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鸣顿时如见珍宝,便道:“这个孩子,长得很像懿欢。”

嘤鸣如此说,伊尔根觉罗氏忙扯出个笑靥:“侄女像姑姑,也是常有的。”

额…嘤鸣突然黑线了,明明只比懿欢晚一年零几天出生,却是姑侄的辈分——好吧,前头还有惠媃、惠媗两个大侄女呢。

“三个年幼的孩子,你若照顾不过来,这个孩子就叫她给懿欢做个伴儿吧!”嘤鸣很是委婉地提出了想抱养这个孩子的意思。主要是她不想浪费了惠妆的天赋。

听了这话,伊尔根觉罗氏非常高兴,“承蒙皇额娘抬爱,惠妆倒是比她两个姐姐都有福气呢!”

在古代,婆婆养儿媳妇的孩子,那是常事,不过大多数婆婆只稀罕孙子。如今嘤鸣想抱养孙女,伊尔根觉罗氏岂会不肯?她巴不得如此呢!这样对惠妆,对伊尔根觉罗氏,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伊尔根觉罗氏把这看做是皇后的安慰,否则皇后怎么不养绵锐,偏偏看中了惠妆?一时间,伊尔根觉罗氏感动得鼻子发酸,“我知道,皇额娘您一直是护着我的,只怪我自己肚子里不争气。”——连生个三个丫头,皇后不但不怪罪,还亲自来安慰她,甚至说愿意养她的孩子。寻常人都没有这么好的婆婆呢!

说着,竟潸然泪下。

嘤鸣哀声叹了口气,其实她也觉得自己这个大儿媳妇挺好的,穿越到古代,做婆婆的确是一件享福的事儿。儿媳妇伺候婆婆,那都跟丫头伺候主子似的。

如此,惠妆便嘤鸣被打包带去了海晏堂,自此与懿欢一起相伴长大,名为姑侄,实若姊妹。如伊尔根觉罗氏所言,惠妆的确比她两个姐姐更有福气,因为她生来具备灵根,有修仙的天赋。

对此,嘤鸣也觉得纳闷,她先后两个女儿,婧欢、懿欢都有灵根,如今连隔辈的孙女惠妆也有灵根——难道修仙天赋偏爱女孩子??

对此,烟儿给出了最终答案:“灵根与帝气是相冲的,拥有帝气的人,天生不可能拥有灵根。”

嘤鸣点了点,“原来如此。”旋即,她又觉得不对劲,“可是永瑶和永玖也没有灵根啊,难道我三个儿子都有帝气?”

烟儿叹道:“娘亲,帝气都帝命不是一回事!只要是龙子,基本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帝气,但只有一个龙子能有帝命!”

“哦。”嘤鸣瞬间了然,“皇子都会遗传到一点帝气,但公主却不会。所以婧欢和懿欢没有受到帝气相冲,因此也就遗传了我的修仙天赋,具备天生灵根。惠妆也是如此,对吧?”

“没错!”烟儿将一块核桃肉丢进嘴里,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对于嘤鸣要抚养惠妆的事儿,弘历虽然不反对,但难免觉得有点奇怪,便揣度道:“你是想给懿欢个伴儿?”

嘤鸣笑着看着睡在摇篮里的两个孩子,笑眯眯道:“也有这份考量,不过主要是因为惠妆有灵根,她可以修仙。”

顿时,弘历愕然,“修仙?”——他豁然站了起来,满目愕然。

嘤鸣又把烟儿说的那些话,大体跟弘历解释了一通,弘历这才稍稍安抚了几分,“如此一来,惠妆这丫头倒是有福气!”

