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和看下四周,正要掏出手机,动作又停住。

李韵韵顺着他的目光看,就见唐清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到近前,也不知他说了什么,三两句功夫,就将林优璇成功解救出来,朝这边一抬头,目光刚好与两人对上。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带林优璇离开,两人不妨跟上。

李韵韵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脑海中不禁浮现宾利车保鲜箱内那些小零食,电光石火间明白过来,与其说询问,不如说是在确认:“孔月旋和Euan?”

唐清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反驳的话,这等于变相默认。

李韵韵脑子里已经飞快算开来孔月旋的家世及身价,说了句:“她如果肯加入星辉——”

“不可能。”

唐清和回答得太笃定,李韵韵看向他的目光有一丝惊讶。

两人跟在那两位后头,几经转折,进到内厅吃自助餐的地方。不等唐清和走上前,另一道白色身影已经先他一步冲了上去。

那人手腕上的铃兰花太显眼,李韵韵一眼便认出来。

孔月旋扬起手腕,李韵韵本来以为那巴掌肯定要甩在林优璇脸上,没成想却落在唐清言耳朵上。“啪”的一声,惊天动地。

自助餐厅没有什么人,但周围暗处总不乏好奇的眼睛。唐清言丢开林优璇,转身就走,孔月旋脚步不停就追了上去。

李韵韵看得紧皱眉头,正想上前,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攥住,平生第一次被男人的手掌握住,陌生的触感和温度让李韵韵有一丝迟滞。

唐清和望着远处:“他们两个的事不要管。”

李韵韵大脑恢复正常运转,悄悄挣脱开他的手,低声说:“那好歹是我带的人,总不能就这么丢在这。”

她走上前,林优璇脸颊微红,眼睛也有一点红:“韵韵姐…我好像闯祸了。”

她跟在李韵韵身后去往更衣间,临走前偷偷拿眼瞥了站在身后的唐清和一眼。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有点昏暗的拐角处,一手插着裤兜,一手轻垂,目光似乎一直追随着她的方向,却看不清其中的神采。

她咬了咬唇,扭回头,跟紧了李韵韵的脚步。

更衣间里,李韵韵锁上门,找了张椅子坐下

,一语不发。

这是她一贯的策略,从不主动逼问,但凡有一丝心虚的人,时候一长都熬不过这个劲儿,慌乱害怕之下,往往吐出来的比预想的还多。

林优璇站在跟前,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头,咬着唇,两手的食指扭在一起,绞得指节发白。

李韵韵等足了十分钟。

最后林优璇憋着一泡眼泪,哽咽说:“韵韵姐,我真的不认识唐副总,我今天跟他是第一回见面。而且,我…我也不知道他跟孔月旋是…是那种关系。”

李韵韵仍旧不讲话。

林优璇抽噎半晌,最后哽着嗓子哭出了声:“韵韵姐,我是不是得罪人了,我知道孔小姐后台很硬,听说她干爹…”

“干爹?她亲爹就能先弄死你!”李韵韵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你进剧组前就没人教过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吗?”

孔月旋那样的家世背景,哪里还需要什么干爹,多少新冒头的小鲜肉哭着喊着抱她大腿想喊认干妈呢,可人家孔月旋自己正是年轻漂亮的好光景,江湖地位摆在那儿,哪里需要用这种低级手段钓凯子?

“我再也不敢乱说了…”林优璇哭得直打嗝,“韵韵姐,我怕,我怕唐副总…”

李韵韵挑了挑眉:“你怕他什么?”

星辉的副总要真是对哪个女演员青睐有加,只消动动手指头,这人接下来几年也有得靠了。而且看她刚才跟在唐清言身边

走得那个柔顺劲儿,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害怕的。

林优璇干脆蹲在地上哭:“我怕他潜规则我。我就想好好拍戏,不想跟人不清不楚的,我知道我挺傻的。我妈妈从前就说我傻,不适合进这行当,可我真得很喜欢拍戏…”

李韵韵让她给哭得脑仁疼,好在这姑娘还没傻到家,哭得再怎么凄惨,都还知道控制音量,用那种憋得特别大力气、哭得特别小声音的语调哭,可越是这么的,越听得人心里烦。

不知道的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进了屋,还以为李韵韵给她受了天大委屈。

李韵韵揉了揉眉心,走上前把她拉起来,找个椅子坐好。又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行了别哭了。这还什么事都没发生,别自己吓自己。”

林优璇“呜”的一声抱住她的腰:“韵韵姐,我怕…”

李韵韵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环腰”抱住,有点尴尬,有点别扭,还有一点不落忍。

说起来,这姑娘从一开始也没做错什么,长得好看是资本,打扮精美是出于对场合的尊重,独自一个人站着…她谁都不认识,经纪人不在身边,又没个助理跟着,看她这副憋屈的鹌鹑样,也不敢主动跟谁搭个话,最后就弄成了自己临下楼看到的那副场景。

唐清言临场救美,哪怕不是出自本意,唐清和本来也要给他打电话让他那样做的,坏就坏在孔月旋看到的比自己晚一

点,很明显误会了这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她吸了口气,扶着林优璇的肩膀把她拉开:“行了,再哭待会儿你还怎么见人。”

林优璇缩了缩,垂着的眼睫毛上还盛着两颗细小泪珠儿:“我想回家…”

“这才哪到哪,这个宴会怎么也要闹到半夜,你这就想回去了?”

