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了。”想起那回经历就觉得惨痛,他妈给他研磨了一些三七,兑酒喝了,这还不算,还让他喝了堂哥的童子尿。为这事,堂哥记了一辈子,现在看着他还会取笑,说他是喝了他的童子尿才变得这么聪明的。

曹骏看他蔫蔫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便说:“医生说让住,那就住着吧。身体要紧,钱的事不用担心。”

郭桥提到钱就肉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越是没钱,就越要花钱:“你都把账记上,等我办回卡了,我马上还给你。”

曹骏淡淡说:“不急。”

“那你回去吧,不用陪我了。”郭桥说。

曹骏没有动弹。

郭桥说:“我真不算个病人吧,只是住院观察一下,有什么问题我会叫护士,真是不麻烦你了。你回去吧,晚上这里也没地方住。”大城市的医院床位向来紧张,郭桥因为这点小问题能够住到病床,估计是运气好,正好碰上有病床了。

曹骏点点头:“那好,我先回去了,明天给你送早饭过来。”

郭桥想说不用,自己随便买点算了。曹骏说:“对不起,不该带你去酒吧的。算做我的补偿吧,不要再拒绝了。”

郭桥只好点了一下头:“那就谢谢了。”

第11章 回来陪床

曹骏走后,郭桥却没法立即入睡,一闭眼,就觉得脑中还回响着重金属的敲击声,哐哐作响,脑仁突突地跳着疼,他把这归咎于脑震荡的后遗症。

同病房的是一个中风患者,已经失去意识了,不知道为什么没送去ICU病房,而是在普通病房。这个病人插着输氧管,还装了心电监护仪,监护仪随着他的心跳“滴、滴”地响。虽然有一个帘子拉着隔着的,但是那声响是不可能杜绝的,响得郭桥的脑仁更痛了,简直没法睡。这哪里是住院,这简直就是在遭罪,郭桥希望这一辈子都不用住院了。

他如同烙饼一样翻腾到了半夜,郭桥突然听见监护仪发出“嘀——”一声长响,然后那个病人的家属突然叫了起来,赶紧往值班室去叫人。医生手忙脚乱地过来抢救,心脏复苏术,用电击胸口,一阵嘈杂过后,医生说:“已经不行了,没有呼吸了。”

病人家属“哇——”一声长哭,屋子里顷刻热闹起来了。郭桥在这边听傻了,他见证什么?一个人的死去!

郭桥虽然活了快二十八年,但还真没有见证过死亡,偏生这次来得这么突然。医生护士都面无表情地退出去,家属在床边呜呜地哭,一边哭一边打电话给家里人报丧。死去的这个男人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去了。

很快,有人来将病人送到了太平间,护士过来将那张病床上的被子席子全都收走了,走的时候还来看了郭桥一眼。屋子里终于安静了,只剩下了郭桥一人,他无语了半天,这么快,人就没了,他刚刚跟个死人同住一个屋。他睡的这张床上,是不是也同样死过人呢?没有才怪了,医院里有几张病床不死人的。

郭桥越脑补越害怕,他甚至都觉得,这屋子里都是亡魂,他们从各个角落里正在打量着自己,包括刚才去世的那个中年男人。郭桥坐了起来,再也睡不着了,他后悔了,怎么把曹骏给赶回去了呢,留他在这里,就不会让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个死人了。

郭桥平时胆子也不小,但是他真的有点怕死。小时候跟堂哥他们玩躲猫猫游戏,基本上都是他输,因为堂哥胆子大,他敢钻到祖父放在小杂屋里的棺材里去,郭桥看着那个黑匣子就害怕,明知道他在里面,也不敢去找人。

郭桥的病床还是靠里面的那个铺位,所以他连出去都不敢,出去要经过外面那个病床。郭桥摸出手机来,一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两点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里面唯二的那个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了起来,那边带着浓重的睡意:“喂,谁啊?”

“曹骏,是我,郭桥。”郭桥此刻真不知道找谁去倾诉,来舒缓自己的压力。

曹骏立即清醒了过来:“怎么啦?病重了?”

