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帘忙笑了笑:“贵妃严重了,是德嫔自己人品贵重,才入皇上的眼的。”

“人品贵重?”佟贵妃扬眉,到底掩不住唇中的几缕轻蔑与不屑,“她?——”却不曾多说什么,只化作薄薄的一笑,内中情绪外泄,生生是嘲讽的意味。

佟贵妃在苏帘面前,都丝毫不掩饰对德嫔的不喜,可见是厌恶她到了什么地步!其实算来,德嫔也没什么吃罪佟贵妃的地方,记得当初苏帘还在宫里的时候,处处可见佟贵妃对乌雅氏的照拂。如今乌雅氏飞黄腾达了,反而与昔日主位的关系,愈发快要撕破脸了。莫非就是因为德嫔的出身,她以包衣宫女的身份,获如此尊荣,或者是因为四阿哥…?

佟贵妃若有深意地道:“今年只怕还是乌雅氏伴驾去畅春园吧,到时候与你一同伺候皇上,也算全了你们昔日的姊妹情谊。”

这话佟贵妃说得很是酸溜,苏帘听得同样不舒服,什么叫“一同伺候”?在畅春园里,苏帘从不会与人分享自己的男人!而佟贵妃就算不晓得年年避暑的情形,但是说这样捻酸的话,可不是的性子——如此明显的挑拨…苏帘不禁明白了,佟贵妃意在挑拨她和乌雅氏的盟友关系!!刚才的那些一句接一句的话,也同样目的在此!

苏帘却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佟贵妃的手没有伸到养心殿去!她并不知玄烨已经打算叫德嫔也封妃了,只是…若佟贵妃知道了,只怕还指不定酸成什么样呢!

第十二章、各怀心思

景仁宫中的西洋钟嗒嗒响着,薄荷的清香在弥漫,时光如漏,静谧而无痕。dm

佟贵妃素来重视自己的仪表,回了自己宫里,也依旧端坐如仪,指着四合云纹绢帕的手轻轻交叠在膝上,镂金的护甲光泽熠熠,一双手白皙如羊脂。她轻抚了抚衣袍上不熨帖之处,引得耳上明月珰微微晃动。

苏帘眼珠子一转,忽然道:“贵妃娘娘,这妃位可是有四呢,若是加上德嫔娘娘,便是全了。”

佟贵妃秀气的面孔顿时一僵:“本朝可还没有包衣封妃的先例呢!”——方才她自己也说德嫔和皇上心意,如今换苏帘说,她便变了口吻了,可见她并不觉得德嫔有一丁点封妃的资格。

苏帘笑道:“也是,只不过皇上昨儿私底下的确与我说,要封四妃,只是具体是哪四妃,便不晓得了。听贵妃也颇为看重德嫔的样子,我还以为第四妃便是她呢。原来不是这样啊…”

佟贵妃脸上登时晦暗不明,嘴上却道:“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儿!这封妃,家世才是一等一要紧的!!虽则德嫔不错,可若封了她,只怕皇上要面上无光了!何况这宫里,有生养又家世好的,也大有人在呢!”

有生养、又家世好的…苏帘暗暗一想,“贵妃是说成嫔娘娘吗?”

佟贵妃面色归于沉寂:“成嫔虽然资历不是很深,不过家世是过得去的,也算有封妃的资格了。不过这种事儿,还得看皇上的意思,我不过随口说说,妹妹只随耳一听就是,不必上心!”

待到从佟贵妃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苏帘思忖着要不要赶着点时间快些去永和宫,却又担心惹得佟贵妃怀疑。且上了翟舆。见抬舆的太监已经自动往养心殿方向回了,苏帘才忍不住着急,正想着叫调转方向去永和宫,便见模样熟悉的一个宫女迎面而来。

“奴才菊簪给苏娘娘请安!”不是旁人。正是乌雅氏身边的大宫女菊簪,瞧着人更稳重了几分的样子。

苏帘忙叫听了下来道:“瞧你这是从养心殿过来的?”

菊簪起了身道:“回娘娘的话,养心殿奴才岂敢靠近?是近来四阿哥招了病气,我家娘娘命奴才去宝华殿上香祈福。”

苏帘点点头,前后去了好两回景仁宫了,却一次都没有瞧见四阿哥…说实在的苏帘对未来的雍正皇帝还是很感兴趣的,可惜佟贵妃唔得严实,苏帘又不好说你把儿子拎出来给我瞧瞧这样的话!换了她自己,也不喜欢把小猴子给佟贵妃瞧呢!

菊簪又靠近了二步,苏帘果不其然闻到了她身上熏香的味道。是佛殿中的珈楠香味,看样子的确是从宝华殿出来的,菊簪趁机道:“我家娘娘很惦记您呢,若是娘娘不着急,何不去永和宫坐坐?”

