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狭窄逼仄的老旧楼道,让阮阮急的有些冒汗,左闪右闪就是躲不开灵活的安茜,“你到底要干什么啊!霍朗不在这里!他才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

“是吗?我这样的女孩子?我这样本分老实被人抢了心爱男人的女孩子吗?”安茜一手牢牢抓住栏杆,一手紧紧撑在贴满小广告的墙壁上,“你抢我的东西,我来抢你的,这不应该吗?我还没了孩子,你的孩子…”她的视线突然落在阮阮肚子上。

阮阮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的扒着安茜的手臂,试图挣脱出去, 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现在到底想着什么。

突然之间,所有的阻力都没有了,安茜痛痛快快的收回手臂,侧身贴向了斑驳的墙壁上,而失去了所有阻碍力量的阮阮,就这样失重的向前扑了下去——啊!一声惶恐的尖叫。

她本能去抓栏杆,无奈体重的惯性太大,手掌最终还是在栏杆上脱离,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阮阮!”安燃大吼了一声,他不过是冲进厨房关掉了煤气,不过是跑进阮阮的房间里给她拿了一件外套,不过是回自己的房间里拿了钱包,谁让这一清早的一切都如此的措手不及!

他冲下来的一刻,将这一切的赶不及全部尽收眼底!

187:谁生过!我他妈也没生过孩子!

:2014-2-22 21:51:42 3705

安燃几步飞奔下楼梯,安茜的眼神变得很慌乱,惊慌失措至极,她朝安燃靠近颤颤巍巍的叫了一声:“哥…”

安燃只觉得她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和去路,一把将她推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安茜踉跄着在楼梯上摔倒,但是相比阮阮,她摔的真是太轻了。悫鹉琻晓

阮阮还清醒着,可是这个天字一号的大傻蛋还在念叨着,安燃,我们去找沈茂…

“找个屁沈茂,现在还能找沈茂么!”安燃吼了她一句,跨过安茜的身体,蹲到她身边,两人都没注意到,手机摔落在了她的身边,屏幕闪了那么两下,又暗下去。

阮阮摔的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好像拆过重新组装一般,她抓住安燃的衣袖,刚要起来,脸上忽然难堪起来,她急促的深呼吸着,诚惶诚恐的望着安燃,“安燃!”

“啊!? ”安燃让她吓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怎么了这是!肚子疼?”

“嗯…疼…”阮阮咬着牙,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我天…”安燃半跪在地将她打横抱起,“我们上医院!”

他手臂穿过阮阮的膝盖弯抱住她的大腿时,已经接触到了微温的粘腻, 阮阮紧紧咬着下唇,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看起来纤细无力的手指捏的安燃手臂生疼生疼。

“阮阮,别怕,去医院,没事的,没事啊,没事…”

安茜大概是崴了脚,扶着墙要站起来,可腿一软又跪下了,她拍着墙壁大喊道,“ 安燃!你是不是人!你自己的孩子没了你都没这么紧张过!她就那么重要!”

安燃自动屏蔽了来自安茜的攻击,唇角紧紧抿着,因为抱着羊水流个不止中间夹杂着血丝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阮阮,他也分外的小心起来,再着急也不敢几个台阶一起跨下去。

一路的疾步,冲上车,又是一路的闯着红灯冲向医院。

闪烁的电话屏幕另一端,刚刚穿好了衣服准备吃完早餐,出发去绮云山接走阿青一起去机场的霍霆,握着电话,整个人如同刚刚被五雷轰顶过,愣愣的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孟东。

“怎么了?看着怪吓人的…”孟东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推了他一把,“霍霆?”

霍霆眨了眨眼睛,孟东这一手指头好像给他解穴一般,他揣起电话转身就朝玄关跑去,在鞋柜上抓起孟东的车钥匙便要开门离开。

孟东几步追上去,猛的拉住他的手臂拦住他的去路,霍霆体面平整的灰蓝色的衬衣被他拉扯变形,“干嘛呢你!马上要去机场了!你以为天天都有飞机给你去德国啊!”

