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仁!你怎么能对女孩子这种态度!”优纪柔柔的声音响起。

“优纪姐,没事,我都习惯了。”声音带着一些哽咽,但是面对这亚久津的脸上,依旧弥漫着笑意。

“阿仁!”优纪不满的说。

“烦死了,女人,给我拿块栗子蛋糕。”亚久津挥挥手,然后把脸转向一边。

又是这种色厉内荏的模样,樱雪在心里偷笑,然后向吧台走去。

亚久津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在这个世界上唯独不能管樱雪要吃的!

亚久津开始头痛了,果然…

再睁开眼睛的亚久津看见樱雪托着盘子笑呵呵的向自己走来,盘子上,是一坨…什么什么…

“我要的是蛋糕!你这一坨是什么东西!”想起曾经自己数次被黑掉的经历,亚久津恼羞成怒的冲樱雪喊。

“师…师父…这是我做的…栗子蛋糕…”樱雪委屈的看着自己,有液体在她泛着紫色的眸子中闪烁,嘴唇被轻轻的咬着,肩膀还微微的抖动…

又来了!

亚久津在心中默数,3、2、1…

“阿仁!!!!!”优纪老太婆终于爆发了。

“优纪姐,你别生气。”长发挡住了樱雪的脸,她的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了,声音,又变得哽咽。“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做的东西太难吃,难怪师父不喜欢吃。”

亚久津抬眼皮,看见他家的老太婆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

“人家樱雪过来就是为了给你做栗子蛋糕的!阿仁!”

“优纪姐,是我做的实在太不好了,还浪费了你的原料,真是对不起。”抖动,抖动。亚久津就要受不了了。

“真是罗嗦,谁说我不吃了!”亚久津的拳头‘咣’的打在桌子上,一字一句的说。

“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了不会不吃徒弟亲手做的东西的师父你一定不要大意的把这些蛋糕一点不剩的都吃掉哦不然樱雪会难受的!”

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串以后,樱雪就跑开帮忙招呼客人去了。只留下亚久津一个人对这面前的一坨…发呆。

知道亚久津最苦手的是什么吗?

答案是他那个‘徒弟’和她做的蛋糕!

就算是现在,亚久津还是可以很清晰的记忆起跟那个小魔星的相遇。

应该是两年前吧,自己刚刚收拾完一堆过来叫嚣的混蛋们,正准备离开他们堵截自己的小胡同,就看见一个穿这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在胡同口怔怔的望着自己。

该死,亚久津一瞬间有些懊恼。但事后亚久津想起那时候的情景,却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懊恼什么。是讨厌看到女孩清澈见底的目光还是生气自己又吓到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

正打算凶她离开,亚久津却意外地发现已经回过神来的女孩的眼中,并没有害怕和厌恶的神色,相反,她眼中倒是满满的装着兴奋与期待。

期待。亚久津很意外自己竟然会想到这个词汇,毕竟,这样的词似乎离自己很远。

摇摇头,抛弃去吓一吓小女孩的念头,亚久津只想快点离开,可是这时

“你好厉害!教我空手道好不好?”自己混着汗和泥的胳膊被两只软软的手捉住,亚久津低下头,看见小女孩毫无惧色的看着自己,心里涌过一阵奇怪的感觉。

“滚开。”依旧是恶言恶语,可是亚久津挥开的手却不带一点力度,相反,好像是害怕伤到抱着自己胳膊的小女孩一样。

“当我师父吧!”小女孩没有害怕的走开,反倒露出甜甜得笑容,亚久津不由得一怔。

“不要命令我!”亚久津马上恢复过来,想要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奇怪,平时那种样子根本不用自己特意去摆的!

“哇!你答应了!”亚久津觉得这个小女孩的语言系统似乎跟自己知道的不一样,只见小女孩开心的拍手,然后跳起来转了几圈。飞起的裙边如同白色的莲花,不染纤尘。

蓦的,亚久津发现自己准备好的话似乎说不出来了。

“我叫北川樱雪,师傅可以叫我小樱或者樱雪哦!师父叫什么名字?”小女孩笑的眼睛亮的好像夜空里的星星,让亚久津的回答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亚久津仁。”

“亚久津…仁,仁,仁…”小女孩低头喃喃的念了几遍自己的名字,亚久津这才发现她的声音也这么好听。她叫自己名字的时候,让自己想起了优纪老太婆。

真是的,刚见一面的小丫头怎么能跟优纪老太婆相比?