苏帘正愁没借口去。如今菊簪建议,苏帘便顺坡下,便叫她前头引路,重新抬起翟舆,往永和宫去了。

去永和宫,必然要从景仁宫的西侧经过,肯定瞒不住佟贵妃。只是有菊簪领路…呵呵,落在佟贵妃眼里,必然认为是德嫔半路截走了她,自然也就只会恨德嫔,而不会恨她了。

永和宫虽不算富丽堂皇,却也该有的一应不缺。从永和门入内,二进的院子,前院正殿便是永和殿,龙凤和玺彩画绵延于檐下,成新的样子。正殿明间开门。立着一架四喜如意的玻璃屏风,很是透光却不十分透明。

入明间,便被菊簪引入里头次间,步步锦支玻璃窗下,乌雅氏正坐在昼床上,手里正在做着针线,一件鹅黄的小衣裳已经快要完工,见苏帘进来,她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计,特特起来相迎:“苏妹妹当真是稀客!”

与她拉手同行了平礼,苏帘道:“早该来登门拜访的,如今这个时候贸然登门,还望德嫔姐姐不要怪罪。”

德嫔笑着请苏帘上昼床上坐,一边道:“妹妹肯来,我时时刻刻都是欢迎的!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话,当真是折煞我了!我能有今日,大半是仰赖妹妹你呢!”

苏帘踩着脚踏,侧身坐在上头的婴戏纹条褥上,结果菊簪亲手碰上了的香茶,小小抿了一口,道:“德姐姐太客气了。”眼睛忍不住略过那捧盒中的针线,瞧着大小尺寸花样,显然是给四阿哥做的,世人只说德妃苛待长子、宠溺幼子,可是为人生母的,又怎会无缘无故疏远自己的骨肉呢?

德嫔掩不住脸上的暗淡之色:“这些东西…不过打发辰光罢了!左右我做得再多,四阿哥也上不了身。”说着便叫兰佩过来将东西如数移了下去。

佟贵妃对四阿哥的严密,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吗?竟然连件衣裳都不许传递?苏帘不禁默然了片刻,才安慰道:“等四阿哥大一些,想必就会好的。”

殿中焚着清新的梅花香,淡如雾绿,却颇见清雅,德嫔沉默了半晌,不接苏帘的话茬,却转而道:“我这永和宫,静得都有些发霉了呢…”

永和宫,的确安静…当初玄烨是打算把永和宫拨给她住的,故而偏殿后殿一些地方都不打算放嫔妃,如今虽然不全然是空着的,到底比其他宫苑要安静上几分,苏帘便道:“等德姐姐封了妃,想必就会热闹些了。”

德嫔不由面上一颤:“封妃?!”

苏帘笑着点头:“是皇上的意思,还不曾与人说呢。德姐姐自己晓得就好,切勿与旁人说。”

德嫔一瞬间更是激动万分,她急忙一把拉住苏帘的手:“妹妹!当初封嫔,我已是不敢相信,如今——封妃…我、我简直像活在梦中一般!!这番——我又欠了妹妹一个大恩了!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妹妹!”

苏帘微笑着道:“都是皇上的意思,我只不过提前告诉姐姐一声罢了。”乌雅氏到底还是极为在乎尊荣位份的,她忍住寂寞、忍住母子分离之苦,图的可不就是荣华吗?她固然可怜,可也怪不得旁人。人这辈子的路,是自己选的,既选了,便不要后悔…

“对了——”乌雅氏面上带着不寻常的殷勤之色,“我记得你的兄长今年都二十有三了,却还未曾娶妻。”

乌雅氏突然问及这个,心怀何意,苏帘也能揣度得出来,便呵呵敷衍道:“我兄长的婚事,日后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也不必我来操心。”这话是敷衍乌雅氏,其实年初的时候,阿林已经派人私底下递了好机会信,就是关于阿克敦的婚事,因同住在西华胡同的一个包衣人家打算把小选落选的女儿许给阿克敦,达山看上人家陪嫁丰厚,很是意动,苏帘得知之后,立刻派小凌子去狠狠训了达山一通,还警告了他,不许他插手阿克敦的婚事。

那户人家,的确颇有些银钱,但苏帘私底下叫人打听过了,那家的女儿长得不中意倒罢了,更是个连德行都欠佳之辈,苏帘焉能肯?若是允了,便是害了大哥一辈子!这个达山,吃了一通亏,居然还不学点乖!!

乌雅氏笑眯眯地道:“我娘家族中倒是有两个不错的姑娘…不如改日叫妹妹见见?”

