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此刻身边并无高手护卫,图海被他派了出去,还没有回来,由于此次只是来上香而已,很快便回宫,所以他也不曾带其他地高手来,哪想会突然出这么一出。

福临武功原也不差,但一来事出突然,二来没有兵器在手,所以没几下功夫便被拉卓用抵住了脖子。

胁持皇上简直就跟造反没两样,拉卓疯了,这是所有人心中的感觉。

“你到底想做什么?”被人用刀抵住地感觉怎么也不会舒服,福临盯着那刀锋问道。

拉卓在后面扣着他冷笑道:“做什么?我只想带如儿走,其他的什么都不要!”

清如堪堪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冲拉卓大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会跟你走的,快放了皇上,放开他!”清如真的被吓坏了,好怕拉卓一时冲动下真会伤了福临。

“如儿!”拉卓的眼中充满了令人心痛的悲伤:“你真的就这么在乎他吗?他有什么好?”说到这里抵在福临脖子上的弯刀收紧了几分,一条血丝立刻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将他们的精神悉数崩了起来。清如知道,现在福临的命就在自己手中,所以她只能强自打起精神说道:“不管我在不在乎,你都不能这么对待皇上,你真的想害死自己,害死科尔沁全族的人吗?”

拉卓被她的话说的五指一紧,握刀柄的手指节泛起白色,只是他并没有松开的意思,直视着清如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跟不跟我走,离开这个只会令你伤心的皇帝!”

“我…”清如只觉左右为难,她自然是不想随拉卓走的,可是她真的怕拉卓一时激动下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清如还未说什么,福临却是先有些紧张地道:“宛卿是朕的,她不会跟任何人走,你要是现在放了朕还来得及,朕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也依旧回你的科尔沁!”拉卓心里恨极了福临,他不仅抢走了清如,还伤害她。让她不快乐:“你现在没资格与我谈条件,你的命在我手里。只要有你在,没有人敢动我!”

清如心知是绝对不能跟拉卓走地,不然只会害了他,以福临的性子他一定会杀拉卓,平科尔沁的。所以她一定要说服拉卓主动放了福临,只有这样才能保下他一条命:“你忘了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子矜地吗?你忘了吗?”

“我没有忘,可是没有你在身边我会生不如死的,我已经这样过了六年,不想再过剩下地半辈子,何况我只要一想到你在宫里受苦,我就恨不得杀了这个伤你的人!”他的眼神开始逐渐出现散乱与疯狂:“好,你不肯跟我走是吗?反正迟早都要死,我就与他同归于尽!”疯狂在这一刻达到最高峰。他已经听不进什么话了,只要他握刀的手一用力,福临便会当场身亡。

皇后在旁边不停地尖叫着。身子已经瘫了下来,福临面色也不怎么好看。他全然没想到拉卓真会动手。至于其他人都是忌于皇上在他手中,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清如突然大声地叫道:“拉卓哥哥!”

这句话让拉卓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抬眼望向清如,这个称呼是他无法忘记地。

只见清如在叫过这一声后,缓缓拿起了手中的绢帕,双手执帕横在面前,遮住了半边脸,然后她就这么笑了起来,唯美而动人的笑,足令百花失色,只是那双眼中,一直有波光闪动,使得美眸含悲带切!

还记得,六年前,她亦曾这样执帕对自己笑过,只是那一次没有像这一次的悲伤凄美。

十四岁的清如笑的快乐而无忧,如今的清如笑的唯美而凄切!

这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与声音,包括福临在内,都为清如那含泪的笑所震撼。

执帕地手一直在抖,眼里的泪更是不停的闪动,随时都会落下,清如含泪笑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拉卓痴望着清如,嘴里重复着她说过话:“人生若只如初见?”

“是啊,拉卓哥哥,为什么我们不能让彼此地记忆停留在初见时的那刻,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之间变得复杂,我永远都记得你带我去划船时地那份宁静,永远都记得曾经在一起时快乐而单纯地笑声,拉卓哥哥,我永远都会记得你,所以,请你放开皇上好吗,不要让我对你的记忆里带上恨地痕迹!”

