的雪花弄掉,伊琳坐在暖炕上,接过春花递过来的热汤喝了起来,一碗热汤入肚,整个人都舒坦起来,幽幽的感叹了一句。

“这王府的水越来越混了…”

春花和秋月点头赞同。

“咱们院子没什么问题吧?”伊琳不放心的问。

“没有,奴婢都盯着呢。”秋月连忙道。

“那就好。”伊琳松了口气,福晋的人没有渗透进来。

“对了,主子,外面正疯传一个流言,不知是真是假?”春花猛的想起今早自己出去给主子买小吃的时候,听到的一个爆炸性传言。

“什么流言?”伊琳来了兴致,正好现在有些无聊,可以解解闷。

“是关于十二福晋的,听说十二福晋是仙子下凡,有令人长生不老的功法和仙丹,还将林大人越活越年轻的事拿出来作证,如今在京城百姓口中传疯了…”

伊琳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要逼死林黛玉的节奏吗?

“不仅如此,主子还记得贾家的那位衔玉而生的贾宝玉吗,听说宫里的贾嫔娘娘将贾宝玉那块‘通灵宝玉’献给了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