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儿手上虽然有十几个人,但都是普通的壮丁,对上前眼前这五六十个手指钢刀的强人,那还不是白白送命。因此,便转过脸来劝众人:“钱财乃身外之物,还是留得命在吧。”

“把头儿,咱们辛苦赚几个钱容易吗?要是次次他们都这般,咱们以后还走不走这道了,咱们跟他们拼了。”其中几个伙计也抽出刀道。

一时间,白石头的山梁上,气氛十分的凝重,悠然悄悄的把几张银票塞在了鞋子里,然后抱了小石头从马车上下来,背靠着马车,蹲在一边,心里一阵郁闷,就说那天出门就出师不利,如今又遇上强人,今番还不知能不能逃得命在。

看着怀里的小石头,不由的后悔了,她把这个孩子带出来闹腾什么,这番小石头若是有个意外,那她就是到了阎王殿里,也会再怨死自己一次的。

“娘亲,我怕。”小石头紧紧的靠在悠然的怀里。

“别怕啊,有娘亲在。”悠然抱着小石头道。

“要是爹爹在就好了,爹爹会把坏人打跑的。”小石头一句话,让悠然差点掉了眼泪。只得紧紧的将小石头的脸按在怀里,不让他看外面的情形,嘴里喃喃的道:“都是娘不好。”

“桀桀,还真有那不怕死的,给我先结果了他们。”那为首的蒙面强人狂笑道。

“别别别,这位大爷,咱们全交给你,只求留得命在。”那把头又求饶的道。

“迟了,孙立,你以为你做小,我们就会放过你,我们冲的就是你来的,今天,反正你们横竖就是个死。”那为首的强人狠狠的道。

“原来,你是表少爷派来的…”然后把头儿这句话没说完,就被两把钢刀从前胸后背捅出,嘴里喷出血后就倒翻在地。

此刻,悠然目睹这一刻,那真是魂胆俱裂,这时她心里明白,这些人不会留活口的,悠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如何能保得自己和小石头的命在,再不济,也要保证小石头能活命。

两眼扫视着地形,此处是白石山的山梁,一边上山,两头是夹道,跑根本就没法跑,唯有那山座下的庸水河了,悠然想着,便从马车上抽出一条带子,将小石头紧紧的缚在怀里,然后抱了小石头借着马车的掩映,往山崖边去。

此时,整个山梁,一片哭喊声,马帮的人跟本无法跟那蒙面人相比,立时整个白石山梁成了一片血海。

倒是先前几个跟在把头儿身边看似木讷的伙计身手似乎相当不错,几乎是以一挡三的再战斗,只可惜终归是双拳难敌四手。

此刻,悠然已渐靠近了山崖边,此时,一声驴突然的叫起,原来是那驴也跟到了悠然的身边,这一下立刻把悠然的身形暴露了出来。

“快,把那妇人和孩子结果,她们要跳河。”一个人指着悠然道,立时,两个人提着刀冲了上来。

悠然此时,再也顾不得了,起身快跑几步,身后,一把刀直飞过来,正好砍中她的右腿,悠然只觉一阵钻心的痛,但危险更近,便咬着牙,继续跑两步,眼看着后面的人近了,这时一个濒死的伙计突然的扑过来,紧紧抱往地人的腿,然后冲着悠然直吼:“找四…”然后话没说话,头一歪,整个头都叫那强人割了下来,歪在一边。

找死?悠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而此时也不容她多思,趁着那人阻止的瞬间,她已到了山崖边,便再也顾其他,纵身一跳,便落入滚滚的庸河水里。

晃忽间,又听到扑嗵一声,而此时,她已经意识迷离了。只是下意识的,本能的划水,到最终力竭,却觉总有一股子力量带着自己往下游走。

……

庸城花庄,庸水河畔。

十里青阶,堤上草青青,两岸柳,枝条轻摆,拂水戏鱼莲。

“杏花儿,刚采下来的杏花儿,还带着露珠呢,大姑娘美,小媳妇俏,添朵杏花倍儿娆。”沿河下去,十几叟卖花的小船,在沿岸吆喝,嘴甜的小哥儿,逗得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脸红扑扑的笑弯了腰。

“春哥儿,给我来两朵…”

“春哥儿,可是好久没见你了,怎么不上姐姐那儿,跟姐姐逗趣呢?”