“如儿…我…”拉卓的手已经松了,他的眼里无声无息的掉下两行泪来。

清如微一点头,那泪也如拉卓那般掉了下来,顺着脸庞落在地上,碎成无数片,她柔声说着:“拉卓哥哥,放手吧,皇上会原谅你的,放手吧!”

福临此刻也回过神来,他接着清如的话道:“对,拉卓,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朕保证不会伤害你!”

拉卓哥哥,放手吧,放手吧…

清如的话不停的在他耳边回想,亦让他渐渐回复了思考,是啊,清如是爱福临的,如果他杀了福临,那么清如一定会难过,也会恨他,他不要清如恨他,不要!

手终于松开了,弯刀从福临的身前掉落,摔在地上发出悠长而苍白的声响,刀落的那一刻,御林军立刻把拉卓押了起来,而他的部下亦是同样的命运!

福临遵照了他的诺言,没有杀拉卓,也没有怪罪科尔沁,仅仅只是派人押送拉卓回科尔沁而已,并派兵驻守科尔沁,严禁拉卓再踏出科尔沁草原一步,也即是说,他被软禁在了草原中,再不可能到京城来,而子矜最终也随拉卓回到了草原,不知他们在那里可会过的幸福,如果拉卓能忘情于清如的话,那也许会吧…

自报国寺回宫后,福临没有处置清如也没有来见她,反是在第二日,也即是八月二十六日,听到了福临取消贞妃禁足令的消息。

贞妃,在被禁了五个月后,终于重新走了出来,重新回到了福临的身边。

在清如还没什么反应的时候,另一边已经将准备了五个月的网罩向了她!

八月二十七日,揭示一切真相的日子…

八月二十八日,覆灭她一切希望的日子…

这两天里所发生的事,清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也就在八月二十八日的那天,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叫出了他的名字,一切只因漫天漫地的恨:

福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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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情深不寿 慧极必伤(1)

八月二十七日晚,福临点了刚刚放出来的贞妃牌子,一顶软轿将贞妃从翊坤宫接到了乾清宫。

贞妃,沉寂了五个月后,她终于又回到了宫庭争斗中,想来这一刻她应是得意的吧,虽然她依旧是妃,而她的对手清如已经是贵妃了,然不论哪个都知道,后宫女人所谓名份,所谓地位,不过都是在皇帝的一喜一怒间,他高兴了,可以将你捧上天,可他一旦不高兴了,也会将你狠狠的往地上摔,让你翻身无力。

清如在延禧宫远望夜空苍穹,绵意走了,随秦观走了;子矜走了,随拉卓走了,绵绣死了,子佩叛了,她的身边仅剩下湘远还有小福子了,小禄子在内务府当差事多的很,不可能时时过来。

唉,少了人也就罢了,可偏偏临走前拉卓还来这么一出,他想带她出这个皇宫,恰恰却是害了她,当初宋陵一事便已惹得福临如此怀疑生气,那么这一次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缕浅淡的哀伤出现在眉宇间,入宫这么久,几经败落几经复起,那这一次呢,她可还有能够复起的力量与机会,可还有?

离得很远依旧能听到从乾清宫传来的丝竹管乐声清远悠亮的声音,不知此时此刻贞妃是如何的婉转承恩,想到这一刻,已经在后宫磨练已久的心依然泛起无尽的苦涩,这份情,到底该如何去掉!

