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在看看这女人到底有何独特了之处,我们的秦二公子,能上眼的总是独到之处的,我就想看看这女人有何特别之处,说不准本将军也会受她吸引,正巧本将军的夫人过世了,正需要续弦呢,唐寡妇,怎么样,给本将军做续弦吧。”秦大将军盯着悠然道,嘴角的笑容满含邪意。

“你···秦逸风,你还是人吗?你想制造第二个云舒······”云先生生气的语音打颤。

“秦大将军说笑了。”悠然心里吓了一跳,不过脸上却是故作平静的道,也直郁闷哪,这秦大将军敢情真跟云先生杆上了,怎么说他也是大将军啊,开口说娶她这样一个寡妇做续弦,似乎太不靠谱了点吧。

“本将军从不说笑。”秦逸云突然一本正经的道,那正经的让悠然心惊胆跳。

“民妇不敢高攀,而且民妇很胆小,怕会落得秦夫人一样的下场。”悠然回道。后面一句话却是帮云先生出气。

“你·····好胆······”秦逸风眯起了眼睛,悠然感觉,他那眼睛真象毒蛇。

“秦将军,这大敌当前的,不该谈这种不合时宜的话题吧,我们还是先谈谈戎人的事情,就本县属下所说,那两个戎人确实就住在你客栈,现在,本官要对你家客栈进行搜捕,若有不周到之处,还请海涵。”这时,那曹畏突然的站了起来,走上前,不着痕迹的将悠然拉到了身后,只是错身之际,那曹畏还是瞪了悠然一眼,这女人,怎么哪里有热闹她就往哪里凑,上回田有才的事也是这般。

“笑话,本将军家这客栈怎么可能有戎人,城门的守卫都是吃干饭的吗,连戎人进城都不知道?看来,曹县令要好好抓一下手下兵吏啊。秦将军反唇相讥。

“那么,请秦将军看看这是什么?”曹畏说着,伸出右手,那手上有一包摊开的药沫。

“这是什么?”秦逸风阴着脸问。

“这种药叫狼药,想来秦将军不会不知道,乃是戎人所制,大周这边极为稀少,可奇怪的,这两个猎人身上,却大包大包的带着,我手下的人自然要查,分明看到他们就住在这间客栈,难道秦大将军想包庇吗?”曹畏口风一丝不让。

原来,今天在悠然家的粥铺里,突然出现,问那两个汉子要狼药的男子正是曹家的天机卫,他们一直在暗中保护悠然一家,今天,当那两个汉子进粥铺时,那几个天机卫就感觉不对了,尤其是后来,那个皮帽兄拿出狼药,须知戎人生活在大草原上,草原狼是大草原上最凶残也最难对付的动物,最初时,戎人在草原狼身上没少吃苦头,后经过十几代人的努力,终于找到对付草原狼的办法,配制了一种能迷倒草原狼的药,这就是那皮帽兄所说的狼药,这种狼药是戎人特有的,就算是通过商人流通到大周境内,但也不是普通老百姓所能拥有,而这两个猎人,却随身带着这种药,而且为数不少,再加上他们透露出来的特性,于是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是戎人。

“胡说,死在我秦逸风手上的戎人数不胜数,本将军会包庇戎人?曹县令这是莫须有吧,行,曹县令就带人查,若是查不出什么,就别怪本将军不讲情面,必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秦逸风冷笑道。

曹畏看了他,心里明白,秦逸风敢这么说就绝不会是恐吓,而是有所持,这时怕是要查也查不到什么,便突然道:“不查了,我想,秦将军如此笃定,定是没什么的,本官告辞。”那曹畏突然转身就走,干脆而不拖泥带水。

只是临走前,侧着脸对悠然道:“唐娘子留在这里不合适吧,夜深了,还是本县着人送你回家吧。”

悠然巴不得赶快离开,那秦将军望着她的眼神她很有压力,只是云先生怎么办?看了看一边的云先生,那云先生冲她道:“唐娘子先离去,我跟大哥有事要谈。

云先生此刻一脸的坚决,显然这两兄弟要摊牌了。

算了,她还是离开吧,她留在这里一点用处也没有,不是她不讲义气,而是人家兄弟之间的恩怨,她夹在里面确实不合适,这秦大将军真是有病,难不成以后,那云先生每看中一个,他都要抢过来,那能抢得完吗?”

