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找到一点空隙,“麻烦,能先洗个澡吗?”她对他这种冲动没什么意见,事实上还很窃喜,女人嘛,哪个不希望让喜欢的男人为自己冲动,但她今天坐了一天的飞机,又玩了一个晚上,实在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冲动。

“”继续啃着佳人的脖子,不过最终还是压抑着欲望,缓缓停了下来,“真麻烦!”低低的咕哝。

开灯——

☆、九 我也是孤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太多,明天搞不好不更了

九我也是孤儿

当你非常想要做某事时,有时偏偏就做不成,不是东边火灾,就是西边水灾,总之不给时间就对了。

当两人都一身清爽时,并没有欢快的在床上完成李尧的夙愿,而是坐在十八层的办公室里听他对着属下发脾气,他们甚至都来不及穿上厚衣服——她套了一件他的套头衫,另外抓了条打底裤,上了车才套进去,而他更简单,只一件黑色衬衫了事,幸亏他习惯先穿裤子。

“阿尧,她是谁?”一道尖锐的清音不顾李尧的青面獠牙,直直冲向一旁打酱油的唐亚儿。

那是个穿皮草,画红唇的女人,年纪不大,金发碧眼,绝对的妖娆好看——如果抹掉那一脸酸菜的话。

“出去!”李尧沉声。

谁?他要谁出去?

两个女人不禁都看向李尧。

据李尧的眼神显示,他说得应该是那个敢打断他怒气的人。

金发妹愤愤地磕一下高跟鞋,送唐亚儿一个宣誓的白眼后,才出去。

她不讨厌这个金发妹——亚儿的想法,因为她直率又勇敢!

“这么说,是没人知道船在哪儿了?”李尧的声音听上去带着点笑意——那笑绝非善类。

“阿尧,我看还是请维隆卡帮忙吧,听说他们家跟那一带的海盗有些关系。”说话的是卜立。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找他,那家伙见面三分利,何况大东在那一带也很吃得开,维隆卡能办到的事,他未必不能办到。”李尧恢复平静,坐回皮椅,“现在只不过是跟船失去了联系,杰克,你再查一下。”

叫杰克的是个褐发、紫眸的年轻人,戴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挺斯文。

应李尧的要求,杰克打开电脑,再次寻找失踪船只的信号——

亚儿歪头从人缝里看向电脑屏幕——

十分钟后,杰克冲李尧摇头。

在场的人也跟着气馁。

“你们先出去吧。”李尧对在场的人摆摆手,一堆人围着反倒让人心烦。

他的令一出,没多会儿,在场的人就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三两个。

李尧、卜立闭目养神——或者说在思索什么,小石坐在一旁不语,杰克依旧努力着。

“你换一个卫星视图看看。”亚儿站到杰克身后,声音轻轻的。

杰克没理她,继续尝试——

“那颗商业卫星经常出故障,你试试别的。”亚儿再次建议。

杰克在心底翻白眼,女人无知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一知半解还要强装会解的,要是有别颗卫星,他用得着这么麻烦嘛,“唐小姐觉得我用哪颗比较好?”

亚儿思索一下,“那个位置应该还有一颗同步卫星能看到,不过他们没有外租,信号多半被屏蔽了,这个时候”看看电脑上的时间,“应该还有一颗军用卫星、一颗气象卫星能覆盖那片海域。”半蹲到杰克身旁,“我能试试吗?”

“啊。”杰克呐呐地点头,看起来这女人好像不是太一知半解。

啪啪啪啪键盘像踩着鼓点在跳踢踏舞。

“果然。”亚儿喃喃自语,“气象卫星已经错过了,只好用这颗了。”打开一个黑色输入窗口,双手对握,一副大展拳脚的样子,“OK,再用这一次。”呵,她说过很多次这种话了,每次偷人家信号都会默默叨念是最后一次,可每次又屡教不改。

啪啪啪啪——键盘继续跳舞。

这次电脑前多了三个人——李尧、小石和卜立,不过她没察觉。

“杰克先生,你记着这个代码,这颗卫星的运行轨道跟你那颗商业卫星差不多,运行半径比你那颗大一点,他们一直伪装说是颗商业卫星,所以被截取一些简单的信号,也不会在意,而且它进入轨道的时间很短,信号清晰度好,使用寿命也很长,不过提醒你,不能常用,偶尔用一下就好。”没办法,她就是这种一定要说清楚的人,不过——她会不会说太多了?“啊,可以用了。上次船只失踪的经纬度是多少?”