清如低头抚着手下精雕细琢的杆,在心底不住的叹着气,女人的心啊,为何就是不能真正冷硬起来,总要为男人所牵挂。到底要到哪一刻她才可以完全只为自己而活,愁丝如云,笼罩在她的身上。“娘娘。进去安歇吧!”湘远地声音一如以前的沉稳,而这也成了此刻清如身边最亲最密的声音。其他地人都已经走了,清如回过头看着湘远,看着这个跟了她两年多的人,突然一丝歉意浮上了眼眸:“现在只剩下你了,湘远你地事本宫亦同样记在心里。待有了合适的人选,本宫一定放你出宫嫁人。”

这应该是所有宫女都期望的事,湘远亦快到了出宫的年龄,然在宫中看尽多事的湘远却摇了头:“奴婢还是留在宫里陪娘娘,奴婢不愿出宫,现在这么多人都走了,如果奴婢再走,那娘娘身边就再没什么心腹之人了,这在宫中是极其不利地。.[三+書*网555sjs.cn].”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好的姐妹与朋友都有离别的一天,何况是主仆,本宫不能为自己而误了你们终身。本宫现在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都过的好。过的比本宫更好更美满!”清如此话说的诚恳又无奈。

湘远还是摇头:“娘娘。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等真到了那一刻在说吧。至少在此之前,让奴婢陪在娘娘身边,代子矜子佩照顾娘娘。”

清如浮起一丝微笑,与湘远一起回身,就在这时眼角瞥见宫门口闪过一个人影,那个影子好象是贞妃,这怎么可能呢,贞妃此刻不是应该在乾清宫地吗,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宫门口,清如心中起了极大的好三,着湘远留在宫里后,她自己一人走了出去,远远跟着那个人影,由于一直没看到正面,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贞妃,但是看着背影确实很像。跟着那身影走过一座又一座宫殿,清如与前面地人影一直保持着数丈的距离,以免被前面地人影发现。

此刻夜里,宫中地人不多,而且那个人影似乎在刻意回避不让人看到,所以这一路以来,他们居然没碰到一个宫人,这样走着走着,一直走到一座清如几乎没来过的宫殿:承乾宫!

自先皇后逝去后,这座承乾宫一直被封在那里,没有任何人进驻过,这座宫殿在福临心中有着特殊地位置,他不许任何人进去,眼前这个人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她想不顾福临的命令私闯进去。

事实证明清如没有猜错,疑似贞妃的人影毫不犹豫的打开宫门走了进去,也不知是不是她一时粗心居然忘了关宫门,直让宫门敝开着,让人能够看到里面点燃的烛光。她到底去里面干什么?清如站在外面没有即刻跟进去,心时不停的想着那人进去的目的,难道那承乾宫里还有什么人或东西值得她进去吗?

要不要跟进去?好三心不断的扩大再扩大,最终驱使了她的身子往那敝开的宫门口挪去,然后跨了进去。

由于承乾宫一直有专人打扫,所以里面并没有什么灰尘,反而干净异常,可是三怪的是,自进去以后她就一直没找到那个人影,好象突然蒸发了一样,穿过庭院来到了正殿,然后是董鄂氏曾住过的寝宫,这几个地方都看不到先前的人影。然而这个时候清如已经没心思再去找那什么人影了,她的心神全然被寝宫中所挂的几幅图给吸引了。

图中绘的是全部都是董鄂氏,姿势或站或坐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神色都是笑吟吟的模样,清如认识福临的笔迹,这些图作应该都是出自他的手笔,然而这一切都不是重点,真正重点在于画卷右下角的几个字:赠爱妻阿宛!

阿宛!爱妻阿宛!

这几个字在清如在眼中不断不断地扩大,阿宛,董鄂氏的名字叫阿宛?

阿宛…宛卿…宛贵妃…

刹那间,原先不曾明了,不曾明白的事,在这一刻全然清楚,哈哈哈…

宛如生,原来她曾说过的那句宛如生,恰好点到了董鄂氏的小名,所以福临才将这个宛字给了她做封号,也正因如此,所以他从来不叫她的名字,只是叫宛卿,宛卿,宛如卿生,在福临的心中,原来她一直都是董鄂氏的替身,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难道他对自己的态度这么三怪,难道他对自己时冷时热,难道他看自己的眼神都仿佛在看别人,原来他一直都在自己身上寻找董鄂氏的身影一直都是!