嘤鸣不禁莞尔,“反正有药园仙境,我会炼丹,供给这两个孩子修仙,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能修炼到什么境界,还得看她们的悟性。”

或许,将来还要别的孙女孙儿能遗传到她的天赋…

不过这个概率,看样子并不高,绵锐、惠媃、惠媗、惠妆,才四分之一的概率而已。弄不好,还会更低。

乾隆四十一年,是个添丁进口的年份。

先是永瑶福晋林晞露在十六贝勒诞下一子,然后是赫舍里氏在昌华宫偏殿诞育一子,先后添了两个孙儿,弘历心情很是高昂,便给永瑶嫡长子赐名为绵钰——永瑶美如冠玉,林氏仙姿玉质,他俩生的孩子,一定也是块美玉,叫绵钰肯定相称。至于赫舍里氏给永琚生的次子,取名绵锌——明显不如绵钰的名字意头好。

这下子,伊尔根觉罗氏更加抑郁了,别人都是一生一个儿子,都是一举得男,偏偏她,连生三个女儿!这太让人绝望了!!

虽然永琚不曾冷落嫡福晋,但伊尔根觉罗氏似乎已经任命样子,似乎觉得自己没有生儿子的命了。

不过,人生的际遇就是那么奇妙。

你越是惦记着,越是没有,等待不惦记,他偏偏就来了。

乾隆四十三年的春天,懿欢已经能到处撒欢了,咯咯的笑声若银铃般响彻圆明园。这孩子粉雕玉琢,可爱得像是天上掉下来,一笑起来,嘴角边两只酒窝晕开,别提多讨人喜欢了。

对于这个小女儿,弘历也是疼进了骨子里,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弘历年纪大了,处理政务遇到不顺心的地方,难免动怒,就会迁怒身边宫人。而御前太监一遇到这种状况,立刻跑来海晏堂,请的不是嘤鸣,而是宫中一宝的十公主懿欢。因为一看到懿欢,弘历哪怕再生气,也会露出笑容。

这一日,弘历批阅完了奏折,便觉得眼前恍惚,心中不禁自叹,朕终究是老了,看久了字,眼睛都花了…

正在时候,嘤鸣抱着懿欢来九州清晏。

“汗阿玛!——”懿欢甜甜地唤了一声,弘历顿时苦恼全消,飞快上来抱起粉嘟嘟的小女儿。

弘历掂了两下,便道:“唔,又重了!再过两年,汗阿玛就该抱不动你了!”

第903章、大修紫禁城

弘历掂了两下,便道:“唔,又重了!再过两年,汗阿玛就该抱不动你了!”

四岁的丫头,愈发会撒娇了,她甜甜道:“抱得动!汗阿玛是巴图鲁,汗阿玛最棒了!”

稚嫩生生的话,把弘历逗得开怀大笑。愈是笑得灿烂,脸上的皱纹就愈发深了。

这几年,嘤鸣也觉得,弘历又老了不少。

虽然参华丹能让人身强体健,但衰老,是凡人的生理规律,是无法逆转的。

人,会老去,也终将死去。

这些,谁都知道,但当这一天渐渐来临的时候,嘤鸣看着自己的枕边人,也不免觉得悲怆。

弘历抱着懿欢,看上去根本不像是父女,更像祖孙。

“我听说,你刚刚下旨,叫大修紫禁城。这是在圆明园里住腻,想回去了?”——这些年,弘历一年大多数时间都是住在园子里的,除非是祭祖、祭天这些非回去不可的日子,否则是不会回紫禁城住的。

如今,圆明园才是大清的权利中心,紫禁城倒像是陪衬了。

那里住着一群日渐年老的低级老嫔妃,而且数量越来越少。紫禁城虽然每隔三年都要修缮一次,但都只是小修,可这次弘历却足足拨了内库二百万两银子去修缮,足可见他的重视。

所以嘤鸣才猜测,弘历是打算回去住。

可弘历却摇了摇头:“朕没那个打算。好好修一修,是为了给永琚。”

嘤鸣一愣,旋即笑了,“若是为了这个,大可不必这么着急。”——弘历虽然日渐年老,但寿数还有不少呢。

弘历置之一笑,“紫禁城不比开府建牙,若想好好拾掇,至少也得两三年。早早修好了,预备下,朕才安心。”

“紫禁城的确年久失修…”尤其是一些便宜的院落,几乎都不能住人了。

嘤鸣没有继续说下去,修就修呗,总不能让紫禁城继续破落下去,反正现在弘历有钱。

“京旗回屯的事儿,朕打算让永琚去历练历练,你觉得怎么样?”弘历虽然是询问,但明显是已经拿定了主意的样子。

京旗回屯事宜,是这几年才展开的事儿。说白了,也就是开放大东北,安排旗人回龙兴之地垦荒,这可是个不好办的苦差事,旗人一直享受国家俸禄,全都养懒了,哪里愿意回去干苦差?