悠然跟着曹畏出了客栈,悠然觉得自己来时是雄赳赳,去是灰溜溜,大黄还没救出来呢。突然又想起之前曹畏跟秦将军说的戎人的事情,难道,今天白天来自己粥铺的那两个汉子是戎人。

“县父母大人,怎么不查了?这两个戎人入住在秦家客栈里,说不准就是跟那秦大将军有勾结。”悠然怀着极大的恶意去揣测,之前那秦大将军的提议真的吓了她一跳,这将军简直就是个疯子。

“这是你该管的吗?半夜三更,一个妇人跟一个男子去开房间······真是···”那曹畏两手握紧了拳头,那样子极力压制着怒意,一句话硬是说不全。

看着眼前的曹畏很内伤的表情,悠然突然觉得很乐,这男人,因为改名换姓的原因,面对着自己的娘子很可能红杏出墙,愣是没有立场发火,此刻怕是憋出内伤了吧,活该。

悠然肚子里暗乐,不过话还是要说明,只因大黄还没有救出来,她还要从这人嘴里捞一些那两个戎人的信息,于是便解释道:“县父母大人,民妇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还不都是为了救大黄嘛?本想着混进客栈,再救大黄的。”

“大黄?你是说那两个人抓的狼就是大黄?”曹畏停了脚步。

“嗯,有小黄在,就不愁找不到大黄。”悠然举起手中的小黄道,那小黄伸着舌头舔了舔悠然的脸颊。痒丝丝的,悠然不由的呵呵笑了。

“那好,这小黄借给本县用一下,对了,本县让王超送你回去,那两个人独斗二十几匹狼,绝对不是良善之辈,这两人不是你能沾惹的,你先回家等着,救了大黄,本县必让人送去。”曹畏道。

“不行,我不回去,也不能回去,大黄如今这种情况,若是一失去控制,我怕它会暴起伤人,它只听我的。”悠然突然的道。

曹畏转过脸看着悠然,两个人的脸相聚不过一尺,近的悠然能听到他的呼吸。悠然也不相让的看着他。

“那狼伤成那样,怎么可能伤人?”曹畏道。

“我今天给它喝的水里有疗伤的药。”悠然道。

“该死······”曹畏低咒了句,那狼若是这能恢复体力,那以它所受的伤害,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回报在人身上的,残狼最凶最可怕。

“那跟着我,小心些。”曹畏冷着声道,然后转身当先跟着小黄的脚步出发,跟在后面的悠然望天,这人的性子还真是别扭,说句关心的话都能说的这么刺耳,那也是一种本事。

第七十七章 冬天来了,春天在哪里

小黄在外面绕了好大一圈,没想最后又绕回了如家客栈,站在如家客栈后面一栋小宅子外面,小黄顺着一边的树杆就爬上了围墙,然后跳到里面的院子里,在空中,那尾巴伸的笑直的。

“你养的这小狗熊爬树?”曹畏挑了眉望着悠然,那眼中有一丝惊讶。

“小黄很聪明的,不但会爬树,还能在河里抓鱼。”悠然有些自得的道。

就在这时,那小黄却在墙那边冲着外面汪汪直叫,雪夜寂静中尤其显得明显,悠然顿时急的一跺脚:“怎么这么笨那,这能叫吗?叫了不就引起别人注意了。”说着,还小心的四处张望。

身边的曹畏发出一声淡淡的轻笑,只是稍瞬即逝,悠然还是耳尖的听到了,转过脸看着曹畏那似笑非笑的脸,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还在夸小黄聪明呢。不由的摸摸鼻子,有些悻悻。

“扶好,小心了。”曹畏又低声说了句。

“什么?”悠然不解,不过,很快的,她便感到一只手搅着她的腰,然后整个人腾空,等醒过神来就已经立在墙头上了。

而此刻,曹畏将一个铁爪索勾收回。

墙头上的雪很厚,悠然踩着总觉松软软的不踏实,这时,她才发现一件事,她居然不些恐高,不由的抿紧了唇,小心的往下看,脸上的表情却是故做镇定。

只是她僵硬的身体反映如何瞒得过此时正搅着她的曹畏,曹畏发现,每跟这女人接触一次,他就会有一种新的发现,这女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强?

