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似笑非笑的看着月凌的举动,一些都不阻止,仿佛很是不在意的样子:“那有什么,咱们可是两姐妹,又是同侍候皇上的,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分享的,除非你看不起我的东西。”

“姐姐你实在说笑了,宫里哪一个人不想要这东西,只是要不起罢了,我也一样。”说到这里月凌的神色顿时黯然了下来,一副暗自神伤的模样,虽然她有心要将手里的链子与袖中的那串掉了包,可清如与子矜都在旁边盯着,想来她们虽嘴里说不在意,可实际还是在意得很,否则那两双眼睛也不会牢牢的盯着,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月凌眼见这样一直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手串迟早是要还的,不可能真的拿走,想到这儿,她给稍远处的宝鹃使了个眼色,宝鹃也是机灵,她虽然与那些浇水的宫人在一起帮着浇水,但时刻都注意着月凌那边的情况,现在看到月凌对她使眼色,当下便有了主意,将拿在手里盛满水的勺子故意一个转手泼歪了,悉数倒在秋容的身上,引得秋容一声惊叫。

这声惊叫果然吸引了清如与子矜的注意力,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那里,趁着这机会月凌赶紧将两串手串对换了一下,把从清如那里拿来的那串藏进袖中。

另一边,宝鹃向秋容不停的道着歉,说是自己一时没拿稳才泼到她身上的,清如见没什么,逐又将目光转了回来,子矜则走过去斥了秋容几句,让她不要大呼小叫的,免得没了规矩。

月凌将换好的手串递还给清如:“姐姐,这东西你还是好好收着吧,我可不敢真拿了走,否则皇上知道了非要生气不可。”

“皇上哪会那么小气。”清如嘴里这么说着,但还是依言收回了手串,也未细看便带在了手上,看到这里,月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见目的已经达到,月凌也不再久呆,借口自己宫中还有事,便匆匆离去,清如也未挽留,只让子矜送她出去便罢。

等子矜送走了月凌后回来,只见清如依然坐在那秋千上轻轻的摇着,手里则拿了褪下来的手串,低却的双眼中隐藏着无尽的悲伤与哀愁。

“她果然动手了…”这句话从嘴里轻呓出来,不是说给子矜听,而是说给自己听,虽然她早就有所准备,但在此之前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不是,可是今天,这个希望彻底破灭了,月凌还是按着贞妃的话来偷了她的手串,月凌在帮着贞妃害她,这个认识让清如心痛不已,恨贞妃挑拨,但也恨月凌如此不争气,耳根子软的让人一说就信了。

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只能继续走下去,清如的情绪在一阵低迷过后重新振了起来,这件事还没有完,她就看看贞妃还能唱出什么来!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只是不知最后伤的是她自己,还是贞妃与月凌?

月凌换好手串出来后,一路急走,直至回到咸福宫里,才腿软的坐在了椅子上,她有些后怕的拍着胸口,刚才的事可真把她吓坏了,深怕会被清如当场发现不对劲,幸而是蒙混过关了。

宝鹃在一旁显得十分兴奋,她喜形于色的凑上前道:“主子,现在手串已经拿到手了,那是不是马上就给贞妃娘娘送过去月凌有些无力的摇着手道:“不急,让本宫先喝杯茶缓口气再说。”端了茶刚喝一口便连茶带碗给摔在了地上,她气急败坏地道:“把阿琳给叫进来,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连茶怎么都不知道,冷的不得了,她是存心想把本宫冷死不成?!”

“娘娘…”宝鹃正欲劝她先把手串给贞妃送去再回来训阿琳,却被月凌饱含怒气与不悦的眼神堵在了嘴里,只得无奈的出去将阿琳叫了进来。

阿琳似乎也知道不妙,所以一进来就把头垂的低低的,身体还不停的打着摆子,好似怕死了月凌。

第七十一章 翡翠手串(4)

月凌狠狠地瞪了阿琳一眼,先对宝鹃道:“你先出去让人把肩舆给备了,等本宫训完这奴才就去贞妃娘娘那里。”

宝鹃看了看盛怒中的月凌,无奈的应声退了出去,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重似一声的喝骂与训斥,说的极是难听,不止如此,还有劈啪打耳光的声音响起,看来这一次阿琳是有的受了,不过是因为一杯茶而已,这主子的火气也未免太大了。

终于在发完了火后月凌走了出来,跟在她后面的脸颊红肿,嘴角流血的阿琳,从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心里的委屈,无奈她只是一个奴才,所以敢怒不敢言。

直到月凌乘上肩舆带着宝鹃离去后,阿琳才敢哭出来,旁人越是劝她越是哭的伤心,最后干脆跑了出去,后来吃晚饭时有人去寻她,却遍寻不至,估计是躲在哪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里哭着。

且说贞妃在月凌到来后,看到她手里的串子,吃惊竟大于喜悦:“这真是你从宛妃手里拿来的,本宫给你的那串也带在了宛妃的手上?”