可想而知,这件事必然不好办。

何况东北天寒,环境又恶劣,身为母亲,嘤鸣自然有些舍不得自己儿子。

但她明白,永琚生于宫闱长于宫闱,想要承担这个天下,就必须出去瞧瞧。否则眼界是无法开阔的,给他个难题,不管他办好办不好,都是一种历练。

“那就让他去吧。”——永琚已经二十三岁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弘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鸣儿,你放心,永琚聪慧果毅,他不会让你我失望的。”

“让烟儿陪他去吧。”——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就算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有烟儿在,也是一重保障。

这点小事,弘历自然不会不允。

能够远赴盛京,处理京旗回屯这等要事,可以说是被皇父委以重任,永琚自是跃跃欲试。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迫不及待想要大展拳脚,而眼下,正是最好的机会。

对于儿子的安全问题,弘历自然很关心,指派御前侍卫充当护卫,又命沿途官员护送,甚至还给了永琚调派地方兵马的大权——当然了数量上有限制,最多不得超过一千人。

这又不是出去打仗!哪里用的了这么多人?

嘤鸣不禁发笑,永琚此行,吃苦是难免的,但危险…应该基本上不会有吧?

可没想到——

永琚离京第七日,就在她即将抵达盛京的前一夜,竟然在驿站中,在御前侍卫的重重保护下,遇刺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莫说嘤鸣吓坏了,弘历更是怒不可遏。

永琚亲笔所写的奏疏,已经仔仔细细描述了遇刺的经过。

那一日,永琚快马加鞭赶路,原想在第七日就抵达盛京的,但没想到暴雨突至,一行人受到阻隔,才不得不在距离盛京四十里外的一处驿站避雨歇息。

雨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自然不能再赶路。永琚只能选择在驿站住一日,明日再去盛京。

可没想到就是这一晚出事儿了。

睡到半夜,驿站竟突然起了火!!而且是熊熊大火!!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肯定不是意外失火!!才刚下了一场暴雨,处处潮湿,岂会意外着火?必定是有人纵火!!

侍卫们急于救火,自然是疏忽了对永琚的保护。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了刺客来!!

刺客使的都是枪械,上来便是一轮扫射,但当时永琚身边只有三五个侍卫,当即当上去充作肉盾,这一下子,几个侍卫死的死、伤的伤!

幸好烟儿急时赶了过来,用了一种镶在手上爪型利器,一挥手便是一颗脑袋掉下,而侍卫们也趁机把枪反击,这才击毙了刺客,还生擒了两人。——不过那生擒的二人很快就咬舌自尽了。

看到此处,嘤鸣默默腹诽,什么爪型利器,那就是烟儿的爪子好不好啊?!她的仙鼎也有铸炼法器的功用,本来她是打算给烟儿炼个仙剑之类的东西的,可烟儿嫌弃,说那玩意儿还没有它的爪子锋利…

对于妖修来说,自己与生俱来的东西,才是最好用的东西。

烟儿最好用的,自然就是他那一双钢爪。

“哼!!”弘历一巴掌重重拍在了龙案上,“这是有人要置永琚于死地!!”

是啊,谋杀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嘤鸣深深皱起了眉头:“是谁想要杀永琚呢?”——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儿子究竟和谁结下这等生死大仇。

或许…未必是出于仇怨,或许…是出于利益。

皇位…夺嫡?!

可是,永琚是嫡长子,她又三个儿子!!即使永琚死了,那太子也会是永瑶的,而不会是别的庶出皇子!!!

嘤鸣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这到底是谁干的?!

“而且,枪械管制一直都十分严格,怎么会被刺客得到手?”——只怕刺杀的幕后主使不是一般人!!