不用说了,能说出后面一句话的,定是那歌馆或青楼的。

“呗,你艳娘岂不是要我死不成,我要是去你那儿,我这小小的身板,岂不是要叫你那些石榴裙客给吃了,为了我这小命儿,你那里,我还是少去的好。”那春哥儿俏皮的回道。

一张清秀甜美的容颜,竟是有些雌雄难辨。

就在这时,一人指着那河当中道:“天哪,那是驴子吧,怎么跑河里去了?”

这时,那春哥儿也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随后惊讶道:“那驴子,那嘴里还咬着东西呢,好像是个人。”

春哥儿说着,就举着撑杆,冲着那河中驴子吼:“过来,过来这边。”

一边有人取笑:“我说春哥儿,敢情着你当这驴子是人,还能听懂你说的话不成。”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那驴子摆着脑袋朝春哥儿这边来。

“倒,敢情着,这驴子还真能听懂人言。”先言取笑的人一阵郁闷。

近了,近了,卖花小船上的人终于看清了,那驴嘴里确实咬着一个人,不,应该是两个人,一大一小,那小孩子被绑缚在大人的胸前。那驴子边游还边尽量抬着头,让那一大一小两人的头露在水面上,只是此刻,人们远远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人的头都答啦着,不知是死是活。

“快,过来。”春哥儿划着水,不一会儿,那驴就游到他的船边。春哥儿使劲力气,将驴嘴里的人拉到船上。这才看清,是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小男娃子。

“春哥儿,还有气吗?”边上有人问道。

“好像还有气。”春哥儿探了探那年轻妇人的鼻息,然后道。

“快,你的花我帮你卖了,你先将人送去四休先生那里看着。”边上的人又出主意。

“好咧。”那春哥儿应了声,将篮子里的杏花儿全丢到那人的船上,然后划了船,那船如箭似的往对岸的花庄去。

到了岸边,便冲着几个正洗衣服的妇人道:“大姐儿,大嫂儿,快来帮忙哪,救人命的,快帮我把这两人送四休先生那里看看。”

几个妇人听说要出人命的事儿,便急忙丢了手上的活儿,抬着昏迷的两人趴在紧跟着上岸的驴背上,没想,就见一股股的水从那妇人的孩子的嘴里吐出。

一个妇人松了口气道:“巧了,还真是错有错着,上回,老宋家的孩子落水了,也是这般让他吐水的。”

说话间,便已到了花庄末段的一处紫竹林间,紫红的竹叶间,映着一栋青砖老旧的宅子。宅子的匾上,提着三个字——四休居。

“四休先生,快来救人啊,有人落水了。”春哥儿远远的就叫开了。

第一百零九章 银票是浮云

悠然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腿痛,恨不得那腿不要了算了,然而,也就是这种痛,让她迅速的清醒过来,之前的一幕幕就在脑海里浮现。

“小石头…”她双手猛的一抱,却发现怀里空空如也,于是就猛的坐了起来。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那腿跟有把刀在割似的,这才想起她的腿受伤,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石头呢?

悠然慌张的四处张望,这才发现,她现在所处的一间装饰十分简单的房里,矮榻,矮几,可供席地而坐地蒲团。

这时,一人推门而入,是一个小哥,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正是春哥儿。

“你醒啦…”春哥儿看着坐起的悠然,连忙放下手里端的木盆,急步上前,随后却又是哎呀一叫:“怎么又把伤口逆开了,瞧,又流血了,你这伤可不轻哪,几可见骨。”

悠然却顾不得听他这些,却是急忙的道:“我的孩子呢?你可见到跟我在一起的孩子?”