而这种好强,该死却让他起了种心疼的感觉。

想着唐家大火,家里落得一无所有,可她凭着一间木屋,自己开了菜地,泉眼里的鱼,等等养活了一家人,如今又开粥铺,开酱菜坊,让一家人过的开开心心,只是其中的艰辛怕是不足于外人道吧。

“没事,你闭上眼就行。”曹畏的声音在他不知不觉中变的柔软。

悠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这种站在墙头轻飘飘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于是她便闭上眼,只觉得一阵沁冷的风拂过脸颊,碎雪打在脸上,有些痒痒的,象是小黄的舌头,随即他便感觉双腿踩实了,上睁眼,已在院中。

“站稳了?”曹畏问。

“嗯…”悠然点头,用手轻拂在风中乱舞的发丝,总觉气氛有些别扭。

而就在这时,小黄突然的狂叫了起来,随后,一声狼嚎清晰的从宅子里传了出来,接着雪夜沁冷的气息里就慢慢的弥漫了一股血腥味。

“不好,出事了。”曹畏道,同时,几个天机卫迅速从暗处显身。

“呜嚎…”一声苍凉悲壮的狼嚎在夜空响起,如远古深沉的呼唤。随后,一头狼从那拍碎的门里窜出。一跃半天高,然后兜头朝曹畏扑了上前。

“公子…公子…”那几个天机卫手上的武器直朝着狼招呼。

“大黄…”悠然连忙大叫。

那狼扑到空中,身形很诡异的一个转向,最后整个身体扑在悠然的身上,伸出大舌头,兜头兜脑的帮悠然洗脸,悠然直觉得鼻尖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

“悠然…”曹畏第一次失去了冷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向悠然,只见被大黄压在身下的悠然,满脸的血迹,曹畏直觉心中一酸,手上的匕首直朝着大黄的喉咙割去。

“我没事…”悠然连忙大叫,阻止曹畏伤害大黄,只是她显然低估了大黄的反应能力,只见大黄一个扭身,就避开了曹畏的攻击。

悠然推开大黄,大黄这才慢悠悠的起来,小黄颠颠的围站大黄转,大黄同样用它的大舌头帮小黄洗了一次澡,只是很快的小黄那黄毛上立刻染了斑斑血迹。

悠然‘呀’的一声惊叫,连忙用手擦,不意外的,那后上同样沾了血迹,一股血腥味充斥鼻间。

“这…这是谁的血。?悠然有些惊恐的问曹畏。

这时,两名天机卫从宅子里出来,冲着曹畏道:“公子,那两个戎人已经叫狼咬死了。”

戎人的血,死人的血,悠然顿觉一阵反胃,顿时翻江倒海的吐了出来,死大黄,悠然一脸苦相,连忙抓了地上的雪使劲的往脸上搓,随后又拉方小黄,拿雪搓洗着它身上的毛,弄得小黄汪汪直叫,小模样儿抓狂无比。

而一边的大黄也在雪里翻了个滚,然后偎在悠然腿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唯那只独眼带着淡淡的忧伤,也许是为了林子里死去的同伴。

接下来的事自然同悠然无关,曹畏让王超送悠然回去。

悠然带着大黄小黄回到家里,此时天已是鱼肚白了,家里,小石头已经叫双儿劝睡下了,礼小子和钱占无强睁着眼睛等着,瓜儿早等的不耐睡去了。

双儿则守在小石头床边,然后又是不时的跑出来看看。

这会儿,见到悠然回来,大黄又一点事也没有,于是一家人高兴无比。

只不过悠然吐了一顿,又累了一晚,精神实在是不济了,于是,第二天,粥铺歇业一天,让来喝粥的人败兴而返。

此刻,那曹夫人让丫环扶着站在粥铺的门口,脸上是浓浓的失落。

“夫人,要敲门吗?”那丫头问。望着夫人的表情却是一片担心和疑惑,担心的自然是夫人的身体,大夫说了很不好的,大人这些天也求遍了清水名医,听说那楚王太妃连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可也是不见好转,疑惑的却是,不明白,夫人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要来这粥铺喝粥。真想喝,让她买回就是了,至于这么个大冷天跑出来吗?