苏帘只咧嘴笑着,却不应话。她实在不想和乌雅氏家有什么姻亲,固然乌雅氏是为了巩固盟友关系,可惜苏帘对这种联姻很是反感。

“妹妹不必担心,我说的不是同一支的,而是身在镶蓝旗旗下的几个姑娘,模样品性都过得去,只不过家世不够,故而之前的选秀初选已经落下了,因足了岁,故而可以自行婚配了。”乌雅氏笑眼款款地道。

镶蓝旗?乌雅氏说的应该是满军镶蓝旗吧?她这一支父兄都在包衣,但是同姓家族往往多支,分数不同旗也是常有的事儿!就像是苏帘的乌苏里氏家族,在包衣旗一支有十几口子人,但是在满军镶红旗也有一支,但是已经两代没有联系了,形同陌路罢了。

苏帘不好一口回绝,便婉言道:“在旗的人家,如何攀得起呢?”

乌雅氏忙道:“不过是寻常旗人!只混了个没品级的小吏,算什么高攀,且你那兄长争气,都入了皇上的眼,以后还不知道谁高攀谁呢!”

乌雅氏这是在押宝赌一赌了…反正只是个没落的亲戚,没什么大不了的。苏帘想明白了这通,便更不敢答允了,只好道:“且等我跟家中阿玛通个气儿吧!”

乌雅氏忙点头:“应该的!我等着妹妹的好消息!”

反正马上就要回园子了,先拖着再说吧!毕竟阿克敦还没回来,乌苏里氏也没有抬旗,婚事的确缓缓最好,虽然苏帘不觉得包衣旗的女子比人第一等,可是这是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里,若是家世不匹配,如何家和呢?虽然迂腐,确也是事实。内心深层,苏帘也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娶更好一些的姑娘。

寻了个借口,便辞了乌雅氏,径直回养心殿去,在东六宫高高的巷道前行着,夕阳已经西斜了。

第十三章、福晋难为(上) 还是畅春园的日子过得轻松舒坦,不必费心思虑旁人,不必苦心孤诣,每日看着小猴子哭哭笑笑,岁月静好,格外温馨了人心。

穿一身甜橙色高腰襦裙,系着豆绿丝绦,衣袂翩翩,松散而舒缓。夏日的宫扇提前上了手,虽不热,只做玩物之用,偶尔拿着戳一戳小猴子豆腐一般嫩生生的小屁股,也好玩得紧。

人生总是喜忧参半:能远离是非之地,是一喜;而小猴子在今年夏天不能抱着父亲的大腿撒娇,是一忧。

前朝、内宫之事接踵而来,让玄烨今年没有时间来畅春园避暑了。其实,他本就不可能年年都来园子…罢了罢了,反正有小猴子,总不至于寂寞了去。

支窗下,坐榻上,一碗半温的碧粳米粥,小猴子双手捧着,整张脸都埋进去,吸溜吸溜喝着。苏帘不厌其烦地擦着他满嘴满下巴黏糊糊的粥汁,顺手又夹了一块柔软的佛手酥递给小猴子。

已经断了奶的孩子,过了不适应期之后,胃口便是大开,他格外喜欢吃碧粳米,喜欢香喷喷软绵绵的点心。毕竟牙齿还没长全,吃不了硬食物,苏帘也不敢给他吃难以消化的东西,肉食也格外控制着,就算吃也只叫膳房弄成肉末或者肉丝,熬煮烂糊了加进粥汤之中,为的就是好消化。

小孩子的欲求总是简单的,玩、吃、喝、睡四样,足矣。如今一岁多了,腿脚愈发爬跑利索,故而跟着他的乳母、保姆、太监便辛苦了,真不晓得他哪里来的精力,就爱跟人玩躲猫猫,不到肚子饿的时候不消停。吃喝上,少不得软软的粥:或是碧粳米粥,或是荷叶粥。小猴子似乎喜欢那澄碧的颜色。这会子,小猴子吃饱喝足,便幸福地打着饱嗝,在苏帘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开始打哈欠了。

且叫乳母抱了小猴子去木炕上睡着。苏帘这才开始动筷子用晚膳,桌上摆着大半都还未动,日子溽热,苏帘也不喜欢吃太油腻的食物,不过是金菇掐菜、清炒大叶芹、莲蓬豆腐之类清淡的食物,配素日爱吃的长春卷、合意饼之类精致的饽饽,和一盏奶茶也就是了。

日落西山,天色渐昏的时辰,小凌子掐着行宫落钥前二刻钟,方才回来:“…林二爷争气。说势要考出个武举给您添光呢!”

小凌子嘴巴里的“林二爷”便是苏帘的弟弟乌苏里阿林,前二年苏帘安排他去读了书,本不指望他有什么出息,不过约束约束举止,再能识字也就够了。没想到去年阿林竟然考出了个武秀才出来…苏帘笑了笑道:“那武秀才,是他运气好才考上的,武举人可是有经义策论考呢,他那点子墨水,是不必指望了。”

武秀才的文试稍简单,死背几本书也便差不离了,可那再上一层的武举人若是考中了。可是有资格做官了,想也知道难度不是一个档次的。小凌子嘴巴甜,笑嘻嘻道:“娘娘没瞧见,二爷可用功了!白天习武、晚上苦读,是真真要为娘娘争气呢!”