春哥儿面露难色。

悠然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浑不顾腿上的痛疼,一把抓住那春哥儿的手:“我的孩子呢。”

“你别急,你别急,瞧,伤口又流血了,你的孩子在隔壁呢,只是发着高烧,已经烧了三天多了,楚大夫说,不太妙。”那春哥儿急急的道。

悠然猛的推开春哥儿,刚下地,那腿一阵巨痛,就一跤跌倒在地,春哥儿连忙将悠然扶了起来:“你别急啊,我扶你去。”春哥儿见悠然这般的不要命,也没了主张,只得扶着悠然去边上屋里。

悠然跳着走,脚上的血流得一地,可这时,她居然感觉不到痛。

推开隔壁的门,悠然见两个中年男子围在床前,便加快了脚步,拔开两人,挤到床上,床上躺着的正是小石头,此刻小石头一脸的苍白,竟似没气了般。

“春哥儿,你怎么照顾病人,她这腿,怎么能下床呢?”一个大夫模样的中年男子道。

“楚大夫,她那不要命的劲儿,我哪阻止得了她呀。”春哥儿嘟着嘴道。

“不要责怪他了,这母亲心忧孩子,怕是什么也拦不住的。”边上另一个着大袖宽袍的中年男子道。

说着,那男子又转过脸来对悠然道:“这位娘子,这孩子怕是不行了,你要节哀顺便哪,自己的身体也要保重。”

这时,悠然突然猛一抓胸口,隔着衣服感觉到那木制桃符的神碗还在,于是,转过身,冲着那两个中年男子道:“出去,请你们都出去,我要静静。”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哪有这么对救命恩人的?”春哥儿瞪了眼睛,气哼哼的道。

“春哥儿,我们出去吧,让这位娘子陪陪孩子。”那宽袍中年男子道,说着又招呼了跟前的楚大夫。

“是,四休先生。”春哥儿有些不满的回道,跟着两人出门,关上门之即,还瞪了悠然一眼。

悠然却不管这些,等三人都出门后,飞快的拿下那木制桃符,然后化成碗,一瞬间,半碗神水又出现了,悠然连忙喝了一口,然后用嘴渡进小石头的嘴里,一口两口三口…半碗神水全喝完了。

悠然的心却仍是七上八下的,神水能救命,是这经过无数次试验得证的,可万一呢,万一这回来不能了呢,在小石头醒来之前,悠然的心七上八下的,患得患失,甚至连自己的腿伤都不记得了,不过在灌小石头喝下神水的同时,悠然也沾了少许一点,这会儿血已经不在狂流了,只是少少的湛着,血迹粘着裤腿,很不舒服。

悠然不时的拿手指去探小石头的鼻息,终于,她发现鼻息越来越稳了,悠然的终于稍稍放下。就坐在床边傻傻的看着小石头。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真不要命啦,你想流血流到死是不是?”这时,外面等的不耐烦的春哥儿冲了进来,悠然飞快的将碗又化成桃符,悄悄的藏在袖子里。

这才笑脸对着那春哥儿道:“多谢这位小哥,没事,我这腿已经不流血。”

“啊,不流血啦?”那春哥儿狐疑的看了悠然一眼,然后蹲下身子查看着悠然的腿伤,悠然微微有些惊讶,这时代,虽说男女大防并不如想象中古代那么严重,但一般也少有男子直接卷了妇人的裤腿查看伤口的,悠然不由的打量了这春哥儿一眼,此刻那春哥儿低垂手,那脖颈曲线竟是十分的柔和,心里突然的有些明白了,再一细想他之前说话的话音,这小哥儿巴成是个小姑娘了,悠然如是想着。

