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奶奶客气,这是咱们晚辈的孝心,可不能不收。”悠然笑道,至于当日,对于老族长的不管不问,她心里是不痛快。只是话说回来,人家也没有非要为你家出头的义务,在农村里,靠别人是靠不住的,终归要自家强势了,外人才不敢欺负。

再说了,当日,若不是老族长出面,自己回唐家也许不会这么顺利。

所以,过去的事也就休提。

“唉,唐值媳妇太客气了。”见悠然这么说,唐奶奶只好收下,接过菜和鱼,看着那鱼身上带点暗金色的鱼鳞,心里讶然,这鱼好象是泉眼里的鱼,最是滋补,正好老头子最近身体不太好,嗯,炖鱼汤给他补补,想到这里,唐奶奶笑眯了眼。

“你这老婆子,说什么呢。”一边唐老族长听自家老婆子编排他,便熊了一张脸,拄着拐杖直点地,自己这点心思叫自家老婆子说破,很没面子。

埋怨的老伴几句,老族长才转头问悠然:“唐值媳妇,双儿,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夫君的生死文书下来了,自该入土为安,我想着,找您排个好日子,给我夫君立个衣冠冢。”悠然说道,一边的双儿便将唐值的生死文书递给老族长。

唐老族长接过那生死文书看了看,然后长叹一声:“理当如此啊。”说着,老族长便进了屋,先找出族谱,查看生辰,然后再比对日子,一番排序后,得出的结论是近期没有好日子,就算有好日子,却跟唐值的生辰犯冲,不能用,而离目前最近的好日子是在一个月后。

最后,立衣冠冢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八。

从老族长家出来,悠然想起打算买大狗的事情,又带着双儿去了村口麦场,只是村里的狗都是自家养着看门的,谁也不愿卖。

看来只得到城里集上去看看,又想着如果回钱家的话,空手也不好,得买点礼物,看来,这跑城里一趟少不掉,嗯,正好,明天是集日。

“大嫂,我绣了十几块帕子,还有几双鞋面,明天集日,嫂子一并带去卖了吧。”双儿听自家嫂子说明天去城里赶集,便道。

“你又偷偷晚上熬夜了吧,油灯下绣花儿,多伤眼哪。”悠然道。

“没有,都是空闲时绣的。”双儿低头淡笑道。

悠然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再说,双儿也不听,这丫头心思很简单,就是想分摊点家计。

“对了,你觉得牛小四怎么样?”悠然突然问道,翘起的嘴角有一丝调侃的意味儿。

双儿一愣,终是回味过来,不由的红了脸:“大嫂说什么呢?”说着,便抢先两步朝山上去,垂在肩上的两条辫子甩啊甩的,调皮可喜的很。

这丫头…

悠然淡笑,跟着双儿的脚步回到木屋,然而刚推了篱笆门进院子,却被入目的情形吓了一跳。

礼小子坐在树阴下正发奋苦读,而小石头,两手抱着小黄,那小屁股墩子正坐在那头独眼孤狼身上,那狼趴在院子的一株枣树下,一张长脸搭在两只前爪上,那只独眼在阳光的照射下眯着,显得十分的惬意。

而小石头居然拿他的小脸去噌那狼头上的毛发,怎不让悠然把心提的高高,那可是狼啊…

而那小石头号,见到自个儿娘亲回来,就从孤狼身上跳了起来,悠然的心顿时漏了半拍,好在那孤狼只是移动了一下身子,仍然继续趴着睡觉。

小石头跑到屋里,等出来的时候,却是一手提着一只兔子,一手提着一只野鸡,一溜的跑到自家娘亲面前,将兔子和野鸡提高道:“娘亲,这是大黄抓的。”说着,又转头冲着那头独眼孤狼直笑,显然这头独眼狼就是他嘴里的大黄。