弘历脸色黑沉,正因为他知道枪械的威力,所以严令限制此物的使用,没想到竟还是落入了刺客之手!!

“枪械的来源,朕一定会详查!!”弘历沉着嗓子道。否则,今日暗杀皇子,明日岂非要暗杀到他头上了?!

这时候,小文子急匆匆跑了进来:“皇上、娘娘,十四福晋听说十四爷遇刺,已经晕了过去!”

嘤鸣一愣,她儿媳妇有那么胆小吗?便道:“可永琚只是有惊无险,她难道不知道吗?”

小文子笑着说:“福晋知道,太医说,福晋是怀了身孕,才会受不得刺激。”

听了这话,嘤鸣瞬时错愕了,“又怀上了?”——她是不是得给自己儿媳妇颁发个职业孕妇奖章?

第904章、侯佳曼儿

伊尔根觉罗氏似乎没什么大碍的样子,嘤鸣也便安心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件喜事。

弘历郁结的眉头也总算稍稍纾解了些,“永琚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没有嫡子呢。”

嘤鸣知道,弘历这个年纪的时候,元后富察氏给他生的嫡子二阿哥永琏已经满地跑了。弘历分明是对这个大儿媳妇有所不满了。

不够伊尔根觉罗氏表现得一直非常贤惠,也广有贤良之名,弘历这个当公爹的,也不好为难自己儿媳妇什么。只是平日里,少不得有几句抱怨。

不过弘历的心思,当然不会放在儿媳妇身上,只稍稍嘀咕了一句,便蹙眉道:“既然是有人想要永琚的命,那他着实不适合继续前往盛京了。鸣儿,你说朕是不是该把他召回京呢?”

嘤鸣笑着说:“我倒是不这么认为,一则行刺失败,幕后之人必定会谨慎行事,短期内不见得会再动手,可若是你急召永琚回京,幕后之人说不定也会因此着急,而急于再次动手!”

弘历面色一紧。

嘤鸣继续道:“二则,有烟儿保护,这点行刺,根本奈何不了永琚。接下来便要去盛京了,倒时候有地方官员保护,幕后之人便更难动手。”

弘历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朕关心则乱了。”

嘤鸣面色沉重,“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想要永琚的命…”

弘历也阴沉的老脸,“朕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嘤鸣喃喃道:“是有人想跟永琚争夺储位么?”——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的,但是她还有永瑶和永玖,就算害死了永琚又能如何?

弘历脸色一僵,仿佛触痛了心头痛楚,“朕实在看不出来,朕哪个儿子竟有这等狼子野心!!”

嘤鸣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十二阿哥,他是废后乌拉那拉氏的儿子,可以说与她最有仇怨。可是十二阿哥是弘历厌弃的儿子,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他又怎么会有机会培植党羽,甚至还培养了那种死士呢?!

自九州清晏纵火之后,十二阿哥已无继承大位的可能性。哪怕嘤鸣没有儿子,弘历也决计不会传位给一个差点烧死他的儿子!!这些年来,十二阿哥也一直安分守己,实在不像会再闹事的样子。

一时间,嘤鸣也陷入了僵局。

盛京将军府上,如今也是十四皇子、宪郡王永琚的下榻之地。

盛京将军是从一品的武职,品级上已经是位极人臣,而且权利极重,掌握了整个东北的军权。所以历来盛京将军必定是深得皇帝信任之人,因此盛京将军往往是宗室子弟。

如今的盛京将军正是贝勒明韶,乃恭亲王常宁四世孙,论辈分,还是永琚的侄儿呢!!

不过永琚这个大侄子,已经年逾四十了…

来到将军府,永琚的确是享受到了叔叔级别的待遇,盛京将军府的上房一早被腾了出来,漂亮的侍女成沓预备上,说是伺候永琚饮食起居的,可那一个个娇媚动人,哪里像是伺候人的?倒更像是榻上伺候的。

永琚淡淡瞥了一眼,脸色愈发板正了起来,“本王此来,是主持京旗回屯事宜的。还请贝子跟本王说说,如今进行地到什么地步了?”

