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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影动了动身子,自然是不曾逃开贺季山的禁锢,她合上眼睛,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沉沉睡了过去。

贺季山的胳膊轻轻的揽着她,低眸便看见她孱怯的蜷伏在他怀中,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她的气息甜美芬芳,静静的氤氲在他的臂弯,他的呼吸平缓而小心,生怕会将她吵醒。

车外的夜色寂寥,乌黑如墨,唯有月色凄清,夜凉如水。

汽车一路开到官邸,何副官上前将车门为贺季山打开,还未开口,便见贺季山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噤声。

何副官会意,只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看着贺季山将沈疏影抱下了车。

柳妈瞧见这一幕,一声“小姐-----”刚唤出口,就见贺季山低声道;“别吵醒她。”

柳妈一愣神,立时闭上嘴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跟在贺季山的身后,向着西楼走去。

到了沈疏影的房间,贺季山将怀中的小人放在床上,柳妈赶忙将被子为沈疏影盖好,在昏黄的灯光下,沈疏影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间,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的简直没有了血色,唯有额上却是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令人看着怜惜不已。

柳妈上前,伸出手为她将额前的汗水拭去,不料她的手刚一触到沈疏影的肌肤,便倏然抽了回来,眸子满是惊惶,看着贺季山道;“司令,小姐的额头烫的很厉害,怕是起烧了。”

贺季山闻言,眸心顿时一紧,赶忙伸出手探上了沈疏影的前额,少女光洁的肌肤一片滚烫,简直烫的他手都疼。

“小影,醒醒,小影!”他摇晃着沈疏影的身子,语气里满是焦急。

沈疏影安安静静的睡着,脸蛋上依然是没有血色的,只有一层层的冷汗不断的从额角滑落下来,没过多久,便将那乌黑的秀发都给打湿了。

贺季山瞧着,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一抽,一股密密麻麻的钝痛袭来,只让他回头冲着柳妈低喝一声;“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医生!”

柳妈打了个哆嗦,赶忙应了一声,匆匆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官邸里的陆医官便是背着药箱赶了过来,看到沈疏影的情况后,心里便是暗叫了声不好,他先是为沈疏影打了一针,继而看向了贺季山,声音里极是沉重。

054章 悉心照料

“司令,属下先为小姐打了一针退烧药,若是烧能退下去自然是好,若是退不了,怕是会转成肺炎,那可就麻烦了。”

贺季山听着,眼眸倏然转冷,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要你给我治好她!”

陆医官面露难色,在男人噬人的眸光下,他张了张口,终是将其余的话给咽了下去,口中只道;“司令放心,属下定会竭尽全力救治小姐。”

贺季山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去配药,自己则是走到沈疏影的床前坐下,眼见着沈疏影昏昏沉沉,神志不清的睡在那里,只让他的眉心紧紧的拧成了一个川字,心头更是烦闷不已。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沈疏影的小脸,乌黑的眼瞳里则是深不见底的痛色,柳妈领着丫鬟走进时,就见男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魁梧的背影笔挺如剑,只凝视着昏睡中的少女,甚至连她们走近都没有发觉。

“司令?”柳妈上前,轻声唤道。

贺季山一震,回过头去。

“时候不早了,您快回去歇着吧,这里留给老奴守着就好。”

贺季山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一双眸子依然是落在睡梦中的沈疏影身上。

看着他这个样子,柳妈哪里还敢出声,只得转过身子从蕊冬的手里取过毛巾,打算为沈疏影擦一擦脸。

“给我。”低沉的男声传来,柳妈一惊,还不待她回过神来,手中的毛巾便已被贺季山取了过去。

柳妈愣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贺季山弯下身子,用毛巾将沈疏影脸庞上的汗水拭去,他的手势是那般的轻柔,仿佛沈疏影是个瓷娃娃一般,一碰就会碎了。

察觉到沈疏影干裂的嘴唇,贺季山眉心一皱,吩咐道;“去端碗蜜露上来。”

柳妈答应着,赶忙与蕊冬一道走出了房间。

“柳妈,你刚才瞧见没有,司令对小姐可真是用足了心思。”路上,蕊冬压低了声音,对着柳妈开口言道。

柳妈脸色一沉,斥道;“小姐是沈先生的妹妹,司令就算再怎样上心也是应该的。”

蕊冬见她动怒,不由得撇了撇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若有说错的地方您老人家也别计较,我不过是瞧着司令的样子,就连当初对静蓉小姐,也不曾这般悉心照料过呢。”

柳妈听她提起那个名字,脸色越发的难看,声音也是冷了下去;“做好你的事,别在主子身后乱嚼舌根,静蓉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能唤的?”