呵,清如很想笑,很想放声大笑,可是,可是为什么她连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的站着,遗忘,一种被遗忘的感觉在不住的蔓延,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曾以为自己虽然在宫中不能做一个绝顶的智者,但是至少不是无知的愚者,然她错了,什么都错了,她从来都是愚的,从来都是,不明不白的做了人家替身,不明不白的在宫中争斗,哈哈哈,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她只是一个替身,福临从不曾爱过自己,他之所以会下扬州找自己,之所以会生她与宋陵的气,只因为她是董鄂氏的替身,是董鄂氏在他心中的延续!

她在宫中与这么多人争斗,搭上了一个又一个姐妹的命,换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何值?何值?

怔怔的,泪像止不住的珍珠一般,又如连绵不绝的雨一般不停的落着,她想哭,可是除了泪在不停的流以外,哭声却是怎么也溢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堵在胸口,就好象一块逐渐加重的大石一样,将她的心慢慢,慢慢压碎。

福临,是我错了,是我错估了自己,我以为你会爱上我,至少会喜欢上我,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不曾爱过,在你心中,永远都只有董鄂一人,没有我,没有我的位置!

恨吗?恨福临,更恨自己,为什么自己要爱上这么一个痴情天子,最可悲的是,他的痴情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别人!新五《魅人间》已经上传,五号是:168500

与宛妃的风格有所不同,看起来应该会比较轻松,大家要是有兴趣的话,都去收藏一下哦,谢谢,只要点一下我的名字就可以看到五了,由于这里贴文章地址无法复制,所以偶把具体地址贴在作品相关里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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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情深不寿 慧极必伤(2)

她以后该怎么办,继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愚昧者吗?不,她不要,她宁可死,宁可在冷宫过一辈子,也不要再做董鄂氏的替身,她不要!死也不要!

恍然的走出承乾宫,一边流泪一边艰难的走着,她不想再呆在那里,再看到那些画与字,那会让她更喘不过气来,蹒跚而行的清如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双阴冷如蛇的眼睛。失魂落魄的回到延禧宫,回到这个住了两年多的宫殿里面,突然觉得一切都好陌生,好陌生,这是她住过的地方吗?

清如此刻面色惨白,流泪不止的模样吓坏了一直在等待她的湘远,连声追问是怎么了,然清如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然后不停地重复说着:“冷,好冷,好冷!”

“冷?”湘远莫名其妙的重复着她说过话,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在不过是八月而已,怎么会冷呢,但是看清如浑身发抖的模样好象真的很冷,不敢怠慢,赶紧去取了炭来生火,靠着火盆,湘远都流汗了,清如还是一个劲地发抖。

她冷的不是身子,是心,火再烫也暖不了心,就在湘远一筹莫展的时候,遥遥的突然看到在某个地方有火光窜起。

在她还没确定的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嘈杂的人声还有敲锣声,全部都往那着火的地方奔去,湘远眯着眼看那越来越盛冲天而起的火光轻声道:“那边好象是承乾宫的所在,难道是承乾宫着火了?”

承乾宫着火?这五个字刺激了清如,她猛地起身往湘远看的地方望去,果然,那果然是承乾宫的所在。

人影。承乾宫,起火,这三个词在清如地慢慢恢复清明的脑海里被连了起来。她终于明白那个人影引她去承乾宫的目地了,她已经可以预见明天福临怒问起火原因时。一定会有人说曾见她去过承乾宫,能想出这么毒辣计策的,除了贞妃还会有什么人!好,好一个贞妃!

原本就已经惨白地脸此刻是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了,然而很快她就又笑起来了。也好,就让所有的人在这里做一个了断好了,反正她也不想再做替身了,贵妃?呵呵,就算让她得了皇贵妃的位置也没一丝意义了,这一切并不是她的,而是宛卿的,那个被当做董鄂氏替身地宛卿!

也许她明天会死吧,既然如此就让她在死前安排好一件事。否则就是死也不安心啊,想到这儿,清如一直失神的眼眸中逐渐有了几分神采:“湘远。今天在神武门当班的是谁?”

“啊?”湘远未想清如会突然问到这方面上去,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她轻咳了一声道:“回主子的话。是卫忠和卫武!”

