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雪又不是其她女生…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其它女生。

…不仅不好好跟人家说…

要我怎么跟她好好说?

已经流着泪去跑圈的丸井没有看见,真田脸上那恼火加委屈的神色。

这回有教训了吧,文太,就北川樱雪问题上,千万不要跟副部长有太多的冲突,不然,死的只会是你!

“究竟是怎么回事?”终于正经起来的幸村,敛起笑容,问道。

“…”

“总不会樱雪真的告白了吧?”仁王脸色很不好的问。

“…”

“如果是真的副部长的行为…”

“她是替别人…送东西。”沉默良久,真田闷闷的声音终于响起。

替别人?却搞得真田刚才脸红脖子粗的?联想起真田走过来时那一脸的黑云,在场的每个人都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了。

“哈哈哈哈哈!”爆笑声响彻立海大网球场。

果然,乌龙的告白事件!

樱雪,你还真是个宝!

自从那以后,立海大再没有人敢向真田弦一郎告白,因为据说,跟真田走的最近的女生,立海大男生心目中的偶像,真田的‘爱女’北川樱雪只是帮同班同学送送东西,最后的下场就是被真田罚的全身瘫痪,只好让绅士柳生背她回家。

试问,谁有北川樱雪那打不死的小强体质?

所以,今后还有谁敢向真田弦一郎告白?

不过,那都是后话。

当切原已经倒在地上装死人的时候,樱雪惨兮兮一边靠着自己家的表哥,一边拉着真田的袖子,说:“副部长,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哼。”真田不理樱雪,收拾着他的东西。

今天结束的太晚了。(还不是你非得等樱雪跑完?)

真田心里想。

还不是你罚的太多了?你看看你看看,这天都要黑了!

“副部长,我真的错了,你别又不跟我说话了!”樱雪说罢,还准备硬挤出两滴眼泪来以示真心。

要知道,副部长一旦对谁不爽起来,那个人的日子可不是一般的惨呀!

很难说樱雪这两句话没有把真田的心说的一揪一揪的不舒服,真田回过头看了可怜巴巴的樱雪一眼,低声说:“你错了?”

“是!我以后一定不会向副部长告白也不会帮助别人向副部长告白!”宣言大声地在空中飘散开来,那几个有脑袋的觉得以后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非常好。”真田站起身,冷静而冷酷地看着樱雪。

早该料到不是吗。

她有能让你想掐死她的本事。

这么长时间了,见识的还少?

“北川樱雪,训练量三倍,明日执行。”说罢,真田背起背包,向校门走去。

“副部长,我又说错什么了?”樱雪大脑死机,然后直接晕倒。

“喂喂,我可不会背你啊!”仁王看着跟切原一样装死的樱雪,嚷嚷道。

“雅治,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柳生推了推眼镜,平静的说:“赤也和樱雪,你是一定要背一个了。”

“我选…”话,仁王还没有说出口,柳生接口道:“我没有去过赤也家。”

“啊…”

“所以赤也麻烦你了。”柳生最后作出结论,然后背起樱雪,向前走。

“比吕士,你是故意的吗?”仁王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气愤的踢了地上的死人一脚。

仁王雅治,就算虐待海藻也是不对的。

回过头看了一眼搭档,柳生如是想。

气氛开始转变的分解线

太阳在天边苟延残喘的挣扎着,一如某人的心情。

站在立海大的校门口,某人的心跳竟一点一点的加速。

“醒了?”已经快走到校门的柳生问。

“嗯,绅士你背我的时候就醒了。”樱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要不是真的走不动了,她才不会这么糗,还要人背。

“你哥送赤也去了,可能会晚一些,回家你跟伯母说一声。”绅士交待道,声音从容优雅,又是…那么熟悉。

“…”

“怎么了?”

