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盈袖“嗤”地发出鄙夷的冷笑:“我从三岁启蒙,玛嬷为我聘请的都是一等一先生!琴棋书画四艺,我虽不敢说第一,却也是样样精通,岂会输给你一个不知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庶民?!你还能有什么底细?!可笑不自量!!”

这丫头,这种脾性,真够叫人不爽的。

嘤鸣瞄了她高傲的小脸蛋一眼,幽幽道:“我总算明白,启泓为什么不肯娶你了。换了我,我也不想娶这样的老婆!”

这话,无疑戳痛了富察盈袖心中最恨最痛之处,她勃然变色,脸色几欲扭曲变形:“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贱的女人,凭着一张狐媚子脸,就敢勾引四表哥!!”

这话一出,无疑一下子吸引了所有参选名媛考试的人的目光。

嘤鸣脸色也沉了下来,闷声低呵:“闭嘴!!”

只这两个字,里头却加了禁锢法术。

登时,富察盈袖嘴巴如同被缝上了一般,她愕然瞪着眼珠子,两片嘴唇紧紧贴在一起,怎么用力都无法分开!!!

嘤鸣冷哼了一声:“你奶奶就是这么管教你的?!真有够没教养的!!”

富察盈袖说不了话,只能用一双通红的眼珠子狠狠瞪着嘤鸣。

还敢凶?!都被禁锢住了,居然还不学乖?!嘤鸣嘴角冷意不减。

法力禁锢这种事儿,只要法力高的人才能禁锢住法力低的人,否则只会被反噬。这富察盈袖虽有灵根,却算不得什么上等灵根,如今的修为也不过才练气三重而已,将来顶天了也就筑基而已,十有*是无缘金丹大道的。这点子法力修为,嘤鸣要禁锢她,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正常修士被禁锢住,通常都会明白自己遇到法力高强的前辈了,自然也就会乖顺下来。禁锢之后的人,生死都在别人掌控之中,岂敢嚣张?

可富察盈袖就敢!!

嘤鸣冷笑一声,暗自掐一个发觉,伴着“哼”的一声冷哼便甩了出去。

这一声,清淡得若有若无,而富察盈袖只觉得胸前宛若遭受重击,痛得脏腑几乎都要移位了!剧烈的痛楚,让富察盈袖脸上血色全失,额头上也疼得冒出一层冷汗来。

即使痛楚至极,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记痛楚,来得极快极剧烈,但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痛楚散去之后,富察盈袖总算吃一堑长一智,看着嘤鸣,也不禁露出畏惧的目光。

嘤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语道:“婧儿是甲级灵根,你以为他是遗传了父亲吗?不…其实并不是。”——因为是她亲生,所以婧儿的灵根和懿欢一般等级。甲级灵根的鉴定书已经出来了。所以,她即使不去琅嬛学宫,落下多日课程,琅嬛学宫也决计不舍得开除她。

富察盈袖愕然瞪圆了眼睛,她心中忍不住想,兰嘤鸣竟然也是修士,而且法力不低,灵根资质也…一瞬间,富察盈袖惨白了小脸蛋,仿佛遇到了极大的打击。

因为,只要嘤鸣去验血,表示出自己的资质,一个区区次等灵根的公主孙女,又凭什么跟她争呢?何况她生了一个甲级灵根的女儿,致力于改善皇族血统的宗老阁岂会拒绝这门婚事?哪怕毓盛公主在宗老阁有不小的影响力,那无法阻拦了!!

这时候,三声重响,书院内堂大门敞开,第一场名媛考试开始了!!

嘤鸣也一挥袖子,解除了对富察盈袖的禁锢。

这下子,富察盈袖再也不复方才的高傲之态,低头闷声不吭进了考场。

二百多个人自选入座,堂中二百多俱桌椅,上头都摆好了笔墨纸砚,以及各色颜料。

考题也已经写在黑板上了:花开时节动京城!!