月凌对贞妃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是她不相信自己,不由委屈地道:“娘娘您这是不相信我吗?刚才的事宝鹃也看到了,不信您可以问她,我确确实实是把手串换过来,您给的那串也确实戴在了宛妃的手上,没有错啊?!”宝鹃亦在一旁点头回应,证明月凌所言非虚。

贞妃这才想到自己用言不当,让月凌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贞妃一时之间难以自圆其说,在吱唔了好几声后才勉强想到一句:“本宫只是替你担心而已,你想啊。宛妃那么精明的人,她对你真的没丝毫怀疑吗?”

月凌很肯定地说:“娘娘您绝对可以放心。当时我与宝鹃相互配合,趁着他们目光都被宝鹃吸引没注意到我时,这才掉的包,她绝对不会知道。”

贞妃心不在焉的点着头,手里绞着帕子在屋内来回走动着。嘴里还不停地咕哝着什么,若是凑近了听,便会发现她说的是同样地四个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叁555SJS.CN五].

贞妃这般不合常理的表现让月凌很是三怪,她冲不停走动的贞妃道:“娘娘,可是有什么问题?”

“啊?哦!没什么呢。”贞妃略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下,而她也终于将心中的惊诧与怀疑从脸上压了下去,坐下喝了一口茶后方道:“那当时宛妃带上手串后可有什么不对劲?”刚说完这句她似又想到了什么,像在掩饰什么地道:“比如说她地表情神色之类的。”

月凌仔细的想了一下道:“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不像是有怀疑的样子。”

“这就三怪了!”贞妃低头说着,手指一下一下的叩着桌面。未等月凌想明白这三怪的是什么,她再度说道:“月凌。本宫以前给你的君山银针你可有给宛妃。她有没有喝过?”

“这个我不是老早就和娘娘您说过吗,宛妃她不仅收了。还经常喝,至少在我去的那几天里,都看到她有在喝君山银针,娘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月凌小心的问着,今天地贞妃整个人都透着古怪,不仅对她带回来的手串丝毫不在意,还一个劲的问清如带上手串时地反应,难道那手串上还有什么不成?又难道说贞妃有什么事情在隐瞒自己?

“没什么呢,贵嫔不要多想,本宫只是想确认一下,以免到时候会出错而已。”话虽如此,但贞妃脸上还是透着一股失望,这样的失望让月凌不明白,手串不是已经拿回来了吗,还有什么可失望地。

隐隐地,月凌觉得贞妃对她隐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是与那手串有关地!

月凌心中还在暗思的时候,贞妃已经从她手里拿过手串,由于现在天色已经发暗,所以只能就着灯火来看,不知怎的,在贞妃看手串的时候,月凌显得很是紧张,虽然已经极力控制了,但放在膝上的腿还是不停的绞着帕子甚至衣服,以至于她膝下的那块衣料皱的不得了。

看了许久,贞妃终于放下了串子:“这串东西平日里戴在皇上的手上,本宫也没什么机会细看,不过想来应该是真的,贵嫔,这一次你做的很好,等到明日本宫便寻机会与皇上说,看到时候宛妃要怎么办!”

月凌刚才还绞个不停的手,听到贞妃这句话,顿时为之一松,紧崩的身子亦放松了下来,她恭谨地道:“一切但听娘娘吩咐,有娘娘出谋划策,明日定教宛妃没好果子吃!”

贞妃缓缓点头,握着翡翠手串的手逐渐握紧!

可恶!这么好的一石二鸟之计居然让她给逃脱了,宛妃,她的戒心还真不轻,那君山银针必是没有真喝下去,否则今日不可能安然无事!

就在贞妃与月凌说话的当口,一道人影从咸福宫里窜了出来,直奔延禧宫,秋月正领着宫人上灯。

原本这事是小福子负责的,不过适才福临来旨召清如前去御五房侍驾,闻得福临尚未用过晚膳,清如便叫子矜湘远还有小福子三人,把小厨房里刚做好的几样菜肴与点心一并拿到御五房去,她好陪着福临一起享用。

如此一来,宫里便只剩下秋月与秋容等人,秋月刚把一个灯点着了,忽见远远的有人影走来,她大声喝道:“什么人?”

“秋月姐姐,是我。”伴着声音,人影也出现在灯火的光辉中,赫然就是咸福宫里的阿琳,只是她如今看起来的模样凄惨了些,两颊高高肿起,还有好些个指印在上头呢。

“你来做什么?”秋月不甚客气的问,她对洛贵嫔可不是很喜欢呢,虽说现在是与自家主子和好了,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阿琳着急地道:“秋月姐姐,宛妃娘娘在吗?我有事要求见她。”

“见我家娘娘?”秋月把阿琳上下好生一番打量后才道:“我家娘娘去御五房侍驾了,你有什么事吗,等娘娘回来了我替你转告。”

听闻清如不在,阿琳脸上的表情更急切了,她再度道:“那子矜姐姐,湘远姑姑或者福公公在吗?”她似乎受过什么人指点,问的都是清如贴身心腹之人,也是她点子背,要是换了平日里这几个人中间总有一两个会留在宫里,可偏偏今日都帮着拿东西,所以没在宫中。