“你放开我!阮阮好像出了意外,她的电话不小心打过来,是摔倒了还是被人推倒了,不是摔,不知道…有男人还有女人,我要去看看!”霍霆显然有些语无伦次,平静了一整夜的面部终于有了一丝表情,竟是如此的狰狞,好像要了阮阮命的人就是孟东一样,这个时候谁敢挡着他去路,那霍霆一个不冷静,就要杀无赦了。

孟东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严肃的看着他,“会有人救她,但是我们必须走了,你要给医生留出来做详细检查的时间,所有的时间都已经为你延伸到最大,就算那些顶尖的医生可以等你,心脏也是不等人的,霍霆,你冷静一下想一想,阮阮一定会没事,但是你去晚了,会有什么事谁都不能保证。”

“计划不是这样的!”他用力的去扳孟东的手腕,试图从他的钳制下挣脱出来。

“计划总要随着变化走!你不知道吗!”

这两个男人,真要是拼起力气,修长单薄的霍霆是绝对比不过身高体重都在他之上的孟东的对手,平日里孟东所展示出来的弱势,不过在让着他而已,可是现在孟东不再让他,霍霆只有干着急的份,他的薄凉的唇一再的抿成刚毅的直线,愤怒与不甘一起将他的清澈如泉的双眼逼成两片火海,泛着震慑人心的猩红,“ 这种变化我接受不了!我们说好的,给我提前手术,等我回国就能看见阮阮和喃喃全部平平安安的出现在我眼前!可是她现在发生意外了!我听见她尖叫,她说疼!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我要知道!”

呢呢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变得如此恐怖,倒抽了两口冷气开始嚎啕大哭,抱着姚昱的大腿死活都不肯松手,姚昱只好将她抱起来搂进怀里,小小声安慰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玄关处的两个男人,抱着呢呢进了房间。

“你他妈!吓着呢呢了!”孟东想骂人,看到呢呢刚才那个样子,又不敢大声喊,刻意压低了声音。

霍霆狠推他一把,喉结上下滚动着,颤抖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你给我滚,她吓不死,我一定要见巫阮阮,看不到她是平安的,我,死都不瞑目!”

孟东咬着牙皱了皱眉,他实在不忍心看见霍霆这幅样子,好像有一万把刀子在他心上活剐一样,两秒不到的静默和僵持后,孟东一把夺过霍霆手里的车钥匙,沉声道,“我陪你,你现在不冷静开不了车。”

一路上霍霆不断的给阮阮打电话,给安燃打电话,都是无人接通,现在时间还早,一定是意外发生的太过措手不及,他指挥着孟东专挑近路走,“这个时间她已经是在家或者家的附近发生意外,去离她最近的三院,绕开伍家东路和下沙路,现在一定塞车。”

一切最令人焦心的大概就是各大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霍霆左右张望过后命令道,“闯红灯!”

孟东不敢置信的皱眉看他,“你疯了,两侧有直行车辆!”

“你开过去他们会让!走啊!”他拍了一把仪表台,孟东放在上面一个来回摇摆的小小招财猫被他一把挥掉。

“懆…”孟东心一横,反正大不了就跟霍霆死一块,一脚油门将车冲了出去。

两侧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好在除了响喇叭和被人放下车窗骂了两句,他们没有出任何意外,就这样有惊无险的飙车到了医院。

霍霆按着指示牌疯了一样穿梭在走廊。水云居离阮阮住的地方并不远,同属中心地段,再加上一路的极品飞车,让他的速度并不比安燃慢了多少,他从走廊的另一端狂奔而来时,正是阮阮被匆忙推进手术室的一刻。

安燃见到霍霆的时候不由一怔,心想他是怎么掐指算到阮阮出了事的?转念一想,是不是阮阮不小心拨了电话,谁都没注意,电话那边的人却听得清楚,所以他来了,只是他那副山崩地裂的架势,真的…完全,半点,也不像是一个离了婚的前夫,就是现任的丈夫,会急得整个人看起来如此糟糕的也不会有多少。