这是刘禹锡的诗: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这首诗可谓人尽皆知,这样的考题可以算是十分简单了。牡丹,那个学国画的人没画过?自是手到擒来。同样,画牡丹,想要脱颖而出,也并不容易。

嘤鸣一瞬间便想起了海晏堂外的醉颜、红,夜色中的醉颜、红,别有一股雍容华贵。

番外十一、蓬莱郡王

画艺考试的时间也充足,从八点到十二点,整整四个小时。画纸是上好的宣纸,三尺长,洁白如雪,触手细腻。

嘤鸣触摸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开始磨墨。

想着那一夜已经开始凋零的醉颜、红,便开始落笔作画…

嘤鸣的画艺不算顶尖,但浸润了一辈子于其中,却也不是一群年轻的小姑娘能比的。书画之道,不但要有天分,更要有充足的时间打磨。她年龄资历,便是最大的优势。

嘤鸣写意工笔都很擅长,这一回画是工笔,因为她觉得时间够了,她也很想将那夜的醉颜、红逼真描绘出来,那牡丹的色泽,宛若懿欢那夜红晕娇羞的容颜…

一副画毕,才知,竟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半小时。考场中绝大部分的人都画完了,有的仔细瞅着自己的作画,偶尔添几笔,略加修改,有的直接落笔,等着墨迹颜料干涸。

嘤鸣笑着点头,也落了笔。这幅画,倒是发挥得不错,算得她的上乘之作了。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却发现斜前方有人转身瞅着她桌上的画作——可不就是富察盈袖吗?

富察盈袖看着她的画,又是惊讶,又有几分面如死灰…她强撑着进考场,便是想在才学上力压一筹,为自己找回点自尊心,可没想到——

嘤鸣也懒得管富察盈袖受到打击了呢,从袖中取出私印,那是一枚田黄冻石印章,就是早年相遇之时,弘历送她的那块。

盖上印章,等到时钟指向十二点,考场考官们收走了画作,嘤鸣便施施然离开了书院。

三日后,是琴艺考试。早在昨日,通过画艺考试的名单已经出来了,统共只有十六人通过,其余将近两百人全都落第,所以靠琴艺这些人都不必来了。

虽然是小项目,嘤鸣也做了充足的准备。琴艺考试的范围,就是一百零八首古琴曲,随即抽取。好吧,其中大多她都不会弹,若是随机抽,可真的要嗝屁了。

所以,嘤鸣刷了花招,用了法力,抽到了她最熟悉的《春江曲》。

这首曲子难度不大,是她比较喜欢的一曲,考前也仔细温习了几遍。

所以,嘤鸣就是这样拿到了考官的“合格”二字。

来参加考试的其余十五人,琴艺胜过嘤鸣的着实不少,包括嘤鸣在内,有十人拿了“合格”,四人获得“优异”评价,还有一个不小心弹错了音而落个“不合格”。

而琴艺优异的四人中,便有富察盈袖。她还得意得瞥了嘤鸣一眼,下巴都抬高了三分。

嘤鸣撇撇嘴,懒得理会。

又翌日,是棋艺考核。

先笔试,考三道棋艺题目,全部答对的合格通过,没答对的不合格。

三道题目都有些难度,对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们,的确难了点,不过对嘤鸣这个玩了一辈子棋艺的人,便很简单了。

十六人通过棋艺笔试的,竟只有四人。

不合格的,可以直接回家洗洗睡了,合格的还要留下来两两对弈,决出名次。

虽然琴艺也合格了,但稳妥起见,还是在棋艺上拿个第一吧,这样名媛称号,才算是妥妥的。

抽签后,嘤鸣是跟个高挑养眼的大美人对弈,富察盈袖跟另一个年纪不大圆脸小丫头对弈。

倒是可惜了些…她原本还盼着一下子抽到富察盈袖呢。

眼前这美人着实赏心悦目,所以嘤鸣下棋就留了几分情,一直跟她下到最后,贴了六目半之后,她以两目半的微弱优势获胜。

下完了棋,才发现富察盈袖就站在一盘看着她的对弈棋局呢。

富察盈袖得意道:“你也就作画擅长些,琴棋两道也不过而而!”