“他们都随娘娘一并去御五房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告诉我也是一样的。”秋月有些不耐烦地说着,心道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一个劲的问人在不在,也不先说是什么事。

听到所问之人都不在,阿琳脸上布满了失望,这可怎么办好,她又不能在这里一直等着,必须要早些回去,否则让人发现了可不好。

正自左右为难之际,秋月再次催促了起来,无奈之下阿琳只得从怀中珍而重之的取出一个锦囊交给秋月:“这是我家主子让我送来给宛妃娘娘的,里面是很重要的东西,等宛妃娘娘回来了,你一定要帮我转交,千万不要忘了。”

秋月不以为然地接过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由于锦囊口的丝绦系的很紧所以没办法打开来一探究竟。

阿琳摇头道:“主子说这个东西很要紧,不能告诉别人,你把它交给宛妃娘娘,她看了自然就知道。”

秋月轻哼了一下,小声道:“我还不希罕呢。”嘀咕完后她对阿琳道:“行了,我知道了,会交给娘娘的,你可以走了。”

“你可千万要记得,不要忘了也不要丢了。”阿琳不甚放心的叮咛了一番才离去。

对着阿琳离去的背影,秋月又是一声哼,搞什么故做神秘,洛贵嫔会有什么好东西送来,她才不信呢!

秋月点完灯回到暖阁里头,随手把握在手中的锦囊一扔就去做其他事了,等她想起这件事再回去找的时候,锦囊已经不知所踪了,秋月为怕清如责罚,就将这件事给瞒了下来,没有告诉清如。

也许是天命注定吧,如果当初这个锦囊没有找不到,如果秋月没有私瞒此事的话,后面的一切都会不一样,只是一个小小的误差,最终却造成了一个人的离去。

时也…命也…

第七十一章 翡翠手串(5)

月凌走后,翊坤宫的灯火照例熄却了一半,然贞妃的心情却并未能有所平静,她站在那里,眉头紧皱地盯着桌上的茶盏,盯了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后,她猛然拿起茶盏欲往平整的青石地上掼去,随侍在身边的绿衣默默的看着她,不敢多嘴劝上一星半点,她知道,主子这一次是真的气极也恨极了,主子向来以不动声色的谋略见长,而这也往往能为主子取得预期的成效,入宫这么多年,她从未见主子的计划有所失败过,可是这一次确是失败了,尽管不是完败,但已经足够让主子恼火的了。

就在茶盏即将离手往地上落去之时,贞妃却突而手指一紧,重新握住了茶盏,任由里面的茶水流满整只手,然后她将茶盏往桌上重重的一放,眼睛里射出渗人的寒意:“宛妃,真的好聪明,好谨慎,本宫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居然还取不了她的命,实在可恨!”

“娘娘。”绿衣试探的叫了声,不敢冒然多话,唯恐惹恼了正生气的贞妃。

贞妃压下心中少有的烦燥看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就说。”

得了贞妃的许可,绿衣上前一步,小声道:“娘娘您先莫气,说不定是因为药效还没有发作呢,毕竟它是通过皮肤渗进去的,比其他的毒药慢一点也是有可能的,不知咱们再等等,也许过一会儿延禧宫那边就有消息传来了。”

贞妃轻哼了一声,遥望沉寂于黑暗中的紫禁城:“你不用安慰我,这药是你从宫外带进来的,也是本宫的舅舅荣海亲自交给你的,既然他说只要带上便会发作。你觉得会有错吗?”“奴婢不敢!”绿衣见惹得贞妃不快,赶紧低下头认罪。

贞妃也没心思训她,只叹着气道:“如此好地一个时机便就此错过了。下次恐怕不会再有那么好的机会了,想不到宛妃连对洛贵嫔的疑心也这么重。明明是没什么问题地君山银针,她都不肯喝。”

绿衣抬头微有惊诧地道:“娘娘,您先前不是说洛贵嫔是看着宛妃喝的吗?难道她暗中又给吐掉了,根本没咽下去过?”

“应该就是这样,她连对洛贵嫔疑心都这么重。..更不用说别人了,只怕这宫里她就只信任自己一个。”停了一下贞妃继续道:“当初本宫将君山银针交给洛贵嫔送与宛妃之时便定下了一石二鸟之计,手串上地毒旁人接了并无什么事,唯有喝过君山银针的人接触了才会立时毒发,所以当初在洛贵嫔到来时,本宫才会先让她喝了那杯放过解药的茶,然后才将手串交给她,几乎将所有人都瞒在了鼓里,可未想如此周密的计划却功亏一篑。实在可恼。”说到这里,她一只手重重的拍在身侧地桌子上,发出“”的一声响。

看着她拍桌子。绿衣赶紧上前看她的手,果然掌心一片通红。急道:“娘娘您别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快坐下歇歇。”