蕊冬听了这话,心里立时一个咯噔,立马低下头,不在说话了。

待柳妈将蜜露调好,送到楼上时,只见沈疏影依然是沉沉的睡着,而贺季山自然是守在一旁,见她回来,只伸出手将那碗蜜露接过,另一手则是将沈疏影的身子扶在怀里,将那碗蜜露喂着她喝下。

沈疏影在睡梦中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一道温暖有力的怀抱中,那般踏实而安稳的感觉,却是从来都不曾有过。

055章 我谅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沈疏影这一病来势汹汹,陆医官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未能将她的烧给退去,贺季山守了一夜,到了第二日,却见沈疏影的那一张小脸烧得通红,偶尔从嘴巴里呢喃出几句话来,细听下去,却也是满嘴的胡言乱语。

贺季山在一旁瞧着,自然是又急又怒,眼见着不过一夜的功夫,沈疏影倒好似瘦了一圈似的,下颚尖尖的睡在那里,着实可怜。

他握住沈疏影的小手,少女的手掌柔若无骨,因着发烧的缘故,那掌心更是温温软软的,竟是让他舍不得用力,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将她的小手给捏碎了似的。

“司令,前线传来加急电报,还请您过目。”何副官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门口处先是向着贺季山敬了个军礼,继而恭声禀道。

贺季山站起身子,对着一旁的护士吩咐道;“照顾好她。”

“是。”那两个护士忙不迭迟的应声,贺季山又是向着沈疏影看了一眼,方才向着屋外走去。

书房中,男人接过电报,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看完后,眉头顿时拧的死紧。

“司令,如今江南的刘振坤突然发难,倒是打的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何副官立在一旁,面中隐有忧色。

贺季山将那电报随手扔在桌子上,道了句;“传令下去,命张德江领着六团的官兵即刻赶往前线支援,不得有误。”

“是。”何副官一个立正,身躯挺的笔直。

就在他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听贺季山又是唤住了他。

回眸,便见男人笔直的看着自己,语气中却是透出一抹淡淡的疲倦;“去让薄少同来。”

何副官知晓他定是让薄少同来为沈疏影医治,当下,他站在那里,却是踌躇不前。

“怎么了?”男人微微皱眉。

“司令,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何副官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讲。”贺季山言简意赅。

“您对沈小姐的心意,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只不过眼下大战在即,您要领兵亲赴前线,而薄军医年轻有为不说,就连长相也是一表人才,若是让他留在官邸为小姐医治,属下倒是觉得,有点…..不太妥当。”

何副官斟酌着说出了这段话,却见贺季山依然是定定的坐在那里,闻言不过一记浅笑,以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隔了半晌,方才慢慢道了句;“整个北平,也就只有他的医术,我能信得过。”

“更何况,”男人的黑眸雪亮,宛如利剑,一字一字道;“我谅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听他这样说来,何副官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躬身称是,继而领命而去。

贺季山回来时,沈疏影依然昏昏沉沉的睡着,护士手里捧着一碗药汁,正小心翼翼的打算喂她。

“让我来。”男人上前,从护士手中将药接过,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送到沈疏影的嘴里。

睡梦中的沈疏影也不挣扎,任由男人将一碗乌黑的苦药尽数喂了进去,贺季山瞧着倒是不忍,眼见着碗底还剩下一些药汁,他便是尝了尝,那药汁刚入口,整个口腔便立时溢满了一股浓重的苦涩,简直连舌头都要麻了起来。

056章 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陆志河去哪了?”贺季山浓眉紧皱,对着护士问道。

“陆医官去为沈小姐抓药了。”

“告诉他,以后不要再给小姐喝这种药。”男人将碗搁在床头,转眸去看沈疏影,见她的唇角沾染了几许的药汁,他勾起手指,极其自然的为她拭了干净。

那护士瞧着,却也不敢说,只唯唯称是。

沈疏影在睡梦中只觉得有一双温厚的大手一直照顾着自己,就好像自己小时候,每当生病时,哥哥都会衣不解带的守在自己床头,没日没夜的守着自己。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一声“哥哥----”刚唤出口,一双泪珠便是落了下来。

“你快回来,带我走…”沈疏影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双漂亮的瞳仁里泪水盈盈,满是祈求。