“真怪了,还真不流血了,我给你换换白巾,这块白巾都叫血染红了。”那春哥儿起身道。

“好,对了,你帮我叫刚才那位大夫来看看,好象我孩子在好转。”悠然道,虽说神水绝对有功效的,可这会儿,悠然却是关心太切,急于找个人求证一下。

“真的,那好。”那春哥儿点点头,一脸高兴。

不一会儿,那楚大夫和那个四休先生便一起来了,楚大夫走到床前,为小石头把脉,不一会儿,那脸上就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皱了眉头。

他那样子,到是弄得悠然有些担心,不由的担心的道:“怎么样,楚大夫。”

那楚大夫这才回过神来,冲着悠然笑道:“这位娘子别担心,这孩子确实好多了,放心,休养几日便没事了,怪事了,我之前居然断错了。”

“许是母子的天性,激发了孩子的求生本能。”这时,那四休先生在边上道。

“嗯,许是这般,这世间各种情都不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能所参悟的。”那楚大夫点头。

这会儿,悠然彻底放心了,心神一松后,便觉一阵晕眩,是失血过多后的后遗症。

“唉,你这人,快去休息吧,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要保重身体啊。”那春哥儿咋咋呼呼的道。

悠然笑着点头,这女孩儿,有些刀子嘴豆腐心,然后转身抱了小石头回屋,小石头还是睡在自己身边安心点。

这一睡就是大半天,等悠然醒来时,已是傍晚,晚霞映的墙壁都有些红彤彤的。

身边小石头仍睡得很熟,脸色也恢复正常了,小嘴巴嘟着,时不时砸巴两下,可爱的紧。

悠然起身,踮着脚下床,小腿的伤处依然很痛,但她不打算用神水了,毕竟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小石头意外的好了,还可以用母子天性来解释,她这伤口若是一眨眼工夫就好了,那就不太好解释了。

扶着墙出来,刚到园门处,就看一边的紫竹林里,一张石桌,那四休先生同楚大夫正相对而饮。

“四休,四休,粗茶淡饭饱即休,补破遮寒暖即休,三平二满过即休,不贪不妒老即休,还是姜兄洒脱呀。”那楚大夫口气悠游的道。

“我这也不是没办法,谁让我是朝廷贬人呢,如今也只能贻花弄草的,过个清静日子足矣。”那四休先生道。

“嗯,嫂子最近怎么样?”那楚大夫又问。

“还能怎么样,她本是大公主,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如今成了庶人,心中郁郁自是免不了。”那四休先生皱了眉,语气中有些担心。

“唉,当年的事儿…”那楚先生叹气。

“过去都过去了,当年的事儿就不提了。”那四休先生道。

“对,喝酒,一醉解千愁啊。”楚大夫举了杯。

“对了,这几天你挺忙的,听说白石山出了血案,怎么样,死伤重吗?”那四休先生又问。

“反正现场没有活口,这案子闹的十分大,已飞报朝廷了,朝廷不日将派人下来。报口,傲小…

”那楚先生道。

“嗯,这事,可闹大了…”四休先生点点。

两人继续喝酒。

悠然见两人聊的正兴,便觉不好打搅,只得原路返回,又碰上那春哥儿。

“唉呀,你怎么伤没好,又倒处跑。”春哥儿皱了眉头。便上前扶着悠然。

“呵呵,我这不是躺的闷吗,起来走走。”悠然说着,然后问:“这处是哪里啊?”

“这处是庸城花庄,等你伤好了,可以好好瞧瞧,花庄流水可是庸城县排名第一的景致,尤其是早晨,十分的迷人。”那春哥儿笑呵呵的介绍道。

庸城花庄,倒是听马车上的老帐房说起过,确实是庸城一大名盛之地,想到老帐房,悠然神色就不由的一暗,虽说同马帮的人是萍水相逢,但转眼间,人命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消逝,不由不让人唏嘘不已,只是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凶狠绝情,按说把头儿已经答应将钱财全部交出了啊,悠然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最后那个伙计又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找死…”这句未完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悠然边走边想,由那春哥儿扶着回屋。