贞妃依言坐了下来,但是脸上还是一样的气愤:“说起来也是月凌那丫头没用。本宫辛辛苦苦扶着她做上了贵嫔之位,她居然还是一样没心眼没本事,连人家喝完后当着她的面吐掉了也没发现,居然还和本宫说什么都喝了,当初要不是看中她和宛妃不一样的关系,本宫才懒得理她,可惜她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绿衣一边替她抚着胸口顺气一边道:“洛贵嫔虽说蠢了点,但不正因为这样她才会乖乖的听娘娘您吩咐吗?叫她往东不敢往西,要是换了个心思活络点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唉!”贞妃突然长叹了起来,脸上充满了难言的情绪:“与宫中其他娘娘相比,本宫始终是欠了一筹,孩子…这是本宫心中永远地痛,其他的人都能生,唯有本宫,从娘胎里出来时,便被剥夺了这个身为女人地权利,也让本宫永远不能拥有自己地孩子,郭络罗氏!”说到这个名字时,贞妃简直就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郭络罗氏就是鄂硕的原配,也是董鄂香澜地额娘,当初就是她让贞妃还在娘胎里时便带上了心悸的毛病。

绿衣是从小服侍贞妃的,她心中对此再清楚不过,这件事是贞妃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痛:“娘娘,您不要再想这些了,何况…何况您不是快要有孩子吗,等再过两个月洛贵嫔生了,您不就可以…”

不等她把这个话说完,贞妃已经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警觉地站起来看看外面可有人偷听,待见无人靠近后才略有不悦地道:“下次说这个话时小心些,要是让别人偷听了去,看本宫如何能饶你。”说完这个她又有些叹息地道:“原本确实是可以这样的,可是现在恐怕要重新策划过才行,本宫等了她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个孩子,这个可以让本宫后半生有依靠的孩子。”

“恕奴婢多嘴问一句,为何又要重新策划过,难道娘娘您先前的计划不行了吗?”绿衣虽大致听贞妃讲过这些事,但并不是很清楚,所以才有此一问。

贞妃一捋鬓边发簪上垂下的细流苏:“你知道为什么本宫将这个计划叫一石二鸟吗?正是因为这个计划不仅可以除了宛妃,还可以让本宫得到洛贵嫔将来生下的孩子,当初所谓的让宛妃失去手串,从而被皇上责罚,不过是用来蒙洛贵嫔的,否则她怎么可能会去做,若是知了真相,她只怕逃都来不及,哪还会听本宫的吩咐将手串换来。

你想,宛妃将手串拿给洛贵嫔看,可当她重新戴上时,却骤然毒发身亡,当一切无法挽回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洛贵嫔,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她嫉妒宛妃得到皇上的御赐,从而谋害宛妃,特别是从她身上搜出被换下来的真手串后,那就坐实了用淬毒的假手串毒死宛妃的罪名,到时她就是有一千张嘴巴也说不清了。”贞妃的计划竟是如此一环扣一环,月凌所知的不过是表面而已,她真正的目的竟是要让月凌背上谋害清如的罪名,从而连她也一并除掉。

看绿衣有所了解的点头,贞妃继续说了下去:“皇上为了替宛妃报仇,也为了一正宫规,肯定会将洛贵嫔处死,但那应该是在她生下孩子后,在此之前只会将她幽禁在冷宫中,毕竟是血脉相连的骨肉。只要洛贵嫔一死,这孩子便成了没额娘的孤儿,到时候,本宫再向皇上进言,表示愿意抚养这个罪妃之后,那皇上定会欣赏答应,说不定还会感谢本宫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从始至终,贞妃对月凌一直都是不安好心,刚开始的时候是想拉拢她,使清如少一个助力,也让自己多一份势力。

但从月凌怀有龙裔的那天起,她的目的就改变了,她要得到月凌的孩子,得到她自己没办法生下的孩子,好让自己将来有依有靠,为此她势必要害死月凌才行,否则孩子是不可以交给她来抚养的。

好一副如意算盘,一切都在所有人的不知不觉中进行,要不是清如对她戒备太深,连那原本没问题的君山银针都不敢喝,只怕还真要和月凌一起双双死在她的手里,这样的女人,这样狠毒的手段,着实另人发指!

绿衣听着贞妃全盘的计划,不禁也有些暗自心惊,不过她可不敢表露在面上:“主子,现在宛妃没有死,那您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能实行原本没想过实行的计划。”她抬手左手碗,露出套在里面的翡翠手串,眼紧紧地盯着,像要看出一个洞来似的:“明日本宫便会寻一个皇上与宛妃同在的机会,引皇上看宛妃被换的手串,想必皇上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对劲来,到那时,宛妃丢失御赐之物的罪肯定是逃不了的,就算不能狠狠的打击她,至少也可以挫一挫她现在正盛的势头,让她不敢再与本宫正面相敌,剩下的事只能等洛贵嫔生下孩子后,再慢慢合计了,毕竟这才是本宫的主要目的。”

绿衣应合的点头,贞妃淡然看了她一眼后道:“还有,叫宝鹃继续看好洛贵嫔,不要让她耍出什么花样来,本宫虽然一直不觉得她有多聪明多能耐,可多防着一些总是没错的,有些事本宫老觉得不像表面上显示出来的那样简单,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本宫可不想大江大河都过了,却在阴沟里翻船。”