贺季山伸出手,为她将腮边的泪水擦去,他俯下身子,凝视着沈疏影的小脸,看了许久,终是低沉着声音,慢慢道了句;“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沈疏影听到了贺季山的声音,即使脑子里依然是昏昏沉沉的,可还是微微清醒了些,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夜未睡的贺季山,除了眼底满是血丝外,眉宇间倒依然是神采奕奕,那一句话中则更是坚决,沈疏影看了他一眼,便将脸庞转开,不愿再看下去。

贺季山抚着她的小脸,触手的肌肤依然滚烫,他微微一顿,轻轻俯下自己的身子,靠着沈疏影的耳旁,温声道;“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就送你去法国。”

沈疏影一震,眼眸倏然睁开,迎面便是撞进了男人的眼底,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轻轻的呢喃出两个字来;“真的?”

贺季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温柔;“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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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固战事本就严峻,又兼得江南的浙军头目刘振坤突然发难,贺季山当机立断,复又亲赴前线,领兵与之对战,这一走,倒是连过年都没有回来。

而沈疏影当日因着发烧染成了肺炎,情况十分危急,纵使薄少同医术精湛,却也是在官邸里逗留了多日,才将沈疏影的炎症给控制了下去。

因着是新年,又因沈疏影的病情开始好转,这几日已经可以下床在屋子里走动了,柳妈十分高兴,虽然贺季山没有回府,这一个年倒也是被她操持的十分热闹。眼见着官邸里一片的花团锦簇,其乐融融。

“小姐,该吃药了。”这一日,蕊冬端着水与药片走了进来,刚推开房门就见沈疏影正站在窗口,向着官邸的大门口望去。

“今儿个还早,估计薄军医还在路上,小姐先将药吃了吧。”蕊冬心下了然,只笑嘻嘻的说道。

沈疏影闻言那一张脸蛋顿时一红,竟是脱口而出了一句;“我没有等他。”

057章 怦然心动

话音刚落,沈疏影顿觉不妥,这一句倒好像是告诉了蕊冬,自己一直在等着薄少同似的。当下,那一张小脸更是灿如红霞,只故作无事般从蕊冬的手中取过药片,吃进了嘴里。

许是吃的急了,竟是忍不住好一阵的咳嗽,吓得蕊冬慌了手脚,赶忙为她端茶送水,直到听见一道脚步声传来,两人方才转过头去。

一袭军装的青年男子推门而入,军帽下的容颜清俊英气,听到沈疏影的咳嗽声,男人眉峰一皱,快步走到她身边,温润的声音令人听着心里就是一安;“怎么了?”

见到他,蕊冬便好似看见了救星似的,连忙道;“薄军医,小姐刚才吃药吃的急了,这会子倒是咳得厉害。”

“没….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了…”沈疏影脸庞上的赧然之色更浓,越是想止住咳嗽,倒越是止不住。

薄少同没有说话,颀长的身躯微微弯腰,大手在沈疏影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沈疏影身子一震,一时间竟是连咳嗽都忘了,只抬眸向着他看去。

四目相对,男人的眼底一片温和,眉宇间更是神清气爽,温润如玉。

“下次吃药小心些,你的肺炎刚好,经不住这样折腾。”薄少同收回了自己的手,清朗的声音一如既往,神色间极是坦然。

沈疏影心头砰砰跳着,垂着眼睛坐在那里,却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薄军医,官邸里前些天新来了一个小丫头,这几日受了风寒,夜间也是咳得厉害,我瞧着怪可怜的,想问问您看有没有药,能给她吃一点。”蕊冬站在一旁,见薄少同打开药箱为沈疏影配药,便是见机开口道。

“多大的小丫头?”薄少同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出声问道。

“也就十来岁,您看有没有止咳的,顺便给她几粒。”

“等待会我去看看再说。”薄少同取出糖浆,沉声道。

“一个小丫头,哪敢劳烦您。”蕊冬听薄少同这样一说,倒是过意不去。

薄少同便是笑了,也不再多言,只将视线转到沈疏影身上,温声嘱咐道;“这几日天气转暖,无事的时候可以去外面走走,总是待在屋子里,也没什么益处。”

“可是柳妈不让我出去。”沈疏影自从生病开始,已经是好些天没有出过门了,每日里待在房间里,也着实是气闷的慌。

薄少同闻言点了点头,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道了声;“那我回头去和她说。”

沈疏影听了这话,心里顿时一喜,一抹笑靥忍不住的唇际绽开,倒还带着些许的孩子气,純稚无暇的样子,只令薄少同的心,抑制不住的怦然一动。

他转开眸光,将那支糖浆放在一旁,道;“每日里临睡前喝一勺,等过几日我再过来。”