与嘤鸣对弈的高挑美人脸蛋立刻就撂了下来,若她而而,自己这个输了棋的人,又当如何?!毓盛公主这个孙女,简直太没教养了!!

高挑美人抱着手臂,淡淡一哼,一脸薄怒。

听到这一声冷哼,富察盈袖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得罪了对方,她脸上露怯,急忙垂下了头。

嘤鸣暗忖,这位高挑美人看样子身份不俗啊,否则怎能镇得住公主的孙女?她的身份必定在富察盈袖之上!!

嘤鸣瞥了一眼旁边她的棋盘,果然是对方中盘就不得不弃子认输的局势。富察盈袖棋,下得锋芒毕露,很不留情,对方即使苦苦支撑,还是撑不到最终。

那个圆脸小丫头眼圈红红的,低头咬唇,依稀还在抽噎。

嘤鸣暗自皱眉,这个富察盈袖的确太没棋品了些…

“中盘结束,的确蛮不错的。”——她也这么干好了。

下一盘棋,她与富察盈袖决出第一名归属,另外二人去争夺第三名。

棋局,再一次开始。

这一次,嘤鸣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从一开始就用尽全力!!

她早看富察盈袖不顺眼了,如今可以光明长大地教训一下她,心中都是雀跃无比。

一开始,富察盈袖还算应对自如,可落子愈多,她愈是感觉道吃力,心中惊恐于嘤鸣的棋力,竭力应对之下,少不得便出了纰漏。

嘤鸣自是痛打落水狗,下到一百多子时候,棋局已经很明朗,胜负也已经注定。

富察盈袖紧紧捏着一枚棋子,牙齿紧咬,她的内心的骄傲,让她不肯认输!

嘤鸣淡淡道:“我劝你还是弃子认输得好,否则下到最后,你至少要输十五目!!到时候,岂不是更丢脸?”

“你——”富察盈袖气得涨红了脸。但是想到嘤鸣之前的法力手段,她是如何也不敢再有所放肆了。便咬牙丢了手中的棋子,扭头便跑出了书院。

这一局,嘤鸣中盘获胜。

“多谢!”方才输给嘤鸣的那位高挑美人微笑道。

“谢谢!”输给富察盈袖的小圆脸蛋可爱女孩甜甜道。

嘤鸣一愣,瞬间便明白了二人的意思,小圆脸女孩是感谢她报了富察盈袖毫不留情痛宰她的仇,而高挑美人则是感谢她方才下棋的时候手下留情了。

嘤鸣不禁莞尔,“棋艺,不该用来欺负人。只不过若是遇到富察盈袖这种人,自然不必客气。”

高挑美人深感赞同,“你的棋艺颇有古韵,棋力也着实叫人刮目相看。我瞧着这一局的棋力,只怕已经不逊色我的围棋先生翁可显了。”

翁可显,那可是当代围棋大家!而且还是宫廷围棋老师,时常教导皇子公主们下棋,岂是等闲之辈?嘤鸣急忙摆手道:“我的棋力如何能跟围棋名家相比?”——她练了一辈子棋艺,也只是快赶上二百年前的国手们了而已,如今的国手大师们,比二百年前的,可不止强了一筹!她就算再自信,也不敢狂妄到能跟当今围棋大家比肩。

高挑美人笑着说:“起码先生年轻的时候,便没有这等棋力。”

“额…”其实她的年纪比翁可显大多了好不好呀?时间,真是个作弊利器啊!嘤鸣讪讪笑着,急忙转移话题问道:“我瞧着富察盈袖挺怵你的,你…是位公主吗?”

高挑美人摇头道:“我只是个郡主而已!”

郡主也不低了,起码比公主的孙女尊贵多了!

圆脸小丫头笑着道:“宛薰姐姐是大皇子的女儿呢!现在是郡主,将来早晚是公主!”

原来是皇帝的孙女,而按照继承法,大皇子自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宛薰郡主含笑转移话题:“画艺开考前,我也瞧见了。你好像把富察盈袖给禁锢住了…你是修士吧?而且修为已经筑基了,可见你的灵根资质上佳。再结合富察盈袖那副酸言酸脸,想必你就是蓬莱郡王的未婚妻吧?”