“不用了,我们回去吧。”那夫人轻轻一叹,然后上了一边的软轿,嘴里还喃喃低语了句:“难道,这就是天意。”

转眼又是十多天,这几天雪似乎特别大,十多天的时间里,下了三场雪。

而今天却是雪后初晴,空气显得十分清新,暖暖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让人从心底里溢出喜悦之情。

这几日,大黄总是蹲在院中那株移裁过来的枣树下,昂着头,对着柳家村青云山的方向,似乎是在缅怀着青云山的日子,悠然几次把它再带回青云山,想放它回归山林,可每一回,大黄总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回来。

楚王最近对大黄十分着迷,为此查了许多书,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英雄暮年了,这大黄已经老了,雄心不在,等着安享晚年了。

大自然动物的晚年怎么渡过,悠然不清楚,只记得以前看过一个非洲狮子的纪录片,里面有只狮子到了晚年,牙齿脱落后,就跑到一处悬崖上,然后从悬崖上跳下去,以此结束生命。

听楚王这么说,便拍着大黄的头,喃喃的道:“行,就在咱家养老吧。”

大黄这时总用它的独眼看着悠然,又看了看一边的小石头,然后会移到小石头身边,让小石头爬在它的背上,扯着它的耳朵,此时,那大黄的独眼中总带着淡淡的笑意。

“倒,这头狼成精了。”楚王有些目瞪口呆的发出这样的感叹。

“王爷说笑了,哪里有什么成精,不过是略通人性罢了。”悠然笑道。

而小黄则是带着家里的鸡鸭在院子里的地里找吃的,有时那爪子还帮着鸡鸭们在残雪地里刨,完全是一副狗头军师的样子。

“东家,泡椒卖完了,你在前头看一下,我去仓库里搬一坛来。”这时,金嫂过来道。

“好,你去吧,”悠然应了声,然后冲着边上一边咪着酒,一边正用一两银子一包的鸟食喂麻雀的小王爷点点头,表示自己先离开一会儿,心里却在腹诽,这家伙银子烧的慌。

一两银子一包的鸟食,据说是京里的王爷公主们用来喂鹦鹉的,却被这家伙烧包的拿来喂麻雀,不过,披正都是鸟。

如今楚王爷拿她这里当自家王府的后院似的,没事就来晃晃,结果弄的红袖每天也来她家里晃,只希望能得王爷的青睐,不过,这多情之人往往也是无情之人,这小王爷一身好皮相,再加上地位尊荣,那身边从不缺女人,就最开始逗红袖几天,就开始爱理不理的,弄的红袖郁闷无比。

看着小王爷那骚包样儿,悠然嘀咕着,终日打雁终会被雁啄,这家伙,指不定哪一天也会栽在某个女人的身上。

想着,悠然便走进酱菜坊,一会儿,金嫂就搬了一坛泡椒来。

“这段时间天气冷,这泡椒最是好卖,买的顾客都说了,这泡椒够味儿,大冷天吃了几个,不但味口大开,而且还从那胃里暖到身上,别提多舒服了。”金嫂笑着道。

“那是,礼小子最近也爱吃,连带着小石头也跟他学,只是小石头特别怕辣,只吃两口跟泪都辣出来了,这以后再也不敢沾了。”悠然笑着道。

“我看东家吃辣挺厉害的,小石头肯定随了他爹。”金嫂笑道。

而悠然却不一愣了,这个可不清楚,而金嫂看悠然发愣,还道自己勾起了东家的伤心事,便叹了口气安慰悠然:“东家,这人死不能复生,叫我看哪,你还得为你自己打算一把,你今年才二十出头,长得模样也俊,又这么能干,赶紧趁着这时候再找个好人家,这女人哪,没几年好拖的,你总不能这么带着弟妹儿子过一世吧。”

“我也没说就这么过一辈子啊,只是总要遇到个合适的才好。”悠然有些漫不经心的回道,心里却在掐指算着,名意上,她的夫君唐值已死,她再嫁没有问题,可实际上,他还活着,还是本县县令,于是她再嫁的变数就多了,别的不说,他能让小石头叫别人爹?怕是不能,那么这意味着自己很可能失去小石头,这让她承受不起。

唉,这事纠结的,悠然一个头两个大,或许就跟这男从死耗,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云开了很可能是风吹的,而风到雨到,前途漫漫啊。更纠结啊。