亚久津暗暗的唾骂自己。

那次,就是第一次的相遇吧。自那以后,自己算是甩不掉这个小鬼头了。

虽然说她总是叫自己师父,却并没有怎么正经跟自己学过几招几式。丫头似乎更加喜欢跟优纪老太婆学习怎么做点心,然后再想方设法让自己把她做出来的叫做‘蛋糕’的东西吃得一点都不剩。

如果不吃,亚久津会看到那个死丫头委屈的面孔和老太婆眼泪汪汪的眼睛…真是…烦死了!

除了做蛋糕,樱雪更喜欢的就是在亚久津准备跟别人打架的时候突然窜出来,然后兴奋的上蹿下跳的说:

“师父,你好帅呀!以后樱雪就要像师父这样!打遍青春台无敌手!”那天真的模样,每次都让亚久津聚好的战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亚久津从来没希望过樱雪有朝一日能成为‘打遍青春台无敌手’的小太妹。

无奈之下,只好吼她一声,然后扔下身后的人,带她回老太婆的店里吃蛋糕。

在老太婆的店里,沉默的看着樱雪笑呵呵的跟老太婆说笑,亚久津都会恍惚感受到了那个好像是被称为‘家’的感觉。

妈妈,妹妹。似乎家也可以就这样完整。

后来有一天,当亚久津推开门,却意外地没有听见樱雪的说笑声。

相反,却看见优纪坐在沙发上,听声音,似乎哭了。再看向老太婆的对面,正是平时嬉皮笑脸的逗优纪开心的樱雪。

可是…可是…

原本光洁白皙的脸蛋上此刻竟然满是绷带!已经许久不曾给人包扎的优纪正往樱雪的胳膊上上着药水,可以看见,优纪的手在发抖。

而樱雪,则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亚久津觉得自己的声音像一只发怒了的狮子,怒吼毫无顾忌的冲口而出。

樱雪抬头,想要咧嘴笑一下,却因为牵动了伤口而使表情变得扭曲。

认识樱雪一年了,亚久津再一次有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而樱雪似乎在瞬间就看透了亚久津心中所想,她苦笑着开口,说:“都是女生,师父还能把她们怎样?”

亚久津怔住,打女人,确实是自己不屑之事。可是若是为了樱雪…亚久津的眼睛眯了起来。

就在这时

“师父,教我…空手道吧。”

淡淡柔柔的声音响起,亚久津看见樱雪的眼中有那么浓重的悲哀却又坚定的神色。

那天起,亚久津仁和北川樱雪,似乎成了真正的师徒。

后来,樱雪去了神奈川,而自己,不知怎的,竟开始留意起在神奈川举行的机车比赛。于是,那个不太熟悉的县一年里已经被自己跑的很熟。而这一年里,樱雪也可以跟自己对上很多招,偶尔,樱雪还会加上一些据她说是‘剑道’上的招式。如果不是身体和力量上有优势,亚久津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赢她。

而现在。

亚久津挖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

呃…这蛋糕…似乎,有点进步了。

亚久津自我催眠着。

幸村部长被寒到了

最近,东京医院三楼病房内的患者们纷纷感叹着护士们服务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来打吊瓶或是查体温的时候经常眼睛亮亮的,脸蛋红红的,而且说话也是软软糯糯的,煞是可爱。

当然,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是307号病房住进了一个美少年,名叫幸村精市。

每天,在三楼执勤的护士们为了争着去给幸村精市量体温,几乎都抢破了头,无奈之下,护士长只好每天让幸村早中晚各三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的被量体温。(当然,这里面有一次还是护士长亲自去测的)

而幸村每次也都是脸上挂着谦和有礼的微笑,不恼,也不与护士搭话。只是静静的望着窗外或是看着门口。

可就算幸村只是这样,也足够小护士们脸红心跳了。

其实护士们也是很嫉妒的,尤其是那一队帅气的男孩子过来时,或是那个‘勉强算是可爱’的女孩子过来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她们能真切地感受到幸村的开心,看到幸村毫无芥蒂的笑容,听到幸村温柔的说话的声音。

根据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的原则定理,护士们决定集体讨厌那个女孩子!!

这不

“精市精市,我又来啦!”风风火火的声音一路小跑的身影,给每天都上演着生死戏剧的医院带来些许的生气。幸村把目光从窗台收回,看向奔进房间的身影,笑容扩大。

用这么着急吗?刚刚从窗口就看见她在医院门口略微驻足,然后一路狂奔的身影,愈发觉得有趣。

“怎么喘的这么厉害?”幸村拿起水壶,到了杯水递给樱雪。

“哇!你不知道啊精市,要是稍稍慢一点被三楼的姐姐们认出来,我可就来不了了!”天知道那些白衣神仙姐姐们哪里有那么多借口,今天幸村在治疗明天幸村在睡觉后天干脆有个护士说自己发烧了要给自己打吊瓶!

