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毛和何然齐扑过来,我忙阻止了他们的关切,并伸手从银毛手中小心翼翼地取回电话,又给姜汁儿拨打过去。搪塞说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承诺过几天就去帮他。

何然和银毛一起斜眼看我,表情极为不屑。

我闭上眼睛,就当看不见。

因伤不能继续摆摊儿,所以我只能在家里休息。大床重新归我和何然占有,银毛则是独享了我原先的待遇--打地铺!

第一天,银毛买菜回来,结果将我的锅给烧漏了。不得已,我们点了外卖。当天晚上,我瞧着他被蚊子袭击,心中暗爽,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明显心情大好。

第二天,银毛买了被褥和床,结果床太大,屋子太小,没地方摆。不得已,换成了三张单人床,外加三副崭新的被褥,还有两个透明的纱窗。晚上睡觉,我们三个并排躺在低矮的屋子里,每个人中间还隔了五十厘米的距离。对于睡觉的床而言,这种排列非常怪异,像极了某种在殡仪馆里陈列的物品。

何然隔着银毛,忽闪着杏眼望着我,并伸手扯了扯我的被子,犹如被遗弃的小孩般可怜兮兮。

我掀开被子,他露齿一笑直接移进了我的被窝,紧贴着我的身体小声道:"何必,明天咱俩把床合一块儿吧。"

我点头应道:"好。我发现这小床睡着真不舒服。"

银毛突然开口道:"大街上宽敞,你去大街上睡吧。"

我当即回道:"这是我家好不好?要睡大街,也得你去睡!"

银毛不讲理道:"房子是你租的,床可是我买的。"

我也没客气,继续回击道:"那你把床搬街道上去睡吧。今天要不是你硬指挥工人换床,那张老双人床能散架吗?"

银毛恶狠狠地道:"你就歪吧!瞧你那脸型,整个就一个歪嘴婆娘!"

我哼了哼,说:"你就狂吧!瞧你那鬼样儿,就跟被飙风刮了似的扭曲!"

何然不悦道:"你们两个倒底还让不让人睡觉?"

我和银毛谁也不服谁,转身各自睡觉。

结果,因为我翻身的力度太大,而同时又忘记了自己身下睡的不再是双人床,从而忽视了何然的存在,一个用力翻身后,只听见何然一声闷哼,人就被我给挤到地上去了。

我忙转身去拉何然,却因为最近失血过重,一阵眩晕就从床上摔了下去。

很不幸,我直接落在了何然的身上,将他给压得呼吸不顺,瞬间昏死过去。

我慌了,忙爬起来七手八脚地将何然打捞回床上,颤声唤着他的名字,一颗心都揪一块儿去了。

何然苍白的小脸在床头灯的幽暗中显得毫无生机,我急了,忙捏住他的鼻子给他做人工呼吸。可嘴还没等落下,便被银毛拦住了。

他粗鲁地推开我,沉着脸,皱眉道:"我有办法!"

我退到一边,看着他仰起巴掌,就要掴何然的脸蛋儿!我当即扑了上去,将他推到一边,不许他打我的宝贝何然!我气呼呼地转开头,再次蹲在何然的床边,一手捏着他的鼻子,嘴巴压了上去,使劲儿往里面吹气。

我满头大汗地忙活了半天,一抬头,却发现何然已经醒了,正张着眼睛望着我,弄得我心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我挪动屁股想回到自己的床上。何然却突然抬起头,在我的唇角亲了一口。然后将被子一扯,盖在了自己的身上,闭上眼睛轻柔道:"晚安。"

我心里发憷,不知道怎么爬回到自己的床上,直到躺下后才听见银毛怪声怪调地说:"别把狼当猫养。"

第三天,银毛的箱子被他狠狠地踹进我的衣柜旁。在何然满是不悦的注视中,他将自己的衣服全部挂进了我的衣柜里,就连内裤都扔到了我的内裤旁。

当天晚上,我半梦半醒间听见剪子的咔嚓声。

第四天,银毛斜眼瞧着何然,何然手捧书本谁都不看。屋子里依然如故,只是地上堆积了很多被剪碎的残破衣裤。

我瞧了瞧自己的衣柜,里面除了我曾经为银毛改装过的一套衣裤外,再无其他。至于银毛带来的衣服,一律全军覆没,变成了堆放在地上的碎布条。唉……就连内裤都没有放过。

第五天,我不安的灵魂受到银子的招引,变得焦急毛躁,毅然决定晚上要出去摆摊儿赚钱。

我将被踩脏的衣服交给了银毛,让他清洗干净。银毛心有不甘地瞪着我,拒绝去当洗衣工。两个人在虎视眈眈中对看了十六分钟零八秒后,我一指自己头上的医用网帽,他终于败北。

第90节:第二十四章夜市霸王(5)