什么样情况之下,一个男人能看懂另一个男人对他人的深情?一是他爱着他,显然这不符合,安燃看见霍家的男人现在不拿扫把扫出去都算他自己通情达理。二呢,是当这两个男人,同时爱着一个人,这是所谓的情敌遇见情敌。

护士出来通知家属签字的时候,霍霆刚刚停到了安燃的身边,气都来不及喘匀,便要去接护士手里的签字笔,安燃的动作却比他快的多,按着签字笔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衬衣的霍霆,不耽误片刻,他飞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米色的休闲裤晕染了大片的水迹和点点血迹,湿哒哒的贴在他的腿上,安燃不予理会,正准备与霍霆擦肩离开,手臂突然被他拉住,霍霆还是喘的厉害,质问道,“她怎么回事?”

安燃的一颗心也悬着,只是他比霍霆更了解阮阮的情况,所以看起来他也冷静的多,身体的颤抖却是抑制不住的。

霍霆哪里感觉得到安燃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他自己也在颤着,颤的比谁都厉害,见安燃不说话,他更急了,“我问你呢!她怎么了!人在你身边怎么出的问题!”

“我又不是她老公不是她亲爹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想出问题你吼我有什么用!”安燃提着一口气厉声吼回去,“我要去交费!不能帮忙就别帮倒忙行不行!”

“你喊什么!我们不是来帮忙是来看热闹的怎么着!谁生过孩子!帮忙也得让我们知道怎么帮啊!”孟东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掐着腰朝安燃喊道。

“我他妈也没生过!”安燃的急脾气也上来,不甘示弱,“医生让交钱那就交钱去啊!手术室里面的事谁帮得上忙!”

不等安燃的话说完,孟东一把抢过安燃手里的单据转身大步离开。

霍霆抚着额头直直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每呼出一口气,都似一声叹息,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稳的,“安燃,阮阮她…”

“摔了,从楼梯上,大概四五个台阶那么高的地方,幸好她自己拉了一把栏杆,不然不知道会有多严重。”安燃看一眼自己沾着鲜血的粘腻的左手,轻叹口气。

霍霆点点头,沉默了片刻,淡声道,“她…太不小心。”

安燃回想整个过程,这千钧一发的惊心动魄,始作俑者都是他们姓霍的干的,狠瞪了他一眼,“你跟我这当什么好人?早干嘛去了!孩子不是你不认的吗?现在想起来关心她死活了?你们姓霍的还有没有个好人了,一个说离婚就离婚,一个说出走就出走,你们家人都没长心吗?可着劲的折腾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哪儿就那么痛快?”

——

188:他要死了!

:2014-2-23 23:31:44 4299

面对安燃的指责,霍霆无话可说。悫鹉琻晓

在霍霆看来,安燃的性格确实有些自来熟,甚至有些时候隶属厚脸皮那一系列,装傻充愣格外的有那么一套,但他从来没说过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这人到底是聪明的。

面对阮阮的这些感情问题,他始终能装作置身事外,尽管他已经深陷其中,可这也是聪明人的聪明之处。

他与阮阮离婚,霍朗与阮阮闹翻,阮阮和安燃生活在一起,这是多完美的事态发展,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霍霆靠着走廊冰凉的墙壁,对着手术室出神,“他走了才好,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安燃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对,最好你们都走,谁都别回来,三番两次的,再好的人也让你们折腾碎了,她现在挺好,吃的饱睡的暖,和当有钱人的富太太是有点不

一样,但是哪样也没缺着她嘴,我们阮阮人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吃饱吃好,我满足的了,你们就别来来回回走城门观光一样了…”

霍霆吸了吸鼻子,摸出手机,准备给童瞳打个电话,他抬头问安燃,“医生怎么说?要生了吗?”

“生!憋不住了!”安燃的口气仍是不算友好。

霍霆又问,“那你照顾过产妇吗?”

