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名义上统领一军还是让初立战阵的几位皇子颇为兴奋,四处奔走着,进行各种战备,也抓紧时间向老将军们请教着战场的要领,着实忙碌了一番。清朝此时立国还不久,五年前才经历过与噶尔丹的恶战,八旗之师仍然勇猛,八旗子弟也不见后世的糜烂奢华。胤禩虽然年纪太小没能亲身参与,但他与老三胤祉一向交好,便自告奋勇去帮了老三的忙,带了一拨人东奔西走。

兄弟俩互相交流着各自的准备情况,胤祥听得羡慕,不由嚷道:“我也要跟哥哥们去!我也要上阵杀敌!”

众人不约而同愣了一下,随即轰然大笑起来,胤禛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十三弟,你还小,还去不得战场。”

胤祥不服气地跳起来:“我已经长大了!我十岁了!”

胤禩笑得打跌,说:“好,好,好,十三弟,你跟阿玛说去,让他也带你上战场。”

胤禛不由瞪了他一眼,说:“八弟,你就别逗十三弟了。”

胤祥却叫了起来:“好啊好啊,我这就去跟阿玛说,四哥、八哥、敏敏,我们快走。”一手拖着我,一手拖着胤禛就往外走。

胤禩站了起来,偷笑着:“四哥,咱们就去看看,小十三怎么跟阿玛讨这个差事?”

胤禛被闹得无法,只好跟着站起来,摇头道:“你呀,就唯恐天下不乱。敏敏,你倒是说话啊!”

我捂着嘴笑:“这里哪有奴婢说话的份儿?几位爷有什么话,只管跟老爷说去,奴婢也很好奇,老爷会怎么说呢?”

胤禛见我也跟着起哄,差点叫天,却已经被胤禩和胤祥一手一个,拖着出去了。

胤祥果然跑到康熙那里,不由分说一阵闹,弄得康熙头疼无比,我却在一旁笑痛了肚子。康熙当时没说我什么,却在晚间跟我清算起了“旧账”。

“今天胤祥来闹我,是不是你捣的乱?”他一边更衣,一边笑着问我。

一想起下午的事,我就忍不住想笑:“我哪儿有那本事啊?是八阿哥和四阿哥、十三阿哥他们偶然在街上遇见了,说着说着十三阿哥就嚷着要跟你们同去,才会跑道南书房去闹你。”

康熙笑睨着我,仿佛看透了我的小把戏:“你就在旁边对不对?不帮着劝着他们,分明就是想看我的好戏!该罚!”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脸。

我吐了吐舌头,他眼中的宠溺几乎要将我溺毙。

换上单衣,我替他拢了拢头发。才四十出头的人哪!可鬓边竟已有了丝丝白发,看得我好生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他捉住我的手,深邃的眼神伴随着点点温情,迅速岔开了话题:“对了,叫你去探听裕亲王的意思,结果怎么样?”

我苦笑了一下,思绪回到昨天…

第十二章 谜局(2)

虽然福全的性格,说得好听一点是宅心仁厚,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缺乏杀伐决断的毅力,但他的军事指挥才能却不容质疑。///.AiShuZhe.///康熙欲再次亲征噶尔丹,自然少不了他!加上上次便是他挂帅,这次便也想让他再掌帅印。

不过福全近几年已经很少参与国事,康熙便叫我去他的府上,探听一下他是否愿意。

“我是皇帝,很多话,他不便对我说,但可以对你说。帮我去问问吧,敏敏,他应该不会对你隐瞒。”康熙这样说。

于是,我便带着皇帝的旨意,来到了裕亲王府。

迎接我的并不是福全本人,而是他的侧福晋瓜尔佳氏。瓜尔佳氏告诉我,福全近日病了一场,才刚好些,正在花园养神,我不禁心中一沉。

瓜尔佳氏将我领至花园,便自先下去了,留下我与福全单独叙话。

福全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头顶上没有遮蔽,正午的阳光投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一些寒意。

“给我倒杯水。”他听到我的脚步,眼也没睁,说道。

我拿起桌上的茶壶,还是热的,可见刚才换过,否则不可能在这样的天气还能保持热度。

斟了一杯茶,双手递给他,我轻声问道:“王爷,身子可好些了?”