郭桥支支吾吾:“不、不是,跟我住一屋的那个人,刚刚死了。”

曹骏愣了三秒,立即反应过来:“啊?那你现在一个人在病房里?”

“可能,还有一些亡魂。”郭桥的声音非常低,仿佛怕触怒到屋子里的亡魂。

这声音听在曹骏耳中,那就特别有惊悚效果了:“你别乱说,哪有什么鬼魂的。自己吓自己吧。”

郭桥嘿嘿干笑了一声。

曹骏说:“你是不是一个人在那害怕?我现在过去陪你。”

郭桥说:“别了吧,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咱们说说话就好。”

“你是不是一直都没睡?”

郭桥又嘿嘿笑了一声:“嗯,有点头痛。”

曹骏说:“你等我会儿。”

“干嘛?”

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郭桥看着手机,放在一旁,以为曹骏晚点会打电话过来,结果等了好久,电话都没有再次响起来。郭桥实在觉得累得慌,也不管什么鬼魂了,倒枕头上开始睡觉。刚睡下不一会儿,有人敲门了,郭桥一个激灵醒来,猛地睁开眼睛,望向门口,穿着一身黑色居家服的曹骏站在门口。

郭桥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曹骏进来,反手将门关上:“你不是害怕么?”

郭桥看着曹骏走到自己床边,他这是来陪自己了?曹骏在床边坐下:“我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郭桥脸上有些窘迫:“你难道不怕死人?”他低头看曹骏的脚上还穿着拖鞋呢,跟他平时一丝不苟的形象严重不符。

曹骏抹了一把脸:“还好,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可怕的。生老病死,都是常态。你好点了吗?”

郭桥一脸萎靡:“不知道。”头痛反正并没有轻一点。

曹骏说:“那就赶紧睡吧。”

“你呢?”

曹骏看着对面那张空了的病床,上面什么都没有。他脱了拖鞋,将腿收到了床上,跟郭桥说:“你往里一点,挤一挤。”

郭桥开玩笑地说:“你不是说不怕死人吗,你去睡那张床。”

曹骏挑眉看着他:“你是说真的?”

郭桥嘿嘿笑了一声:“开玩笑的。”

“睡你的吧,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帮你挡着。”曹骏说着在另一头侧躺了下去,将被单扯了一点搭在肚子上,与郭桥背对背躺着。

病床非常窄,只有一米宽,为了防止睡着了摔下去,将床边的活动栏杆都拉了起来,两个大男人侧身挤在一张床上,正好摆得满满的,肌肤都是相贴的。郭桥出走了大半夜的睡眠终于回来了,曹骏过来了,有一具温热的肉体贴着他,也没了那该死的滴滴的心电仪的响声,他很快就睡着了。

曹骏却在饱受着煎熬,郭桥的屁股贴着他的大腿,他知道他是完全无意识的,但是这对曹骏来说,却是一种无上的诱惑,一个gay,与他暗恋过多年的男人同床共枕,仅仅是从心理上来说,都会达到难以言喻的冲动和欢愉,更何况还跟自己这么紧密相贴。

曹骏可耻地发现自己硬了,无论他怎么暗示自己,怎样深呼吸,这种燥热都消不下去。曹骏不敢动,怕惊醒郭桥,或者说,他不舍得动,因为那无意识的相贴。曹骏叫了两声郭桥,没有回应,发现郭桥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他居然心无旁骛地睡着了。于是曹骏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子里。

要说郭桥神经也是够粗大的,他都已经怀疑曹骏是个同志了,居然跟他挤在一张病床上也能睡着,他压根就没想过曹骏会对自己有意思,他只觉得曹骏人不错,知道他怕鬼,晚上还跑来陪他。你看,他确实就是这么个粗神经。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都顶着两个熊猫眼,郭桥的熊猫眼自然是上半夜失眠造成的,曹骏的当然是下半夜失眠造成的。郭桥揉着眼睛,打哈欠:“挤死了,这破床,也太窄了吧。”虽然屋子里有空调,两个人贴着睡也够热的。

曹骏两只眼睛布着红血丝,他眨了眨眼:“头还痛吗?好点没?”