语毕,收拾好药箱,薄少同站起身子,走到蕊冬身旁,道了句;“走吧,带我去看看那个小丫头。”

蕊冬应着,与薄少同一道走出了房间,沈疏影走到窗台,眼睁睁的看着那抹颀长笔直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她低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糖浆,心头却是莫名一甜。

058章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正月十五这一天,一早便是下起了大雪,屋子里的热水管子烧的极旺,丫鬟捧着药片走了上来,见沈疏影只穿着一件丝绵睡衣,正坐在床上看书。

床头摆着一盏湖绿色的水晶小灯,映着少女的脸蛋更是肌肤如瓷,难描难画。水晶灯下,则是摆着各色的精致小食,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梅花香饼、玫瑰酥、七巧点心、杏仁酪等等,简直将一个床头摆的满满当当。此外,甚是还有一些国外的朱古力,乳酪饼干,芝士蛋糕等,每一样都只有一点,却是琳琅满目,让人看着食指大动。

那丫鬟瞧着,只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心里却是暗道沈疏影不知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这辈子居然能这等好命,整个官邸的人都是知道司令将她看的比什么都重,底下的人无不是挖空心思的来讨好她。就连司令如今在西固督战,每日里无论战事多忙,也会遣人将电话打回官邸,从柳妈口中得知沈疏影一切安好方才放心。

见沈疏影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眼睛里则是十分温柔的神色,虽是捧着那本书,却半天也不见她翻动一下,只让那丫鬟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您这是看的什么书啊?”

沈疏影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脸颊顿时染上一抹红晕,她将书本合上,只轻声笑道;“没什么,我闲着无聊,随便看的。”

那丫鬟将手中的药片递了过去,口中只道:“这是柳妈让奴婢送来的,柳妈还嘱咐奴婢,让小姐吃完这药片后赶紧儿盖好被睡上一觉,药效才能发挥的好呢。”

沈疏影点了点头,接过药片后只放在手心里,却也不吃,只对着那丫鬟微笑道;“好了,我待会儿就吃,今天是正月十五,你先下去忙吧。”

那丫鬟点了点头,临去前眼眸却是情不自禁的向着那一堆的点心上看了过去。沈疏影瞧见,便温声道;“快看看喜欢吃什么,尽管拿。”

那丫鬟吓了一跳,赶忙摆了摆手,道;“奴婢不敢,这些都是柳妈特意吩咐了厨房给小姐做的,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吃啊!”

见她吓成这样,沈疏影顿觉不忍,小手先是抓起一把朱古力,可立时想起朱古力的苦味大多数人都是吃不惯的,便将朱古力放回去,拿了几块玫瑰酥递到了丫鬟的手里,微笑道;“没关系,这么多的东西,我自己也吃不完的。”

那丫鬟将点心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心头却是一阵感动,竟是脱口而出了一句话来;“小姐,您真好,难怪司令会这样喜欢您。”

沈疏影听了这话小脸便是一白,她怔怔的站在那里,声音小的模糊不清;“你怎么知道司令喜欢我?”

那丫鬟一面将点心往嘴里塞,一面含糊不清道;“官邸里的人都这样说的,上次张妈还说,怕是等西固的战事一了,司令便会娶您做司令夫人了呢。”

059章 身子好些了吗

待那丫鬟走后,沈疏影怔怔的坐在床上,转眸看向了那一本书,心里却是骤然一酸,眼眶里涩的难受,无助与恐惧漫天漫地,简直要把她撕个粉碎。

这是前些天,薄少同听她无意间说起自己的哥哥远在法国,许是她的言语间满是对哥哥的思念,待他再次来为她诊治时,却是为她带了几本书,其中既有介绍法兰西的风土人情,又有一些歌剧小说,好供她打发时间。

她攥紧了那一本书,心头的惶恐无边无尽,这些日子,她的病情已经大好,每日里只需吃药巩固便可,薄少同自是不会在来官邸。

她默默坐了一会,起身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一瞧,里面却并无什么首饰,反而全是一些白色的西洋药片,一眼望去,怕是有几十粒之多。

沈疏影默默的将手中的药片也是放了进去,复又小心翼翼的将盒子藏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她走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少女眉目清清,宛如秋水,唯有脸色仍是十分苍白,她等着杯子里的热水冷却后,刚喝了一口凉水,便忍不住又是咳嗽起来,而她只想,只想再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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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季山回到官邸时,天色已是全部黑了下来,远远便看见官邸的大门口挂着红色的灯笼,那般喜庆而温暖的光晕盈盈,让人瞧着心里就是一软。