她的分析不错,只不过…

“蓬莱郡王??”嘤鸣眨了眨眼睛。

宛薰郡主道:“就是皇祖父给启泓堂兄拟定的封号呀!只不过圣旨还没下达罢了。”

“蓬莱郡王么…”这个封号倒是蛮好听的。

宛薰笑着道:“哥哥是渤海郡王,弟弟是蓬莱郡王,我觉得倒是合宜。”

蓬莱仙岛,那是传说中的海上仙境。以此为封号,的确像是亲兄弟。

宛薰郡主又道:“宗室诸王,照例都会赏赐岛屿作为封地。皇祖父也打算从渤海上挑选一座小岛赐予蓬莱郡王呢。”

嘤鸣听了当然高兴极了,当个岛主,每日面朝大海,想想便觉得美极了!又是渤海湾地区的岛屿,距离陆地也近!这个皇帝,人还蛮不错的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皇帝能完全掌控的土地,也只有海外的岛屿了。不过现在的大清帝国,海域版图囊括极大,大半个太平洋当做后花园。

除了库页、湾湾、海南三大岛屿归政腐管辖,其他数以万计的岛屿都归皇帝所有。

皇帝时常以此奖励建功勋的武将、贵族们,偶尔还允许一些声誉交好的企业家购买岛屿。不过迄今为止,大半的岛屿都攥在皇帝手里呢。毕竟岛屿这东西,是不可再生资源,只会越来越少。

能在临近大陆的地方有个岛屿,的确是太棒了。渤海郡王的封邑小岛就远在大洋洲,地处南半球。所以渤海郡王只会在冬天的时候去度度假而已。

因为是十五之日,所以嘤鸣略笑谈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苍鸾书院。倒是难得,几度出门参加名媛考试,富察盈袖竟然没雇佣杀手刺杀她…这丫头难道是急流勇退了??

其实,嘤鸣想得太美了。

苍鸾书院是京中防备严密之地,考官中还有金丹期的一位亲王坐镇,谁敢在此造次?

而嘤鸣回回前来,都乘坐防弹车,走出苍鸾书院便上车,一路开到泓园,身边又有弘历安排了不少加倍的保镖。根本没机会刺杀!!除非动用更厉害的杀伤性武器——显然富察盈袖还没胆大妄为到那种程度!京师之地,若出现炸弹之类的东西,那可就是严重事件了!连皇帝都会过问!政腐也会高度重视!富察盈袖想杀嘤鸣,可不想为了杀嘤鸣而惹祸上身!

今日照例要陪启泓去毓昌园,跟渤海郡王一家团聚。女儿婧欢、养女青青都要前去,至于烟儿…若带他去,怕渤海郡王上下其手,不带他——把他一个人撩在泓园,这孩子也着实可怜了点。

算了,还是带上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想来启淳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十五团聚夜宴,嘤鸣也总算见到了渤海郡王的男盆友——杭星罗。那是个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妥妥的小鲜肉一枚。可惜被渤海郡王给糟蹋了…

不过最让嘤鸣惊讶的不是杭星罗,而是杭星罗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看上去白嫩可人,约莫也就一岁多点的样子,乌溜溜的眼珠子,分外精神。

这孩子是谁??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渤海郡王启淳笑着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蛋,道:“这是我儿子维贤。”

嘤鸣瞬间目瞪口呆,你丫连老婆都木有,哪儿来的儿子?而且是突然蹦出来这么大一儿子!!

“外头抱回来的?”——渤海郡王在外头有情妇??可他不是不近女色吗?儿子怎么制造出来的?!

启淳点了点头:“前不久刚刚抱回来的,我已经替这孩子上了宗室玉牒。”

上了玉牒,便表示血统得到了皇族承认。也就是说,这孩子真的是启淳的崽儿?