忍住笑意,幸村转移话题说:“今天又拿了什么过来?”

“当当当当~”樱雪一脸兴奋,抬起手中透明的塑料袋。幸村看过去,里面竟然有两只小金鱼在游得畅快。那种无尽的生命力让幸村一瞬间感到些黯然,不过,又被很快的掩饰过去。

“我这里没有鱼缸。”幸村依然笑着,提醒着樱雪。

“没关系,鱼缸我在路上买了一个。”樱雪笑着打开书包,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透明的鱼缸。把塑料袋小心的塞到幸村的手里,樱雪又从书包里翻出了水草、鱼食甚至五颗漂亮的雨花石!

幸村惊讶的看着樱雪,眼中有微弱的光芒闪动。

一切收拾停当,樱雪和幸村的脑袋都趴在鱼缸边上看两条小金鱼快乐的游动。

“它们两个叫真田和幸村哦~”樱雪笑嘻嘻的说:“是我原来养的金鱼的宝宝们中的两个。我可是选了最茁壮的两个送过来的!”樱雪撒了一点鱼食进去,说道。

“真田和幸村?”幸村露出圣洁的微笑,瞄向两只金鱼的目光明显没有原来那么善良了。

“对啊,真田和幸村总是在一起玩耍,而且明显是那些鱼的头儿…你们要努力哦,再给我生一窝小宝宝!”

樱雪鼓励着那两尾漂亮的小金鱼,却没有发现幸村越来越白的脸色。

弦一郎,我知道你为什么说有时候真想掐死这个丫头了。

真田和幸村…生一窝小宝宝?

幸村的身体猛地颤了颤。

现在幸村的病房完全不像病房,倒像是一个养生园了。窗台上一盆盆绿油油植物生机盎然的进行着光合作用和呼吸作用,其中几盆开了花的还在不停的散发清香以招蜂引蝶。今天,这病房里竟然又多了一个鱼缸!

每次真田带着队员们来看望幸村的时候,切原和丸井都会仔细的查看幸村的病房里面多出了一些什么然后再感叹‘哎,今天又没碰到樱雪’,每当这时,真田副部长的目光就会略微的黯了一黯。

幸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尽量细致的诉说樱雪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哎…好歹也算解一下某人的X思之苦啊。

不可否认的是,每当幸村环顾着病房里的茁壮生长着的动植物…们,都会觉得,阳光似乎灿烂了一些,战胜疾病的信心,也一点一点地累积,从原来的星火,到后来的燎原。

后来的某一天,樱雪一边挖着巧克力圣代,一边看着幸村进行复健时不经意的说。刚刚知道自己病情的时候自己散发的气息太过绝望,再加上医院的空气本来就不好,所以樱雪想要尽量去改善一下,于是就送了盆仙人掌过来。仙人掌这种东西怎么折腾都死不了,吸收一下医院腐败的气息,应该能带给自己一些好心情吧。后来,等樱雪觉得病房里的空气洁净了一些的时候,又拿了一盆芦荟来。这种植物比仙人掌娇贵一些,但总的来说也是耐寒耐旱的,不至于被弄死增加自己的负面情绪。就这样,樱雪每过几天就会那一盆植物过来,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实际上都是越来越挑剔但是美丽的植物,直到最后连兰花都能在那里存活了,樱雪就想到了把自己的金鱼拿过来两尾,毕竟,不停游动的生灵似乎更有生命力。

那时樱雪说的毫不在意,仿佛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在幸村听来却足以震撼自生病以来就愈发敏感的心。

一直都以为樱雪只是哪天兴起了才会拿一些什么东西过来,却从来没想过每一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植物或动物,都是经过樱雪反复思考以后才决定下来的。那以后,就算已经出院了,那一盆盆植物,都仍旧被幸村极悉心的呵护着。

“如果不是你决定手术的日期早早的定下来,我还想把裕太的小乌龟偷来呢!”樱雪挖了大大的一勺冰激凌,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像《最后一片藤叶》里那个老画家一样伟大?”不满意于幸村的沉默,樱雪很谦虚的自夸起来。

不要瞎说,樱雪,《最后一片藤叶》里的画家,最后可是死掉了。幸村凉凉的瞥了一眼樱雪,决定告诉真田,这个小丫头最近又欠教训了。

“话说,精市,奶奶去哪里了?为什么总是看不见她?”