“大黄?”悠然看了看卧趴在那里的孤狼,一身灰毛,实在看不出哪里黄了。

不过,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家得了个免费的强力保镖。看着那所谓的大黄目前确实挺无害的样子,悠然如是想着。

“还有野山杏,我和小叔叔在林子里找到的。”放下鸡和野兔,小石头又捧出几个野山杏来。

一边的礼小子有些脸红,自家二姐和大嫂下山时,他还发誓在屋里好好看书的,没想就叫小石头给拆穿了。

看着那杏子,悠然不由的想起小时候,在老院长那里吃到的杏子糖水罐头,那时候,觉得那个罐头太好吃了,不由的有些意动,于是硬是从小石头手中分了一半的野山杏出来,让小石头肉痛不已啊。

“别一张苦瓜脸,娘做好杏子糖水罐头自然少不了你吃的。”悠然轻点着小石头的鼻尖。

“那个糖水什么的?好吃吗?”小石头舔着唇,听到糖,直觉应该会很好吃。

悠然却偏要保持神秘,一个人躲厨房里去鼓捣去了,弄得外面三人都心痒不已。

而晚上,木屋一家人的餐桌上就多了两道野味,鲜菇鸡和荷叶麻辣兔卷,添了神水烧的,那味儿鲜的能让人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礼小子和小石头两个吃得抱着肚皮哼哼。

“不行了,嫂子下回不能烧这么好吃的东西,要不然,影响我读书。”晚上,礼小子一手拿书,一手摸着肚皮道。

“给你烧好吃的还怪我,你小子没良心。”悠然瞪了这小子一眼。又继续埋头写着,登记明天去城里集上需要买的东西。

礼小子嘿嘿直笑,小石头不知他笑什么,却也跟着傻笑,两叔侄,一对活宝。

“大嫂,调味用的桂皮用完了,明天记得要买一点回来。”双儿在一旁道。

悠然便用笔纸上记下了桂皮二字…心里却想着,其实这桂皮要不要无所谓的。

第四十章 五百两的下注人

第二天一早,天还灰蒙蒙亮的时候,悠然就同双儿起床了,在菜地里忙活着,黄瓜,豆角,灯笼果,卷耳菜,整整弄了两竹筐,又提溜了两串鱼,这是她昨天傍晚又去泉眼抓的。

由双儿和礼小子帮忙着,三人将两筐菜抬到了山脚下。

这边还没有站稳,就听一溜子踏蹄声,悠然转头一看,是苍伯家的毛驴,这会儿一溜小跑的跑到悠然身后,拿它的驴头直噌着悠然的裤腿。

接着就听苍伯气急败坏的喊声。

“你这头死驴,一大早撒蹄子欢跑什么呢,这不是在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吗?”苍伯边追着毛驴,边撑着腰,直喘气。

等看到毛驴在悠然身边温顺的样子,便是又好气又好笑的冲着悠然道:“我说这头懒驴,平日里懒的要命,怎么今天一早却这么精神百倍,敢情着,知道你下山了,看来还是你跟它有缘,这样吧,这头毛驴就归你了,我老人家也省心,省得每日跟它置气。”

“那怎么行?”悠然道。她之前要买,苍伯都有点不舍。

“怎么不行,你只要好好待它就行。”苍伯吹胡子瞪眼道,然后一扭身,两手背在后面,走了。

最后,悠然决定,今天去城里,看看有没有好的驴子,给苍伯重新买一头代步。

想着,拍了拍身边的毛驴,哭笑不得的轻骂:“这吃货…”

虽然是夏天,但清晨还是有丝丝凉意的,而晨曦的阳光那恬到好处温度让人感到十分舒服,且精神百倍。

“沿着乡村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城里赶集,初生的太阳照在脸上,也照在路旁青翠小树…”

悠然牵着载了货的毛驴,愣是把一首校园早晨的儿歌唱成了赶集歌。

礼小子背着个小布袋,里面自然装着他这些天读书心得,这小子要去城里找云先生,一是有学业需要讨教,二呢,也要看看,入学考试定在什么时候,因为礼小子此次的入学,是老太妃特意的举荐,因此,这个入学考试是专门安排的。