“大哥你不是不喜欢女人么?”——嘤鸣忍不住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启淳笑嘻嘻道:“是啊,可不是不喜欢女人,也照样可以有儿子呀!四宝,你说是吧?”他笑眯眯瞅了自己弟弟一眼。

弘历忍不住怒瞪了他一眼。

嘤鸣却恍然大悟了,“哦,你找了个代孕妈妈呀!”——的确,不亲近女色,也可以试管婴儿嘛!不用上床,照样当爹!

启淳哈哈一笑,不点头也不否认,一脸美滋滋的。

“那…孩子的妈妈呢?”嘤鸣忍不住问。

启淳道:“我当然不会亏待她,她得了一大笔钱,后半辈子都够花的了。”

虽然代孕不合法,但也是两厢情愿的事儿,嘤鸣也不好说什么。何况启淳对代孕妈妈的待遇也算是十分优厚了。

“对了,阿烟呢?他在哪儿?”启淳探头探脑抻着脖子瞅着,那叫一个渴望!

番外十二、偷鸡不成蚀把米

“对了,阿烟呢?他在哪儿?”启淳探头探脑抻着脖子瞅着,那叫一个渴望!

嘤鸣嘴角抽搐,你丫的还没挨够揍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烟儿一席淡青色长袍,施施然走了进来。

“哎呀,阿烟,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启淳搓着手走上前去,笑得满脸谄媚。

启淳这幅模样着实叫烟儿不喜,小脸嗖的冷淡了下来,不动声色退后半步,但却不失礼数,稍稍弯身问好:“郡王安好!”

启淳笑容灿烂地道:“自家人还拘泥这些虚礼做什么?来来来,快入座吧!”——启淳急忙伸手想要去拉烟儿的手。

烟儿却不动声色一侧身子,轻描淡写地闪开了,坐在了青儿左手边的位子上。

今日家宴,是个圆桌宴。启淳是铁帽子郡王,面南而坐,左手边是杭星罗,右手边是弘历,弘历右手边则是嘤鸣,再往右是婧儿和青儿,因此烟儿的位置,正好是紧挨着杭星罗…

桌上菜色不乏山珍海味,酒是红颜红酒,瞧着都是有些年份的了。启淳“牵手”失败,只得讪讪坐回自己位子上,只是依旧抻着脖子瞅着烟儿那俊美无铸的侧脸,心中那叫一个痒痒!

坐在启淳左边的杭星罗,也是个高高瘦瘦的俊朗小鲜肉,星眸中透着不悦,他撇着启淳,酸溜溜道:“殿下扭着脖子,不费劲吗?”

启淳自始至终目不转睛瞅着烟儿,可杭星罗就处在启淳与烟儿中间,心里自然不快至极,这会子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阴阳怪气。

启淳却呵呵一笑,根本不往心里去的样子。

杭星罗便咬牙切齿道:“不如殿下跟我换换位置吧!否则我都替您觉得难受!”

启淳听了,顿时笑容灿烂:“好啊!求之不得呢!”

弘历本来懒得管启淳的私事,可听了这话,却“啪”一声撂了手里的象牙著,“大哥!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些!!面南而坐的位置,是谁都有资格坐的么?!”——素来,面南的位置,是最尊之位,必须由这个家里辈分最高的人坐。弘历如今接受了启淳幼弟的身份,倒也不介意如今这个长兄俱尊位。可跟一个男宠换座位,弘历就无法接受了!!弘历不管启淳的私事,却不能看着他乱了规矩。若叫那个杭星罗坐在面南之位,岂非要居于他之上了?!这像什么话!!

弘历这话是冲着启淳训吼出的,可实打实是在打杭星罗的脸。

话里的意思很简单,启淳那个位子,杭星罗没资格坐!!

说得如此直白,杭星罗像装傻也不成!登时,俏白的脸蛋都铁青了,他右手攥着筷子,攥得指节都发白了。

可弘历是什么身份?借杭星罗仨胆,他也不敢跟弘历对骂。除了忍,还是只能忍。再则,杭星罗的身份,的确不光彩。底下,说得更难听的话,多了去了。

启淳见气氛不对,急忙笑了笑:“我就是跟小星开个玩笑呢!四弟别介意。咱们一大家子乐乐呵呵吃顿家宴,何必闹得不愉快呢?”