“悠然姐,我问你,你这鞋里是什么东西?”这时,那春哥儿扶了悠然坐下,便抬高另一只手,那上面提了一只鞋,春哥儿的神态有些神神秘秘的。

看到那只鞋子,悠然突然的想起之前塞进鞋子里的银票,此刻成了一团纸糊,看着那一团糊糊的纸,悠然啊呀的一声轻叫,拿了那纸团,一抖开,全是碎渣,这可都是银票啊,悠然郁闷了。

“是银票吧?”春哥儿神叨叨的问。

悠然点点头,坐在床边长长的叹了口气,银票是浮云啊。

“唉…”一边的春哥儿也长长一叹。

悠然郁闷的看了她一眼:“我的银票损失了,我叹气,可你叹什么气啊。”

春哥儿白了悠然一眼:“面对这么一团银票纸糊,就算不是我的,我也心疼啊。”

春哥儿的话倒是让悠然乐了。

第一百一十章 大公主

几日后,悠然的腿伤基本没大事了,而小石头也活蹦乱跳的。而在银票成了浮云之后,如今赚钱又成了悠然的头等大事。

于是,这天,一大早起床,悠然就思量着,老麻烦人家四休先生一家不好,这四休先生就是夫妻俩并一个老仆住在四休居里,四休先生和那老仆都好说话,唯有那四休先生的娘子,约莫着跟曹夫人差不多大,悠然只见过一回,就算是布衣钗裙,那浑身都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只是性子似乎很爆,仿佛跟一点就着的炮仗似的,随时要炸人的,让人不敢靠近。

悠然便想起前几天无意听到的四休先生同那楚大夫的对话,这四休夫人似乎是什么大公主,而四休先生也是驸马,只是两人不知犯了何事,却被贬为庶人。

想起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贬为庶人,那种落差,还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娘亲啊,那个大叔骗人,他给的糖不能吃的。”悠然正在叠被子的时候,小石头突然摊了小手在悠然的面前,悠然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个蜡丸。

这才想起,当日祸起时,那把头儿似乎给了小石头两块糖吃,显然的,其中一块是糖,而另一块是包了糖衣的蜡丸,只是两人落水,随水飘流,糖已经化掉了,只剩蜡丸在兜里。

那把头儿倒是不知觉已留了后手。只是如今却让悠然为难了,她该拿这东西怎么办。

悠然拿起蜡丸,几次欲敲碎了看看里面是什么,可最终还是算了,都说好奇心害死猫,这东西,她还是不看为妙。

悠然又想起那个最后助自己逃脱的伙计,找死?还是找四?又或者找史姓的人?悠然想的脑袋打结。

这时,却听到门外响起扣门声。

悠然开了门,却意外发现,门外站着四休夫人。

悠然一阵意外,平日这夫人很少出门,所以,悠然对她也是难得一见,连忙道:“夫人,快请进。”

那夫人冷着脸进了门,然后又关了门,没想四休先生后脚进来,扶着四休夫人的腰道:“我说娘子,你这是干什么呢,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悠然发现,这四休先生表面上仙风道骨的,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闷骚,如果这是他们自己的房间,如果这里没有自己和小石头两盏200瓦的大灯泡,那么这话,听起来,活脱脱就是白日宣淫的味道了。

那四休夫人转身一个手刀劈在四休先生的手腕上,然后瞪了眼睛:“你即不愿问清楚,我问,不喜欢你们男人弯弯绕绕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悠然在边上听了四休夫人这话,只觉得如同知音一般,当初她就烦唐值他们弯弯绕绕猜谜,忒烦。

随后,那四休夫人转脸看着悠然道:“我问你,你可是那白石山血案的幸存者?”