明韶舔着脸道:“十四爷才刚驾到,奴才已经备下接风宴,还请十四爷赏光。至于京旗回屯的事儿,明日再处理不迟。”

永琚虽年轻,却不是好糊弄的,他板着脸道:“接风宴就算了!本王伤势未愈,不宜饮酒!”

明韶看了一眼永琚那吊着的左胳膊,连忙道:“是奴才疏忽了!奴才已经派人去抓捕漏网刺客了,请十四爷安心。”

永琚看了看盛京将军府的高墙,这里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可他要主持京旗回屯的事儿,便少不得出去。那一夜,大部分的刺客都被击毙了,但很可惜,趁着火势大,还有那么一两个逃了。

在子弹扫射中,虽然几个御前侍卫挡了上去,但还是有一枚子弹擦着永琚的左臂划过。因为只是轻伤,所以永琚就没有在奏疏中禀报,故而他也叮咛明韶:“本王只是受了点轻伤,还望贝子不要讲此事禀报汗阿玛,以免汗阿玛担心。”

“这…”明韶犯了犹豫,他并无太大才能,皇上是看在他忠心的份儿上,才了给了他这么大一个肥缺。若是对皇上隐瞒…

永琚道:“若汗阿玛怪罪,本王会一力承担,贝子不必担忧。”

明韶心思被看穿,不由讪讪笑了,便躬身道:“奴才明白了。”又道:“十四爷既无心宴饮,不如以琴曲伴奏,也能舒缓疲惫。”

永琚暗忖,明韶好歹是封疆大吏,京旗回屯的事儿少不得他从中协理,也不好太不给他面子,便点了点头。

明韶见状,不禁大喜,急忙吩咐:“去请表姑娘来抚琴一曲!”

永琚一愣,他还以为是叫府上歌女弹琴,没想到竟是个“表姑娘”。

片刻后,便叫一个身穿桃花缠枝旗服的婀娜女子,怀抱焦尾琴,盈盈走来,笑靥如花,“给十四爷请安。”——那声音,亦是娇滴滴软绵。

明韶笑呵呵道:“这是奴才内侄女,名叫曼儿,姓侯佳氏。”

永琚暗忖,明韶的福晋就是侯佳氏,如此看来还真是他内侄女…

连自己内侄女都引了出来,可见明韶早有巴结之心,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明韶又道:“曼儿早就倾慕十四爷之名,已经苦练琴艺多日了。”

永琚暗道,果然是准备了多日了,汗阿玛下旨命他来盛京主持京旗回屯的事儿,盛京大小官员自然一早得了讯,只怕那会子,明韶就生了此心吧?

永琚扫了一眼那侯佳曼儿,长相的确是一流,眉若远山、眼若横波,颦笑间妩然动人,这等姿色,比起他后院侍妾尤氏都要娇媚三分呢。

永琚看在眼里,倒是暗自心动。罢了罢了,左右这回出来,也没带侍妾服侍,收个佳人似乎也不错,更能安一安明韶之心。也算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便露出了笑容。

永琚这一笑,那侯佳曼儿也不禁羞涩满面,更显得娇滴滴动人,便盈盈上前,坐在琴案前,柔柔道:“小女卖弄了。”——说着,玉指请抚,一曲春江曲,流畅奏出。

第905章、京旗回屯

入了夜,盛京将军府上一片静谧。

烟儿拿了上好的伤药来给永琚换药,永琚赤条条脱光了上身,露出了结实的胸膛,蜜色的肌肤,甚是结实,永琚自小谙熟弓马骑射,身上愣是一丝赘肉也无,腰上腹肌轮廓分明,端的是好身材。

烟儿慢条斯理将他左臂上的纱布取了下来,慢吞吞清理伤口,“那个弹琴的,怎么没留下?”

永琚哂笑:“侯佳曼儿弹完琴就走了,倒是很会吊我的胃口!再则我伤还没好呢,这事儿不急!”

烟儿瞄了他一眼:“你真要收了她??”