苏帘一笑置之,不再多言。

小凌子又道:“听老大人说。五日前,昌平县驿丞乌雅伊泰为长女来给大爷提亲了,老大人记得娘娘的吩咐,不敢答允,只说了过几日给回复。还叫奴才问问您的意思。”老大人当然是达山,好歹他还在内务府挂着个主簿衔,虽然是闲职,可到底是九品的官儿,唤作“老大人”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小凌子都是七品了,倒是恭敬的很;而大爷,自然就是尚在西南,随主帅围困了云南昆明府的先锋官阿克敦了。

苏帘暗叹一声,德嫔的手脚倒是够快的,便道:“改日传信给我阿玛,只说等大哥回来再说,先拖着。”

小凌子忙不迭地点头:“大爷战功卓著,回来至少得是四五品,娶个不入流驿丞的女儿,未免太亏了,他们不过是在旗罢了!奴才还查到,乌雅伊泰是镶蓝旗乌雅氏庶出的一支,嫡出那支都做到了从六品赞善呢!摆明了不拿好姑娘给大爷,娘娘也不必理会这等人!!”

这话听在耳中,苏帘倒是不以为怒,反正她也没有要和乌雅氏联姻的意思。人家嫡系的格格舍不得,便抛一个庶支的赌一赌运气,无可厚非。毕竟乌苏里氏如今是包衣旗的,哪儿有像样旗人家的格格愿意嫁过来,非得是落魄的才肯搏一搏,这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大哥阿克敦已经二十三岁了,在这个早婚的年代里已经是个“剩男”了!若非他去战场上拼命挣功勋,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娶个像样的媳妇呢!只不过当然了,如今他大有发迹的模样,自然少不了上门提亲的人!

苏帘问道:“我那阿玛,最近没闯什么祸吧?”

小凌子笑了笑:“您言重了,老大人顶多爱喝点小酒儿、耍耍牌罢了!按您说的若是管不住赌,便不许他玩十个铜子以上的赌局!奴才已经私底下通告了街面上的大小赌场,不许老大人进去!如今老大人只能在巷子里跟个闲人玩二把叶子戏过过手瘾,一天下来虽然输多赢少,可也败不了家!”

苏帘笑着睨了小凌子一眼,这个猴崽子,办事倒是愈发利索了!苏帘侧了身子,笑问:“我那兄弟,只怕没少给你谢银吧?”阿林虽小,不过人情世故还是很通的,小凌子来回跑腿,也决计亏不得。

小凌子舔着脸笑道:“娘娘英明,二爷这回赏了奴才十两金子呢!”

苏帘喝一口茶道:“看样子我娘家手头的确宽裕了不少…”

小凌子忙不迭地点头:“可不是么!那一年您一下子给出去二十顷良田,单单这个收益可不是个小数目呢!”他得东西可不止十两金子,还有乌苏里阿林私底下给的百亩的良田,不愧是娘娘的兄弟,出手就是阔绰!

日子松缓,西鲁特福晋开始常常带着她快满周岁的儿子保泰来,小猴子平日里没有玩伴自然稀罕得紧,两个胖乎乎的娃娃扭黏成一团,如两个贴在一起的小肉山,动辄笑得咯咯作响,亲昵得不行。

西鲁特氏眉眼也笑绽开来,忍不住抿嘴道:“我这孩儿平日里呆愣得紧,没想到来了娘娘这儿,倒是皮实了!可见是与娘娘有缘呢!”

苏帘斜坐在在软榻上,纨扇扑着香风,两腮染着笑意道:“是这两个孩子有缘,本就是堂兄弟,又年岁相当,正可作玩伴,可盼着福晋多带保泰阿哥来,免得我这冒失的猴儿整日胡乱跑出殿玩。”

西鲁特氏忙点头:“我正有此意呢,娘娘倒是先一步说出来了!保泰他哥哥詹升,去年冬又殁了,府里头也便没了兄弟,庶福晋索尔托氏生的二格格天生静默,瓜尔佳氏庶福晋的四格格又是个孱弱的,都玩不到一块,倒是生生把保泰给憋得不机灵了!”