杰克很自觉地脱口而出。

亚儿输入后,开始沿着经纬度查找,大概十五分钟后——

“找到了。”镜头拉近、拉近——她喜欢军用卫星就是因为这一点,摄像功能真得太好了,“看,清晰度很好吧?”哈——哈,嚣张到一半,在看到身后四个人的各色眼神后,赶紧收敛一下,“应该是卫星信号出了问题,它们正按路线在航行。”呐呐地收回手,悄悄挪到一边,有点得意忘形了。

“唐小姐是做太空技术的?”杰克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兴冲冲地看向唐亚儿。

“呃——”偷一眼李尧,他的眼神很——深,“算是吧。”P33计划确实属于太空技术。

“这就难怪了。”

好像真得做过头了,因为李尧没再理她。

她只好闪到一边看风景,擦一把窗玻璃上的水雾,看外面的大雪纷飞

帮忙这种事,有时候未必就是好事啊。

卜立望一眼趴在窗台上睡着的小人儿,“阿尧,她知道你们的打算吗?”

李尧也看一眼窗口的人儿,默默摇头。

“你们这样下去,最后,她可能会恨你。”

李尧默默无声。

“是个好女孩,别太对不起人家了。”

李尧仍然默默无语。

叹一口气,“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卜立起身,该说的只点到为止,要怎么做,还得他自己选择。

合上门。

不过,门很快又被打开——刚才那个金发皮草女。

“她就是你那个青梅竹马?”劈头盖脸的,她才不像蓝罂子那女人假装含蓄。

“娜塔莎——”指指门的方向——他现在不想跟任何人交谈。

“她不适合你!她比那个蓝罂子更不适合你,你心里明白的,对不对?”只有他们这种臭气相投的人才该缠在一块。

“”懒得回应。

“你看看她,周身都是天使的羽毛,怎么可能落在曼顿这种地方?那种世界的人,他们是不会理解我们的,我们只是老鼠——”

“出去!”她的话惹到他了。

娜塔莎苦笑,“她知道你抽过大麻、杀过人、酗过酒、偷过东西吗?”

李尧低眉,额前的黑发挡住眼睛——他真得被惹到了,如果做特效,此刻李尧身后的背景一定满是着黑紫色的地狱之光。

“你知道的,上帝从来就不公平,我们这种人活该得不到幸福。”所以才会聚在一起用更黑暗、更肮脏的做法去嘲笑上帝。

在李尧陷入更深沉的黑暗中前,门砰一声合上,娜塔莎的高跟鞋声也渐行渐远——她的话也点到为止,多说无益,为了个人安全,还是先掂了(“掂了”注释——跑路),让他自己想吧。

亚儿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醒了,在娜塔莎说他抽大麻、杀人的那一段——

是啊,他也说过,他们生活在两种不同的世界,所以他才那么讨厌她吧?

一股深浓的烟味飘了过来——他又抽烟了。

“别装了。”他如是对她说。

亚儿没再继续装睡,爬起身,看向被烟雾缭绕包围的他,半天后才找了句中性无害的句子——

“可以回去了吗?”指指挂钟,已经深夜一点多了。

他没吱声。

她也没再继续问,她知道现在不是说教,也不是表明立场的时候,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或者要不要安慰他,那毕竟是他的生活,过去、现在,或者将来,都是他自己要面对的东西,不是她说什么就能改变的,他又不是小孩子。

凑到办公桌前,端了桌上的凉茶喝一口。

啪啦——

水和茶杯一起摔碎在地砖上——

她则被勾到了他的身前,两人唇贴着唇,一股浓重的烟味从他的口中蹿到她的口中,呛的她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不过她没反抗,因为此刻他就像只受伤的动物,需要慰藉或者发泄些什么

该死的娜塔莎说得很对,她周身都是天使的羽毛,而他肮脏的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他们确实不合适,但——

他不甘心!他想反抗,他想拉她一起坠入黑暗,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融入她那个世界,在她那里他一文不名,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生存,所以他不会去,也不想放她回去。

手——滑进她的套衫,抚摸着那光滑细白的肌肤,唇——在那美丽的颈线上吸吮,是欲望,也是冲动,还有一起堕落的黑暗思想。

周身羽毛的天使?又怎样?

这里是曼顿,肮脏的曼顿,既然她来到了这儿,就跟他一起沉沦吧。

浓重的呼吸夹杂着有节奏的撞击声,充斥在这间狭小的休息室里——

沙发上、地上,凌乱地散落着因迫不及待而脱下的衣衫,男人正光着脚踩在光亮的地板上,女人的手掌贴在门板的花玻璃上

室内一片昏暗,只有外间的灯光透过碎花玻璃散射进来,打在女人的背上,男人的胸口上——

趁着某个思绪空档,亚儿愤愤地在心底埋怨:这家伙又没做措施——他说不喜欢,真是混蛋到家的人,每次都只顾自己快活,下次她绝不答应。唔,“你轻点。”

一阵低吼过后,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晶莹的汗珠从他的脖颈一路滑落,顺着两人紧贴的胸口滑下——

终于消停了

好累好困啊!