林优璇悄悄搓手指,不说话。

“把眼泪擦干净,拿好你的包,我带你找地方补妆。”

林优璇虽然胆小又爱哭,但特别乖巧。李韵韵带着她到二楼拾掇一番,再从房间出来,除了眼圈有点泛红,已经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李韵韵嘱咐她:“待会如果有人问起,你去哪了,为什么眼睛红红的,怎么说?”

林优璇抿出一抹甜甜的笑,轻声说:“感冒了,不太舒服,找个地方躲会儿懒。”

好在自己还能编出合适的谎话来。

李韵韵深觉孺子可教。又带她到自助餐厅喝了点热茶,吃了两块点心,这才绕回到前面。

手机里有两条未读信息,是半个小时前云乔发来的:找不见林优璇了。刚还在我视线里。

李韵韵发了条信息回去:跟我在一起呢,放心。

云乔的信息很快又发过来:马上轮到唐总讲话,速来。

两人走到主宴会厅,果然,全场目光都聚集在前面的演讲台,站在话筒架前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远远望见他颈间的宝蓝色温莎结,色泽醇厚宛转,恰如他在同一

时间响起的声线,透过麦克风的传声送入耳中,在这样盛大而隆重的夜晚,格外撩动心弦。

李韵韵陡然记起两人在茶室时他朝自己走来的情形,他低头时颈间系得端方的温莎结,说话时轻吐在她脸颊的些微潮热,他说: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同她商量。

他想和她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此时他站在万众瞩目的那一束光线里,看起来是那样俊逸而不可一世,与两人私下相处时的一板一眼有着天与地的不同。李韵韵收回视线,恰好看到身旁林优璇轻轻张着唇、目光痴迷的侧脸,不禁哑然失笑。

连林优璇这样的美人都难逃他的魅力,这样一个男人,能是她李韵韵能够倾心交付、相伴一生的吗?

04

孔月旋和唐清言缺席了多半场宴会,直到接近尾声才出现在众人视线。

李韵韵留意到孔月旋头也不回提前离场,步伐走得又急又快,甚至有几分踉跄;唐清言却走回到几人身边,神情如常,唇边还保持着淡淡微笑。

还在《盛唐妖闻录》剧组时,李韵韵就见识到孔月旋为了这位神秘恋人一下子愁眉不展、一下子又笑逐颜开的模样,再回想起加长宾利车上那满满一箱照搬孔月旋口味的小零食,可见这两个人也不是没热恋过。

李韵韵可不会忘记今晚看到孔月旋时她眉眼间流转即逝的甜蜜神色,前一刻还相谈甚欢,转眼就能为了圈子里新冒头的

美人撕破脸吵架。

男女之间,分手吵架撕心裂肺死去活来都不可怕,怕的是一边疼得鲜血淋漓,另一边却能片叶不沾翩然转身。眼前这一对正是这样,孔月旋把这段感情看得很重,走时步伐都是不稳的,可唐清言却能优雅地全身而退。

公司许多人对唐清和并不熟悉,对这位常驻公司的副总却又敬又怕,大多源自唐清言整治手下人的铁血手腕。可到今天,李韵韵发现,这位唐副总不仅对敌人无情,对待自己的恋人也着实冷血。

她悄悄打量唐清言的功夫,恰巧这位唐副总也转过脸来,细长的眼眸透过镜片看向她。

李韵韵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却仍旧不动声色。

唐清言微微一笑:“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李韵韵也微笑:“没有。我只是觉得,情侣间闹了别扭,最好还是男人先退一步。”

说完这句话,李韵韵觉得胸口顿时舒畅不少,唐清言却好像重新认识她一般仔细盯着她。

李韵韵不为所动,仍旧保持着唇边的浅笑。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林优璇早就吓白了脸,甚至自发往更远处挪了一点儿。

唐清言唇边的笑更浓了些,低声说:“原来Yolanda还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今天初次领教。”

“好人还是坏人,看是什么立场。”李韵韵收回视线,从一旁经过的侍者手上接过一杯香槟,“我喜欢的人,就想护着。”

唐清言别有深意

地将目光投向缩在不远处的林优璇:“看样子,你不喜欢手下这位新签的女孩。”

“她是我的工作,有关她的一切,我都会尽力安排妥善。”话已经挑开,李韵韵很反感他这副丢开旧爱直奔新欢的样子,索性直说,“孔小姐今天提前离场,恐怕明天多家媒体都要对此多加渲染,对她的声誉影响很不好。”

“都在娱乐圈混,哪还有什么完美无缺的声誉。”

明显他不想对有关孔月旋的事多谈一句,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林优璇这个新鲜尤物身上,李韵韵觉得齿冷,不屑多谈,干脆转身离开。

不多时,唐清和走近,低声问:“你和Euan说什么?”