礼小子以前读书本就用心,再经过这段时间的加固,因此对于入学考试就信心满满,只盼望着快点考过,好开始全新的学习生活。

“嫂子,你这什么歌啊,听不出什么曲,但象是乡间小调,感觉很欢快。”礼小子听的精精有味的道,也跟着自家嫂子的音小声哼哼。

悠然转过脸,斜睨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还懂音律。”

“那当然了,云先生的琴弹的很好的,偶尔兴致高的时候还会弹几曲给大家听听。”礼小子昂着头道,悠然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差不多就是那云先生的粉丝。

而对于云先生的身份,悠然是越来越好奇了,学识好,又弹得一手好琴,还有一手不错的医道,更是一派君子如玉般的好教养,实在是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窝在柳家村教书,而且一窝就是三年。

“唉,我上次听苍伯说,这云先生似乎是城里秦家的人?”悠然不由的有些八卦。

“这我不清楚,云先生从来不说家里的情况,不过,有一回,有一个跟天仙一样的女子来找过云先生,走的时候,好象哭过。”礼小子也是一脸八卦样。

“是云先生的娘子吗?”悠然好奇。

“不象…”礼小子歪着脑袋摇着头道,他记得看到云先生向那女子行礼的,没见过做夫君那般的跟自家娘子行礼的。

“大嫂问这干什么?”想着,礼小子偷偷的看了自家大嫂一样,大哥的生死文书下来了,大嫂不会是想改嫁了吧,只是,不是他小瞧,大嫂配云先生那还差那么一点点。

悠然看着这小子的眼神,就知这小子想歪了,不由没好气的弹了一个他的额头:“没什么,只是好奇,小小孩子,心思别那么复杂。”

礼小子苦着脸摸着额头,嘴里嘀嘀咕咕的,可心里仍不免担心,大嫂若是改嫁了,那这个家再怎么办呢?

于是,在礼小子满头脑复杂心思中,叔嫂二人交了入城费,进了清水城。

到了城西的集上,悠然将东西摆开,就给了礼小子几十个钱,又捡最新鲜最好看的菜装了一小篮让礼小子带着,让他自个儿去县学找云先生。

又是叮嘱了一大通,直到礼小子不耐烦了才放他走,看着礼小子逃也似的背影,悠然一阵哑然,以前,自己不是那罗嗦的人啊,怎么现在当了人家嫂子,当了人家娘亲,也不知不觉的罗嗦了起来。

“这位小嫂子,你今天也来赶集了啊。”

悠然才摆开东西,边上的一位大娘就打着招呼,悠然觉得有些脸熟,仔细瞧了一会儿,想起来了,好象上回她来卖水笋的时候,这位大娘也在卖自家的老母鸡。

于是便笑着脸道:“可真巧了,咱们这回又靠在一起了。”

“是啊是啊,你这回卖什么呢?”那大娘说着,蹲下来,好奇的在竹篮里一阵翻看,她对上回悠然卖水笋可是记忆犹新。

“没什么,都是自家种的菜,还有两吊鱼。”悠然笑道。也看了看边上,发现这位大娘正卖些鸡蛋,还有十几只半大的鸭子,心里有些好奇,一般人家可不会卖这么大的鸭子。

“哟,你家灯笼果就成熟了?我家的还青着呢,嗯,你这黄瓜好水灵,没少花心思吧…”那位大娘一边看一边好奇的赞叹,直说这位小嫂子好一手地里活儿。

“呵呵。”悠然笑了笑,又问那大娘:“大娘,你怎么这个时候卖鸭子?”