“夫人何出此言?”悠然不动声色的回问。

“白石山下就是庸水河,你由庸水河飘来,再说身上又有刀伤,而最近也没听说别处有什么打家劫舍的案子发生。”那四休夫人道。

悠然看了看四休夫人,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四休先生,此刻,四休先生一叹:“我知道让这位娘子为难了,只是那马帮的把头儿于我是故交,本说好今翻要来拜访我的,谁知却得了这么个讯息,让人心伤,若这位娘子真是白石山血案的幸存者,还请据实以告当日的情形。”

前几日白石县传来消息,四休先生才知,那白石山惨案的死者居然是自己一直等待的孙立。

而此时,悠然也琢磨开了,那马帮本可以直奔越州,却特意转到庸城,自己当日还曾好奇的问过那老帐房,老帐房说是有生意来往,难道说这里面还另有内情,把头儿实则是要来见这四休先生,再一想那伙计最后的话,难道其实就是找四休先生?只是他的话来不及说完。

想到这里,悠然便道:“不错,我们母子本是过路的,搭了把头儿的车,没想到却遇上这场大祸,幸得家中驴子自幼跟随,已通人性,又得春哥儿和两位救治,这才留得活命。”悠然说道,便行礼感谢。

“那你可知是什么人所为?”那四休先生又问,本来而伤感的表情却是一脸肃杀,显然是因为这些人行事太过辣手。

“不知,强人全都蒙了面。”悠然回道,又想起身上的蜡丸,在交于不交之间徘徊,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救命的关系,总之,她对这一对夫妇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想了想便拿出那颗蜡丸,伸手递到四休夫人面前:“哪,这是把头儿偷偷塞给小石头的,一开始还当是糖果呢,没想却是一个蜡丸,里面什么东西,我没看,你们即是把头儿的故交,那我就把这交给你们了。一头受屈”

一边那四休先生的夫人一把抢过悠然手上的蜡丸,当场就拍了碎,里面露出一小卷纸,那夫人飞快的看着,脸色表情是忽怒忽悲。突然的转身,疯狂的拍打着那四休先生:“是杜娟,当年的事就是杜娟做的,我要去找她,去找她…”说着,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四休先生紧紧的拥着四休夫人:“娘子,你放心,我会安排人去的。”

“不,我要自己去。”四休夫人突然的推开四休先生,一副坚决的样子道。

四休先生却摇了摇道:“咱们不能自己去,咱们身上还顶着皇命,没有圣旨,咱们这辈子不能踏出庸城一步。”

“皇兄混蛋。”那四休夫人叫骂着。

“这也不能怪他,当初,你那箱子里藏着的可是皇袍啊,只是将我们贬回族地,那还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呢。”

“那我亲自安排。”四休夫人又道。

“算了,你这性子,跟我家人一见面就吵,还是由我安排吧。”四休先生好脾气的道。

而此刻,悠然站在那里,同小石头大眼瞪小眼,想要悄悄的退出门吧,偏这两夫妻却堵在门边,可这站在一边看着,总觉不自在,这两人一下子皇兄,一下子太后的,都是大牛。

终于见两人情绪稍稍平稳了些,悠然便向四休先生告辞。

没想最先反应的却是四休夫人:“你现在不能离开,你那头驴义救主人的事情在整个庸城都成了传奇,我想有心人打听一下你的状况,就必然会同白石山血案联系起来,那伙凶手一向敢尽杀绝,必是不想有任何泄露的可能,如今知道你还活着,没准还会对你下手,你不若就呆在这里,这花庄是姜家的产业,外人想来这里撒野还得掂掂份量。”

四休夫人说的一脸煞气。

悠然这才想起自己那头毛驴如今被花庄的人称为神驴,一个个没事的,都在八卦着神骑救主的事情,四休夫人说的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

可是,她也不想住在这四休居里,这四休先生和四休夫人明显是喜清静之人,再加上两人背景貌似挺复杂,悠然此番只想平平凡凡的带着小石头过日子。

“要不,悠然姐就带着小石头跟我住吧,我反正一个人,平日里也没个伴。”这时,春哥儿在门外道。她就住在四休居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