“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觉得这官邸有了点家的样子。”男人坐在那里,唇角渐渐浮起一抹笑意。

见他心情不错,坐在前座的何副官也是笑道;“怕是因为官邸里有司令想见的人,就连那一草一木也都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

贺季山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一笑置之,手中的烟卷忽明忽暗,映着他那一双眸子格外黑亮,令人心惊。

车队一路顺着前院开了过去,直到在洋楼前停了下来,柳妈得到消息,已经早已率着仆人守在了那里,待看见男人下车的刹那,便是齐齐行下礼去。

“大过节的,都起来。”贺季山心情出奇的好,解开了自己军用披风,随手搁在了身后侍从的手里,继而便是急匆匆的向着屋子里走去。

沈疏影因着肺炎刚好,柳妈说什么也不敢让她去院子里吹风,只让她坐在客厅里等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的心跳倏然加快,她知道,这是贺季山。

她站起身子,回眸向着男人望去,贺季山比之走时要瘦了些,倒衬着那一张脸庞更是轮廓分明,坚毅凌厉了起来。

“贺司令。”沈疏影垂下头,轻声招呼。

贺季山凝视着灯下的少女,分别一月有余,此时骤然看见她站在自己面前,倒是让他的心底平白生出了一股不真实的感觉,甚至连周围的一切都是变得不在真切。

“身子好些了吗?”他没有上前,只低声问道。

060章 我只知道,我想这样对你

“已经好多了。”沈疏影轻言。

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沈疏影的脸色依然是十分苍白,柔软的衣料倒好似虚虚的笼在她身上似得,整个人纤瘦的不盈一握。

“我不过走了一个来月,你怎么就瘦了这样多?”贺季山向着她走了过去,乌黑的眼瞳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温和的语气中满是怜惜。

沈疏影侧过脸蛋,不欲与他对视,听了他的话,也只是慢慢道了句;“多谢司令关心,这段日子因为生病,所以才没有胃口。”

她的神色温顺有礼,言语间却是满满的疏离,简直好像巴不得和眼前的男人撇开关系,隔得十万八千里才好。

贺季山心口一闷,眼见着她雪白的侧脸上是柔美的轮廓,可偏偏在那样美的一张脸蛋上,却硬是不见一丝的喜色。

有的,只有无尽的漠然,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沈疏影,我冒着大雪连夜从前线赶回来,只为了陪你吃碗元宵,你就这样对我?”他一把拉住了少女的胳膊,乌黑的瞳孔里仿似要喷出火来。

“不然,我该怎样对你?”沈疏影仰起小脸,静静的与他对视着,殊不知,正是她这种安安静静的样子,只让贺季山眼底的怒意来的更加汹涌。

“我不管你该怎样对我,我只知道,我想这样对你!”贺季山声音暗沉,说完这一句,大手一个用力,便将沈疏影的身子扣在怀里,他低下头,刚要擢取她的唇瓣,就见沈疏影睁着清亮的眸子,柔婉的小脸上分明划过一抹鲜艳的鄙薄,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贺季山,你每次除了强迫我,你还会别的吗?”

男人的身子倏然一震,慢慢的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皎洁如同月下梨花的少女,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只觉得自己满腔的喜悦顿时化成了灰烬,烟消云散。

他走的这一个月,在战事稍停的空隙,想的全是一个她,过年时正是战事最为严峻的时刻,他实在是抽不开身,只等这次正月十五,他兴冲冲的刚回到官邸,她便给了他这样的当头一击,甚至让他连还手的余地的都没有。

望着她脸上的那一丝鄙薄,男人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连同唇线一同紧抿,他没有说话,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疏影觉得自己支撑不住,开始心慌意乱时,贺季山却突然笑了笑,只不过他的这抹笑,却是冷冷的,不带丝毫温度。

“我当然还会别的,你要见识吗?”他的大手依然牢牢的箍在沈疏影的腰际上,那一双眸子厉如鹰枭,就连声音也是森森冷冷的。

沈疏影的脸庞顿时变得惨白,就连身子也是抑制不住的开始轻颤,她动了动嘴唇,一个“你”字刚唤出口,便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司令,饭菜都已经备好了,您看.....”柳妈适时的走了过来,在距男人四五步远的地方站住了身子,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好似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