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殿下,我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今又怀有胎儿,你要抓走我,我是决不会反抗的。但,这样做是否值得,还请你三思!”

他的眼神迅速变换着,许久,方才沉声说道:“你很聪明,确实说出了我未曾想到的情况。不过既然如今我已经知道了,自然会想法子保住你的姓名,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

我有些吃惊,为他的执著。

“抓了我,或许能逞一时之利,但王子日后必将面对皇上连绵不绝的种种攻势,王子殿下以为你能支撑到几时?我劝你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至少,这样可以让你多享几年清福。”

软的不行,便来硬的。这几句话,已俨然带着威胁。

他一愕,脱口问道:“难道这是你的预言?”

我听得一愣,哑然失笑:“预言?你怎么…”正要矢口否认,忽然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念头升起,“是又如何?”

他的眼光开始变得闪烁不定,良久没有说话。我觉得有些眉目,蒙古人本就对神鬼、天命之说深信不疑,或许,我是无心插柳了!

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果然,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说:“或许,我该冒险一试的!”

松了口气,我笑了笑说:“王子若是认为自己可与天斗,不妨一试。”

他的声音中透着苦涩:“若是原来,我说不得真的会与天斗一斗!可是如今…”他摇了摇头,忽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面颊,眼神中突然透出迷茫,“可惜啊,可惜!若是当时没有被你逃走,如今你所怀的,可能便是我的孩子!”

我吃了一惊,却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轻叹一声,他收回了手,说:“今天被你说服了,我放过你,但并不代表我便从此要臣服于康熙。噶尔丹已灭,今后,他的一切都属于我,我会继承准葛尔,让准葛尔在我手中称雄天下!”

豪迈的言语,气冲云霄,我知道这并非戏言。而终其一生,他也确实在为这句话而奋斗着,准葛尔在他手中,迎来了最辉煌的时期!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跳下马车。突然就在这时,火光冲天而起,将这方天地映得如同白昼。

福全、胤禛、盆楚克,带着护卫们将马车团团围住,策妄阿拉布坦的人,则被绑在一起,垂头丧气。

即便如策妄阿拉布坦这般镇定自持的人物,也不由得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你们…”

盆楚克一个闪身,挡在了马车门前,微微笑道:“我们知道王子殿下必定有许多话要与敏姑娘说,特意给王子留了不少时间,王子可还满意?”

策妄阿拉布坦愣了半晌,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好心计!好手段!我服了!不过,不知这都是谁的主意?”他的眼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盆楚克身上,“是你吧!”

十足肯定的语气,盆楚克笑了笑,没有否认:“王子殿下如何知道的?”

“因为裕亲王和四阿哥都不会以曦敏的安全为赌注,冒着令她受伤的危险来演这场戏…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盆楚克笑道:“果然不愧是王子殿下,就如传闻中一般睿智。不过,夜深了,还是请王子殿下回去休息吧。”

胤禛一挥手,立即有士兵上前,将策妄阿拉布坦团团围住,策妄阿拉布坦豪迈一笑,也不说什么,大踏步向自己的营帐走去,视身边的士兵为无物。

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甚至忘了出声。

“是他的主意?”我问着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的福全。

“没错。他说,为了一劳永逸,有必要弄清楚策妄阿拉布坦的来意,同时也是为了绝了他以后再在你身上打主意的念头,不如冒险一试…我们被他说服了。”福全看着正在辅助胤禛组织士兵善后的盆楚克,轻声地说,“敏敏,这个人…不简单!日后定非池中物!”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伯父,你看,这策妄阿拉布坦该怎么处置?是不是缚交皇阿玛比较好?”胤禛走过来,问道。

福全看了看我。

我抬头,发现盆楚克正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不,不必了。”我摇了摇头,“皇上此次出兵,目的不过两个,一是除掉噶尔丹这个心腹大患,二是应喀尔喀汗的请托,对其族人进行保护。如今这两个目的都已达到,以皇上的立国方略,是不会去征服塔尔巴哈台的准噶尔国的,这便需要一个有力的统治者去继续统治这一地区,否则皇上也不会密召策妄阿拉布坦前去。我们若是将其绑缚交予皇上,皇上该如何处置?放还是罚?事情闹大了,必然坏了皇上的大计!”