悠然叹了口气,回到隔壁粥铺。

“唐娘子…”就在这时,就见粥铺门口立着一个夫人,正是曹夫人,只是那身形似乎比悠然上回见她时瘦多了。

第七十八章 意外的相认

“夫人快请进,是喝粥吗?”悠然连忙迎了出去。

“嗯,你这里的粥不错啊,我来尝尝。”曹夫人温和的笑着,一只手轻搭在悠然的手上,悠然只觉得她的手十分的冰凉。

“夫人,你可身体不适?”悠然问,看了看外间许多人,就将曹夫人引到粥铺后面的走廊隔间,这是应楚王要求弄的雅间,只因那厮每次来都不愿意在外间大堂,悠然没法子才弄的。

扶着曹夫人坐好,悠然让瓜儿在一边照顾着。

“不用忙,外边人多呢,让她照顾客人吧,我就一个人坐着静些。”曹夫人道。

“那好,夫人请稍坐,我去熬粥,一会儿让双儿送来。”悠然说着,便沏了壶热茶,又为曹夫人斟好。

曹夫人冲着悠然点点头,那眼神却望着不远处,正同小黄嘻闹的小石头身上,那眼神里,满满的慈爱,那专注的神情让悠然感到一阵的心酸,是有什么原因,让这位母亲连儿女都不能相认,之前听王府管事说过,曹夫人做为天机夫人,在观星台守了整整十年,那观星台就是一个祭台,立在泰山之巅,每夜里除了对着满天的星斗,怕是剩下的就是孤寂和思念了吧。

“要不,我叫小石头来陪陪夫。”悠然鬼使神差的就这么说了。

“好啊,小石头这孩子,我也喜欢的紧。”曹夫人连忙点头。眼角浮现几丝淡淡的鱼尾纹,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慈祥,这回悠然注意了,才发现,其实双儿很象曹夫人。

悠然点头退下,叫了小石头进来。

小石头居然还记得曹夫人,一见到曹夫人,就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身边:“夫人,教小石头数数好吗,夜里,小石头也数星星,,只是怎么也数不清。”说着,还伸出双手:“十个指头数不下。”

悠然在一边不由的笑了,这小家伙,自己十个指头不够,可是把家里所有人的手指都借用了,最后连他自个儿的小脚丫也用上。

“夫人稍坐,我去去就来。”悠然笑着,有时候,血性这东西真的没道理可讲,小石头也少有跟只见过一面的人这般亲近的。

悠然说着,就去了厨房。

双儿正在厨房里忙着,见到悠然进来,便道:“嫂子,早市的人流快退了,我忙的过来,不用帮忙。”

“呵呵,双儿越来越能干了,对了曹夫人来了,我这里熬份营养粥,你一会儿给她送去,店里我来,曹夫人身子怕是不太好。”悠然道。

话音刚落,就听‘嘣’的一声,一只刚洗净的当瓷碗砸在了地上,碎了。双儿忙弯下身子去捡,只是她心慌意乱的,却是割破了手指。

“双儿,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一切只当不知道。”悠然连忙上前,扯了一块干净的棉布将双儿的手指包起来。

“想是这般的想,可如今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我就做不到,她即不认我们,为何还要频频的出现在我的周围。”双儿带着哭音道。

“我想,你娘怕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娘过得并不快乐。”悠然回道。

双儿仍蹲在那里,两手环抱着,显得无助而可怜。

一会儿,悠然将粥熬好,看到双儿那样子,便打算还是自己送去算了,只是她端了粥刚准备出门,却被双儿拦住了:“嫂子,还是让我送吧,即便是恨她,可…能见到她那也是好的。”

悠然拍了拍双儿的背,点点头。

看着双儿出去,早市已快要尾声了,吃粥的人渐渐的少了起来,悠然也不用忙着熬粥,退了一些炉子的火,收拾了一下灶台,又叮嘱瓜儿看好前面的大堂,然后开了一罐桔子罐头,准备给那曹夫人送去。

“娘亲…娘亲…那个夫人和姑姑都哭了。”就在这时,小石头颠颠的跑来,一张小脸上满是紧张和担心。

怎么回事,悠然连忙牵了小石头去雅间。

没想到一进雅间,却看到双儿和曹夫人互相抱着,两人眼睛都是红红的,悠然有些蒙了,这…这是什么情况,感觉着,是母女相信了?