郭桥伸手摸摸额头:“嘿,好像好了。我们出院吧,不用住了,不住了。”这屋子里都死过人了,还住下去,他也要去半条命了。

“听医生的。”曹骏一句话秒杀郭桥。

郭桥看着那张病床,心里那个纠结:“可不可以换个病房?”

曹骏说:“哪个病房不死人?”

郭桥看着自己身下的病床,顿时觉得如坐在火炭上似的,他站起身:“那我就更不能再住下去了,太吓人了。”

曹骏拍他的肩:“淡定,人固有一死。我去给你买早饭。”

“我也去吧。”郭桥觉得自己这么躺下去都要疯了。

曹骏将他压坐在床上:“你需要卧床静养。”

郭桥嘴角扬着一丝苦笑,自己都快要长蘑菇了,他看着曹骏往外走的背影:“给我带牙膏牙刷。”

曹骏头也不回地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郭桥心想,原来曹骏也不是个老古板么。

曹骏回来的时候,郭桥又多了一个病友,这次住进来的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好像是什么心脏病,老太太不知道这张病床昨晚上死了一个人,就那么泰然地躺了上去,她一直在“哎哟、哎哟”呻吟着。郭桥听得心惊肉跳,生怕这个老太太又没挺住,也仙去了。所以曹骏一回来,他就小声地说:“这都怎么回事啊,我不住,赶紧回去了。”他真是不想接二连三地在这里给人送终啊。

曹骏看了一眼老太太,说:“你去洗漱来吃早饭吧,晚点看大夫怎么说。”

郭桥去刷牙洗脸,然后回来吃饭,居然是鱼片粥,鲜香可口,入口即化,郭桥非常满意:“哪儿买的?”热爱生活的人,对吃总是非常执着的。

曹骏看了一眼满脸满意的郭桥,勾了一下嘴角,还真容易满足,这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外面的一个小店,我看不少人排队,就买了。好吃吗?”

“嗯,好吃。你还去排队了啊,谢谢!”郭桥赏了曹骏一个真诚的笑脸。

曹骏十分受用。

八点,医生过来查房,郭桥提出出院,医生问了一下他的症状:“再住一天院,明天没问题就出院。”

郭桥叹了口气,曹骏看他可怜得很:“医生,还有单人病房吗?”

医生扭头看了一眼曹骏,估计是在猜想,这什么人哪,住院观察都要住单间:“没有,病床紧张。”

曹骏对郭桥耸了下肩。郭桥叹了口气,只好认了。

第12章 无微不至

医生查过房后,郭桥催促曹骏:“你不去上班?”

“现在上班高峰期,干脆晚点。”曹骏平时上班时间挺早,一般七点多就出门了,这样可以避开八点后的早高峰,要不就干脆九点以后出门,也是避开高峰时段。堵车已经成为一个城市的主旋律,调侃一点说,衡量一个城市的发达程度,要看这个城市的堵塞程度。

郭桥侧躺在病床上,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一只手玩手机:“手机快没电了。”

曹骏说:“中午给你带充电器。”

“你中午还过来?”

“不然你吃什么?”

“好吧,谢谢你,麻烦你了。”唉,自己年纪轻轻,儿子都还没有,就享受到被人伺候病床的待遇,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曹骏问:“出院了去我公司吗?”

郭桥愣了一下,想起这个问题,原来曹骏还没忘呢,自己要去他们公司吗,给同学打工,这心理上太难接受了。“这个…”

“你不是闲得无聊吗?”曹骏淡淡地说。

郭桥深吸了口气:“好。”他觉得豁出去了,给谁打工不是打工,给同学打工也一样。

曹骏的嘴角勾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快九点,曹骏才施施然离开医院,穿着家居服,趿着拖鞋,到巴美街将自己的车开出来。到了公司,从前台到副总,全都惊呆了,这是他们老板吗,一向严谨到一根头发丝儿的老板?居然穿拖鞋来上班!他走到前台,掏出一百块钱:“我的罚款。”公司有规定,谁穿拖鞋上班,一律罚款一百元,给同事们做聚会基金。

前台妹子看着那红艳艳的一百块,突然鼓起勇气说:“曹总,您还迟到了。”其实曹骏平时迟到早退是不算在考勤内的,不过他极少迟到,前台妹子今天算是老虎嘴上拔毛了。

结果曹骏“哦”了一声:“也要罚款是吧?多少来着?”