苏帘听着暗自咋舌,福全的妾侍看样子也不少呢,单单是庶福晋她就听说了三个了,夭折了的小阿哥詹升的生母杨氏前二年升了庶福晋,还有生了格格的索尔托氏和瓜尔佳氏也是庶福晋,至于那些个侍妾只怕就更多了!唉,福全还是个看着嫡妻的,就少不得这些成群的妾侍,更遑论玄烨了…今年选秀,佟贵妃主持,一下子就留宫十二人,先后按照家世高低奉了贵人、常在、答应不等的位份,他在宫中左拥右抱,怪不得没空闲来了!苏帘想到此,忍不住便酸溜溜的。

“我听说,四格格是今年春才落地的?”苏帘问道,也就是庶福晋瓜尔佳氏所生的福全第四女。

西鲁特福晋笑着点头:“正是呢,正月十二的子时出生,人人都说生在子时福气大呢!”

瞧着西鲁特氏毫无半点吃醋的样子,苏帘忍不住佩服她,做女人难,做个贤惠的女人更难!做皇家贤惠的女人更更难!苏帘总觉得像纳喇福晋那样,才正常!

西鲁特氏吃着茶,脸上笑容忽的有些苦涩,嘴巴上却道:“我们爷就是子嗣太稀薄了,原还想着瓜尔佳氏若是争气,给我们裕亲王府添个阿哥,我便给她求个侧福晋位份呢!唉,到底福气不足!”

苏帘咂了咂舌,的确以福全对嫡妻和尊重和她生有一个健康的嫡子,是不许担忧侧福晋什么的,可是为人妻子,当真西鲁特福晋一点就不发酸嫉妒吗?还是古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西鲁特氏絮絮叨叨地道:“今年皇上也给我们爷赐了两个侍妾,一个满军正白旗的图塞礼氏,另一个是汉军旗镶红旗的刘氏,瞧着模样周正,都是好生养的模样呢!”

“福晋!”苏帘终于忍不住打断西鲁特氏的话,“我素来是知道福晋贤惠,可也没必要如此吧?如今裕王爷膝下有了健健康康的嫡子,也就够了吧?”

第十四章、福晋难为(下)

西鲁特氏一愣,随即长长叹气道:“我也是没法子呀!”

苏帘瞧着她苦闷的样子,不禁犯了疑惑:“福晋莫非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西鲁特氏搁下手中捧着的茶碗,拭了唇角,才踌躇地道:“原本想着詹升略大些,健康些,就给她生母杨氏抬个位份,没成想二阿哥福薄;后来我看着瓜尔佳氏肚子尖尖,满以为会是个阿哥,却是个格格…唉——如今,唯独我生了爷的嫡子,二阿哥没了,旁人更是没生出阿哥来,私底下已经有不少人说我的闲话了!”

苏帘听明白了,若是西鲁特氏没生保泰便罢了,如今生了保泰,保泰的哥哥詹升更是夭了,只怕不少人要怀疑西鲁特氏不贤惠,或者从中动了什么不干净的手脚了!!西鲁特氏也被逼不得不贤惠啊!!唉,皇家的福晋不好当啊!像纳喇福晋那样破罐子破摔的毕竟是极少数!

苏帘无奈地跟着她叹气,嘴里安稳道:“好歹裕王爷是相信福晋的!旁人嘴碎爱闲话,就随她们去吧!”

西鲁特氏勉强笑了笑:“爷…大约是信我的吧。”

苏帘一怔,她分明听说西鲁特福晋话中满是说不清的愁绪,难道福全…疑心了与他相伴十数载的嫡妻吗?苏帘的印象中,福全是品正厚重的,是最爱重嫡妻之人,怎么会竟然疑心西鲁特氏?

苏帘喃喃道:“二阿哥就算健在,到底是庶出,生母更是汉军旗,根本威胁不到保泰阿哥将来的世子之位,只要动动脑子就知道,福晋你根本就没必要伤害二阿哥呀!”反而二阿哥一没了,对西鲁特氏只有坏处!

西鲁特氏露出几缕苦涩的笑容:“我自然是盼着詹升健健康康长大,他虽不是我生的,却也是我看着长到三岁的。我如何忍心害他分毫呢?!去年冬天,詹升发了高热,偏生我去了五弟府给五弟妹庆生,回来的时候就听说詹升殁了!匆匆赶去杨氏园子。就看见爷抱着那孩子哭得不成样子,我看着也心痛!!”

苏帘心偏向西鲁特氏,自然免不了为她不平:“詹升阿哥生下来就病弱,如今夭折,又其能怪得了旁人?王爷伤心是自然的,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冷落了福晋啊!”

西鲁特氏连连拭泪,自责道:“说来,也是我这个做嫡母的疏忽,爷与我置气,也是应该的。”

苏帘听得纠结。便道:“福晋不妨多带保泰阿哥与王爷亲近亲近,也找个机会解释一二!福晋自己也是夭了一双儿女的人,王爷想必会想通的!”