安燃挺直了腰板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上哪找个产妇照顾去?我没照顾过,那你还没照顾过吗?你来干嘛来了?当花瓶摆设吗?”

“等她出来我就要走,我有急事,我叫童瞳来吧,你一个人同时大人小孩顾不来的。”他低下头,手指飞快的按着信息,发送出去。

安燃忽然嘲讽的笑了一声,他很少,几乎是没有这样笑过,他身上稍稍有些痞气,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阳光明媚,这样的笑容让霍霆极不舒服。

两个人一直沉默着等到孟东回来,便成了三个人的沉默。

童瞳和童晏维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已经是距离阮阮进手术室半个小时。

信息里,霍霆只说了阮阮摔倒,大概是要生了,在三院。

霍霆想着,自己不给童瞳打电话,便少听两句她的揶揄,可是既然她人到了这里,那还真是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那义愤填膺的指责几乎是劈头盖脸而来,“怎么又是你!怎么总是你!你非要弄死阮阮你才安生是吗!”

霍霆靠着墙,目光冷冷清清懒懒散散,好像焦距都对不准一样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没有任何由来的,他突然变得很感伤。

不能好好的照顾阮阮,不能好好的陪伴阮阮,甚至连接受她闺蜜的指责时,都没有脸面去说一句讨好或者祈求原谅的保证话。

他一而再的对这个野蛮的女人谦让,说到底,并不是因为他的温润平和,也不是他的清高薄凉,只因为她是真的为阮阮考虑的人。

孟东站到霍霆的面前为他挡了挡,“你够了啊童瞳,别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人,巫阮阮摔倒了和霍霆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是只来看人的,不是来挨骂的。”

“算了,孟东。”霍霆揉了揉眉心,推开了他。

孟东很不情愿的站到一边,冷冷的看着每次出场都像机关枪一样的童瞳,他觉得沈茂一定疯了,才会喜欢这么个母老虎。

童瞳高挑的眼梢斜睨了孟东一眼,视线再次落在微微垂眸的霍霆身上,撩人的波浪卷发自然垂在肩膀,她轻轻向身后拂去,下巴微扬,“我说两句怎么了?我说两句还能把人说死不成吗?不是你,阮阮现在会这么糟糕吗?你见过几个女人是怀着二胎给撵出家门的,听说过几个女人被前夫害的差一点带着孩子就没命的,你有脸干的事没脸听人说,你最好祈祷阮阮和喃喃没事,别老惦记弄死那小孩,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就地跟你拼命,你能站着走出三院,我和你姓霍!”

语毕,她还炫耀武器一般,将包裹在性感短裙之下的修长大腿向前一伸,精致而精细的豹纹高跟鞋优雅的出现在他的脚边,看见没,就这个,大人小孩有一个不好的,这鞋跟就是给你准备的。

霍霆偏了偏脸,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霍霆右耳失聪这件事,孟东还在耿耿于怀,童瞳这样的示威,显然他无法接受,他眯着眼,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冷冷的看着她,“不是,我说童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背后站着个沈茂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好了?”

“你哪位啊?”童瞳扭头上下打量他一眼,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孟东叼着烟,一脸的痞子相,不屑道,“你爹。”

也就幸好,童晏维在仔细的听着安燃对他说阮阮的情况,不然,这又将是一场没完没了的鸡飞狗跳。

童瞳不是在嘴上饶人的人,红唇微微弯起个弧度,冷笑道,“你当谁不知道你堂堂孟家三公子是个GAY啊?我倒敢承认你是我爹,你敢承认你对女的硬不起来你被我妈扣俩大绿帽子吗?”

孟东深吸口气,刚要开口,霍霆便打断,“别吵了行不行?我们安安静静的等阮阮平安出来行不行?”

孟东咬了咬牙,强咽下这口气,就像咽块生铁一样割着五脏六腑的难受,可他刚一转身,就听见童瞳那脆生生清亮亮的小嗓门跟训孙子一样朝霍霆呵斥了一句,“你有提要求的权利吗你!老娘说什么你都得老老实实听着!这是你欠我们娘家人的!”