“不就是个女人么,长得也算赏心悦目,琴曲弹得也甚是悦耳,收了又如何?”永琚神情淡淡,心思却歪歪了起来。

烟儿无奈地摇了摇头:“仔细娘亲生气!!”

永琚脸色一僵,旋即便理直气壮地道:“京旗回屯的事儿,也不是三两个月就能处理完的,我收个侍妾服侍又如何?!皇额娘她…总不能让我憋着吧?!”

烟儿“哈哈”笑了,飞快包扎好,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爱咋滴咋滴,反正回去以后,我是不会帮你说话的!”

孟禧忙捧了衣物上来,服侍主子更衣。因是晚上,永琚只穿了中衣,他忽的严肃地问:“阿烟,那些东西都处理掉了吗?”

烟儿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正色点了点头:“没想到从刺客身上竟然搜出那些东西来…”说着,他深深看了永琚一眼,“你信得过永瑶,我就安心了。”

永琚淡然一笑:“十六弟是什么人,我这个做哥哥的难道还会不清楚?何况,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我心里也差不多有数的。”

“哦?”烟儿面露诧异之色,刺客身上只搜出了指证永瑶的东西…光凭这些,的确看得出来,是有人要离间永琚和永瑶,但如何能看出幕后主使呢?

永琚冷笑道:“他倒是一直装得平庸安分…”

这时候,门被咚咚敲响了,“小女曼儿,特带来九芝化瘀膏给十四爷疗伤之用。”

那声音,端的是柔情蜜意。

可开门的却是烟儿,烟儿右手一摊:“十四阿哥已经睡下了,东西给我就成了。”

侯佳曼儿呆滞了,她看着眼前这个恍如芝兰玉树的俊美男子,一时间一种名为嫉妒的酸水在心底蔓延,“你、你是谁呀?”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东西不给拉到!”烟儿撇了撇嘴。

侯佳曼儿咬唇怒目,便重重将那九芝化瘀膏甩给了烟儿,那眼里,分明满含妒色——一个俊美无铸的男子,深更半夜,却出现在十四爷房中…

“哼!!”侯佳曼儿狠狠瞪了烟儿一眼,仿佛示威一般,昂首挺胸扬长而去,嘴里依稀在恨恨嘀咕:“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烟儿手握着九芝化瘀膏,俊脸黑了几分。女人果然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暗暗想着,便回了永琚房中,将九芝化瘀膏便丢给了清醒无比的永琚,“你自己干嘛不出去拿?”——还谎称已经睡下了?

永琚哼笑道:“她不是要吊爷的胃口吗?哼哼,看谁吊谁胃口!”——阿烟的容貌,足够让女人都嫉妒了!

烟儿脸蛋黑黢黢的:“你不是来办正事的吗?!”——怎么挑逗起女人来了?

永琚笑眯眯道:“正事自然要办,可夜里总得找个消遣吧?”

“你自己慢慢消遣吧,我回房睡了!”说罢,烟儿撇嘴,头也不回地走了。

永琚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啊…”

永琚的招数,果然给了侯佳曼儿极大的危机感,于是,不出三日,侯佳曼儿端着一碗补汤来到永琚房中,然后,那一夜,侯佳曼儿再没出去过…

夜里享受无边春色,白天永琚也没忽略了正经事儿。

“十四爷,这事儿可不能这么办!!打板子也就罢了,撤销旗籍?还一下子撤了十几个!这必然是要犯众怒的呀!!”明韶贝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永琚一脸云清风淡,“京旗回屯已经有两年了,然开辟出来的水田旱田统共不过千亩!!这群吃着朝廷俸禄的八旗子弟,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大爷了!!凡回屯开垦之田地,赐农具耕牛,还十年的赋税!居然还一个个不肯干!!爷看他们,就是皮痒痒了!!不用雷霆手段,焉能镇得住这群玩意儿?!”

明韶擦着冷汗道:“那也不必罚得这么重呀!您打他们几板子就是了?!”

永琚淡淡道:“你主持京旗回屯两年,难道没打过底下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