西鲁特氏面容苦涩,低啜道:“我也大阿哥和大格格…都是在我怀中没了的!现在想想,我心里还是像缺了一块肉!佛祖怜惜。给了我保泰,我原以为这辈子算是足够了!我念了一辈子佛,没做一件对不起爷的事儿,他怪我疏忽、不够上心都没什么,可他、他半年多都冷着我、疑心我…我、我——若不是还有保泰,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说着,又是泪落如珍珠。滴滴打在人心头。

“那宁悫太妃也不管管吗?”苏帘有些坐不住了,急忙问道。

“幸好还有额娘护着我几分——”西鲁特氏啜泣着道,“额娘喜爱保泰,自然也看重我,自然该劝的都劝了,爷他…还是只去瓜尔佳氏的院子。我想见他一面儿竟都难了!”

“瓜尔佳氏?…”苏帘嘴里喃喃着,便问:“可是她进了谗言了?”原本西鲁特福晋许诺了,若生阿哥便晋她侧福晋,如今她只生了个格格,那位份自然就不作数了。

西鲁特福晋只苦笑了笑:“瓜尔佳氏年轻好颜色。爷以前就宠着几分,如今她有了小格格,自然更盛从前。只是以前没有小格格的时候,她一直都安安分分,如今…”西鲁特氏没继续说下去,苏帘却明白了意思。

“打早府里就有流言蜚语,也是从她嘴巴里传出来的,我原本想着爷不会信那些不着调的话,哪里想到原来是我错了…”西鲁特氏沉沉摇着头,“爷不信我…”

苏帘忍不住问:“福晋可有好好跟王爷解释?”

西鲁特氏一脸哀沉:“他不信我,我还徒劳解释什么?”

苏帘心头暗暗一沉,曾经他们夫妻何等琴瑟,自然是心意互知,说是心有灵犀也不为过,如今出了这种大事儿,西鲁特氏想的是福全会信她,不需解释,而一旦福全竟不信她,她更心灰意冷,不愿去多费唇舌了。

苏帘筹措了一下腹稿道:“福晋以为解释是徒劳,说不定落在王爷眼中,正是因为你没有早早解释,他才愈发疑心了的!”

西鲁特氏当即便愣在了那里,苏帘又细细道:“没的到底是王爷的孩儿,若是有人私下近了谗言,王爷难免疑心一二,而恰恰福晋又不好好与他解释清楚,怎叫叫他不更加怀疑了?福晋与王爷是多年的夫妻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倾诉?与其说是王爷冷了福晋你,倒不如说,是福晋冷了王爷!”

这种事儿,或许便是旁观者清吧,西鲁特氏原是聪明人,只因爱重太深,才泥泞难拔!这个时候,若是再有人从中搅合,便是愈发疏远了彼此了!何况西鲁特氏本就不是个会轻易对人诉苦的人,忍耐了半年多,方才对苏帘诉说其中委屈。

苏帘道:“福晋收一收泪,待回去了哭给王爷看。”在她这儿哭又什么用?她怜惜有什么用?得要福全心疼才管用呢!

“可是——”西鲁特福晋一边急忙擦着满脸的泪痕,一边道,“可是从前,我与王爷,从来都不需解释的。”

苏帘简直无语了,忍不住气哼哼道:“难道出了这种事儿,还要靠心有灵犀一点通吗?!”平日里她那样明透聪明,最能看清人情世故,怎么一出了这种事儿就犯糊涂呢?!!

“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个词一出,西鲁特福晋登时脸上红了七分,她连忙垂下头来,却又愁上心头:“可是王爷都冷了我这么久了,我去解释——他能听得进去吗?”

“福晋若是端端正正去了,他十有听不进去。要是红着眼睛、泪流滚滚去,他保准心疼了!”苏帘笑着打包票道。

“可是——”西鲁特福晋却忧心忡忡,“我怕到时候便哭不出来了。”

苏帘立刻出歪主意道:“袖子上抹些姜汁,到时候一擦眼睛,保准泪流得都停不下来!”想哭,还怕没法子哭吗?

西鲁特登时一副傻了眼的样子,嗫嚅着道:“这、这不大好吧?”她素来为人端方,自然没有苏帘那些歪歪肠子,袖子洒姜汁,刺激眼睛流泪这种下等的招数,可当真叫西鲁特福晋有些开了眼。

苏帘撇撇嘴道:“福晋是继续和王爷冷下去,还是使些招数把她笼络回来,随你自己取舍吧!”主意都出到这份儿上了,要是西鲁特氏不肯干,她也没辙了!其实装哭卖可怜,这算啥?苏帘肚子里还有更下三滥的手段呢!只不过担心西鲁特氏的承受能力不足,才没说出来呢!

这事儿要是换了苏帘,肯定要给那个散播流言蜚语的人点颜色瞧瞧!拿夭了的孩子做筏子,根本就是两头人心撒盐!幸好那个瓜尔佳氏生的是格格,若是个阿哥,再抬举为侧福晋,还指不定心大到什么程度呢!!