想起在茶室的交谈,李韵韵有些不自在,她用小叉子戳着蛋糕上的樱桃,轻声说:“按理我是下属,不该议论上级的私事。之前我在剧组受伤,孔月旋对我很照顾,回城后我们两个见过两次,算是不错的朋友。副总今晚的作为你也看到了,我不喜欢,就刺了他两句。”她低垂着头,一副低头认罪的模样,气都不喘一下地一连串说道,“我知道这样做不应该,是我逾越,以后不会了。”

唐清和沉默片刻:“这件事你不要掺和。”

李韵韵早猜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没精打采地答应一声。

没想到头顶上又传来他的声音:“不过如果你同意跟我交往,以后就是她的堂嫂。兄嫂指摘做弟弟的行为不

检点,也不算什么。”

“咯吱”一声,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斜插在蛋糕里的那柄透明小叉子。叉子从手柄的地方断开两截,是她受惊之下用力过大导致。

李韵韵感觉脸颊浮上一层热气,她之前是懒得抬头,此时是不敢抬头,生怕被对方看见自己因为这样一句话就红了脸。周围尽是觥筹交错声,李韵韵轻声说了句:“容我考虑一下。”

唐清和颇为大方地点点头:“可以。”

撩拨的一方这么坦然,反倒让李韵韵觉得自己太过小气,她竟无言以对。

四家公司联动举办的庆功宴圆满结束,人们三三两两,陆续退场。

一位新晋导演很欣赏云乔在《盛唐》中的表演,拉着他说得起劲儿,李韵韵朝他做了个自己先离开的手势,带着林优璇往停车场走去,准备到车里等人。另一边,唐清言从头至尾都保持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站在唐清和身边,藤野的老总正拉着这两个人聊得热闹。

临出门前,李韵韵朝藤野的老总抬了抬下巴,轻声说:“那位老总,是孔小姐的父亲。”

林优璇怔了一下,随即窘得低下头去:“韵韵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瞎说了。”

爸爸是影视公司老总,又是项目的直接投资人,孔月旋自己有姿色又肯努力,这样的地位早已无可撼动,那些干爹干哥哥的传闻,不过是一些吃不到葡萄偏说酸的人造谣生事。多数人

都是听一听,不会自己拿来说嘴,像林优璇这样傻乎乎直接拿在嘴边说的,放眼整个圈子也没几个。

两人一同往停车场去。绕过多半个停车场,仍旧没发现自家宾利车的影子。给司机打电话,才知道因为车子太多,他们来得又不算早,送完人后司机把车开到了地下二层停车场。

李韵韵肯这样费口舌点拨她,其实心里已经把这位林小姐划做自己人。

林优璇或许思维单纯,但绝不愚笨,想明白这里面的关窍,再看向李韵韵时神情也没那么惧怕了。

弄清楚车子停在地下,两个女孩子只能踩着高跟鞋,一脚深一脚浅再往回走。

绕了一大圈,搭乘电梯抵达地下二层,才发现停车场里的车子只剩寥寥,李韵韵下意识地看了眼腕表,发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林优璇穿的鞋子大概有些磨脚,出了电梯走得越来越慢,李韵韵转过脸,见她正弯下腰弄鞋子,便顺手扶了下她的手臂:“慢点。”

林优璇苦着脸抬起头,正想说什么,脸色突然变了。李韵韵瞬间意识到是自己背后有什么,然而已经晚了。

不知是什么人,从背后扼住她的脖子,拖起就走。

这人的力气大得出奇,李韵韵被他用手臂勒住,几秒功夫就透不过气,眼前一阵昏黑。挣扎着透过半开的眼帘,她想提醒林优璇快跑,视线里的最后一幕,便是那个傻丫头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一

张俏脸惨白,既不知道跑,也没有高声叫喊。

李韵韵还想再分辨什么,窒息已经让她先一步失去了意识。

05

李韵韵醒来后,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被人安置在墙角靠着,四周光线昏暗,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腕表,发现自己恢复意识很快,前后也不过几分钟的事。

她的表是夜间可视的,小巧圆润的表盘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淡绿色光芒。她抬起手腕的动作大概惊到了那个人,很快便听到走近的脚步声。

是个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穿一身暗色系的休闲装。黑暗之中,李韵韵先是觉得那顶帽子眼熟,随即目光跟男人的双眸对上,怪异又荒谬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张扬?”