他手一震,洒了一些水出来,猛地睁开眼睛,讶道:“敏敏,你怎么来了?”

我笑了笑,压住他就要起身的势头,说:“王爷快躺下,小心你的身子!”见他乖乖地又躺了下来,这才接道,“是皇上让我来的,看看王爷的身体如何了。”

他苦笑了一下,说:“谢皇上关心。我这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总是大病小病不断,还因此耽误了许多国事。皇上虽不怪罪,我心里却愧疚得紧。”

我忙道:“王爷千万别这么说!只要王爷能够养好身体,便是最能令皇上高兴的事儿!所谓国事,总有人做的,王爷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福全咳嗽了两声,我看他的气色,并不是很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由得心中一阵难过。

这时,瓜尔佳氏袅袅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小丫环,手里拎着一个竹篮。

“王爷,该喝药了。”她走到福全跟前,温言说道。

福全点了点头,瓜尔佳氏便接过小丫环的竹篮,从里面拿出一碗汤药,双手奉给了他。等他喝完了药,又收拾了碗和篮子,对我笑了笑,便走开了。

我默默地看着,等瓜尔佳氏走远了,才对福全笑道:“真是个贤惠的夫人哪!”

福全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苦涩:“是啊,她是个好女人,跟了我很久,纵使不能坐上正位也从无怨言…今生欠她的,怕是只有来生才能还了!”

我心头一窒,看着他,满腹的话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王爷…为何不将侧福晋扶正呢?”

他看向我,眼神突然变得很悲哀:“敏敏,你真的不知道么?”

那沉甸甸的眼神,让我陡然感到压力,无法承受,只能别过了眼去:“王爷,曦敏不过是个普通至极的女子,怎配让王爷挂念?”

“是啊…”他微微阖上了眼睛,“乍一看,你确实是那么的平凡,但你的聪慧、你的善体人意,却总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不知不觉间便蛊惑了人心,渐渐的,除了你,眼中再容不下别人…知道么,因为我是皇子,所以从小巴结我的人就不计其数!他们有的是为了从我身上得到好处,有的是想害我,便是那些真心对我好的人,也自作主张为我做好了一切他们认为对我有益、我‘应该’高兴的事情,却从没人问过那些究竟是不是我想要的?因为我是二子,所以我应当当皇帝,有这样想法的人充斥在我周围,当人人都为了当上皇帝、讨好皇帝殚精竭虑的时候,我却是那么厌恶这一切,有时候,真的很恨为什么自己要生为皇子!但我却无力反抗,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把这样的想法埋藏在心底,像个扯线的木偶般照着别人的安排去做,任由自怨自艾在心中发酵,膨胀,终有一天会爆发出来,毁灭了自己…然而就在我再也难以承受之时,你出现了!”

他歇了口气,仿佛因为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所以有些疲惫。

“敏敏,当你对我说出‘最错生在帝王家’时,我便知道,我终于找到了,那个能够跟我心意相通的人,她会是我的避风港,只要有她,我的心就可以放松,我的心事就有地方可以倾泻…可是,很快我却发现,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无论我如何努力,你所在意的、放在心底的,全心全意去守护的,只有一个人,永远都只有一个人!”

我愣住了,为他眼中的痛楚而心惊,为他近乎告白的话语所震颤。这是第一次,我亲耳听到他剖析对我的情感,一时之间,竟无言以答。

他阖上眼帘,遮住了深沉的无力和痛苦眼神,沉默了一阵,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一贯的云淡风轻。

他笑着,问:“看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都病糊涂了!敏敏,皇上差你来,是关于亲征的事情么?”

心头突然如针扎一般的疼,我勉强扯动嘴角,点了点头:“皇上原本属意让王爷继续挂帅,才让我过来看看王爷的情形。如今看来,王爷却是需要静养才是。”

他叹了口气,说道:“多谢皇上垂爱。不过我这身子,领军挂帅是绝对不成了…请回禀皇上,臣虽不才,却也愿意为皇上亲征尽一分力。皇上若有差遣,臣便是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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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了那句话之后,我几乎是逃出了裕亲王府,不敢再在那里逗留。因为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想真的就留在他的身边,永远…

“…敏,敏敏?”康熙的叫声打断了我的回忆,“你怎么了?”