绿衣应道:“娘娘放心,奴婢明天就去通知宝鹃,让她多看着点洛贵嫔,一有什么消息便立刻来禀报。”

贞妃点点头,安排完了事,顿觉困意上涌,不由打了个哈欠,她摸摸自己的脸道:“替本宫卸妆更衣,本宫累了。”

这折腾了一天的闹剧,随着贞妃的睡下,暂告一段落,屹立在黑暗中的翊坤宫就像一只欲择人而噬的怪兽一般。

第七十一章 翡翠手串(6)

翌日福临下朝后,再一次将清如召到了御五房陪伴自己处理朝务,祖上有规矩说后宫不得干政,清如也自觉长久这样有所不妥,但福临执意如此,她也没法,只得依了陪在御五房里,替他翻阅奏折,然后将比较重要的几份挑出来,让他先行批阅,随着朱笔的批下,一个个“准”或“不准”跃然在纸上,在“不准”二字的下面往往还写了数个乃至数十个小字,说明是因何原因不准。

批改之时,福临神情专注无比,手中朱笔的份量,他自是知晓的,这枝天下无二的笔一挥之间可以让无数人人头落地,也可以让千千万万的人有家可归,有饭可吃,可谓是一笔定乾坤。

所以每次落笔之前,他都要深思良久,特别是一些比较重大或敏感的事上,就这样,一直批了整整一个上午才算批完一小部分,而清如也在旁边陪了一个上午,连坐都不曾坐下过。

福临从无数的奏折中抬起头,看到清如正一脸温柔的注视着他,不由心中一动握住了她的手,顿时柔和的情意在二人中间蔓延。

“累了吗?”福临想起清如一直都未曾坐过,腿肯定站得很酸了,他率先打破了这脉脉温情:“到朕这里来坐一会儿。”说着他挪了挪身,空出半边龙椅,竟要让清如与他一起坐在龙椅上。

清如连连摇手表示这于礼不合,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直说了好半天才让福临放弃了这个想法,让她坐在了另一张常喜端上来的椅子上。

在让人传膳至御五房里的时候,外面有人通报。说是贞妃来了,福临微一抬眉轻哦了一声后宣她进来了,到了里面。贞妃先向福临请安,由于清如的名位在她之后。所以清如也适时的起身子向她微微一福,叫了声贞妃姐姐,婉转地声音里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笑意,她就知道贞妃今日会来,只是恐怕这一趟她要白来了。

“贞妃你怎么突然来了?”福临问阶下穿了一身真红刻祥云旗装的贞妃。她地手里还提了一个精巧的盒子。

贞妃微微一笑低了头道:“臣妾只因听说皇上这几天日夜辛劳政务上地事,怕皇上忙的忘了用膳,所以亲手做了水晶蒸饺给皇上带来垫垫肚子,不想宛妃也在,是臣妾冒昧了。.三五-整理-提供下载.”

“这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宛妃在也没什么不好的,正好朕传的膳还没到,就先吃你地水晶蒸饺吧,咱们三人一块儿尝尝。”随着福临的话。常喜自贞妃手中接过盒子,然后取出里面还冒着热气水晶蒸饺摆在桌上。

福临先走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在嘴里,一边吃一边点头。待咽下后道:“贞妃的手艺真是见长,这次比朕以前在你那里吃的可进步多了。宛妃你也尝尝!”说着把筷子递给了清如。清如推辞道:“这是贞妃姐姐专门送来给皇上您吃的。臣妾怎么能吃呢。”不待福临说话,贞妃先矣了一声:“宛妃妹妹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这做姐姐的哪会那么小气,何况不是不知道你在嘛,要是知道你在的话肯定再多做一些来,现在你先将就着吃两口,否则就是不给姐姐我面子。”

“就是啊,贞妃都这么说了,宛卿,你要是再不吃那可就不对了。”福临也如此说着,清如见状只得接了筷子含笑道:“既然皇上和姐姐都这么说了,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便挟了一个蒸饺放在嘴里,一边吃一边不停地夸着好,还直要贞妃以后也教教她怎么做。

此时此刻,两人姐姐妹妹叫得不亦乐乎,然心中都清楚的很,这一切不过是做给福临看地,真正的心思两人都藏在了肚子里,贞妃在盘算着等会让清如出丑,清如也在等着看贞妃的笑话。

随着最后一个水晶蒸饺被福临吃掉后,他拍着手对贞妃道:“贞妃,这下朕可是真地不用再用膳了,肚子全被你的蒸饺给撑饱了,你也别走了,待会儿和宛妃一起陪朕用膳,你得帮着朕多吃点,否则可就要浪费了。”

“臣妾遵旨!”贞妃含笑应下,此时清如正在用软巾替福临拭手,露出带在手腕上地翡翠手串,贞妃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清如虽明知贞妃在看自己的手串,但故意装着没看见地样子,只顾替福临把手拭干净了。

“宛妃妹妹,你手上带的可是皇上在万寿节上赐给你的翡翠十八子手串?”