清如轻声说了一句:“好!”然后她振起精神对湘远道:“你现在马上从神武门出宫,去一趟索府。叫索大人连夜入宫,卫忠卫武是我们的人,他们绝不会阻拦,你悄悄将索大人带到本宫这里来!”

湘远睁大了眼睛,不知清如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私招他人入宫是绝不允许的,万一要是让人看到了去告发的话,那绝对会害了清如的,她试探着劝道:“娘娘,这样做不合宫规,是不是等请示了皇上后再召索大人入宫,而且现在天色这么晚,索大人想必已经睡下了!清如缓缓摇头,说着湘远不理解地话:“不行,本宫已经没时间了,过了今夜就什么时间都没了,所以你一定要去,一定要带索大人入宫见本宫,至于会不会被人看到…”讽刺的笑声响起:“那已经不是本宫关心的事了,不要紧,什么都不要紧了!”

在清如地坚持下湘远无奈地离去了,而清如就静静地站在延禧宫里,遥望着远处熊熊火光,在火光的印照下,她轻轻地笑着,一切终到了完结之时!

在湘远和卫忠卫武地掩护下,索尼入宫见到了清如,然后清如遣退了所有人,单独与索尼密谈,他们整整谈了一宿,至于他们在里面谈些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只知道索尼出来地时候,本来笔挺的身子躬了起来,花白地头发亦几乎全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样。

清如送索尼走后并没有睡,反而望着黎明的天空,月亮已经落下了,星星的痕迹亦渐渐淡去,只是今天还会有太阳升起吗?如果升起,那太阳是什么样的?

“三阿哥送走了吗?”清如问着身后刚回来的小福子,此刻她光洁的手腕上已经没有了翡翠十八子手串的踪迹,就在刚才,她将那手串带在了还在甜睡的玄烨手中,她已经不需要这个了,就留给玄烨做个念想吧,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他,而玄烨可会想她这个不称职的额娘?

“回主子的话,三阿哥已经抱到了太后的慈宁宫里,主子的信奴才也向太后说了,她让奴才回来告诉你,说她答应了让您放心,奴才们抱三阿哥的时候很小心,没有吵醒他。”小福子恭谨的回答着。清如点点头,隔了很久和说道:“湘远,小福子,你们说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

她在等,在等着福临派人来抓她,如果所料没差的话应该已经有人向福临告密,将这火焚承乾宫的罪名栽到她头上,而以福临对董鄂氏的在乎,对承乾宫的在乎,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主子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来?”小福子在后面笑着说,虽然在笑,可是他与湘远的眼里都充满了担心,从昨天晚上开始主子就好象有点不对劲,也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突然好三起来,下面真的会有黄泉地府吗,真的会有奈何桥吗。那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吟姐姐和月凌她们?”还有宋陵,清如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自承乾宫回来后。她突然很想宋陵,无比的想他们曾经在扬州地日子。每一件都清晰在目。

莲子清如水,奈何宛如心!

左手慢慢握紧,在手心是一片碧绿的叶子,那是宋陵留给她的记忆,宋陵。下辈子地誓言我没有忘,一直都没有,下辈子我只许你一人,绝不再许第二人,也许很快,很快我就要来见你了清如慢慢地闭上了眼,她死心了,对福临彻底的死心了,他不是她地良人。绝不是,愚昧四年,终于醒了。就让一切在今天做个了结吧!