我勉强笑了笑,心仍在揪疼着,说:“没什么…皇上,裕亲王的身体确实不好,依我看,这帅印是没办法接了!”

康熙愣了一下,叹道:“他这些年,也是太累了,才会搞坏了身体。以前他的身子可是很好的!”

我没有说话。

身体不好吗?这病…病根儿怕是在心上吧?!

太过显而易见的事实,然而对于当事人的我们,又能说什么?

这注定是个无解的谜局。

“不过皇上,裕亲王也对我说了,如果皇上有什么差遣,他一定万死不辞!”

康熙也没有在这个事情上多做纠缠,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这次挂帅就让别人来吧!不过,他跟噶尔丹打了那么久的交道,这次亲征,还真少不了他!”

第十三章 出征(1)

康熙二十九年,第一次北伐后,噶尔丹率残兵千余,龟缩在科布多度冬。[.aishuzhe.首发]但其时大战方歇,他损失惨重,为了重整旗鼓,休养生息,噶尔丹命令各鄂托克的宰桑率领部分民众,到乌兰固木、空奎、扎布干、察罕色浑、扎布罕哈萨克图等地放牧,积累物资。经过几年的休整,噶尔丹逐渐恢复了部分元气,于是在康熙三十四年,纠结部众,向克鲁伦河方向移牧,再次东进。

他自以为做得伸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这一切早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由于北方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我的饭庄在那里根本派不上用场,以致一度北方草原成为清廷情报的盲点。不过上次北伐过后,康熙深切感受到情报不足的困扰,便派人以商队的形式重新打入游牧民族社会,几年下来,并不是只有噶尔丹一人得到了发展的时间和空间,康熙这边的情报网也是一样,渐渐壮大起来。

噶尔丹一有动静朝廷便知道了,康熙有心要拔去这根眼中钉、肉中刺,才会一边放任他自由行动来放松其警惕,一边却动员全军积极备战,敌在明而我在暗,噶尔丹对清军的动作竟是一无所察!胜利的天平,从一开始就倒向了康熙这边。

康熙三十五年二月,郑重其事祭拜了天地后,亲征的大军终于出发了!这次征讨噶尔丹,康熙志在必得,从三路发兵。黑龙江将军萨布素从东路起兵,大将军费杨古率陕西、甘肃等地精兵从西路出兵,截击噶尔丹的后路,康熙则亲自带中路军,从独石口出发,会同东西两路兵马,夹击噶尔丹。

随同康熙出征的,包括几乎所有已成年的皇子,除了胤礽是太子,必须留在北京监国,胤褆跟在皇帝身边听候差遣之外,胤祉、胤禛、胤祺、胤祐都各自有统领的一路人马,中路军也就显得“厚重”了很多。

我也同样在出征的序列中,伴随着他的左右。对他来说,没有比亲眼看到我在他面前平安无事更令人心安的,我又何尝不是?

一路上,康熙的行进步伐并不快。皇子们初掌兵权,行军布阵没有不需要学的,学堂之上吹得天花乱坠都是纸上谈兵,如今亲自来做了,才发现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闹出了不少笑话。因此,在各军统领和皇子的磨合期间,这队伍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快了。

“皇上,大阿哥求见。”

我服侍着康熙刚吃完饭,胤褆就来了。

“宣。”

胤褆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儿臣参见皇阿玛。”

康熙摆了摆手,道:“罢了。你此时求见,有什么事吗?”

胤褆道:“启禀皇阿玛,噶尔丹那老家伙,听说我们来了就吓得屁滚尿流,已经连夜从驻地拔营跑了!”

康熙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跑了好啊!就怕他不跑!这次我们三路大军压上,他还敢抵抗吗?早知道如此不堪一击,当初就该集中兵力,一鼓作气灭了他!哪还用得着这番大费周章!”

我不由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皇上,切不可骄傲大意啊!”

他看了看我,笑了笑,转头改变了话题:“费扬古这会儿到哪儿了?”