这种人若是落在纳喇福晋的手上,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苏帘再加一把火地道:“福晋若觉得自己受些冷落,忍耐一下便过去了,可是保泰阿哥呢?你与王爷冷着,害得阿哥也得不得阿玛的疼爱,日后若是那个瓜尔佳氏也生了阿哥,可真真要威胁保泰的世子地位了!”

这话说出口,西鲁特氏如被打了强心剂,登时那哀沉的目光便多了三分凛然之色,她侧脸看着里间木炕上两个扭成一团的胖孩儿,登时眼圈又红了三分,只是这回没流泪,她抬一抬下巴,生生把眼眶中的液体给逼退了回去,咬牙道:“娘娘说的是!哪怕是为了保泰,我也不能就这么下去了!!”——否则她失去的便不只是丈夫的爱重,还有自己孩儿的未来!!

说到底还是西鲁特福晋太贤惠了,从前她与福全恩爱,琴瑟和弦,是同心同德的日子过得久了,而底下的妾侍格格们都不得宠,没人有本事、有能力与她相争,结果就导致她的宅斗能力不咋滴!如今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但愿她为母则强吧!

苏帘又道:“福晋贤惠,固然是好事!可是有的时候,我倒觉得福晋该学学纳喇福晋的雷厉威严!恭亲王府上,舒舒觉罗氏就算做了侧福晋,也不敢给纳喇福晋这等委屈受!福晋厚待府上姬妾是好事,但是厚待太过了,她们便会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西鲁特福晋沉沉叹了一口气:“斗米恩、升米仇…”嘴里喃喃着,心里却有了计较。

第十五章、萌萌包子

西鲁特福晋带着保泰阿哥告辞了,小猴子没了玩伴,便一副憋屈着小脸,欲哭的模样,苏帘头疼得只好抱在怀中哄着。

憋得满是褶皱的包子脸在苏帘怀里拱着:“额娘——,弟弟,一起玩!”

苏帘抚摸着他的小脸哄着道:“等过几日,再叫你保泰弟弟来陪你玩好吗?”

为了安抚小猴子,苏帘只好抱着同睡在一张榻上,小家伙晚上翻来覆去倒是能折腾,好不容易将他哄睡了,苏帘也乏累极了。暗淡的烛光之下,那胖乎乎的小脸,小小的鼻子和嘴巴,乌黑纤长的睫毛,可爱得就像是冰雕玉琢一般!一瞬间,苏帘身上的疲乏便消解了大半,轻声吩咐帐外守夜的四禧道:“去把剩下的四盏灯熄去三盏。”

话刚说出去,绣屏就急忙忙进来,低声禀报道:“娘娘,皇上来了!”

苏帘下意识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西洋座钟,“都这个时辰了…”来不及问什么,便斜斜看到魏珠打开了内寝殿的帘子,玄烨穿着一身便装便进来了,顺手一挥,便将里头伺候的人都给谴了出去。

玄烨是极开心的,脸上的笑容掩藏不住,眼角飞斜,唇角高翘,雪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他疾步便上前来,一把握着苏帘的柔荑欢喜地道:“苏苏,胜了!朕胜了!!”

苏帘正是困恹恹的时候,不禁随口问:“什么胜了?”

玄烨一把将苏帘搂紧怀中,高兴得声音都在颤抖:“昆明城颇,吴世璠自杀!三藩之乱大获全胜了!!!”

苏帘陡然间困意全消,是了,史载三藩之乱持续八年,如今正好是第八个年头!!苏帘的心头不又浮现了记忆中那个憨厚高大的兄长阿克敦!!他也要回来了…

苏帘立刻便从欢喜中清醒过来,连忙推开玄烨并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嘘——”然后伸手指了指,四仰八叉躺在她榻上打着小鼻鼾的小猴子。

玄烨低头一看,迎入眼帘的是他许久不见。似乎又长大了几分的儿子胤祚,便道:“怎么在你房里?”

苏帘小声地道:“我好不容易才哄睡的,这小猴崽子,可能闹腾人了!”不由抱怨着对玄烨道。

玄烨眉眼带笑:“竟然睡着了。就叫人抱出去吧。”

苏帘急忙摇头:“小孩子睡觉浅,一抱起来就醒了!”

玄烨皱皱眉,随即嘴角蔓延出一抹坏笑,“既如此…朕轻着些手脚就是了!”说着便开始宽衣解带。

苏帘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只色狼,没看见你儿子在这儿吗?居然也好意思精虫上脑!你的节操呢?!!苏帘发呆的时候,玄烨已经脱干净了,二话不说便爬上床来,极为熟稔地按到了苏帘。

“你——”苏帘气得说不出话来。玄烨一个低头,便堵住了苏帘的嘴巴。吮了一通,方才笑眯眯道:“朕好不容易才挤出空暇出来,唔…得抓紧时辰,给胤祚添个弟弟才好!”