“欠你个屁欠你!”孟东再也控制不住,所有压抑着的那一点点愤怒的小火星在这一个瞬间凝聚,在他原本就不怎么冷静的脑袋里燃起一把熊熊大火,“巫阮阮摔个跟头就把你们吓的要死要活!我们人都***让你打残疾了也没跟你放一个屁!他要死了你知道吗!要死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仿佛定格在这个焦虑的空间里。

空前的安静,交谈着的安燃和童晏维,趾高气昂的童瞳,怒气勃发的孟东。

霍霆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薄唇轻轻开启,睫毛不可抑制的发着颤,后腰贴在墙面,上身微微前倾,侧着头。

面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将他的眉眼衬的愈发墨黑深幽。

霍霆的眼很漂亮,尽管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无知的少年,可他的眼仍不见一丝世俗的浑浊,那样的黑白分明,那个将他跃然纸上的画家,画他的眼睛时,一定敛去

了自己全部的奔放与细腻,只是简简单单的,毫不拖泥带水的为他点上一点,这浓黑的墨水,至今尚未干透,每当有光线掠过,它便闪过湿润的水光。

时光过去很久,他还是阮阮最初爱上的模样。

苍穹黑了又亮过,长风吹了又停过,樱花开了又落过,天地万物都在瞬息万变着,世人真的没有理由去相信人心,去相信什么都变了,可霍霆爱阮阮的心,却从来不曾变过。

哪怕即将来到他身体的心脏是另一个人的,他还那么坚定不移的,深信不疑的,他会爱着她。

或许孟东说错了话,可他并没有说错事实。霍霆对阮阮的深情可以被所有人误解和讽刺或是视而不见,他不能。

每个人的心都有一座拱桥,桥的一端有一扇门,门里住着他自己的和他为别人所保守的秘密,桥的另一端,便是真相大白。

这些秘密可能会为自己带来无数的误会,会有人站在桥上谩骂,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谩骂,终有桥梁承受不了的一天。

霍霆装着秘密的门早已封死,他不在意那桥是否会坍塌,因为他门里的秘密从来没想过会从门里走出去。可孟东,他心里的门还是活的,他无比的渴望带着霍霆走向

桥的另一端,光明正大的,坦坦荡荡的生活,他是一个好人,好人为何只能窝在那一个没有阳光的小角落。

“谁要死了?”安燃的视线警觉的在霍霆和孟东之间来回。

“那个…嗯…”孟东最先反应过来,试着去找一个蹩脚的理由来打这个圆场,霍霆的脸色已经由震惊转为难堪,甚至有那么一点受伤和失望,他眼里对真相暴露

的恐惧清晰的就像两个楷体的汉字,印在孟东的眼前,“那什么,紧,紧张的要死了!再怎么说喃喃也是霍霆的种是吧,不紧张是假的,不让生归不让生,既然到生的月份,关心一下也正常,正常…”他摸了摸鼻子,拍了霍霆肩膀一把,“你别紧张,她们会母女平安的。”

童瞳又愣了几秒,突然开口问,“残疾了,又是什么意思?打残了?谁把你打残了?哪打残了?你看起来除了脑残没有别的地方残。”

霍霆轻轻的闭了闭眼,“没有,孟东大惊小怪而已,上次在办公室不小心擦到手臂。”

童晏维走到童瞳身边,抱着她的肩膀将她推走,“甭,甭,甭理他啊们,活,活该。”

当下里,只有安燃一个人算是真正的冷静下来,霍霆眼里的苦涩,还有孟东停留在霍霆脸上的目光,心疼之意呼之欲出,全全被安燃捕捉到。

他刚要开口询问,手术室的灯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装着婴儿的小车被推出来,“巫阮阮家属,女孩,7斤2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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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我小男神洛洛的古言:《帝女不为后》,26上架首发5万,2月26,我在洛洛家等泥萌。

【简介】

异世穿越到襁褓女婴身上,她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任女王,可惜仅仅在位几日,便引发兵变。

十六年后,她是另他国闻风丧胆的靖国三军大将之一,没有她打不赢的仗、攻不下的城!