“唉,没法子,家里小儿要娶媳妇,这银钱不够,只好忍痛卖了。”大娘说着,一脸肉痛,这鸭子养到现在这般大,可是不容易的。

悠然这会儿可是有些动心思了,小石头还老想着养鸭子呢,正好,把鸭子放在泉眼那处养着,也挺方便,嗯,等下集散的时候,如果这些鸭子还没卖出去的话,她就买下。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到一阵驴叫,系在一边树上的毛驴突然的打起了蹄,正冲着路边的一匹高头大马昂着头长嘶,那样子,显然不服气那马比他神骏。

“嗯,这驴有意思,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马边上,一个锦衣少年挑着眉着。

悠然望过去,发现居然是楚王,难怪周围的大姐小媳妇们都往这边瞧呢,连边上的大娘都嘀咕着:“这小哥儿真俊呢。”

楚王这会儿也看到悠然了,便一脸兴趣的朝这边过来:“杀鸡的,今天也来赶集啊,怎么改卖菜的啦。”楚王说着朝悠然面前的竹篮里看了看,嘴角便翘起。

悠然一阵无语,怎么这个少年楚王就老记着杀鸡的事儿呢,如今又随便给她改成卖菜的,想来下回,如果再见到的话,说不准这楚王就该叫自己卖菜的了。

“民妇是农妇,不卖菜卖什么?”悠然反问道。

“嗯,我看看,你卖什么菜呢,正好崔管事来买菜,叫他看看,若是好的话,就帮你给包了。”楚王说着,就朝身后的崔管事招手,让他过来。

崔管事连忙摸着汗朝这边挤,心里是又郁闷又着急,自从太子战死后,老太妃就禁了王爷的足,可这小王爷,哪里是闷的住的主,这不,一大早就非逼着他带他出来,这要让老太妃知道,他这老命还不知保不保的住。

“我瞅这菜新鲜,咱们王府买了,也省得唐家嫂子在这里站的腿酸。”楚王很是为悠然着想,让一边的悠然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那崔管事肚里一阵腹诽,自家小王爷懂什么菜啊?只要是绿的都新鲜。想着,就看起悠然身前的菜来,那崔管事管着王府的采卖十几年,眼睛是十分的毒的,只一眼就看到这些菜不论从品相,还是从质量都是属于上等的,再加上又有自家王爷的吩咐,于是便对悠然道:“这些菜,王府都要了,你用驴子驮着,跟我走吧。”

于是,悠然才刚摆开的东西,又重新装好,然后架在驴两边。又转身对那卖鸭子的大娘道:“大娘,呆会儿,若是我刚才那小叔回来找我的话,你就让他在这里等着。”

“好咧,你去吧。”那大娘点头道。

悠然点头谢过,然后牵着毛驴跟在崔管事后面。

“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好吧?”少年楚王将他那张俊脸凑到悠然面前道,悠然看得一阵眼晃,似乎觉得心跳都漏了半拍,这男人好色,女人也好色,当然,悠然是纯欣赏。心里不免不有些腹诽,这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有点儿。”悠然收神笑道,这位少年楚王着实有些少年心性,可人家倒底是王爷啊,这般的热情确实上悠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别说是因为救凤凰木的事情,毕竟,那算是钱货两讫,谁也不欠谁。

“因为你救活了凤凰木,让本王爷赚了不少银子,本王爷承你的情,自然要还。”楚王道。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民妇救了凤凰木同王爷赚银子有什么关系吗?”他不说还好,一说,悠然则更疑惑了。