福全点了点头道:“没错。况且,突厥斯坦城里的头可汗一向与沙俄勾结,有不轨之心,策妄阿拉布坦要巩固其统治地位,就必然先要除掉头可汗,稳定伊犁的局势才行。如此一来,我大清不必多费功夫,便可解决这一棘手的问题。”

我赞赏地看着福全,他的分析完全正确。

事实上,策妄阿拉布坦在康熙三十七年,的确击败了头可汗,并于其后完全确立了对吉尔吉斯的统治。而其兄弟大策凌敦罗卜也从斋桑湖和叶密立率军攻打俄国人,一度曾使俄国人退出了叶尼塞河畔的雅米谢威斯克要塞。可以说,策妄阿拉布坦的存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大清的北方边界。

但此人也绝不是甘于屈居人下之辈。在巩固了对北方的统治之后,他又对大清举起了反旗。虽未对清廷造成太大的影响,但终康熙帝一生也未能铲除这个祸害,这些却不是福全和康熙所能知道的了。

就目前来说,留下策妄阿拉布坦,完成与其暂时的结盟,对清廷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的。正因为如此,康熙才会宣诏他觐见吧?但因当日他曾经对我有过承诺,解决了噶尔丹必然会向策妄阿拉布坦报一箭之仇,如今这么做,分明是对我的食言,他怕是对我心存愧疚,才会如此秘密进行此事吧?

忍不住微微一笑,心中一甜。

胤禛听了点点头道:“侄儿知道了。那,今晚先把他们严加看管起来,明天就放他们去吧!经过今晚,他们应该也不敢再打什么歪主意了。”

我笑着说:“四阿哥想得周到,就这么办吧。”

福全也欣慰地点了点头。

胤禛得我们两个称赞,心中的喜悦忍不住流露在面上,转身便去布置了。

福全看着他的背影,叹道:“胤禛这孩子,聪明、细心,学起什么都快,日后必然是个治国的能臣。若太子有他辅佐,当不会出什么大错才是。”

我没有说话,原本甜蜜的心境顿时变得五味杂陈。虽然史料上记载不多,但胤礽的垮台,真的没有胤禛的影响在里面么?皇家,最不可能拥有的,便是骨肉亲情了!

福全看着我的神色,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最终只剩下一声叹息,道:“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今天的事,别想太多了!”

我点了点头,回到马车里躺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们已经开始动作了!这不过才刚刚开始,以后,还会有些什么在等着我呢?

第十七章 埋伏(1)

第二天起来,我们便与策妄阿拉布坦一行人分道扬镳。[爱^书^者^首^发]

分别之时,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对于他,我分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或许是恨,或许是怜悯,又或许,什么都不是…

但无论如何,今生今世,怕是不会再见面了吧!

马车的队伍继续缓缓前行着,很快,边塞的市镇出现在我们眼前。

有市镇的地方便有我的饭庄,所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我们很快来到了这个镇上唯一的一家元华饭庄。这里的老板乍见我的到来,很是吃了一惊,随即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伺候起来,虽然条件简陋了些,服务上却不比其它繁华地区的分店差,显示出饭庄的训练有方,也算是给我长了一回脸。

我们这一行人,哪个不是精明人物?经过策妄阿拉布坦的事情之后,便是最没有经验的胤禛也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已经泄漏,于是,在小镇上,车队经过改装之后,再次出发。

一路上,我们分成了零散的几拨人,前面一队侍卫扮成贩夫走卒探路加开道,我们在中间,后面一拨人扮成行脚的商贩,结伴同行,暗中护卫着。还有些人或左或右、忽前忽后,明里暗里拱卫着我们。

福全和我扮成了一对农家夫妇,胤禛和盆楚克扮成了我们的子侄,打着探亲访友的招牌,以不起眼的身份带着看似平常的家当,很快便被淹没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成为最不起眼的那一朵浪花。

本以为这样就该平安无事,然而就在两天后,危机再次降临了!