“好你个头!”苏帘压低了声音怒骂道。

“嘘——,小声些…”玄烨坏笑着道。顺手便去褪下苏帘贴身的宽松软缎亵裤,那叫一个出手麻利,苏帘只觉得大腿上一凉,然后就有一个滚热的东西抵了上来。

苏帘脸上通红,连忙夹紧双腿,不叫他得逞:“你!别这样…小猴子、小猴子睡得浅着呢!”

玄烨带着骑射老茧的手便去掰着苏帘软腻腻的大腿,嘴上抹了蜜似的哄骗着:“苏苏…朕连夜赶来。你总不会要叫朕白来一遭吧?嗯?朕会轻一些的,乖!”

乖你个头!!来一遭,就是为了这个?!次奥,你去死!!

二人拉锯战,苏帘不松腿,玄烨手脚乱摸乱使坏。弄得床榻吱呀呀响着,便吵醒了一旁酣睡的小猴子。

被扰着睡眠的人通常都是不高兴的,小孩子也不例外,醒来第一件事,小猴子当然是想哭。但是睁开的头一眼便看到了他许久未见的阿玛,一下子,便忘了哭,小猴子扑上去便抱着玄烨的胳膊,诺糯地喊着:“阿玛——”然后无比好奇地眨着大眼前看阿玛和额娘扭在一块那奇怪的姿势,便问:“阿玛和额娘…做什么游戏?”

登时,苏帘脸皮紫涨,恨不得当场撞死!!这种事…被自己儿子看到了,天呐,真是败坏下一代花骨朵啊!!十恶不赦啊啊啊!!!!

好在玄烨,还有那么一点点羞耻心,忙拉了一条薄被盖了上来,便对外喊了魏珠进来:“把六阿哥抱出去!”

小猴子顿时嘟起了嘴巴,十分霸道地叫嚷:“不走!!阿玛、不许——抢额娘!额娘…我的!”说着便伸出藕节子似的胳膊缠在苏帘脖子上不肯松手。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猴子的占有欲居然这么强!这点还真是像足了玄烨。玄烨这会儿箭在弦上,炮在筒中,早就憋得不行了,哪儿有心思跟他儿子妥协,立刻就寒了脸训斥道:“不许任性,乖乖回你自己房里!”

“哇!!——”小猴子委屈惊吓交加,立刻爆出嚎啕大哭,“阿玛、坏、坏人!!哇哇哇——额…啊娘,呜呜呜…”

苏帘气得立刻把压在她身上的玄烨一脚踹开,一把将小猴子搂在怀里,拍着他后背哄着:“不哭不哭!小猴子不哭哦!”

小猴子便哭着便吭哧:“要、要额娘,呜呜,不走、不走!”

“好、好,小猴子不走!”苏帘这会子哪儿有不答允的道理,本来就答应了小猴子母子一块睡,当然不能因为玄烨来了,就不要他了。

小猴子是略略止了哭声了,玄烨却黑沉了脸,苏帘回头瞪了他一眼,一副全都是你不对的眼神,更叫玄烨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他以前还觉得这个儿子真可人、真聪明、真乖巧哈,现在根本就是个小恶魔嘛!!连他的话居然都不停了,还搅合他的好事!哼,不孝子!!

小猴子心满意足不哭了,便扒拉着手指头跟苏帘加条件:“天天吃、吃桃桃!保弟弟——来玩,天天玩!”

那桃源世界里的水蜜桃倒罢了,反正多得是,可是保泰…就算西鲁特福晋愿意堂兄弟亲近,也不能天天来呀!苏帘头疼不跌,只好含糊地道:“好,那个——大后天请保泰来玩好吗?”

小猴子到底年纪太小,搞不明白大后天是哪天,眼珠子转啊转地,最终点了点头:“好!”然后伸出他肥短短的胖手指头,“拉钩钩——”

苏帘无奈,伸出自己的小指头,跟他拉了二下,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道:“好了,乖,睡吧!”

小猴子漆黑黑这大眼珠子却不肯睡了,他伸出二根肉肉的手指头道:“二个!”

苏帘点头:“好好,二个桃子!”两个就两个,只要他的小肚子能吃得了!反正桃子也吃不坏肚子。

“不是!”小猴子摇头,“要——二个、保弟弟,玩!”

苏帘一阵眩晕:“你杀了我吧!!”然后扭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当起了鸵鸟来!两个保泰!!你丫的以为老娘是复印机啊?连人都能复制出一双来!!靠,小孩子的脑子,怎么就那么奇葩呢?!!她就是死也弄不出两个保泰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