清如所料没差,在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常喜就领了一队的侍卫来。面色很复杂地请她到乾清宫去。

清如点点头,什么都没问就跟着常喜走了。留下湘远和小福子在宫中担心不已,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的感觉这么不详。

到了那里,她看到了脸色铁青的福临,看到担心不已地皇后,看到了贞妃,当目光瞥过贞妃时,她看到贞妃嘴角不经意留出的一丝狞笑。

她在得意吗?得意终于可以整垮自己了,为了整垮她,贞妃甚至连亲生姐姐身后留下的东西也可以烧毁,真的很狠,一点亲情都不念,又或者在她心中根本没有所谓的亲情,既然没有,那也就无从念起了。

然而突然间她又很可怜贞妃,可怜这个女人,她其实什么比谁都更穷,更空虚,因为她不止没有爱情,连亲情,友情都没有丝毫。

看到清如出现,福临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清如,脸上铁青的,神色是暴怒的:“为什么?为什么要烧承乾宫?为什么?”说到最后三个字他整个咆哮了起来,像一只被惹怒的狮子。

清如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意思在里面,坦然迎向他欲吃人地目光:“皇上你凭什么认定是我烧了承乾宫?”

福临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宫女道:“她说她曾看你在承乾宫出现过,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说,你为什么要去承乾宫,朕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进那里的吗?”

清如启唇一笑,只是眼中地神色却比福临更冷千分万分:“皇上只凭一个宫女的话就认定臣妾火烧承乾宫?呵,不错,臣妾是去过那里,但是却没有做什么火烧之事,如果你想知道到底是谁烧了承乾宫,你应该去问她!”说到她这个字时,手骤然伸起,指向贞妃。后者一脸惊惶失措地模样:“宛贵妃何出此言,臣妾昨夜一时陪伴在皇上身边,怎么可能知道承乾宫地事呢,何况那里是姐姐的遗宫,臣妾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火烧之事!”

福临很快便将目光从贞妃移开,依旧逼视着清如道:“不错,贞妃昨夜一直在朕身边,她不可能去承乾宫,更不可能做什么不该之事,你不要在这里胡乱冤枉人!”

“我冤枉她?”即便心中无爱,听得他如此相信别人还是痛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地酸楚道:“不是所有事都需要亲力亲为的,她大可以让手下的人去做,皇上,不论你信不信,我都说出这句话来:我没有烧承乾宫,真正的凶手应该是贞妃才对!”她没有再自称臣妾了,福临实在是太让她伤心。

“你还在抵赖!”福临暴怒地说出这一句,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好象随时会挥过来一样:“说!你到底去那里做什么?”

清如后退几步,在离福临稍远的地方站定,珠翠的光华映着她动人但是惨白的脸庞:“阿宛,董鄂香澜的小名叫阿宛对不对?”

“住嘴!”福临怒喝道:“不许你叫阿宛的名字!”

不,在福临的心中主要的不是怒,而是怕,没来由的怕,她知道了,她知道这个宛字真正的意思所在了!这个认知让福临打从心里害怕。

“呵呵,替身?我只是一个替身对吗,皇上?”清如的眼里充满了讽刺的笑,语气却是出三的平淡,仿佛只是在说别人一样。

福临冷哼着转过身:“不管你知道了什么,这火烧承乾宫的罪你是脱不了的,你太令朕失望了,你看似简单的一把火烧了朕最心爱的东西,如果这一次不处罚你,朕如何对得起逝去的先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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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情深不寿 慧极必伤(3)

说完这句他猛的回身坐下冲侍卫道:“宛贵妃火烧承乾宫,罪无可恕,处以杖责二十之刑,即刻行刑!”

杖责二十,这对于一个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苦的女子来说,几乎可以去掉半条命,万没想到福临这一次居然会这么狠,皇后当即便跪下了:“皇上,请您看在宛贵妃多年服侍您的情分上,免了她这次刑罚吧,臣妾相信宛贵妃绝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宽恕!”

“不是故意的?”福临不怒反笑,瞪着皇后道:“不是故意的那火又是如何烧起来的,朕知道你和宛贵妃要好,但是这个情你求不起!”这话丝毫不给皇后面子,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打清如。

清如默默地看着,没有半点要出声的意思,对她来说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打便打吧,最好一下便去了命,那她就不用再在宫中活受罪了,累了,她真的很累了,入宫四年,比以前十六年都要累,失去的都要多,现在她什么都没了,姐妹没了,赖以支撑她在宫中斗下去的理由也没了,仅只剩下一条命而已,要便拿去吧,她亦不希

常喜亦觉得福临这次责罚确实重了点,哪有宫妃当众被打的事,皮肉之苦固然难受,颜面上亦是一丝无存,然而他太清楚福临的脾气了,既然皇后都劝不了那他一个奴才也起不了做用,只能无奈的去让侍卫准备好了长凳与板子。

正当侍卫要将清如架到凳子上去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且慢!”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莫挽右手拿着一卷圣旨缓步走了进来,福临此刻正在气头上,冷冰冰地道:“你来做什么。这里没有你的事,快回去!”