夜色渐晚,我们如同往常一样打尖休息。按照惯例,选定了歇脚的地方以后,其他的人就会三三两两散布在这四周,形成一道又一道防护网。为求保密,我连元华饭庄也很少选择,宁愿选择其他较小的客栈。

但在吃完晚饭以后,异样发生了。

“外面有些不对。”盆楚克出去走了一圈,回来坐在桌前,端起一杯茶似乎漫不经心地喝着,低声说道。

我和福全一愣。

只要住进了店里,我和他便不再外出走动,以免被人认出,而胤禛和盆楚克照例是要出去转一圈视察情况的。

这两天都没出什么事,没想到今天他们带回来的却是如此棘手的消息。

“外面多了很多形迹可疑的人,而我们的人少了几个,不知道哪里去了。”胤禛毕竟还小,难以保持镇定的形态,阴沉着脸说。

我和福全面面相觑,我的心倏地沉落谷底。

“你们看清楚了?”福全凝重地问。

盆楚克点了点头。

福全站起来,踱了两步:“如此看来,我们应该已经掉进陷阱里了。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必定难以度过。”

“伯父,不如我们先发制人!”胤禛年少气盛,道。

福全摇了摇头说:“对方部署以久,我们已经不可能先发制人。目前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想不到我们已经察觉了异样,所以尚且可以来个出其不意!”

“怎么个出其不意法呢?”胤禛问。

“他们既然能布下这样的局,可见对我们的底细早已了如指掌。此时我们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唯一的机会就在于他们发动的时候!只要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早有准备,发动之时必然会产生混乱,而那混乱就是我们最好的逃脱时机!”盆楚克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沉声说道。

福全点了点头。

“也只有这样了。”胤禛冷着脸,看向窗外的目光中透着凛冽,“伯父、敏敏,若是今晚能够成功突围,我想我们还是分开来走好了。”

福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盆楚克也投来略显讶异的眼神。

我叹了口气,这一路上一波三折,随着经验的积累,他再也不是吴下阿蒙!

“如此甚好。”我微微颌首,“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不在,他们便失去了目标,对你们来说也安全得多。”

“敏敏,我与你一起!”胤禛目光灼灼看着我。

“那怎么可以…”

我话音未落,已经被福全抢了去:“四阿哥,不可!你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以身犯险?!还是我去吧,由我跟敏敏一起。”

胤禛还未说话,盆楚克微微笑道:“四阿哥是千金之躯,王爷又何尝不是?二位都是国家的栋梁,谁出了差错都是属下担待不起的。以属下看,还是让属下陪同敏姑娘走上一遭吧!”

就看见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加官进爵的好事呢!真不知道这种可能会丢了性命的事情有什么好争的?

我微微叹了口气,打断了他们的争论,郑重说道:“王爷,且不说你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绝不可有所差池,便是你的身体,也经不起更大的颠簸了!与我在一起有太大的艰险,万万不可!”

福全苦笑一下,叹了一声。

我又转向胤禛:“四阿哥乃是皇子,身份尊贵更是不能有半点闪失。况且此次我与你们分道扬镳,必定会尽可能掩藏形迹悄悄潜回北京,路上辛苦,四阿哥何苦跟着我遭罪?”