嘤鸣也不像闹得太僵:“大哥爱跟自己人开玩笑自然无妨,只是请别跟我弟弟开玩笑成么?”——嘤鸣一脸的微笑,语气也温吞吞的,可话里的警告意味,却是人人都能听明白的。

启淳只得“哈哈”一笑,敷衍而过,“我特意叫人从地下酒窖里拿了几瓶窖藏年份最久的红颜,弟妹也是红颜如玉,可得多喝两杯才是!”

嘤鸣轻轻吐出一口气,道:“多谢大哥好意。”

启淳拿起一瓶刚开封的红颜,对烟儿道:“这瓶是冰葡萄酒,我觉得最适合阿烟你了。”说着,便一手越过杭星罗,咕嘟嘟将烟儿手边的酒盅里倒满了一大杯澄澈透明的液体。

嘤鸣暗忖:冰葡萄酒适合烟儿??意思是说烟儿冷冰冰的?

其实烟儿性子不冷,只是看见启淳,才撩脸子罢了。

可启淳的这一举动,叫杭星罗那张才稍稍舒缓些的俊脸瞬间又难看了起来,当着他的面儿便如此,若是在私底下,又当如何呢?!杭星罗脸色微涨,气鼓鼓撂下了筷子,星眸怒视启淳:“殿下!!”

启淳充耳不闻,继续笑眯眯对烟儿道:“阿烟,你尝尝看。”

如此被启淳无视,杭星罗气得肩头都哆嗦了,一双恼恨的眼珠子几欲喷火。

烟儿暗自扫了一眼,心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堂堂郡王赔笑又亲自给倒酒,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喝酒他自是不怕的。这世上还没人能把烟儿灌醉呢。

“多谢郡王。”烟儿微微垂首,便端起了那杯酒,送到嫣红的唇边,轻轻抿了一小口。

可就是这一口,让烟儿勃然变色,那张如玉的脸蛋瞬间冷凝寒彻了下来。

启淳满是关切地问:“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烟儿冷眼瞥了启淳一眼,“噗”地将口中的冰葡萄酒给吐了出来,就吐在手边的汗巾子上。

嘤鸣皱眉,烟儿这是做什么?!

启淳却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包容度,“没关系,不好喝再换…”

可启淳的还没说话,烟儿便将一大杯的冰葡萄酒直接一甩,泼在了启淳的脸上!!

这一举动,让嘤鸣都吃了一惊,嘤鸣豁然站了起来:“烟儿!!你这是做什么?!”——启淳的举动的确有些让人不快,但你也不必如此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好歹也得给启淳点面子吧?!何况他今日并没有对你动手动脚,泼人一脸冰葡萄酒,这样的举动,已经可以算是羞辱了!

连弘历眉头都皱了起来。

而启淳的小男友杭星罗更是勃然大怒,他一边急忙拿巾子给启淳擦脸,一边怒瞪烟儿:“这里是渤海郡王府!就算你是四王妃的弟弟,也不能对郡王如此无礼!!”

杭星罗握紧了拳头,便要上前打烟儿。

启淳却急忙拉住的杭星罗,起身问烟儿:“阿烟,是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么?”

烟儿冷笑连连,“很抱歉,我的舌头很灵敏!”

启淳一脸疑惑:“什么…什么意思?”

烟儿僵持这冷脸,幽冷地道:“我的舌头很灵敏,所以可以轻易尝出入口的东西里是否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启淳微微错愕,但他立刻就听明白了烟儿话中的意思,他指着那瓶冰葡萄酒道:“你是说着酒里下了药?!”

烟儿冷哼道:“我以前遭过类似的算计,所以对这类不干不净的东西,分外敏感!!”

启淳满目呆愕,“阿烟,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这酒才刚刚打开呀,你刚才也是亲眼瞧见酒保开酒的,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下了药呢?你是不是疑心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