来了好多次了,就算碰见了,幸村的奶奶也总是出去买这买那,其实樱雪很不好意思让老人家去买东西的,可是每次樱雪刚刚想说让我去买吧的时候,奶奶已经出去了。

幸村苦笑,难道要告诉她奶奶说她很高兴有女孩子跟他交往?

“对了,来了这么多次,也没看见精市的爸爸妈妈呀。”樱雪把目光从金鱼上移开,看着幸村问道。

幸村的眼神瞬间黯然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淡然地说:“爸爸在京都的本家处理一些生意,妈妈在法国进修。”

樱雪怔了一下,令幸村意外的是,樱雪没有露出什么怜悯的神色,反倒一脸平常的说:“这样啊,我妈妈也不在我的身边呢。”

“哦,那樱雪的爸爸呢?”不经意的开口,却足足令幸村后悔了好久好久。

“我爸爸?已经去世了,在我四岁的时候。”仿佛一脸的不在意,可是幸村似乎还是透过樱雪下垂的眼帘,看到了她的难过。

“对不起。”此时的幸村,除了这句苍白的话,确实不知道该怎样说了。

“没什么的,反正爸爸还是住在这里的。”樱雪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笑容灿烂的说。

那一刻,幸村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心口钝钝的疼痛。

“今天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樱雪看了看表,说。“精市要好好照顾真田和幸村呀!等他们有了宝宝们就把宝宝们送给真田副部长好了。”

幸村的脸颊隐隐的抽动着,勉强支撑出一丝笑容。

很好啊,樱雪,真的想看看自己把这话告诉弦一郎时他的表情。

幸村笑的倾国倾城,无比灿烂。

不告诉弦一郎,怎么对得起你天天来看望我的情谊呢?是吧,樱雪。

已经走到门外的樱雪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明明已经初夏了呀,樱雪困惑的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疑惑的想到。

“呀,是樱雪小姐。”魅惑的笑容展开,电倒护士一片。

“呀,是忍足先生。”樱雪笑着招手,笑话,跟幸村部长混了这么久,再被你煞到实在有失我们立海大的脸面。

“樱雪小姐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父亲很想见见樱雪小姐?”忍足推推眼镜,问。要不是立海大那个幸村死活不给自己电话号码,他也不用守株待兔的天天徘徊的医院,真是,浪费了自己多少次约会的机会?

“呃…”太诡异了“…这个…改天吧!”樱雪摆摆手,准备开溜。

“择日不如撞日,父亲刚好在办公室,来吧,樱雪小姐。”忍足拉起樱雪的手腕,走向电梯。

“呃…好…”

樱雪满脸冷汗,但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最最痛楚的过往

“我说…忍足君,那个…忍足先生为什么要见我?”电梯里,樱雪终于受不了继续沉默下去,于是开口问道。

这种事情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奇怪,就好比你今天跟你一个异性同学稍稍说笑了一下,明天就有老师来找你谈话说男生女生还是不要交往过密比较好等等。(当然,是针对樱雪前世的世界而言的)

她不过跟忍足聊过几次天,参加一个集训营,不至于就到了见家长的程度吧?这个忍足先生也太…

“呵呵,原来樱雪小姐也好奇啊。”忍足笑的一派优雅。

“听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你父亲要见我的原因?”敏感的察觉到他的用词,樱雪问。

“是这样的。”忍足收起笑容,一脸正色的说:“集训营结束以后,父亲问我觉得怎么样,我说除了认识了一个化学天才以外,都没什么意思。”

樱雪曾经在集训营跟忍足在课上聊过天,自然知道他所谓的天才是怎样的含义。他并不欣赏那些只一心研究一门科目的书呆子,他说这个集训营里就只有樱雪和自己算是正常人。听了他的话,樱雪唯有苦笑,自己这所谓的‘天赋’,是自己在前世用什么代价换来的呀。所以忍足的‘天才’,用在樱雪身上让樱雪着实觉得是缪赞了。

“这么说,还是你跟你父亲提我了?”樱雪还是很疑惑,只是提一句也不至于就到了见面的程度。

“父亲听了我的话,说是什么人能让侑士觉得天才。我回答说她叫北川樱雪,是个女孩子。”说到这,忍足听了下来,看了看樱雪,然后说:“父亲在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楞住了,然后重复了一遍你的名字,接着就让我带你来见他。”

“就这样?”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