樱雪沉默了好久,终于说道:“绅士…这个样子很像我小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樱雪的声音突然间听起来是那么怅然。

“我也是狼狈的像现在这个样子,然后有人也是这样背着我,交待着我回家要怎么办。”樱雪呼出的气息扫在柳生的脖颈上,引来一阵痒。

“可是后来他却不愿意再背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他为什么要,那样的对我…”樱雪把脸埋在柳生的后背里面,声音很低。

我不过是告诉他我喜欢他,不过是,不想再做他的妹妹。

我不过是贪恋他的保护,他的温柔,想要全部占有。

“就像今天一样,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那里做错了,为什么副部长那么生气,连赤也也牵连进来了。”

“绅士,这样的我,凭什么被人称为天才呢?”背后的声音低落而疑惑,让柳生一瞬间有想要叹息的冲动。

他根本没有想到樱雪会突然跟他说起这些。在立海大这这两三个月,樱雪几乎从来没有表现出对青学多怀念的样子,柳生也想当然的觉得樱雪不过也是小女孩心性,因为见不到了,所以也就渐渐的忘怀了。再说,立海大不是也有各式各样的男孩子吗?总不会,都比不过一个青梅竹马吧。

就在这时,一股栗子蛋糕的香味飘了过来。柳生感觉到背后的身体变得僵硬。

“放我下来!”樱雪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焦急和凄厉。

柳生放下樱雪,樱雪踉跄却又迅速的向右边跑去。

“周助哥哥…”

不远处传来樱雪的声音。

没有错,一定没有错。虽然天色已经昏暗,可是那栗色的发丝与蓝色的衣角一定没有错!

周助哥哥…

能不能站出来告诉我,那一瞬间我所看到的,不是幻觉?

能不能站出来告诉我,你带了我最喜欢的栗子蛋糕来看我?

周助哥哥,只要你出来,那时的一切我都会统统忘掉,只记得你对我的好,行不行?

不论是什么我不都会在奢求,只好好的做你的妹妹,行不行?

最终在一个转弯处支撑不住而跌倒的樱雪,失神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巷道,低声啜泣,然后,号啕大哭。

这是第一次,来到立海大第一次,这样放纵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樱雪跪在地上,放任泪水肆意流淌,柳生站在樱雪的身后,静静的保持者沉默。

樱雪,那是第一次看见女孩子那样不顾自己形象的大哭。仿佛那时,我真的能感受到你的期待与失望。后来,我在见到了不二周助本人以后了解了雅治的担心。也许他害怕在立海大的时候你会错把我当成了不二,当成了你记忆中那个温柔而处处周到不二。但是他不知道你并非只是对于表象的迷恋,所以自然不会弄不清究竟谁是谁。而我,最终也还是没有做到当初对仁王说的那般坦荡。

在樱雪和柳生都看不见的角度,真田提着书包同样安静的站着。

本来只是不放心樱雪和她那个靠不住的表哥,谁知道,会让他看见一个身穿青学正选服的男人逃一般地从自己面前跑过。

那个男人眼中的狼狈,真田看清楚了。

那个男人眼中的孤寂,真田看清楚了。

那个男人眼中的感情,真田…同样看清楚了。

不二…周助吗?真田望向不二离开的方向。又回头看着跪在地上大哭着的樱雪。

樱雪。

看着不远处大声哭泣着的樱雪还有静默不语的柳生,真田蹙眉。

之前那样压抑着你让你忘记让你振作,是不是,全都做错了?

我们是不是都低估了,你的感情?