在我的示意下,银毛如同宣泄仇恨般往红盆里倒水、放洗衣粉。接着,无师自通地用手搓动着衣服。再最后,干脆赤脚进去狂踩,恨不得将盆踹碎了才好。

我装做看不见,转身去辅佐何然学习。

何然见我如此上心,也不好不热情,于是问我一道几何题的解法。

我横横竖竖看了半天后,终于得出结论:不会!

何然见我为难,就将本子收了回去。

银毛这时探头过来,满脚泡沫地踏出盆外,动作自然地拿过何然的中性笔,在那几何图形上画出了三条辅助线,然后扫了我一眼,又跳进脸盆开始踹衣服!看那样子,就如同天鹅跳芭蕾似的,绝对牛得可以。

我扫了一眼何然,何然点了点头,表示银毛几何图解得对。

我虽然疑惑银毛的学问从何而来,不过为了不影响我在何然心中的形象,便开口为自己辩解道:"想我既然能去考艺术中专,就足以证明本人是个创作型人才,非这些固定的几何模式所能规划了的墨守成规。所谓隔行如隔山,不会并不可耻。做事不能不大包大揽,要给别人一个显摆的机会……哎哟--"

银毛一手扯向我的耳朵,将我拉向他,阴森森地道:"都说最毒妇人心,依我看来,都不及你一嘴的鹤顶红。"

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怕他了,当即一挥手臂就给他一下,"我嘴里要是有鹤顶红,第一个就得毒死你!"

这话一出口,我俩都愣住了,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在广场溜达的中午,他突然强吻了我,却吐得一塌糊涂。

视线触及,彼此都不太自然地错开目光,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何然的眼睛在我和银毛中间扫着,突然将手中的几何书用力掷到桌子上,发出咣当一声。

我心里不高兴了,觉得何然变得骄纵,而且他的态度令我隐隐觉得不太对头。

何然见我沉了脸,忙装做很累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站起身,依偎进我怀中道:"何必,我们晚上吃烧烤好不好?"

我偷偷咽了一口口水,惹得他哈哈笑了起来。眼下,我对何然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应了那句话,豆腐掉进灰堆里--吹不得,打不得。

不过,据我推测和分析,何然现在的变化应该属于一种青春期的躁动。就好比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窥视,因此产生了强烈的不安感和占有欲。他就犹如受到威胁的小动物般,竖起了锋利的爪子,恨不得吓退所有人才好。

当天晚上,银毛拧不过我的固执,只得阴沉着死人脸跟在我和何然身后,扛着巨大的包裹去摆摊儿。

原本占我地盘的老板被银毛不善良的眼神瞪了一下后,立刻收拾东西挪了地方。可见银毛在夜市中是何其霸道!

但是,当顾客来翻看衣服时,银毛的棺材脸仍旧没有丝毫变化,就如同生人勿近的煞星,看得我颇为不爽。

也许人都有第六感,所以尽管银毛帅得没有天理,但还是没有哪个顾客敢靠近来翻看我的衣服,更别提在这位煞星面前讨价还价了。

我没有办法,只得威胁他道:"如果你还这样摆着棺材脸,我可真的给你系上头纱了。"

银毛不屑地转开脸,随手扯走我自带的折叠凳子坐下,又冲我勾勾手指,示意我过去。可当我走过去时,他却一把将我扯到了身后,然后身子随之往后一倚,大大方方地将我当成了靠背,口中还不忘表扬地道:"刺猬,你这身肥肉还真比沙发靠背舒服。"

我连捏死他的心都有了!不过,我却没有移开,而是想着等他放下警觉时,好暗中晃他一下。

在银毛享受时,我的重力已经由左脚换到右脚,再由右脚换到左脚,将造型摆了多个,却仍旧尽职尽责地当着银毛的靠背。

这期间,整条街道上的各种视线都落在银毛闭目养神的面容上,但却没有一个人来看我的衣服,让我别提有多郁闷,暗自后悔带他出来。像他这种人,最好就是圈养。

我低头看看银毛优哉游哉的嘴脸,偷偷一笑,准备马上闪人。他却突然睁开眼睛,后仰着脖子,勾唇笑道:"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然后晃悠悠地站起身,往其他地方溜达去了。

我发现,无论在何然还是银毛心里,他们都一致认为我这个人是个浑蛋来着。天哪,这真是对我最大的冤枉!