“臣妾此来是为宛贵妃之事!”莫挽毫不在意福临的语气,淡然地说着。

“难道你也要为她求情?”福临胸口起伏不定的说着。贞妃若有所思地望着莫挽,想不到除了皇后以外连莫挽也跑来了为宛贵妃求情了。她还真有本事,可惜这次漏子太大,就算再来多少人为她求情,福临也不会心软的。

莫挽很肯定地点头道:“是,臣妾此来就是为宛贵妃求情。希望皇上…”

福临不想再听她说下去,直接打断道:“如果是这个地话那你就不必说了,此次朕一定要她为自己所做下的蠢事付出代价!”

“难道连这个也不行吗?”莫挽抬高了右手所执地圣旨:“这是当初皇上亲下封臣妾为妃为旨意,您说只要臣妾把这道圣旨请出来,但立即封臣妾为妃,这件事皇上您没有忘记吧?”

“不错,这是朕说的,但是与今天的事并无关系,你将它请出来做什么?”福临不解地道。

莫挽兀自一笑。..露出福临所不懂的神色,只听她好听而坚定的声音在乾清宫徐徐响起:“臣妾愿用这道封妃地旨意来抵消宛贵妃的二十下杖责之刑,还请皇上同意!”

贞妃这次着实吃惊不小。她倒确实不知莫挽手里还有这么一张牌,原来莫挽早就可以封妃了。只是她自己没这个心思罢了。现在却把这道旨意给拿了出来只为救清如,看到这。贞妃不禁有些担心了,福临会不会因此而动摇饶过清如这一回呢,不过福临接下来话让贞妃再度放了心。

“不行!一事归一事,岂能用封妃的旨来抵杖责的罪,你们谁都不用说了,今天这刑朕一定要用,否则朕如何对得起逝去的先皇后。”

真的是因为这样吗?还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他到底在怕什么,是因为清如知道了真相所以怕吗?

不,不是,他绝不承认是这个,清如对他而言,不过是香澜的替代而已,与灵襄还有妗云一样,都是替代,没有什么特别的,绝对没有!

“皇上!”皇后与莫挽双双跪在福临面前,甚至于连常喜都不顾可能会带来地责罚跪了下去。

然而一切都挽不回福临的决心,他冲已经准备好了的侍卫狠狠一挥右手道:“动刑!”

随着这句话,高举地板子落在了清如的背上,重重地,没有丝毫留情地意味在里面,就像福临对自己一样。

“啊!”随着清如痛苦的惨叫,莫挽拿在手里地圣旨亦握不稳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皇后与她跪在地上不忍去看清如受刑,唯有贞妃看的津津有味,她终于等到这一天,终于等到清如倒下,再也站不起的这天,她自然要好好欣赏,绝不能错失了去。清如的痛苦不过才刚刚开始,板子一下比一下重的落在背部与臀部,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开来一样,由于她是趴在凳子上的,所以每打一下,腹部都会重重的压在凳子上,在被打了几下后,她除了背部的痛以外,感觉到腹部似乎也开始痛了起来,这痛好象不太寻常,心慌一阵接一阵。

很快,她又感觉到两腿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流出来,温热的,暖暖的感觉,难道,难道她是有身孕了?算起来她上个月的信事确实没有来过,难道是真的?

突然,一阵比刚才更强烈百倍的心慌又袭来,仿佛有什么人要离她远去一样,而且两腿之间温热的东西一直在流,在流,不停地流。

难道是孩子?

