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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怒吼一声,想要扑过去恨不能亲手杀了她,方秘书紧紧拖住楚成浩,竭力地说:“让警察处理,杀了她你也会坐牢,不值得!”

他渐渐冷静一些,手一松,跌坐下去,失声痛哭。楚家全心养大楚月欣,却因为她,让楚青海丧命。

他恨她,也恨林绮仪,更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些发现真相。他们当时只是觉得是心脏病发作,没有再做其他检查,所以几乎放过真凶!而他竟然怪罪到倪小筑身上,害她受了多少屈辱!

林绮仪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方秘书对她说了一句话:“你说对了,整栋大厦,只有这间办公室没有监控,是你心虚。”

一直垂着脸的林绮仪,已看不清她的表情。

几个月后,林绮仪故

意谋杀罪名成立,判入狱15年。

楚成浩无法面对楚月欣,安排她去国外。他宁愿相信在这场谋杀里,她是全然不知情的,只是她无意向林绮仪说到现状,才让林绮仪动了杀机。

但倪小筑呢?她在哪里呢?他多想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她。他把自己的愤怒强加在她的身上,他自以为是替父亲报仇,原来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想要告诉她,他爱她,愿意用以后的时光来弥补她。可是,她会原谅吗?过往的种种在脑海里闪过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不被饶恕的。他曾经多么残忍地伤过她呀!

三年后。

那一年轰动一时的凌丰集团前任董事长楚青海被杀案,被媒体曝光,大肆喧嚣了一番。

倪小筑也有看到,她感慨万千,原来楚青海的死并不全是因为她爸,但却是因为这个机会让林绮仪得以下手。

莫浅浅打电话来:“你和楚成浩之间,现在全剩下他欠你了。他再也没有理由禁锢你,强迫你,你可以回来。”

倪小筑轻声说:“我在这里,已经习惯。暂时不打算回去。”

莫浅浅也不强求,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是需要一个人平静的整理心绪,把过去慢慢地忘记。这三年来,顾青林偶尔与她联系,她知道,他也想要知道倪小筑的近况。但她遵照倪小筑的意思,保守了这个秘密。除了她,还有一个人知道倪小筑在哪,是陈陈。

倪小筑没有证件,是没有办法出国。陈陈依靠他父亲的关系帮倪小筑重新补齐所有证件,他们没有乘坐飞机,先到广州,然后到香港,从香港乘坐飞机前往哥本哈根,那是安徒生曾居住大半生的城市,有古老的橡木门、庞大的城堡、也有很多菩提树 一座如童话样安好的城市,却是倪小筑逃离所在。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因为知道楚成浩一定会查航空信息,他们只能开车去到广州。在香港等待哥本哈根的签证,莫浅浅无法陪同,她的一举一动定然也受到楚成浩的注意,所以她把这一路逃离的任务交陈陈负责。楚成浩怎么也不会把倪小筑和完全不相关的陈陈联系在一起。

陈陈对莫浅浅的交代定然是全力以赴,不仅把每一个环节打通,并且严防消息走漏,他陪同倪小筑一路抵达哥本哈根,替她安置住所,申请学院。以前在H大的学籍可以保留,她相当于转校。学院方面陈陈安排可靠人办理,所以让楚成浩没有收到半点的消息。

他洋洋得意,我爸拍了那么多电影,却没有我这一出精彩与惊险。

是真的惊险。从重新拿到证件,再到哥本哈根大学就读,一切恍如梦中。对陈陈充满感激,没有他,这一切无法办到。

那三年,倪小筑渐渐让生活平复下来,像每一个平凡的大学生,骑着单车去上学,假日里会穿行在那座古老的城市,去著名的蒂沃利公园,去看美人鱼像,去特洛伊艾,去走安徒生曾走过的道路。 

再回来,是因为莫浅浅的婚礼。她终归嫁的还是温简。好在陈陈的痴情在坚持了两年后也转移到她人身上。

莫浅浅在电话里说:“你一定得回来!”

她答应了。三年过去,过往应该都风轻云淡。

莫浅浅和温简来机场接,他们足足三年没见,在机场见到,只是紧紧拥抱,落下泪来。莫浅浅依然潋滟,大波浪卷发,戴大圈圈耳环,墨绿色大花短裙和白色长靴,用指尖夹起倪小筑肩膀上的一撮衣料,嫌弃地说:“怎么到现在还是喜欢穿衬衣,牛仔裤?”

她笑,莫浅浅总是对她的装束不满意,十年如一日。

她去了莫浅浅的新房,是套带阁楼的公寓,装饰成田园风格,布衣的沙发,碎花的窗帘,水晶蓝的墙面上都是可爱装饰 温简让她们聊天,自己挂上围裙去厨房做菜。温简实在是好男人,脾气温和,足够包容和体贴。莫浅浅有时候性子急,扬着声音发脾气时,他就赶紧道歉,不管对错,一点原则也没有。莫浅浅也就不会拧着不放,两个人渐渐有了自己的相处之道,平和安宁。

见到莫浅浅的生活,倪小筑真心为她高兴,她比谁都善良,应该有个好男人来宠着。

“婚礼准备得怎样?”她微笑问。

“我嫌麻烦都交给策划公司 顾青林大约会来,我原本不打算请他,他一来抢了我的风头,谁还看我?莫浅浅嬉笑起来,他脸皮厚,说非要参加。其实我知道他为什么来 他知道你会出现,三年了,你们也该见见。”

倪小筑也想过这次回来也许会和顾青林碰面,只是心情沉淀下来,她也能够平静地面对他了。这三年,她好像很少去想念顾青林,更多的时间是忙于学习,大学毕业她考了本校硕士,她还是喜欢设计房子,而欧洲的建筑是让她百看不厌的。

“你和他,还有可能?”莫浅浅试探地问

她摇头。他们好像越走越远了,回到最初,物是人非。

温简探出厨房,暖暖地说:“可以吃饭了。”

莫浅浅牵住她的手:“让你尝尝他的手艺,还凑合。想想我要吃上一辈子,就要喊救命!”