“双儿…曹夫人…”悠然叫了声。

没想到曹夫人抬头看着悠然,却是一脸没奈何的表情:“都是些鬼灵精,早就让你们认出了,便我自个儿还在懵懂里,白白叫你们看了笑话。”

“啊…”悠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此刻,曹夫人脸上的笑容真如云破天开般的舒心。

“小石头,你到外面院子里跟大黄玩,我跟你娘亲有话说。”那曹夫人说着,又冲着小石头温和的笑道。

看着小石头出去,那曹夫人才解释道:“小石头还小,有些事情还是不让他知道。”

悠然点了点头。

这时曹夫人将双儿的身体扶起,扶去双儿脸上的泪,然后伸了一只手过来,拉着悠然在她身边坐下,这才慢慢的道来:“我知你们心中必是满腹疑问,这事说起来却是娘造的孽啊…”

“娘亲…”双儿不乐意听到自家娘亲说这话。

曹夫人摇摇头继续道:“你们也知道,娘亲出自曹家,这曹家自跟太祖复大周后,一直掌握着朝中天机一门,而曹家的天机学也是辅龙术,所以,曹家历来都是辅国大臣,只是任何一个家族都不可能长盛的,而曹家却意外的每朝都屹立不倒,这显然不符合兴衰之道,而天之道,却是一个平衡之道,所以,曹家虽然在政治上屹立不倒,但在人事上却是一代不如一代,每一代曹家家主不管娶多少妻妾,那子孙却是越来越少,等到了我这一代,就只有我一个曹家子孙了,而自古以来,皇家和曹家有个约定,曹家子弟,男的朝臣女的为妃,等待为娘的只有进宫一途,可是为娘不愿意啊,娘的姑姑就是前朝的月妃,可她,三十岁就郁郁而终了,她不屑于去争宠,所以最终只有被冷落一途,娘不要如你姑姑那般死去,再说了娘自幼就学习天机之术,娘不甘呆在后宫如金丝鸟一般,于是,娘在冲动之下,离家出走了。”说到这里,曹夫人长长一叹,脸上的表情有是在回忆。

好一会儿曹夫人轻拍了双儿的后脑勺,脸上有些淡淡的喜悦:“就在这离家出走的期间,娘结识了你爹,你爹真的是一个很憨厚的人,你们要知道,娘一个千金小姐,虽腹有万千诗书,可偏偏对于基本的生活一窍不通,这时,才了解书中一句话叫出门事事难哪,是你爹,一直在帮娘打理着生活的一切,而你爹也让娘了解,有些情不是轰轰烈烈的,而蕴藏在平平淡淡的生活点滴之中,它就如同涓涓细流,让你不知不觉的就融了进去。

于是,娘就嫁给了你爹,有了你们,只是娘的身体一向不好,你爹为了娘的身体,几乎是耗尽了家财,再加上,娘做为曹氏子弟,娘有娘脱不了的枷锁。当时,朝廷张了榜,若娘再不回去,那么整个曹家都要陪葬,于是娘只有忍痛离开你们。”说到这里,曹夫人的声音哽咽了,眼也红了。

“娘…双儿不怪你,小弟也不会怪你的。”双儿抱着曹夫人的腰,哭成了个泪人儿。

“可娘怪自己啊,娘做为曹家子弟,是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的,是娘的贪心,才造成你们的痛苦。”曹夫人也抱着双儿,眼中的泪跟断线的珍珠似的滑落。

“可是,您并没有成为妃子啊。”悠然在边道,一时不知该管曹夫人是娘还是曹夫人,所以,干脆以‘您’来代替。

“娘即嫁了唐大,不管如何,那也是不会再嫁他人了,于是就起誓这辈子绝不嫁人,永守观星台,娘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跟你们见面了,没想到畏儿在北疆受了重伤,被李将军秘密送到观星台,再加上太子战死,娘做为天机夫人,要对新的储君进行考察,所以,皇上特下旨让为娘的下了观星台。”曹夫人说到这里,一脸喜悦,两手一手握着双儿的手,一手握着悠然的手,抓的死牢,似乎永不想放开一般。

“那这么说,您还是不能公开和双儿他们相认了?”悠然确认道,很显然啊,曹夫人既然发了誓,永不嫁人,如果突然多出了儿子女儿,那岂不是欺君大罪,那到时不知要连累多少人。