“是。”胤褆应着话,一边走上前来,站到帐内的地图前,“刚刚接到的战报…”

我在一旁,准备着给康熙沐浴更衣,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作战也好,政务也罢,我是绝对不会掺合进去的。

不一会儿,只听康熙说道:“来呀,去把裕亲王请来。”

我急忙制止了转身欲走的小太监,笑道:“皇上,奴婢去吧。王爷身子骨不好,奴婢去请他可能会好一些。”

康熙看了看我,点点头道:“那你快去快回。”

我应了一声,转身走出皇帐。

中军大营自然是戒备森严,无数巡逻的士兵走来走去,没有人敢大声喧哗,唯恐惊扰了皇帝,而无论是谁,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在营地中随意走动的,这是军纪。

我是奉了康熙的旨意,何况我的身份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因此没有人阻拦我,一路通行,很快便来到了福全的营帐。

他身子未好,这次硬撑着出征,令我实在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所以才会讨来这份差使。如果福全的状态不好,我会告诉康熙,让他在这里好好休息。

来到近前,正巧碰到他的贴身小厮走出来,拿着未吃完的晚饭。我看了一眼,剩得颇多,不由微皱了眉头:“王爷就吃了这么一点?”

“敏姑姑。”他急忙先行了个礼,然后才说道,“是的,王爷这几日都吃得不多。”

我轻叹了一声,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吧!王爷休息了吗?”

“没有,四阿哥陪着王爷吃完了饭,正在里面说话呢!”

我笑了笑:“他倒有心。”说着向里面走去。

进了帐篷,正好听到胤禛道:“伯父身体虚弱,日后但凡需要做什么,知会侄儿一声便是,不要太过劳累了!”

我接口道:“这话没错!几位阿哥也都成人了,合当挑起大梁来,为皇上和王爷分忧才是。”

胤禛见我来了,急忙站起来,我向他微微行了个礼。

“敏敏快别这么说,能为皇上效力是臣的荣幸!”福全笑看着我,说,“况且几位皇子都是初次带兵打仗,辅助他们是我应当做的。”

胤禛忙道:“伯父过谦了!我们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要请伯父多多指教才是。”

“好了好了,你们别在这里互相推让了。”我打断了他们,笑问,“四阿哥,这些天来,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他看着我,笑着说:“初次带兵,自然有许多错处,好在还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我点了点头,福全笑着说:“其实皇上只不过想让你们历练历练,就算出了什么岔子,只要不是很严重,应该都不会追究的,否则,怎会放任中路军走得如此缓慢?”

胤禛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道:“都是我们拖累了大军。”

我忙笑道:“四阿哥不必泄气,谁也不是天生来就会行军打仗,总要有个过程。相信几位阿哥一定很快就能掌握要领的。”

胤禛看着我,笑了笑。

第十三章 出征(2)

福全问道:“敏敏,你这么晚了还来,是不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我点点头道:“皇上召王爷过去商议军情呢,不知王爷的身体如何?可能坚持?”

他从兽皮铺成的席上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我急忙过去搀住了。[爱书者.AiShuZhe.首发]

“王爷若是身子不大好,奴婢就去回了皇上,让王爷好好休息休息。”

他摆了摆手道:“老毛病了,不碍事,我们走吧。四阿哥,你也快回你的营里去吧。”

胤禛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回去了。”

我向他行了个礼,扶着福全走出了帐篷。

“皇上这么急着叫我过去,是其他的两路军有了什么成果吧?”正默默地走着,福全突然问道。

我毫不意外,点了点头道:“确实。费杨古将军按计划在昭莫多与噶尔丹相遇,并重创了敌军。”

康熙此次亲征,清军分东、西、中三路大军出击,约期夹攻。名义上是如此,实际却是康熙领着中路军一路把噶尔丹“赶”到了费扬古的包围圈里。

费扬古的西路军最先在昭莫多与噶尔丹军相遇。昭莫多原是一片大树林,附近有小山,前面有一片开阔地带,历来是漠北的战场。按照康熙的部署,费扬古在小山树林茂密地方设下埋伏,先派先锋四百人诱战,边战边退,把噶尔丹军引到预先埋伏的地方。清军先下马步战,听到号角声起,就一跃上马,占据了山顶。噶尔丹军向山顶进攻,清军从山顶放箭发枪,居高临下,占了地利,又遏制了噶尔丹军的骑兵优势。费扬古又派出一支人马在山下袭击对方辎重,前后夹击。