温简还是听到这句话,打趣地说:“那换做你做一辈子饭给我吃。”

“呸!”莫浅浅娇嗔道。

是家常的菜,味道极好。莫浅浅和温简使劲往她碗了夹菜,她细细地吃着,感觉到暖。他们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她痛苦的时候支撑她,在她难过的时候帮助她,是她一辈子都感激的朋友。

莫浅浅留她在这里住,她说想回公寓看看。公寓一直有钟点工帮忙打扫,回去也能住。莫浅浅约了她第二天陪她试婚纱。

这个城市,好像没有变,依然繁华,人声鼎沸。正是四月,街两旁的木棉树,开着大团大团桃红色花。再回来,过去的一幕幕纷沓地涌进了脑海,其实她已经很少去回忆那些艰难的日子,每每想起,总是觉得疼痛。她好不容易让自己平复下来,好不容易才能面对这样伤痕累累的自己,她已经不再去恨了,恨会让一个人无法平静下来,所以她放下了恨。

她又回到自己的公寓,钥匙插进孔的时候,心情竟然有些紧张。

开门的瞬间,她的身体突然跌进一个怀里,行李“咚”一声落到地上,她讶然失声。因为她在瞬间就知道是谁了,她记得这种气息,曾让她无比惊恐。

“你回来了。”他缓缓地说。

她挣扎了一下,感觉到有冰凉的眼泪滴在她的脸上,他的手臂紧紧地抱住她,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想你,想你!”他说。是的,是楚成浩。他从方秘书那里听到今天的航班里竟然出现了她的名字,他简直难以置信,他找了她三年,他已经知道她重新申请了所有证件,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已经不再国内了,他利用所有的假期或者出差去国外寻找,欧洲、美洲、大洋洲 只是三年来,音讯全无。

他知道他错了,他不该用恨来掠夺她,占有她,虽然到最后他试图与她修好。他知道她一定带着浓烈的恨意离开,知道他也再也没有理由去强迫她,虽然有时候他对她实在是虚张声势,他没有办法让她留下,只能威胁,只能有这样卑鄙的手段。

“你怎么进来?”

“我常常来这里 我配了你的钥匙,知道你今天也许回来,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嗤!你先放开我。”她冷冷说。他就乖乖松开了手。倒是她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如此听话。

“我们已经结束。”她打开灯,雪白的灯光让她的眼睛有些不适应,渐渐看清面前的楚成浩,他们三年没见,他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眼神,眼神不再那么犀利冷漠。看着她的时候,竟然带着奇异的柔软。

“我们是已经结束了。”他认真地说:“但那是以前的我们,现在,我,楚成浩,正式地追求你,倪小筑!”

“我们之间不可能。她转身提行李去卧室,楚成浩跟了过来,一把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

不管怎样,我会努力!”他放下行李,扶着她的肩膀。

“没有用的。”她坦白地说。

“晚安!睡个好觉!”他并不在意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完,潇洒地放开她,转身离开。留下她愣住。他的眼神,说话的语气,行事的风格,让她完全接受不了,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睡在熟悉的床上,她的身体很舒展。看看时间,跟莫浅浅约的时间尚早,她裹着睡衣拿着浴袍去浴室洗澡。

温润的水花下,她想起楚成浩昨天说的话,心里觉得很纷乱。她已经平静,却又这样鲁莽被他打破,他到底还要怎样,三年,三年都不愿放过她吗?但他没有动粗,也没有强迫,这实在是不像他。

穿着浴袍裸着脚出来,顺手用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抬起面孔,又一次被吓到。他连吓她两次,实在可恶。

楚成浩穿着米色上衣,简单的卡其色休闲裤,托着盘子对她笑:“早!”

她瞪他一眼,转身进到卧室。他依在门口微笑,换好衣服出来吃早餐。

即使她就坐在餐桌前,她也不敢相信楚成浩竟然会进到厨房为她做早餐,他们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时刻?盘子里是灿黄的鸡蛋,是三明治,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

“吃呀。”他咬一口三明治,微笑催促她。

她举起刀叉,突然又想起什么样地放下:“楚成浩,你凭什么还命令我!”

她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重重地声响。她讨厌他这个样子,她好不容易才逃离他,一回来又被他逮到,他到底要让她怎样,一辈子也不能踏进这座城市吗?

“我只是想要讨好你!”他缓缓地说。她诧异地望过去,看到他眼里的悲凉。

“你不需要这样,我已经不再恨你 我们的恩怨已经了结!”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过了好久,才悲怆地说:“我爱你。”

她只是静静地转身,静静地离开,把他扔在那里,把自己关进了卧室。她是知道他爱他的,她在最后终于相信他是爱她的,但她,却没有办法忘记他对她的伤害。他们是两个有太多牵扯的人,永远无法平静地面对。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几日他没有再来打扰她,有时候她和莫浅浅在出餐厅的时候,在进到商场的时候,或者在礼服店的时候,会看见他,远远地依在车前,深深地望着这边。

莫浅浅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有时候她奇怪地问:“你在看什么?”

她的心会剧烈跳起来,掩饰地说:“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