她私下跟这个人全无交集,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然而他的这张脸此前可以说红遍荧屏,陈鱼的两次事件又让她对这个人格外上心,有关他的资料,李韵韵不说倒背如流,也称得上了若指掌。

他大概有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俊俏温润的一张脸瘦得脱形,眼眶内凹,眼底两片青紫色的暗影,看着她的神情也有点呆呆的:“李韵韵。”

李韵韵暗自揣测,他们此刻应该还在枫国酒店地下的停车场里,时间太短,她又是成年人的体重,他没时间也没那个力气把她带出太远。这个拐角大概比较偏僻,倘若她不高声叫喊,说不定几个小时也没人能找到这里来。

李韵韵皱了皱

眉,她刚刚一开口,发现喉咙痛得厉害,脖颈大概已经被他勒出瘀痕了:“你想要什么?”

张扬俯身看着她,明明应该是居高临下的姿势,可他看着她的目光却透着几分可怜:“我想要什么?”

这样重复对话有什么意思?

想起陈鱼的出走,再看看自己眼前的情形,有那么一瞬间,李韵韵有点憋不住自己心头的那簇怒火。

可现在敌我状况并不分明,贸然发脾气,只会在其他人赶到前先害死自己。

李韵韵深吸一口气,说:“陈鱼已经淡出圈子,你把我弄来这,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直说吧。”

“她去了哪?”

李韵韵没想到他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她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

“你不是她的经纪人吗?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没有戏拍,没有钱赚,她还能去哪?”

“是她违约在先,公司已经和她解除合同。她没戏拍,没钱赚,是谁把她害到这个境地,有人应该比我清楚。”

张扬居然很耐心地把话听完才甩了她一巴掌。

李韵韵料到他会动手,却没想到这人甩巴掌的节奏这么滞后,男人下手力道又重,她一时间被打得脖子都僵住,半天回不过神。

“是你们先找人陷害我。她跟何盈在酒吧拼酒打架,事情闹大了为什么拿我的新闻来遮掩。”张扬提着她的肩膀让她站起来,手掌几乎要捏碎她的肩骨,“主意是

你出的,消息是你让人放出去的,我不找你算账找谁?你知道我用了多长时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吗?你知道你一句话放出去,毁掉的是一个人半辈子的心血和前途吗?”

“你结过婚的消息并不是天衣无缝,我会知道,其他人也知道。”

“但是你授意那些人把消息捅出去的!”

“是我。但你结婚了是事实,不是我这次说,下次也会是其他人。”李韵韵说:“你隐瞒婚史欺骗大众婚内出轨,就应该想到会有被人爆出来的一天。”

“你是正义使者?别人的对错关你什么事,轮得到你来评价?”

“我不正义。”李韵韵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猩红的眼眶,心里想起的却是陈鱼临走前说的那句“可他自己一点都不记得”,她觉得既心酸又好笑,说,“陈鱼是我手下的艺人,她跟人打架是为了你,我又知道有关你结婚的消息,利用你的消息掩盖是我当时能想到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

她说的这样流畅坦然,反倒让张扬愣住。见到李韵韵之前,他酝酿了千百句指责唾骂的话,想象了无数种要让她付出代价的办法,可听到当事人这样坦然承认,他反倒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反应。

“娱乐圈里的人,谁身上没几条负面八卦,你现在一时走低,就是我也不能说你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报复的事你该做的也都做过了,别再浪费时间在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上

。”

被胁迫的人太理智,胁迫人的反而失了魂。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扬回过神,呐呐问了句:“你真觉得,我还有能东山再起的一天。”

“为什么不能?你虽然长得不错,但此前的成功并不是单靠这张脸。你隐瞒婚史是不对,待人接物却没听谁说你不周到。不过是一条负面新闻,大众是最健忘的。只要你肯努力,总有人肯给你机会。”

他扯了扯嘴角,大概本意是想笑,看起来却像在哭:“你呢,你肯给我这个机会吗?”

李韵韵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感觉一束强光打了过来,紧跟着就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韵韵,什么人!”

她听出是云乔的声音,逆着光线看去,依稀看到好几个男人的身影,张扬却因此受了惊吓,手摸到口袋里,冰凉的瓶口抵着李韵韵的脸颊,疾言厉色地低声吼:“让他们走!别让他们照到我的脸!”

瓶子一贴上来,李韵韵就闻到一股强烈的气味,她没想到张扬居然动了这种念头,一时间心脏狂跳,连说话声音都控制不住颤抖:“别过来!你们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