双方战斗异常激烈,噶尔丹部将阿奴可敦、戴巴图尔宰桑、博罗特和卓等相继阵亡。两军胶着之时,费扬古派兵偷袭噶尔丹后营,敌军于是大乱,在清军的掩杀下终至溃不成军。是役,噶尔丹军战死两千余人,被俘三千余人,损失牛羊六万余。噶尔丹在五十名亲兵保护下突围,之后与丹济拉、丹津鄂木布、伊拉古克三呼图克图等亲信汇合,收拢五千余人马,退到塔米尔河一带休整。

一路向福全说完这最新的军情,我们已经来到了康熙的帐前。迎面碰上胤褆出来,见到福全,急忙躬身问礼。

福全笑着回了礼,胤褆说道:“王叔来得正好,皇阿玛已经等候多时了。小侄还有军务在身,且先告退。”

“大阿哥去忙吧。”

“恭送大阿哥。”

我和福全同时开了口,不由得彼此会心一笑。胤褆看了我们一眼,笑了笑,转身去了。

我们径自进入康熙的大帐,门口的太监急忙大声通禀道:“裕亲王到!”

康熙正站在地图前沉思,闻声转过头来,笑道:“你们可回来了。裕亲王,你听说了费杨古的捷报没?”

福全笑了笑说:“皇上这是明知故问,敏敏一定会跟臣说的。”

康熙大声笑了起来,看得出心情很好:“是啊,这次一定要将噶尔丹这个心腹大患一举铲除!不能再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福全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我急忙拉了拉康熙的袖袍,他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呃…这下,朕也可以放下心来了。”他有意岔开了话题。

“皇上,此次北伐,准备充分,粮草充分,将士用命,皇上更是御驾亲征,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福全问道。

“此次虽然说是三路夹攻,可主心骨还是在东、西两路军上,中路军只不过是后备,让孩子们练练手罢了。这你们也都知道的。但即便如此,万一东、西路军有什么变故,而中路行进如此之缓慢,会不会误了大事?这才是朕真正担心的啊!”

福全意会地笑笑,说:“但皇上必定是有了七分的把握才会这么安排不是么?如今的一切也证明了皇上当初的决策是正确的。”

康熙有些欣慰地笑了笑,虽然竭力掩饰,却还是掩不住为人父的骄傲:“是啊,这几个孩子,虽然年纪轻,没有经验,也出了一些小乱子,不过好在还没什么大问题。”

福全笑道:“正是如此。对于从未领军打仗的人来说,几位皇子的表现已属上佳。”

康熙沉默了一下,然后展颜笑道:“好了,不说他们了。如今费杨古已然大胜,噶尔丹败逃,这之后,可得好好合计合计。这次这么顺利,朕都有点儿不敢相信了!”

“此次皇上亲征,凡事都作了万全的准备。他噶尔丹一个小小的部族族长,如何能与皇上相比呢?更何况胆敢冒犯天子威仪,犯我大清,必遭天谴,臣对于这场胜利,可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啊!”

小小地吹捧了一下,兄弟俩终于进入了实质性的商量阶段。我看了看说得正欢的两人,笑了笑,走出帐篷。

今晚可能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不论是康熙还是福全,谁都需要补充足够的营养,尤其是福全的身体还那么虚弱,晚些时候让他们好好补一补吧!

如是想着,我正要去吩咐随军的御膳房厨子,忽然看见两个人影立在不远处,仔细看了看,却是三阿哥胤祉和盆楚客。上次见盆楚克他正与胤禩一起,想来是因为胤禩不能亲身前来,所以把他安置到了胤祉的帐中,反正他们向来是一党。又或者,盆楚客本来就是胤禩替胤祉物色的人才?

我走了过去,深深地看了盆楚克一眼,福了一福,问道:“奴婢见过三阿哥,不知三阿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