红颜只为英雄醉,女子岂能宰沉浮?而如今英雄独醉红颜,女子亦能宰沉浮!

“你要的是什么?一生相守?一晌贪欢?还是简单而安然的生活?或者是驰骋沙场剑挑英豪?”未央语调平淡,语气中却似乎包含一切,冷淡中透着一丝华贵之气与坚定。“我都给你!包括那原本属于你的王位!只要你一句话,我便起兵为你夺来!”

“不为后?呵,那便永远不要嫁人了!”济桓冷笑,幽冽的眸中燃起烈火,似要将眼前人燃为灰烬,“记住,你能嫁的人只有寡人!”

后宫侍婢皆传言,她被废,为了逃避所以选择战场。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会甘愿放弃即将到手的后位。

她不在乎王位、心甘情愿将江山拱手让人。

她不在乎名声、没名分怀了孩子又怎样?

她更不在乎后位、让歼人夺去也无妨!

她要的不过是,今日为君舞,生生为君舞罢了。

189:等死

:2014-2-25 14:57:02 4139

巫阮阮的饭,可真不白吃…

不枉费她不管心情好坏都坚持吃饱吃好的一番心思。悫鹉琻晓

阮阮还没出来,大家都围住了小孩子,密不透风的一道人墙,霍霆却没有拨开走上前,他直接推开手术外面的大门,有护士把他拦下,他焦急的问道,“产妇还好吗?”

“好,很顺利,孩子有点大,太消耗体能。”

他的目光寸步不离里边那扇门,等着阮阮的床刚一被推出,他便挣开护士,扑到床前,“阮阮?”

巫阮阮的脸色有些苍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接着又轻轻闭上。

霍霆跟着病床一路走回到病房的门口,周围的人与事仿佛此刻都与他无关,他只能看到阮阮一个人,一张脸,只能听到她清清浅浅的呼吸声,却屏蔽所有人的交谈声。

那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绪,由眷恋和心疼交织在一起的不舍,沉重压在人胸口不得好好喘息。

孟东在病房的门口架住了霍霆的手臂,有些焦急的看了眼腕表,“霍霆,我们真得走了,阿青和呢呢他们已经到了,都在等着你,阮阮现在很好,她只是需要休息,你回来她一定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弄不好还有力气给你俩巴掌,所以,我们走吧…啊?”

霍霆委屈的像个小孩,他不想走,可是再也没有理由,阮阮的身边,不缺他这个人。

病房里只有童家的姐弟,安燃负责跟着小孩,霍霆脸上的脆弱只闪现了那么几秒,便恢复了他平日的冷静淡然,随着孟东一起离开。

童瞳的声音从他的背后悠悠传来,“她们母女平安,你好像很失望?多一眼都不想再看了吗?”

霍霆的步子突然在走廊上顿住,他转过身,冷冷清清的瞥了童瞳一眼,“既然母女平安,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童瞳冷笑一声,没入了病房,没有心的男人,留下来也只能充其量的当个高档花瓶。

安燃推着小孩回来,遇到霍霆时,眼神变得极为复杂,好似在探究,这个看起来白纸一样的男人,到底在织一场什么样的谜。

孟东弯腰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小喃喃,不得不说这基因遗传的强大,小喃喃虽然连眼睛都没张开,可是由于体重有些超标,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皱巴,除了脸色有些发红,她的五官很清晰,鼻子嘴巴一看就是从霍霆的脸上扒下来 ,就是吧,脸有点大。

这也没办法,体重在这里,脸大是必然了。

安燃眉头微皱,站到霍霆的面前,刻意的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什么不能告诉阮阮的?”

霍霆淡淡的望着他,半晌,别过了脸,左耳微微朝前,视线也落在了小喃喃的脸上,他不是不想回答安燃的问题,只是他很认真的辨析甚至去分析,甚至去看他的唇语,可是仍没弄明白咬着唇压着声的安燃到底有何用意,“听不清…”

安燃愣了一下,他稍稍提高了声音,重复了自己的话,“我说,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对阮阮说的?”