真田突然间觉得手上的书包好沉好沉。

神奈川,车站。

有人看着天边的残阳,自嘲的笑着。

一阵风吹过,更显出那个身影的落寞和萧索。

樱雪,如果不是为了躲我。

脑中闪过那似曾相识的景象,他背着樱雪,慢慢的往家里走。

樱雪,如果有人可以代替我照顾你。

刚刚映入眼帘的景象越来越清晰。

樱雪,如果在这里你可以活的更快乐。

想起樱雪把头埋进男生背里的和谐画面,不二很想挖开自己的脑袋把刚才看见的都掏出去。

那么樱雪,留在这里,不要…回来了。

公车停下,不二把手里的蛋糕盒子丢进垃圾桶,然后走上车。

少年时期的情感,经不起一点嘲弄。

可是偏偏就有两个人,接二连三的在彼此的面前,或真或假的上演着一幕幕琼瑶式的闹剧。

太阳终于抵抗不过即将到来的庞大的黑暗,被拖走了。

谁坚强谁脆弱

那天夜里,不二周助发了很严重的高烧。在不二身边守了一夜的,是不二由美子。

只有,不二由美子。

那一夜,不二脸上的冷汗告诉由美子,她的弟弟被梦魇了整整一夜。

“哥哥,你就不能离樱雪远一点吗?”十二岁的不二裕太满脸愤恨。

“周助哥哥,我还想吃棉花糖!”七岁的樱雪摇着自己的手。

“哥,你能保护她一辈子吗?”十二岁的不二裕太不屑的说。

“周助哥哥,这道题我不太会。”九岁的樱雪咬着笔杆,抓头发。

“樱雪,你就知道跟我抢哥哥!”六岁的裕太看着不二背上的樱雪,气愤异常。

“周助哥哥,以后你们每年都要陪我过生日啊!”五岁的樱雪吹熄蜡烛,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哥,你就知道护着樱雪!”七岁的裕太别扭的别过脸,不看不二。

“周助,我照你说的努力配合你,难道你就不能分一点心给我吗?”夏子俏丽的脸庞划满泪水。

“哥,是你把樱雪逼走的,我恨你!”拿着行李去圣鲁道夫的裕太,在门口留下最后一句话。

“周助!你的心里真的就只有那个蠢丫头和你那个傻弟弟吗?”夏子面容扭曲,曾经平和的脸上带着无限的恨意。

“周助哥哥,不要赶我走。”樱花林里,樱雪拉着自己的衣袖,乞求。

“不二周助,如果你再靠近樱雪伤害樱雪,你就再也不是我哥哥!”裕太背着网球袋,冷冷的说出让不二周助心痛如绞的话。

话说完,留给不二的就是那决绝的身影…

都走了,每个人留下的,都只有一个背影。

都走吧,这世界就只剩下自己…

不二身体上的温度一升再升,由美子只好一遍又一遍的用酒精给他擦拭身体。

“周助哥哥,不要赶我走”樱雪的身影越来越远,怎样都触摸不到。

如果你再靠近樱雪,你就再也不是我哥哥!

再也不是我哥哥!

再也不是我哥哥!

不二惊醒,仿佛冷汗已经出透,身子竟然没有那么热了。

眼前一片朦胧。头脑不能思考。

“周助,现在感觉怎么样?”由美子温柔的声音唤回了不二的心神。

少年迷离的目光由那没有焦点的远方拉回,迟迟的看向了已经守了一夜的女子。月华毫不吝惜的散播着它的光芒风雅,可是映在少年的脸上却只显得苍白和憔悴。

“由美子姐姐。”少年猛地抱住了坐在床前的女子,将头埋在了由美子的颈处。

由美子轻轻抚着这个从小到大都不曾像今天这样软弱的弟弟,细声安抚。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个给予伤害的人应该受到被离弃的惩罚,可是,他们如何知道,那个被迫给与伤害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怜人。自己的错、自己的感情…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在给别人一刀以后再给自己十刀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少年的声音,带着一点哽咽。

小小的一滴泪水,不知风干在了哪里,没有人发觉。

“我出去了!”

第二天,樱雪依旧神采奕奕的冲出家门,丝毫看不出来昨天痛苦哀戚的样子。仁王叼起一片吐司,也跟了出去。

“今天怎么出来的这么早?”仁王把车子从车库里面推出来,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樱雪。

“昨天惹了副部长,今天当然要好好表现争取减刑啊!”樱雪理直气壮地说。

“笨蛋,连为什么惹了副部长都不知道,你怎么减刑?”仁王吞下最后一口吐司,嘲笑着说道。

“对,我笨,但是起码我没笨到被女生围堵着纠缠!”樱雪一屁股坐到后座上,气定神闲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