但见银毛溜溜达达走到曾经帮助过我的赵老板的地摊儿前,然后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进胡同里去。接着,胡同里面传出杀猪般的号叫以及跪地求饶的声音。

我本想去阻止,但又觉得似乎没有必要。既然赵老板不但找人来偷我的衣服,还让那些小流氓来砸我的场子,那就没有姑息的必要。虽然他当初带着我入门,但却因为我抢了他的生意而失去了心理平衡,不但不帮衬我,反而开始暗中攻击我。

我本来就怀疑鬼祟的赵老板,但当银毛对我说出真相时,还是令我心寒得有些难以接受。虽然我总遭人白眼儿,但我始终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和善一些。就算不为下一代积福,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第91节:第二十四章夜市霸王(6)

黑暗胡同里的求饶声凄惨无比,吸引了不少的围观者,但一如他们曾经看我的热闹一般,并没有人上前帮衬,只是站在灯火阑珊处,如同瞎子般望着黑暗中的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竟觉得很气愤!于是推了何然一下,示意他让银毛住手。

何然则转身去叠衣服,不紧不慢地对我说:"让他打,那么好心做什么?"

我扯过他,"人家好歹帮过我们。去吧,去吧,乖!"

何然抬头,笑吟吟地道:"亲一下!"

我弹他的脑瓜儿,"死小子!"

何然转身,继续叠衣服。

我无奈地笑了笑,快速低头亲了他一口,"去吧。"

何然抬头看着我,眼睛潋滟动人,伸手抚上我的唇,柔声道:"这个是我的,不许你以后亲别人!"

我当他是小孩子的心思,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示意他快去。

何然咧嘴笑了笑,转身向胡同走去。不消片刻,胡同里的哀号声消失了。只见何然独自回来,我忙问:"怎么样了?银毛呢?"

何然说:"那人真野蛮,我说让他别打了,他说你假好心,然后扯着赵老板的后脖领子,直接将人拖远了。"

我眨了一下眼睛,终于明白为什么哀号声消失了。

何然接着道:"不过,那赵老板也该打,最好剁了他才好!"

我一听,觉得心都翻了个跟头,忙教育起何然,苦口婆心道:"赵老板好歹帮过我们,咱做事儿不能太狠毒,不然就成白眼儿狼了,你说是不是?"

何然干干净净地一笑,"何必说得好。"

我被夸奖,脸上绽放出笑颜。转而一想,何然说我说得好,却没有认为我说得对啊!刚想去纠正他,地摊儿周围却突然热闹了起来。不少大妈级人物全部出现,纷纷热情地向我打听银毛是什么人物,为怎么会倚在我这种人的身边?

我被她们这么一问,瞬间勃然大怒!我这种人怎么了?不就是线条连绵起伏、肥肉脂肪成堆吗?没准儿还是哪位款爷眼中的杨贵妃咧!

我听着这些女人越发不像问题的问题,终于无法忍受数以万计的苍蝇般的声音在头上嗡嗡,于是很善良、很羞涩、很真诚地说:"他啊,现在和我同居!"

众大妈级人物瞬间哗然,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大有长舌妇的传统特色。

这时,溜达了一小圈儿的银毛走了回来,看见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时,豁然一笑,对我说:"今天生意不错,这么多人买衣服。"

于是,在银毛含着威慑笑意的虎视眈眈中,众大妈级人物纷纷硬着头皮开始挑衣服。虽然她们最后真正买的没几个,但却无意间成了托儿,引来了不少其他年轻的消费者。大家都以为有走俏的好货,顷刻间将地摊上的东西抢购一空。

我拿着皱巴巴卷成卷儿的钱,心里美得直冒泡。我一个不留神,钱被银毛夺去,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我的辛苦钱岂能是他窥视的?我铆足力气拼命向他追去,直到将他堵在了一家铁板烧的窝棚旁,才气喘吁吁地伸出胖手,一把伸进了他的裤兜里,扯住圆滚滚的一捆东西,用力一扯……

一声比痛苦号叫还令人备感疼痛的闷哼传来。银毛惨白了直冒冷汗的脸,从牙缝里挤出数个大字,"你要绝我后啊?!"