唉,异地恋就是这么悲哀,赶趟的坐飞机,赶趟的过平安夜,末了还要赶趟的慰藉男人的欲望,难怪妈妈说谈恋爱就是个犯贱的过程。

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她真没体力了,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了。

“让我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窝到沙发上,喃喃保证。

李尧扣好衬衫,拾起一旁的黑色套头衫套到她身上,“回去再睡吧。”

哼哼两声,现在谁让她动就是她的死敌。

无奈,李尧只好找来衣架上的大衣盖到她身上,偎到她身侧,已是深夜三点,来去一趟确实花时间,六点他还有一场交易,干脆就在这儿凑合一下算了。

果然是运动之后好舒睡,两人很快都不醒人事——

话说,某位仁兄刚才不是暴怒又自卑来着?怎么?一顿汗水就平息了?

年轻真好啊!

*********

当亚儿醒来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偌大的办公室半个人影都没有,只在沙发旁的茶桌上放了一盒寿司——显然是留给她的。

拍拍脸,坐下来吃。

那个娜塔莎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斜倚着门框,一双模特般的长腿在窄裙下若隐若现,“怎么样,他很厉害吧?”

她指哪方面?

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挨着亚儿坐下,“你们昨晚不是睡这儿的?”

呃,她指的那方面啊,这可是私事,她还没到对那种事侃侃而谈的境界。

“身材还算不错。”娜塔莎略带挑剔的捏了一下亚儿的腰,害她差点跳起来。

喂,虽然她不讨厌她,可也不代表她可以对她动手动脚吧?

“别那么看我,小心我忍不住掴你一掌。”娜塔莎撇撇嘴,从手包里抽出烟,点上,“我跟他三年了,至今还没碰到半根手指,你却让他叫那么大声!”

“很大声吗?”亚儿比较介意这件事。

对方翻一记蓝眼,“你只是想玩玩他吧?看他怎么为你失控?”

谁玩谁吖?请不要把话倒过来讲,“我干吗要玩他?”他又不好玩。

“见好就收吧,他那个人,惹急了很可怕。”弹弹烟灰,“别到时才后悔。”

“”没事把他惹急做什么?再说,她又不是没见过他青面獠牙的时候,“你很喜欢他?为什么?”她想知道其他女人喜欢他的理由。

娜塔莎还真被问住了,蹙了半天眉,“”因为他性感、有男人味——吧?“我们很合适。”同样都是肮脏的老鼠,而且他狠起来真得让人很有安全感,在曼顿这样的地方,只有够坏、够狠的人才配活下去,所以她才归到他的麾下,甘心做他的属下,并且希望跟他成为速配的一对,“你呢?怎么会想不开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我——很早就喜欢他了。”伸开五个手指,五岁时就喜欢了。

娜塔莎笑了,单纯的女人,“你知道他的过去吗?”

摇头。

“如果我告诉你,你确定你能承受的住吗?”她这样的娇小姐会爱上阿尧,不是因为崇拜英雄,就是单纯地被坏男人吸引而已——自己也是这样。

亚儿点头,愿意听她讲。

关于李尧的过去,唐亚儿知道的仅仅是某些时间点,比如五岁时,比如十二岁时。

娜塔莎知道的却是一条长长的线段。

李尧的父亲听说是在他三岁时死于种族歧视的暴乱,半年后,母亲因承受不住生活压力,选择了默默离开,他由叔叔接替抚养,叔叔原本是银行的职员,因为那场暴乱,失去了工作。想当然,李尧在叔叔家里不会有什么好的生活。因为失去工作,又找不到新工作,李尧的叔叔在邻居的介绍下,开始参与曼顿的毒品交易,但因为不知底细,被人利用,银货两失不算,还被人追杀,在李尧八岁的某个夜晚,叔叔卷着家里仅有的一点钱,不知所踪——

因为年纪太小,李尧被送进了福利机构,但因为不堪忍受里面的生活,三次进三次逃出,直到十二岁进驻曼顿,才开始独自生活,此后,他便慢慢坠入了曼顿这个黑色漩涡——

他在曼顿是出了名不要命的东方仔,为了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什么都干,偷窃、军火、毒品、大麻,甚至杀人,无所不为,恣意挥霍、□自己的青春,直到十八岁,最好的伙伴——林于民死于一场毒品交易后,他消匿了半年,听说那半年里他戒掉了大麻,戒烟、戒酒,戒掉一切成瘾的东西,“洗心革面”专心参与军火交易,甚至还为此专门读了两年的夜校,一直到今天——

他的身世在曼顿的小人物中并不怎么出奇,比他精彩的

比比皆是,但是能下决心“积极向上”的却屈指可数,否则怎么只有他能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

“他不会为了你漂白身份,因为他在你的世界根本生存不下去。”娜塔莎掐灭烟蒂,略带嘲笑地望着唐亚儿,怎么样?能承受的住他那黑暗、肮脏的过去吗?“还是你愿意跟他一起来地狱?”

等待她答案的不只有娜塔莎,还有门外的李尧

“不是的。”等了半天,亚儿才说出这么三个字。

不是什么?

“真正的地狱,你没有见过——”笑笑,“不对,根本就没有地狱。”

这小女孩在说什么?她听不懂。

“要吃吗?”把寿司呈给娜塔莎。

谁要吃她的剩饭了?!“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