胤禛愣了一下,刚要说话,我却把目光转向了盆楚克。

“贝子胆识过人,又武艺高强,本是最适合的人选,只是…”

我微拧了眉头,略过后面的话,但盆楚克何等人也?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会心一笑。

“我盆楚克在此发誓,必然效忠曦敏姑娘,恪尽职守,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保得姑娘平安回京,若违此誓,则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突如其来的誓言,福全和胤禛听了,不由都是一愣。

我定定地看着他,问道:“贝子,为何要发如此之重的毒誓?曦敏不过是个奴婢,如何能让贝子以高贵之躯做这种事情?”

盆楚克笑道:“敏姑娘,在下早已说得很清楚了,姑娘是聪明人,难道还要在下再重复一遍么?”

我凝视着他,许久,才轻叹一声,缓缓说道:“贝子,不瞒你说,我对于毒誓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信的。只是,若是贝子与我在一起,而我却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我未必会有事,贝子却无论如何难逃罪责,这一点,你该是知道的。”

他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我逆时空而来,注定不老不死,如此慎重,只不过为了腹中的胎儿着想。但若是我的孩子真出了什么事,那不管盆楚克如何掩饰,康熙都不会轻饶了他。所以我才会如此变相警告,若他想要借机做什么手脚,最好还是三思而后行!

胤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忽然说道:“敏敏这话没错!如此说来,我也不能不去了!阿玛把你的安全交给了我,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认为他会看在我是他儿子的份上饶过我!”说着扮了个鬼脸。

我不由抿嘴一笑。

此时福全也道:“是啊,敏敏,四阿哥年纪虽小,却也该好好历练历练了!你就带上他吧!再说,他好歹是个皇子身份,紧急的时候,也许能起点作用。”

我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是担心盆楚克会对我不利,才会执意要胤禛跟去。不过经过刚才的一问一答,我现在反倒不大担心盆楚克的忠心了。想想有这么个人物跟着,胤禛应当也不会有太大问题才是,便不再坚持,点了点头。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福全仍然按照原来的计划上路,而我、胤禛和盆楚克则悄悄离队,从另一方向潜行匿迹,前往北京。

接下来就要去做各自的准备功夫了。临走之时,我叫住了福全。

“王爷,我了解你,一如你了解我。此次分道扬镳,是为了你我的安全着想,若是王爷想打着我还跟你在一起的旗号招摇上路,意图将对方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你身上,那我也会有自己的方法。具体是什么,王爷应当很清楚才是!”我看着他,认真地说。

他神情一滞,然后苦笑:“敏敏,你…好了好了,我答应你,绝不会自作主张了!”

我看着他,欣然一笑,轻轻松了口气。

第十七章 埋伏(2)

虽说还没有到盛夏,可正午的日光仍然毒辣得让人消受不了,尤其是我这种孕妇。[爱书者首发]因此,我们便在一家小店中略微休息。

盆楚克的本事再次令我惊讶,他让我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易容术。

所谓之易容,当然不可能是后世的武侠小说中胡编乱造的什么“人皮面具”之流,那么恶心恐怖的道具,而是一种巧妙的化妆术。仅仅是肤色的改变,和寥寥几笔勾勒,便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外貌,整个脸型并没有改变,却给人完全不同的印象,产生出从来不曾见过这个人的感觉。

能够在三百年前的时空中碰到这么出神入化的化妆术,我不得不对古人的智慧再次刮目相看。

一路上,我、胤禛和盆楚克化身为表姐弟,本来按实际年龄算,我算是他们的长辈,却在盆楚克一句“看你这样子,就算有人说你是我妹妹都不会觉得奇怪”之后,不得不降了一辈成为他们的同龄人。我知道自己不变的容颜会带来多大的麻烦,也只好由着他们去了。

于是胤禛变成了我的弟弟,盆楚克成为我表弟,平白无故便矮了一截辈分,很是让我郁闷了一阵子。

果然不出我们的所料,在分头突出包围之后,我偃旗息鼓,乔装打扮赶路,一路上没惊动任何人,便再也不见什么埋伏。

倒是胤禛,改变了很多。原本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皇子,却在几天的平民“体验”之后感悟甚多。