看着他痛苦万分的样子,我真的非常抱歉!

虽然我很疑惑,怎么可能会扯错了地方?但回到家后,银毛将那条处理牛仔裤扔给我缝补时,我才发现,原来他的裤子里有两个兜儿,一个是用来装手机的小兜,另一个则是没有封底的破烂兜。他将钱放到了小兜里,而不明就里的我却直接将手伸入没有封底的大兜里……

第92节:第二十五章只有自知我爱你(1)

第二十五章只有自知我爱你

我的心咯噔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窥视别人幸福的第三者。不但虎视眈眈,而且在心里埋藏了卑鄙伎俩。每天静静潜伏在别人的幸福周围,等着随时扑上去啃咬一口!

在仿佛要下火的酷夏,我顶着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常的脑袋,气喘吁吁地赶往姜汁儿的大仓库。

我临出门前,将辅导何然学习的任务交给了银毛,并承诺只要两个人和平共处,晚上就给他们做红烧排骨。然而,好像没有人领我的情。他们都用那种不善良的眼神斜视着我,直到我快速消失在小危楼外。

当我到了仓库门口时,姜汁儿也正好赶到。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携手将最后一批垃圾扔出了仓库,然后坐到废弃的大轮胎上,勾画着这次用来参赛的雕塑主题草图。

姜汁儿说:"我想以爱为主题,你觉得如何?"

我点了点头,回道:"爱是一个永恒不变的真谛,也是永不过时的主题,但这个题材实在不好拿捏。若以常规表现,只怕是啃了别人咬过的果子,失了最初的味道。若太过偏激,不晓得会不会违背社会的道德标准,失去评委眼中的和平之意。"

姜汁儿笑望着我,赞美道:"何必真有艺术家的范儿。"

我被夸得有些羞赧,忙低头勾画着不知图形的轮廓,用以驱除心中的慌乱。

铅笔在白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响,在这个闷热不太通风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犹如轻柔的小调儿在笔端流淌出醉人的呢喃,让我整个人都变得很轻盈、很温柔。

不知不觉间,我笔下的杂乱豁然变成由线条组合而成的姜汁儿,那永远充满笑意的眼睛就仿佛是三月的溪流,泛着波光潋滟的温柔。

姜汁儿好奇地转头来看,"勾画什么呢?"

我一惊,忙想将画纸藏起来,但姜汁儿修长的大手已经搭在我的画板旁边,按住了我的惊慌失措的手。他顽皮的发丝划过我的脸颊,清爽的气息萦绕在我的鼻尖,害得我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整个人僵硬得如同化石,只剩下怦怦有力的心跳声,越发狂野缭乱。

姜汁儿看完我的画稿后,缓缓抬头看着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更加慌乱,我连忙解释道:"我觉得若以爱为主题,就应该刻画自己最爱的人,这样每一个曲线才能生动地演绎着爱的主题。"说到此,我的脸豁然一热,忙继续解释着,"那个……当然了,我觉得人可能会更爱自己一些。所以,既然是你要参展,大可以雕刻自己的某一个瞬间,将它无限放大。"说完,我觉得这个解释真够糟糕的,甚至都对不起我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对他说"我喜欢你"?鄙视,我严重地鄙视自己!

姜汁儿听我说完,微微皱了一下眉。但我知道,他这并不是反感,而是在思考。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悦耳的女音响起,充满笑意地说:"我觉得何必说得不对,如果老公要雕刻最能表达爱的主题,我相信他是愿意雕刻我的。"话音一落,一个身穿淡紫色无袖连衣裙的窈窕淑女由敞开的仓库门外走进,那一头及腰的鬈发看起来风情万种,摇曳在白色细跟凉鞋上的娇躯更是婀娜多姿。

我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打了一声招呼,"齐荷来了。"

齐荷白嫩的小脸冲我点头微笑,柔若无骨似的手搭在姜汁儿的肩膀上,撒娇道:"老公,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姜汁儿宠着齐荷,却又不好意思否决我的看法,只得哄道:"这大热的天,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敏感的心听到这句话变得不太好受,尤其想到何然阻止我来当清洁工时说过的话,更觉得不是个滋味。因为何然说:这大热的天儿,他怎么不叫他女朋友去帮他打扫卫生呢?