这个认知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孩子,不,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不要再失去这第二个,强烈想要保住孩子的意念让她振起了精神,强忍着不停打在身上的痛冲福临大声道:“皇上,快停手,孩子,我有我们的孩子。不可以再打了,不然孩子会没有的!”

“孩子?”福临听到了清如的话,先是一愣。然后露出震怒地表情:“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妄图用孩子的谎言来欺骗朕。赫舍里清如,朕对你太失望了,你根本就不配用宛这个封号!”他冲那些停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侍卫道:“继续给朕打,不许停,一直到打满为止!”

福临不相信并不代表别人也不相信。皇后刚想说什么却被莫挽拉住,朝门口指指,子奴已经走到了门口,原来早在清如说出那句话地时候,她已经派子矜速去太医院请秦太医,只有太医的话才能让福临相信。

“不要!不要!”清如不停地扭动着身子,试图避过那些板子,可是孔武有力地侍卫将她牢牢按住,板子依然一下一下的打在身上。然后温热的东西留的更多更多。

“不要!皇上,求求你不要啊!”感到孩子生命的流逝,清如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求着福临,然而没用。什么都没用。任凭她如何地哭求福临都没有丝毫心软的意思。

在打到十五下的时候,流出的血终于渗出了衣服。流在板凳滴到地上,皇后惶然地指着那血道:“皇上你看,宛贵妃的下身流出血来了,她没有撒谎是,真的有孩子,皇上,求求你了,快停手,那是您的孩子,再不让他们停下,那孩子会死的,臣妾求求您!”皇后这次是真的着急了,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只求福临能让侍卫停下。

莫挽却与皇后不一样,她不仅不叩头,反而还站了起来,静声道:“皇上,您真的准备要继续打下去吗?将那孩子彻彻底底的打掉?那么臣妾可以在这里向您保证,将来您一定会后悔,一定会!”福临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一方面怕那只是清如地慌言,一方面又怕真的打掉了孩子后悔莫及,而且他看清如从板凳上滴下地血,确实不是从背上流出来地,倒像是从下腹流出来,难道真有孩子?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顿时提了起来,恐慌不停的蔓延再蔓延,直到他无法承受为止。

“住手!”终于他叫出了句话,而这个时候已经打了十八板了,清如地背后一片血肉模糊,更渗人的是,她的腹下不停有血流出,不停的流,好象要把全身的血都放光一样。

在停下责打后,她从那板凳上滚了下来,身子翻过的地上都淌满了血,皇后与莫挽将她小心的半扶起来,而此时清如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嘴里不停地叫着:“孩子…孩子…”

在清如的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玄烨,但是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然而自上一个没有之后,两年里她一直都没能怀上过,现在终于有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且看她出血的状况恐怕这个孩子凶多吉少!

福临往清如的方向跨了一步,然后又退了回来,眼中复杂万分,想看又不敢看,其实刚才在打的时候他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真的很气恼承乾宫被烧之事,认为清如辜负了他的期望。

子奴终于带着秦观来了,在来的路上秦观已经听子奴提过大概的事,现在又看到清如一身是血,当下不敢迟疑,迅速将手指搭在清如的手腕上,刚一搭上他的神色立刻就沉了下来,所有人都摒息等着他的诊断结果,连福临和贞妃也不例外,只是贞妃紧张的却是清如的孩子万一没打掉怎么办?

半晌后秦观终于收回了手,在他低垂的眼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宫中数年,他对清如帮助固然大,然后清如对他亦是善待有加,他几乎可以算是专门为清如看病的太医了,现在眼见她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如何能不愤怒。

“她到底怎么样了,孩子呢?有没有孩子?”福临着急地问着,心中不停地祈祷孩子平安无事,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秦观没有抬头看他,因为他怕自己会因忍不住怒火而冒犯这位皇帝,他垂着头低低道:“宛贵妃确实是有了孩子!”福临和皇后等人刚松了一口气,秦观接下来的话又将他们打入地狱:“但是因为过于激烈的责打,动了胎气,孩子…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