前台妹子说:“五十。”

曹骏低下头,从钱夹里掏出两个二十一个十块,放到前台,然后转身走了。前台的妹子在同事群里立即发了消息:“劲爆新闻,曹总穿拖鞋上班!他今天还迟到!我从他那里成功讹来一百五十块,哈哈,咱们的聚会基金很快就可以启用了。”

“怎么回事,曹总居然穿拖鞋?”

“该不会是曹总被魂穿了吧?”

“你确信你看到的是曹总?”

“穿拖鞋的曹总在哪儿,我要去看看!”

前台说:“曹总今天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虽然没有笑,但是感觉满面春光,你们觉得这会是什么原因?”

“咱们公司上市了?”

“去,曹总就不打算上市,闷声不吭发大财。”

“我猜是曹总谈恋爱了。”

“楼上的你能不能别说出这么残忍的事实,你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YY了?”

“就是!”

“…”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别提多热闹了。他们公司最多的就是女人,不管是业务还是客服,以女性居多,绝大多数都是曹骏的忠实拥趸者,因为老板实在是太有钱太帅太年轻了,真正的高富帅啊,而且还是钻石单身汉,这年头去哪里找!就算是不是自己的,每天看着也养眼啊,心情都舒畅,干活都来劲,吃饭都能多吃几口。

曹骏在公司的女同事眼中,确实就是这么个下饭、养眼、怡心的吉祥物。

曹骏整个上午都心情舒畅,他的下属见他心情好,都抓紧机会拿着报批文件去签字,公司有些项目比如拓展训练、集体出游这些,虽然是公司福利待遇中规定的,每年都有那么一两次这样的活动,但这都是公司要掏钱的,花费还不少,终审文件都得经过曹骏的手。平时大家都不大敢去碰钉子,怕他卡着文件,或者批评教训,今天看他心情好,赶紧将这文件送去签字。

秘书看曹骏在文件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吁了口气:“曹总,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曹骏出声了。

秘书心紧张得怦怦跳,不会还要说什么吧,她缓缓转过身,恭恭敬敬看着曹骏:“您还有什么吩咐?”

曹骏说:“你上次给我买的那家私房菜馆的菜,帮我再去订一份来。”

秘书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打电话。”

曹骏说:“要双人份的,清淡一点,适合病人吃的。”

秘书心里狐疑不已:“曹总,您不舒服吗?”

“你看我像是不舒服吗?”曹骏瞪她一眼,“去订餐吧,十二点前给我送过来。”

“诶,好。”

秘书出去了,仿佛知道了一个大秘密一样,打完订餐电话,在公司群里嚷嚷开了:“号外号外,曹总今天中午要跟人共进午餐,对方还是个病号。”

“谁?跟谁?”

大家七嘴八舌地打听起来,当然谁都没有结果。

十二点差一刻,私房菜馆的饭菜送了过来,曹骏将文件收起来,电脑关了,然后拿起车钥匙提着食篮往外走。高档一点的快餐都是瓷碗盘,不是一次性碗筷,显得健康多了。

走出门,曹骏突然想起来要给郭桥带一个苹果充电器去,看着自己已经锁上的办公室,懒得开了,伸手跟秘书说:“你的苹果充电器借我用一下。”