原来,姜汁儿是怕齐荷受不了这闷热的天气。而我,皮糙肉厚,自然应该拿出来当奴才使?!

齐荷圈住姜汁儿的颈项,亲昵道:"人家是想你了嘛!"

姜汁儿拍了拍她的腰,安抚道:"乖乖的,去逛街吧。这里等会儿弄起雕塑,你的头发就得变成灰婆婆了。"

齐荷也不走,反而笑嘻嘻地道:"不嘛,我想看看老公大展拳脚。"

姜汁儿无法,对我抱歉地笑了笑,说:"那我们继续。"

我觉得自己很难继续,尤其看见趴在姜汁儿后背上的齐荷,我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而且,还在心情的扭曲中,产生了一种极其自卑的感觉。

我偷偷打量着齐荷,发现她的腰肢极其纤细,我的大腿就有她的腰粗。我这个郁闷啊,为什么形容在她身上的纤细,同样挪到我身上,就变成肥粗了呢?不过就是位置不同嘛!不平衡,极度地不平衡!

也许,女人都是天生敏感的动物。我在偷偷打量齐荷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我。视线一对,我们都露出几分过于热情的微笑,看起来十分虚假。

我转开目光,暗暗告诉自己,必须要镇定心神,如果与姜汁儿做不成恋人,那就要做一对很好的朋友。尤其以姜汁儿换女朋友的速度,还是当个哥们儿能稳妥一辈子。

我发现自己的催眠大法是越来越厉害,没一会儿,我便已经能够忽视齐荷的存在,全身心地投入到创作中去了。

我这个人确实有很多很多的缺点,但所幸我有自己的骄傲,那就是执著。每做一件事,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这样即便结局不让人满意,也不会留下所谓的遗憾。

勾勾画画、涂涂抹抹,我与姜汁儿两个人始终做不到最后定稿时的统一。

这时,齐荷又开口道:"不是说以爱为主题吗?老公,那你的爱又是什么呢?"

姜汁儿微愣,抬手捏了捏齐荷的脸,微笑不语。

齐荷也眼含深情地望向姜汁儿,在几缕情意的回荡间,柔声道:"老公,就算不为获奖,也为我们的新家,创作出一个恒久的爱吧。"

我的心咯噔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窥视别人幸福的第三者。不但虎视眈眈,而且在心里埋藏了卑鄙伎俩。每天静静潜伏在别人的幸福周围,等着随时扑上去啃咬一口!这种人,原本是我痛恨的第三者。然而,我却一直将自己置身于这种境地。突然间,我有些反感这种永无止境的暗恋,想着要捅破这层窗户纸,是死是活,也该给个痛快话!否则,我就永远隐匿自己的心意,不再暗恋,不再守望,不再期盼,就这么死掉算了!就算别人不懂得珍惜我的感情,我起码得尊重自己。

第93节:第二十五章只有自知我爱你(2)

然而,我想不明白,若姜汁儿和齐荷是天作之合的永恒之爱,那我的窥视岂不是上不了台面的恶毒勾当?但是,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横插一脚?难道说因为我胖,就应该缩进墙角里当配角?

天哪,我突然想笑,觉得今天很多事情都变得有些反常,弄得我精神都要错乱了。

在两个女人的不同心思中,姜汁儿却一直没有说话,既不给予承诺,也不伤害任何人隐匿的脆弱心理。

在浅浅的呼吸声中,姜汁儿四两拨千斤地说:"我好好儿想想,你先回去,不然我无法安心工作。"

齐荷在姜汁儿脸上落下一吻,轻轻柔柔却又重量十足,"那好,我先走了,早点儿回来哦!"然后冲我笑了笑,"何必,我改天再来看你。对了,上次跟你说的事儿我可是认真的,改天介绍男朋友给你。"

我挤出笑脸,"再说吧。"

齐荷走了之后,连个示威的眼神儿都没有,让我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特失落。难道说她认为我还不配当她的情敌?我不相信,就连何然都看出来我喜欢姜汁儿,作为女人的她,会感觉不出来?我变得十分没有心情,觉得自己似乎是一个别人眼中的笑话。

姜汁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别介意,她就是这样风一阵、雨一阵的。"

我摇了摇头站起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装做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儿,我还等着她给我介绍个美男,来个佳偶天成呢!倒是这个雕塑主题啊,让我很烦躁,这脑袋总也不用,都变成了榆木的,实在感觉不到爱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