“你不知道,城里的席大赌坊摆了赌局,赌你救不救得活凤凰木,本王下了注,赌你能救活的,这不,就赚啦。”楚王一脸的得意。

“原来,那个下五百两注的就是你…”悠然不由的伸手指道,后又觉得失礼,才赶紧收回。又问:“只是王爷怎么就肯定民妇能救活呢?”悠然很好奇啊。

“本王爷哪里知道你救不救的活,只是,王府的凤凰木,本王哪可能去赌它死的。”楚王道。

悠然这才恍然,那席爷开的这个赌局,显然的,让眼前的小王爷不痛快了,自家王府的凤凰木,那自然是要赌它活,没想到,错有错着,赚了一腰包,也活该那席爷破财。

于是便有一句话说,这财运到了,挡都挡不住。

说话间就到了楚王府,自有厨房管事来领了菜,崔管事算了银钱给悠然

至于楚王,这会儿被老太妃叫去训话了。

从崔管事的尾音里,悠然听出一些东西了,自太子战死后,朝中大臣以储君为国之根本,要求皇上重新立储,而楚王也在储君的候先之例。

这家伙,皮相倒是不错,只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同储君这个名词联系起来。

第四十一章 丢脸丢大了

从王府里出来,悠然便又回到集上。

集上仍然是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大娘,我小叔子可回来过?”悠然问那卖鸭子的大娘,眼睛也扫了扫大娘面前的东西,鸡蛋已经卖完了,就那十几只鸭子还在。

“没呢。”大娘道。边说边整理东西了。

“怎么,这鸭子还没卖掉呢,大娘就打算收摊啦?”悠然好奇的问道。

“唉,我这还要去采买点东西,这鸭子,一个二个的都嫌贵,也不看看我养这么大,我容易吗?鸭子不卖了,真不行,我直接杀了招待客人,也能在桌上添盘菜。”那大娘有些气哼哼的道,显然叫压价的人弄出火来了。

“那…大娘,如果我想买你这些鸭子,你卖吗?就按你现在的价钱。”悠然问道,她觉得这么大的鸭子,这位大娘开价并不高。

“真的啊,那敢情好啊。”大娘一脸的高兴,虽说她不愿贱卖,可这一路上来来回回的也是相当麻烦,悠然要买,又不压价,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于是,悠然便付了钱,将鸭子卖下,又将鸭子寄放在杀猪柳的摊上,这才动身去县学找礼小子。

县学就在清水县衙门的后面。

悠然问清了云先生的住处,就进去找他,没想到,刚进云先生住的院子,就看礼小子手里还提着那一篮子菜,鬼鬼祟祟的躲在一边的假山后面。

这小子,这么一大会儿了,都在干什么呢,悠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便小心的走到礼小子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礼小子猛然一回身,脸儿都吓白了,显然以为是被别人抓到了,见到是自家大嫂,才大大的松了口气,随后又咬了牙,有些篷的头发随着他发怒而震动,样子有些好笑。

“大嫂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礼小子低声的埋怨。

“你还知道吓呀,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到云先生?”悠然敲了礼小子一记道。

“嘘…”礼小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小心的探了头出去看。

悠然好奇,也跟着礼小子探头出去,才发现不远的石桌边上,云先生正跟一个十分漂亮,气质十分宛约的女子说着话,从那女子的一身打扮及举止来看,不用说了,肯定出身大家。

两人不知在说什么,云先生的表情有些无奈和神伤,而那妇人却是一脸悲容的在抹着眼泪。

悠然一把扯了礼小子的耳朵,将他扯了回来,板着脸道:“先生教你的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都忘啦。”

“哎哟,嫂子,放手。”礼小子连忙将自己的耳朵从大嫂的手里抢救出来,然后撇了撇嘴道:“这不是好奇吗,这女子我已经是第二回见了。”

悠然瞪了他一眼:“你这么一大会儿就专门听墙根啊?”

“哪里,我这不是在等云先生吗?我一早过来,云先生在上早课,我不便打搅,就在外面等着,等他下了课,才来见他,却被那女子抢了个先,我才在这里等着,至于偷看什么的,顺便啦…顺便啦…”礼小子一脸皱巴的道,似乎他在这里偷看也是勉为其难似的。倒叫悠然好笑了起来。

两人在假山后面站了一会儿,这时,又听外面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我自称贤良的娘子,一个是我那有着如玉君子之称的二弟,这番私下见面,怕是于礼不合吧。”男子的声音很清朗,但任何人听了,都能听出这话中有话。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先生的声音仍是一惯的从容。