清如露出一脸不解的样子道:“是啊,怎么了?贞妃姐姐有什么问题吗?”福临也回过头来看着贞妃,不解她何以有此一问。

贞妃瞧了福临一眼后,有些迟疑地道:“没什么,我只是瞧着有些不像罢了,和皇上以前带在手里的样子不太像,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

福临失笑道:“怎么可能不一样,那是朕亲手所赏,难道这宫里还会有第二串不成?”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瞅着有些三怪,宛妃你确定没有带错?”贞妃回了福临的话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清如,然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清如一把摘下手里的串子放在手心:“姐姐你觉得像这么特别的手串,妹妹我会带错吗?如果你对这手串有怀疑,大可以让皇上一鉴真假,反正皇上现在就在这里,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怎得好端端的,你突然说起我这手串来,难道手串还会有假不成?”

“我可没这么说,哪有人胆子那么大敢做假皇上赐的东西,只是小心些总是好的,皇上您说呢?”贞妃笑问福临。

虽然福临觉得这手串不可能有问题,但是为了消贞妃的疑心,他还是从清如手里拿过了手串,然后走到敝开的窗子旁边,将手串高高举起,迎上了当空的太阳,接下来,福临,清如,贞妃,三人都看到了,在阳光的照耀下,翡翠十八子手串的十八颗翠珠每一颗中都隐隐出现了一只仰天腾飞的金龙,隐隐约约,并不是很清楚,但却透出惊人的气势。

看到身边两个女人吃惊的表情,福临满意地道:“看到了吗,这就是隐藏在翡翠十八子手串中的秘密,当把手串对准阳光时,每一颗翠珠里面都会出现一只金龙,至于是如何雕进去的已经无从知晓,而且这种手法也早已失传,这个秘密,以前只有先皇,朕,还有皇额娘知晓,现在又多了你们两个,所以说,想要假冒的话,光是做表面自然不难,只是要做出里面,却是万万不能的!”他的话中透出一丝少有的得意,是啊,能得先皇赏赐如此珍贵的东西,他自是应该骄傲的。

清如在惊讶过后,旋即恢复了正常,再回看贞妃却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惊讶不敢置信之色,看到贞妃的表情,清如的嘴角慢慢弯起,划出一丝微凉的弧度。

贞妃僵在那里,不是福临所想的惊讶,惊讶早已过了,她现在的心里只剩下错愕,为什么会这样,她的手串不是已经被月凌掉换,拿给自己了吗?为什么现在这只又会是真的,如果她这只是真的,那自己怀中那只呢,是假的?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刹那间,贞妃脑海中纠结成一团,理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由于太过吃惊,她甚至连福临叫自己也没发现,直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茫然地道:“皇上,您叫臣妾?”

福临轻笑道:“是这个工艺让你吃惊了吗,才会这样想出了神,不过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宛妃手上这串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朕也相信宛妃会好好保存的。”

贞妃的面色浮现出少见的惨白,这还是她努力压抑的结果,迎着福临的目光,她勉强笑道:“皇上说的是,是臣妾多心了。”

绢帕被她牢牢的攥在手里,仿佛要生进肉里去一般,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串真的还在她这里,难道说月凌没有把手串换过来,她是在骗自己?又或者说月凌根本就没有和宛妃翻脸,她是在蒙骗自己?与宛妃一起来设计自己?

不!这不可能,月凌不可能会有这么重的心机,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演技,而且她当初也仔细检查过手串,确实不是她曾拿给月凌的那串,如此一来,事情的真相就只有一个:宛妃早已经想到手串可能会被调包的危险,所以她事先做了一条假的带在手上,把真的藏了起来,月凌费力费神换来的依然是假!

对,一定是这样!宛妃真是太可恶太可恨了!不仅真计划未得以成功实行,连假计划也失败了,辛苦了半天,她居然什么收获也没有,这叫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恼?!

贞妃避过福临的目光深深看了清如一眼,眼眸深处是无尽的恼恨之意,清如自是感受到她恶毒的目光,然依旧带着那微凉的笑,这是她在与贞妃的几度交手中,头一次完完全全的占了上风。

第七十一章 翡翠手串(7)

这一顿午膳于清如来讲是美味佳肴,于贞妃来讲却如在嚼蜡一般,不止如此,面对福临时,她还要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贞妃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要忍,一定要忍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终有一天她会把这一切都给讨回来。

在强撑着用完午膳后,贞妃便借口宫中还有事,先行退了出去,看着她微躬的背影,清如甜甜一笑,也向福临告辞了,走到门外,在离乾清宫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追上了贞妃,贞妃只带了绿衣,而没有做肩舆来,所以走得有些慢。

“贞妃娘娘!”她在后面叫道。

随着她的声音,贞妃与身侧的绿衣一起回过头来,从贞妃的眼中能看到几根红丝,看样子,倒是流过泪一般。

“是你?你还来做什么?”贞妃此刻是无论如何都带不出笑了,只是冷冷的问,不过这样的她反倒有了几分真实,不似以前那样千篇一律。

“我来做什么?我来自然是来告诉贞妃姐姐你几句话,只是姐姐你的态度似乎是很拒人啊!”清如似笑非笑的说着,心里舒服的不得了,难得能有看贞妃难受的时候。

不过贞妃也着实高段,在稍稍的失态过后,她便重新掌控了自己的情绪,虽然依然没有笑,但眼神却再一次凌厉起来:“如果你是想来讽刺挖苦本宫的话那就免了,套一句宛妃你曾经说过话,现在的胜利不过是暂时的,咱们会一直斗下去,直到其中一方倒下为止!”