霍霆的视线收回,挑着眉梢,“如果我不能告诉阮阮,你现在问我,我会告诉你吗?”

“你可以不告诉我的,但是我会把你和你朋友今天的异常,告诉她,阮阮应该很了解你,她会想到你到底是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安燃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准备推着喃喃回到阮阮身边。

霍霆的手臂却突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孟东在霍霆的背上拍了一把,“别说了,我们走吧。”

从霍霆检查出自己有病开始到现在,霍霆就从来没有一天觉得呼吸是通畅的,这种要生生逼着阮阮离开自己,逼着自己离开阮阮的痛苦,沉重的无法言喻,可不管怎样的痛苦,他都无怨无悔的去背负,既然他比谁都懂这份辛苦,他就永远都不想阮阮知道,他不需要阮阮知道自己为她牺牲了多少,他只要阮阮现世安好。

倘若阮阮知道他有可能在每一个下一刻死去,那么不管她现在爱着的是谁,是安燃还是霍朗,她都会毅然决然的回到自己身边,做一个一生守护孤坟与孩子的女人,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阮阮不是笨蛋,如果童家人说些什么,她会认为那带有私人感情,可是如果安燃也那样说,她一定会怀疑和猜忌。

有怀疑有猜忌,谜底就总会被揭开,真相就总会大白。

霍霆说,“我可以告诉你,但如果你真心为阮阮好,就对她保守秘密。”

安燃那随意的目光变得谨慎起来,“那你得先说出来让我听听,我要知道是不是真的为她好,如果不是,我为什么要为你保守秘密。”

霍霆看向推车里的小婴儿,喃喃抻着小脖子扭了扭,露出了小手,那么小小的一个,却是胖乎乎的,他将手指递过去放在她的手心,她不会握,就这样和爸爸轻轻贴在一起,霍霆的目光一下子软了下来,好像扑上了一层细细的暖光,他抬了下眸,瞥了安燃一眼,嘴角挂着微笑说,“我是病了,可能随时都会死掉。”

“什么病?”

霍霆正视安燃,漠然道,“什么病你也不是医生,治不了,这个病会遗传,我的呢呢喃喃一样会有,这就是我不许她要喃喃的原因,我很喜欢这个小孩,和喜欢我的大女儿一样,我也很喜欢阮阮, 就像我昨天才把她娶回家一样。”

安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霍霆的肤色过分的白,从他见他第一面起,这个男人的身上的便总散发着一股病态的美,可是他步履匆匆,神采奕奕,看起来是那么健康,有谁会相信好端端的一大活人,说死就死,毕竟人命不是游戏,GAMEOVER之后就会有马上REPLAY,人生只是单行道,死掉,路就断掉。

“你看起来很惊讶,不过有病的是我,我比所有人都惊讶,惊讶延长不了我的生命,改变不了的事实强求也求不来,如果你想劝我不如让阮阮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我还要劝你死掉这条心。”霍霆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我比你更了解阮阮是怎么样一个女人,明天你让她回到我身边,是暂时为我们的好,可一旦我死了,她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家,我母亲是一个刁蛮的婆婆,我有一个她支撑不了的企业,还有我的孩子,我还有…”他眼里一闪而过淡淡厌恶,“我还有一个私生子,女方足够的胡搅蛮缠,如果你让阮阮知道,她回到我的身边,就会一个人面对这些全部。”

安燃不得不承认,自己真不是块干大事的好料,单单是听,他都觉得霍霆这话够惊心动魄,可他就那么淡然的好似不是自己的故事说了出来,一个人,得参过多少禅,才能将自己的人生看的这般轻,将他人的生命看的那么透。

“那,你怎么办?”安燃忍不住问道。

霍霆微微眯起眼,视线从很远的地方飘回来,“等死。”

安燃愣在原地,手掌搭在喃喃的身旁,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