悠然在假山后面听了一阵讶然,这说话的男子是云先生的大哥?而从他的话音里,先前那女子应该是云先生的嫂子,悠然似乎闻到了狗血和JQ的味道。不由的更是竖起了耳朵。

“我若是再不回来,怕是这顶上的帽子就要变成绿色了吧。”那云先生的大哥道。

“大哥说笑了。”云先生平静的回道。

“夫君这话,可是要逼云舒去死。”这时,一边的女子也说了话道。

“哼,无风不起浪,你们自个儿心里明白,我和二弟有话要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娘最近身子骨不太好,你该在她身边尽孝。”那男子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今天,是爹让我来通知二弟,家里有家宴,让他不要迟了,并不是如夫君心中那般的猜测,云舒话尽于此,这就回去。”女子的声音十分的委屈,也夹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随后便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显然是那女子离去的声音。

礼小子终于忍不住好奇,又伸头去看。哪晓得,他头刚伸出去,一根树枝就朝他打过来,悠然在后面看得分明,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把礼小子扯回来,没想到用力过度,两人一起跌坐到了地上,不由的惊叫失声:“哎哟。”

“什么人?”几个人快步的冲到假山边。

悠然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礼小子这会儿有些怯了,躲到悠然身后。此时,站在悠然和礼小子面前的,除了云先生外,又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穿着轻袍,十分的俊伟,而另外一个,悠然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曾在楚王见过,衙门的刘主薄。

悠然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那刘主薄,这人站在一边,眼观鼻子鼻观心的,似乎完全拿自己当布景,这不由的让悠然猜测起来,这云先生的大哥究尽是什么身份,能得这刘主薄如此相待。

“唐值娘子?礼小子?”云先生有些讶然的道。

悠然此刻觉得自己的脸一定跟猴子屁股有得一比,难以见人哪,只得打着哈哈,左右他言道:“我和礼小子是想来问问先生,礼小子的入学考试定在哪一天?”悠然点头哈腰的,实在是自个儿气儿短哪。

“哦,我这两天正打算找个空去柳家村告诉你呢,礼小子的入学考试定在下月初一。”那云先生笑道,又转脸问礼小子:“书看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把握。”

礼小子这回倒是不谦虚,回道:“先生,没有问题。”

悠然瞪了他一眼,怪他把话说的太满。

“好,那你下月初一卯时到县学,辰时开考,可别让我失望。”云先生拍了拍礼小子的肩。

“定不教先生失望。”礼小子鞠躬道。

而一边那云先生的大哥一幅审视意味的打量着悠然和唐礼,悠然觉得此刻在这里十分的别扭,于是便丢下那一篮子蔬菜:“云先生,这是我自家种的一些蔬果,你带回去尝尝,绝对比集市上买的新鲜有味,你有事,我们就不打搅了。”

悠然说着,就扯着礼小子飞快的离开,今天,这丢人算是丢到家了,还不知那云先生心里会怎么看他们呢。

……

“她是谁啊?”秦逸风踢了踢地上的菜篮子,眼中有一丝玩味的神色。

秦逸云没有接他的话,倒是一边的刘主薄开口了:“柳家村的,夫家叫唐值,据说在去年的时候战死,前不久才补的生死文书。”因为唐不二的关系,这刘主薄对于钱悠然还是比较熟悉。

“我说二弟,你可真是越混越没出息了,怎么连农妇,寡妇都打起交道来。”秦逸风挑着眉道。

“我的事不劳大哥费心。”秦逸云说着,就提起地上那篮子菜回了屋里,不理自家大哥阴沉的脸色。

“秦将军,已是正午,小的在醉仙楼订了位子,还请秦将军赏个脸。”那刘主薄道。

“嗯,改日吧,今天家里有家宴,本将军也还要回家梳洗一番。”那秦逸风道。

“那就改日…”刘主薄有些停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