“原以为这句话只有我一个人才会说。想不到现在贞妃娘娘也会说这句话了,只是不管是大胜还是小胜,这一次都是我赢了!”清如望着天边的云彩。轻轻浅浅的笑了起来,纯真如水。淡薄似烟:“贞妃,你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没有算过我,你想让我被皇上责罚,我就让你出丑。让你以为自己赢了,可结果却是一场空,怎么样,空欢喜地感觉不好受吧?!”

清如的话逐渐趋于冷漠与残忍,虽然贞妃面上未有所动,但内心正忍受着少有的折磨,她从未这样输给过一个人,即使是她这个最得皇上喜欢地姐姐,她也没有输过。可现在却输给了宛妃,虽然这一次的输并没给她带来什么实质上地打击,但精神上却是巨大的。

绿衣担心地看着贞妃的反应。深怕她会受不住宛妃的话,贞妃的脸在一阵青红交错后突然笑了起来。..轻轻地笑着。若非她眼神清明,绿衣都要以为她被清如给气疯了。只见贞妃笑过后说道:“宛妃,这一次是本宫输你一筹,可是你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赢吗?如果不能的话,你就给本宫闭了这张嘴!”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去,不再与清如多言,只是现在的她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清如静静地看她离去,虽然贞妃嘴里说的漂亮,但从她一直未能完全挺直的身躯上可以看出,她的内心并不是如嘴里说的那般不在意。

旁边子矜说道:“小姐,贞妃这次吃了大亏,恐怕不会善罢干休,您可一定要小心防着她再出什么损招来害您。”

清如双目一凝,搭着子矜的手也微微一紧:“你放心,贞妃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消化,所以在短期内她不会再动手,不过…”清如低头看着脚下地鹅卵石路,光滑而起伏,这样的路总会让花盆底鞋走的不太稳当:“不过你说地也有理,贞妃此人心狠手辣,而且其狰狞的一面总是隐在无形之中,骗过一个又一个地人,这样地人比当初的佟妃更可怕,我若一味地被动防守下去,总有一日会被她有机可趁,只要我有着恩宠一日,便避无可避一日,所以我也是时候出手了,只有主动出击,才有可能保得长时间的安宁,让贞妃没有办法再耍手段!”

“小姐您终于…”子矜半是高兴半是忧伤的道:“终于决定对贞妃出手了?”

清如冷冷地一笑,满头的珠翠的阳光下闪着晶莹而冰冷的光芒:“这是她逼的,若非她欺人太甚,我也不愿多事!”回看了子矜一眼:“走,咱们回延禧宫吧。”

这日黄昏过后,乾清宫的人带着各式珠宝玉器古玩等等来到了延禧宫,据说是番邦各国的进贡,福临在自己留下一些后,其余的全按着品级赏给了各宫各院的妃嫔娘娘,清如这里自然免不了厚厚的一份,光是托盘子的太监宫女就来了好几十个人,上面全部摆的满满的,小福子等人接赏都接的手软,在打完赏后那些人都退了回去,只剩下自己宫里的几个人。

子矜陪着清如一样一样的看过,旁边小福子和秋容秋月人几人正在册子上登记着赏赐,好不容易登记完后,小福子拿了来给清如过目,清如略略扫了一眼,挑了几样出来后,其他的都让他们锁到库房里去了。

哪想小福子却为难地道:“主子,您是不知道,自前年开始,皇上的赏赐就接二连三的下来,每次都有一大堆,而主子您又不怎么用,全给锁库房里了,现在库房的东西早就堆的满满的了,很多东西连打开都不曾打开过,您看是不是再开一间库房,还是说将里面的东西重新归置归置,把不需要的拿出来,然后放新的进去?”

重新开一间库房放东西,确实比整理归置原先的那间要简单多了,毕竟延禧宫现在就清如一个人住,空的房间多了去了,再开一间做库房也没什么影响,但清如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宫里很多娘娘一间库房都放不满,我这里却要再开一间,这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定然又要眼红了,先前一个手串就闹的满城风雨。刚刚才过去。”她揉揉额角,闭着眼睛道:“还是让人把原先的那间归置一下吧,把里面一些不用或用不着的东西拿出来扔了或是你们分了。然后把皇上新赏的东西放进去。”

“是!”小福子躬身应了,库房里地东西大都是珍贵之物。万一要是有不开眼的奴才偷藏了一点去,那他可丢人丢大了,所以他叫了子矜还有秋月秋容这几个信得过的人随他一起去库房整理东西。在忙活了半天,理出了一堆有用没用地东西后,总算是腾出小半间空地来放新赏的东西了。理出来地东西让清如看过后,她很随意的便让小福子拿下去分了,直把手下的人乐得连连叩谢,虽说这些东西入不得清如的眼,但实际还是很不错的,现在还有这么多,随便分到几件就够他们乐得了。

在分派完之后,子矜从地上拿起仅剩地一个小坛子往外走去,小坛子上面还用牛皮纸牢牢的封了。清如一时想不起这是什么来,逐叫住子矜道:“这里面是什么?”