塞外,自古以来就比中原偏僻和落后得多,靠近边塞的地方跟京城的差距更是不可斗量,在这太平盛世,虽说不上饿粰遍地,却也绝对算不上富庶之地。

胤禛是经常在京城里走动的,跟那些从小便被困在皇宫里,没见过外面世界的皇子不同,很是有点见识的,但毕竟没离开过京城。事实上,即便是在康熙年间,仍然多的是穷人家卖儿鬻女,沿街乞讨却讨不来一顿温饱。而富人家作威作福,甚至勾结官府欺男霸女、鱼肉乡间。如此强烈的反差,令这个仍然血气方刚的少年心灵受到强烈的冲击。

“皇上也是人,精力也是有限的,他不可能每州每县都亲自过问,全靠当地父母官来管理。如果这些父母官们无法自律,那这一方百姓自然就会受苦了。”盆楚克在阻止他打抱不平时,如此说道,“四阿哥,您能管得了一个,管得了全天下吗?再说,您不过是一个皇子,无权无势,凭什么去管这些父母官?”

我不知道这番话在胤禛心中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只看见他涨红的脸,和羞愧、狠戾、阴霾兼而有之的复杂眼神。

“这样好吗?对皇子如此说话,不怕对你以后的仕途有影响吗?”背地里,我问盆楚克。

他哈哈一笑:“对四阿哥,我想还不用担心吧!否则你也不会如此在意他对么?”

我微微一笑。

在意,是因为他是未来的雍正帝,究竟这孩子心性如何,到现在我也没摸透。别人眼里的他是个温和而细心、颇有能力的皇子,康熙似乎也对他另眼相看,但不知是不是我受后世历史影响太深,总觉得他不该是这么简单的人物——

是我多心了么?

“倒是你,打算怎么做?”他反问我。

我一愣,心情随之有点暗淡。

自从逃出那小镇上的包围之后,我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与被人袭击比起来,更令我悲伤和愤怒的,是自己人的背叛!

草原上与策妄阿拉布坦的“偶遇”,主谋是谁不言而喻,我虽悲伤,却并不感觉愤怒,只是有着深深的无奈。因为我知道,从来帝王家的争夺就不存在“仁慈”和“亲情”,迟早有一天,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面对这种境地。

然而走出草原后,稳妥起见,我们特意变换了装束和身份,悄然上路。这本该是极秘密的,为何竟会被人预先埋伏好,差点打了个措手不及?

无论如何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都只有一个——

背叛!

一手创立的组织,居然出现了背叛者,惊讶之余,便是深深的愤怒。出现背叛者是我领导的失败,曾经令我一度难以接受,但静下心来,其实想想也是自然。只要是人就会有**,有些人为了**便可以不惜一切。我原本不必如此惊讶和难过。

但那种被自己人背叛的愤怒,却是久久无法平息的,伴随而来的,还有更多的怀疑。既然在这种地方有人会背叛我,那其他地方呢?京城呢?

不愿去怀疑的!却不得不从此对身边人都多了一个心眼。更不愿去臆测的!却总是不经意间忖度着身边所有人的忠诚。

我能想到的,胤禛和盆楚克自然也能想到。因此,他们在我面前绝口不提元华饭庄的事情,也从未鼓动我向元华饭庄请求支援。而在我心中,则下了一个决定。

元华饭庄,是该到了好好整顿的时候了!

第十八章 厮杀(1)

有我这个孕妇在,自然是走不快的。[爱书者首发]结果虽然是我们先出发的,还没走到北京边儿上,却已经听说了康熙回銮的消息。

想起临分别时说过的话,他行动倒也迅速。只是,怕是此时已经得知我们遇袭的消息了吧?想必定是担心不已,是不是该想办法向他报一声平安?

不,不行,这样会暴露我的行踪。

思前想后,我只能按捺下这股冲动——

玄烨,对不起了!你就再忍耐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