秘书岂敢不从,赶紧乖乖将自己的充电器奉送上。曹骏拿着充电器走了。

郭桥一上午在瞌睡与唠嗑中度过。同屋的老太太其实也没多大毛病,就是年纪大了,器官老化,有点那么些常见的老年病,老太太怕死,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嚷嚷着来医院住院。家里子女也还富裕,面对这个执着于看病的老太太,也就只能顺着老人性子来,更何况住院大部分费用是有报销的。俗话说老小孩,人老了之后,脾性还真有些倒退,跟小孩子一样蛮不讲理。

这个快九十岁的老太太,有着比九岁孩子还童真的玩心,话多,喋喋不休,她的家人显然已经习惯了她的唠叨,都坐在一旁不说话,只是偶尔应两声“嗯”“是”,老太太也不傻,自然知道自己唱独角戏,于是她便转过身来跟郭桥说话。郭桥本来在玩游戏,结果手机很快就没电了,只好收了手机睡觉,听着老太太喋喋不休地说话,无非就是数落自己死去的老伴,在世的子女等等,郭桥也不接腔,就当催眠曲听了,居然也睡着了。

不过他早上喝的是粥,又在空调房里,没出汗,尿就多,爬起来上了一回厕所,老太太见他醒了,便叫住他说话,郭桥觉得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主动跟自己说话不好不搭理,但是这一搭理,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差点被刨问出来了。

郭桥说得口干舌燥,买来的矿泉水都喝光了,他早上也没打开水,忍受了一会儿,便准备去买水。曹骏从外面提着篮子进来了:“要出去?”

郭桥见到曹骏,如释重负:“我想去买水喝。”

曹骏说:“我带了水。一起吃饭吧。”

郭桥点点头,那个老人见曹骏来了,便不再找郭桥说话了,而是把矛头对向了自己的儿子:“我都饿死了,你还没给我送饭来。”

老人六十多岁的儿子说:“妈,我也没回去啊,一直在这儿陪您。”

老人说:“快去给我弄饭来吃,饿死我了,你们想把我饿死啊?”

郭桥忍不住想笑,指指中间的帘子,让曹骏把帘子拉上,曹骏会意,起身将帘子拉上了。郭桥喝了一大口水,轻吁了口气,小声地说:“我今天上午被老太太说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这哪里是休息啊,简直就是在受罪。”

曹骏看了他一眼,忍着笑,从篮子里拿饭菜,说:“明天就出院。”

郭桥咧嘴一笑,他揭开碗上扣着的盖子,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哇,好香。”虽然一上午什么活也没干,但是陪聊也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此刻一闻到香味,便觉得饥肠辘辘。

曹骏端了一碗饭给他,并将筷子用矿泉水冲了一下才给他,郭桥冲他笑着说:“谢谢。”没想到他不爱说话,人还挺细心的,当初安静怎么会跟他分手呢,想不通。

两人端着碗,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凳子上,一起吃饭。郭桥说:“嗯,这菜做得真不错,快赶上我做的了。”

曹骏斜睨了一眼郭桥:“你还真不客气。”

郭桥抬了一下眉毛:“我说的是实话。”

曹骏点头:“我信。”

气氛非常好,曹骏和郭桥两人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曹骏说:“是不是少了?晚上多点个菜。”

郭桥抚着肚子摆手,一边打着饱嗝:“别,我已经吃撑了,就是不想浪费粮食而已。”

曹骏无语地看着郭桥:“量力而行,过犹不及。”

郭桥嘿嘿笑,曹骏看郭桥嘴角下还沾着一个饭粒,犹豫了一下,伸手想替他抹去饭粒子,郭桥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躲,曹骏收回手,在自己下巴上点了一下:“这儿有一粒饭。”

郭桥尴尬地抹去了饭粒子。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刚才那种融洽消失不见了,郭桥脑子转了几圈,想找个话题来打破沉默:“你晚上帮我带点衣服过来吧,我这边没有换洗衣服了。”

曹骏说:“晚上吃了饭,我载你回去洗澡吧,然后再过来医院。”

郭桥看着他:“你也不嫌麻烦,何不干脆出院算了,反正明天也要出院了。”

“谨遵医嘱。”

郭桥被他完全打败了:“好吧。”正好晚上回去喂龙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