子矜闻言停了脚步道:“小姐您忘了,这是昔日淳嫔送来的梅花酒。您当时让奴婢收着,奴婢便给放到库房里去了。后来便忘了。直到这一次整理的时候才发现,奴婢正准备拿去扔了呢!”

“是日夕送来的?”被子矜这么一提清如也想了起来。确是有这么一件事,那还是在她没得宠,日夕的真面目也没暴露出来的时候,如今再回想起来,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子矜看清如已经想起来了,便准备再次拿出去,然这一次依然被清如叫住,缓缓走到子矜的身边,清如注视着那个小小地坛子,眼睛在短时间内反复放大缩小了几次,尖税的护甲在封口的牛皮纸上来回划着,忽而她抬起头脆声道:“不要拿去扔,将这梅花酒留下。”

“小姐!”子矜以为清如是又想起了以前地情谊,急急劝道:“还是扔了吧,万一里面要是有什么害人的东西在,岂不是害了小姐。”旁边几人也纷纷附合,一致赞同将这东西给扔得远远地。

清如微笑着道:“里面真要有害人地东西在反倒好了,说不定本宫还要靠它来成事呢。”她侧目向一直陪在身边的湘远道:“你去一趟太医院,把秦太医给本宫请来。”

在秦观到了之后,其他人便被遣了出去,只留下子矜和小福子二人在里面伺候着,秦观在依清如地吩咐打开封口,对梅花酒进行了细致的检验,甚至舀了一小杯出来只见他在向里面撒了些不知名的药粉,原本微黄的酒顿时如烧滚的热水一样,翻腾不休,不过这异像来的快去的也快,在翻腾过后,酒已经由微黄变成血红,就如人的血液一样,让人看的不寒而栗。

秦观的面色亦由先前的轻松不在意,转变为慎重,甚至于在酒水翻腾之时,他还飞快的拉着在旁观看的小福子远离酒杯,直到翻腾停下,酒水变红之后,他才重新靠了过来,秦观这一切举动都表示出这酒绝不寻常。

“秦太医,可有结果了?”清如等秦观用水洗净了双手后,才出声询问。

秦观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的道:“基本上可以肯定这酒里被人下了蛊,而且是比较神秘的七虫蛊,顾名思意,就是由七种毒虫所培养出来的,这种蛊不仅毒性够烈,而且又隐蔽,可以完全为主人所控制,在它没有苏醒之前对人体是完全无害的,至于它入眠时在人体内存活的时间可以很少,一年,五年,甚至十年都可以,但是一旦主人施法引发了潜藏在体内的七虫蛊,那么它立刻便会要了那宿主的性命,最三特是在死后,七虫蛊会消失在体内,让人完全无从查找。”他说的很详细,从他的话中可以看出对蛊之事似很是了解。

“秦太医,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我听说蛊术可是苗疆人的不传之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小福子插嘴进来。

第七十一章 翡翠手串(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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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观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清如见状心有所明地道:“如果秦太医有所不便的话,就不要回答了。”

秦观想了一下后抬起眼睛道:“其实也没什么,如果娘娘想知道的话,微臣可以据实以告,其实在微臣的身上流着一半苗人的血,微臣的娘亲在没有嫁给我爹前,就是地地道道的苗家女子,微臣对于蛊物的知识便是从她那里学来的。”

“原来如此。”清如点点头,不过秦观的话也证实了诸人的猜想,这日夕送的东西果然有问题,幸而她当时未喝,否则只要一催七虫蛊便会要了她的命,想到自己曾离死亡这么近,清如不禁有些发寒,她转过话道:“你刚才在酒里加的药是什么,又为何要退开这么远?”“回娘娘的话,其实臣刚才检测的时候虽然发现里面有蛊,但并没意识到这里面会有七虫蛊,只以为是一般的蛊虫,所以才加药逼得它苏醒现形后一窥其样,直到药入酒后翻腾然后又有变红之后,微臣才意识到这可能是极少见的七虫蛊,七虫蛊比一般的蛊虫利害的多而且还会飞,经微臣强行刺激现形后,它极有可能会飞起来,虽说刚醒的时候过不了多久便会力尽而落,但要是在此之前被它碰到人体,那此人便会被附体,成为七虫蛊的寄主!”秦观有些后怕的说着刚才的惊险,小福子更是不堪,腿肚子里的筋都快抽起来了,站稳后他先朝秦观多番道谢,因为刚才要不是秦观顺势拉着他一起后退。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成为七虫蛊寄主了。

听到七虫蛊的可怕后,清如和子矜也有些害怕,子矜发颤地道:“秦太医。那蛊虫飞起来后会不会掉在地上,然后爬过来啊?”她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看地上。深怕真有什么虫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