曹夫人脸色突然的暗淡了下来,久久不语,随后长长一叹:“是的,娘其实本来就没想这时跟你们相认,只是想着能在近处多看你们几眼,只是刚才双儿看我跌倒,突然叫了‘娘’,娘哪里能忍得住,终于还是相认,只是这只能你们知,我知,切不可说出去,要不然就是大祸临头了。”

曹夫人说着,那眼中却浮现出唐大的面容,她没想到,那下旧荷包唐大一直珍藏着。也许,这就是天意,是唐大要她跟家人相认了。

“娘,没事,咱们不让外人知道就是,女儿只要能常跟娘说说话就知足了。”双儿依在曹夫人的怀里,那脑袋在曹夫人的怀里钻啊钻的,在撒娇。

“嗯…娘能这么跟双儿说话,也知足了。”曹夫人紧紧的抱着双儿。

“那…曹县令又是怎么一回事?”悠然终于没忍住好奇问道。

听悠然这么问,曹夫人便望着悠然笑了,笑的有些暧昧,笑的悠然后背发毛。

前些日子,畏儿大半夜都在外面,回来后,那脸便阴沉沉的直到现在也没回转,问了他好久,这孩子才吞吞吐吐的说悠然跟云先生大半夜的一起出去,虽说事后已经弄明真相,但孩子显然急了,只是畏儿这孩子,一向是嘴硬,再加上他常年征战,养了一身臭脾气。再看这儿媳妇也是个极有主见的,这今后,怕畏儿有苦头吃了。

曹夫人想着,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第七十九章 妈妈的怀抱

而曹畏的事情也是说来话长。

当年唐值从军时,得李将军多次相救,便一直在李将军的斥侯队里征战,后来鹰嘴涧遇到伏击,整个斥侯队被灭,唐值正巧埋在尸体堆里,得以苟活一命,流落戎境,此后半年,这唐值走遍戎人之境,找到戎人的老巢,并画了细致的戎境地图,只是在准备回大周时,叫戎人发现了行踪,一路被追杀,受了重伤,拼死逃回大周,面见李将军,呈上了地图,而此时,唐值已是奄奄一息,李将军为了保他的命,便连夜派人悄悄的送到了天机坛观星台,交给了正受着观星台的天机夫人--曹紫苏。

于是唐值就留在观星台养伤。

只是唐值没有想到,等他养好了伤,北疆的形势却来了个大逆转,十万将士亡魂北疆,太子战死,李将军失踪,如此种种,让他着实想不明白,从娘的嘴里,他只道那十几万将士有一半是陷入流沙之地身亡的,可他明明清清楚楚的标明了流沙的所在地,怎么这些将士还能陷阱去呢?

后来戎人那边又放出消息,说李将军已经在戎境,为他们效力了,于是,朝中一片大乱,纷纷的说李将军叛国投敌,甚至有的人说,太子出征战死之事,完全是李将军伙同戎人合伙设的局,于是李将军从昔日的抗敌英雄成了如今的叛国贼。

如今,朝中更在清查李将军的亲信,尤其在查当日那个将地图呈给李将军的人,当日,唐值将地图给李将军,就被李将军连夜悄悄的送走,因此外人只知有这个送图人,但却不知道这个送图人是谁。

于是这个送图之人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一个人物,毕竟,当日,太子正是看中这份地图,有必胜之心,才决定亲自上北疆的,于是,朝中一些认为李将军叛国的人则说,这人是李将军的同伙,是李将军叛国的证人,而一些支持李将军的人则说,是此人拿了假地图陷害李将军,此人才是戎人的细作,才是此次北疆大败的元凶首恶。

于是不管哪一方面,这个送地图的人都是罪人,那可是叛国罪,足以抄家灭族,在事情没弄清楚前,唐值根本不能承认他是唐值,一些事情,总是有着脉络可寻的,一个朝廷登记已死的战士突然又活了,有心人再一查,不难查出他就是给李将军地图的人,而在眼前朝中暗流汹涌的情况下,唐值绝对会成为此次事件的最大炮灰,还得连累着媳妇儿,弟妹和幼子。

前不久,同样是太子候选人之一的康王在京遇刺,皇上便担心起楚王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