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梦眼里浮起层层叠叠的笑意：“是啊。”
她转过头，眉梢挑起，分外妖娆：“他就这样心甘情愿地给我上。”她刻意加重了“心甘情愿”这四个字。
画水拉着陈清梦的手就这样抖啊抖，抖啊抖。
少女十余载的人生观，第一次受到了这么严重的冲击。
陈清梦是当天下午就上飞机飞往美国的。
她离开的时候非常潇洒，据她说：“我已经上过许星河了，没有遗憾了。”
画水觉得她是真的潇洒。
却没想到她双眼一眯，别有深意地笑着：“画水，要不你也试试？”
画水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她一言不发。
陈清梦说：“要我说，喜欢沈放就上啊，反正就住隔壁不是？哪天晚上悄咪咪地爬上他的床，直接干了，说不定他还以为是春梦，给你来个激情四射的难忘夜晚也不一定。”
“……”
画水听不下去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基本都看过点片，再不济，小黄书也看了一点儿，但画水是真的认认真真学习的，而且也没有条件看那些东西……
陈清梦说的这些实在是太……
太羞耻了。
两个人自说自话。
画水推着她：“你走吧，你快点走吧。”
陈清梦被她推的往外走，“哎呀你害羞什么嘛。”
画水崩溃了，“你去了那边我会想你的。”
陈清梦：“我说真的，你试试嘛。”
画水：“每个月都会和你视频。”
陈清梦：“沈放那种人，你这样苦苦暗恋是没结果的，你得主动你知道吗？”
画水：“逢年过节我都会给你视频的。”
陈清梦：“乖，听我的，准没错。”
画水突然停下脚步，她瞪着陈清梦，大声道：“谁和你说我喜欢沈放的，我不喜欢沈放！一点都不喜欢！”
刚下酒店电梯的沈放，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沈放眯着眼看着远处。
突然，低低地，“呵”了一声。
第18章 建设银行
回去的路上，车厢内一片安静。
画水缩着脖子, 她舔了舔唇瓣, 小声辩驳：“我就是和陈清梦开玩笑来着……”
沈放无所谓地应了声：“我知道。”
那你既然知道了, 为什么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你知道个啥？
你什么都不知道。
画水陷于两难之中。
她到底要说什么，承认喜欢？——不可能！！！！！！
说不喜欢？——他会不会把她从车窗里“biu”的一下扔出去啊？
左想右想, 画水最后选择闭嘴。
万言万当, 不如一默。
古人都这么说了, 沉默好，还是闭嘴比较好。
不过幸好一路上, 沈放也没再追究后续。
画水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当天晚上临睡前, 他敲开自己的门, 站在门外笑的不怀好意。
画水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怎怎怎么了？”
沈放微微一笑：“别忘了, 明天早上六点跑步。”
画水惊了, 她结结巴巴地：“我没答应你！”
沈放：“你也没拒绝。”
画水苦着脸求饶，“沈放哥哥。”
沈放老神在在地“哎”了声儿，“叫爸爸都没用。”
画水要哭了, “那叫爷爷有用吗？”
“……”
沈放一口气呛住，等缓过来之后，他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面前穿着兔子睡衣的画水。
小姑娘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白白嫩嫩的, 头发乱糟糟的, 应该是在床上滚了一圈，被自己敲门的动作闹醒就爬起来的, 一双清澈干净的鹿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眼里泛着盈盈的波光。
就这样, 头发乱的跟小乞丐似的模样，沈放都觉得可爱死了。
哪哪儿都可爱。
沈放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几幅不堪的画面。
他突然靠在墙边，伸手盖住双眼，遮住眼底的狼狈。
……妈的，最近火气有点儿大啊。
画水一无所知，好奇地问他：“你怎么了？”
沈放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明早六点，你要是不起来，我直接把你从床上扔下去。”
画水万分惊恐地看着他。
几秒之后，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小白兔恼羞成怒，狠狠地把门关上。
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隔天一早，画水凭借着强悍的生物钟，愣是在六点前起床了。
其实头天晚上她是真不想起的，她平生最恨的事就是跑步了，哪怕是和她最喜欢的沈放一起跑步，也不行。
谁说暗恋会给人无限的力量的？
那个人一定没有跑过十公里。
沈放起的也挺早，打开房门之后，想去隔壁房间叫醒画水来着，结果没想到隔壁房间的房门敞开着，晨光大片大片地铺在地板上，房间明亮。
哟，小姑娘起的还挺早。
昨晚还一副不想和他一起跑步的样子，今天起的比他都早。
女生啊，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诚实的很嘛。
沈放心里想的还挺美，下楼的时候都轻飘飘的，结果一到楼下，就看到画水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
她穿了套白色的运动服，半个身子躺在沙发上，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右手撑着下巴，左手在地面滑啦着，声音也蔫儿吧唧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大早上要起来跑步？”
沈放：“……”
是他想多了，她确实不想跑步。
早上六点，大院里就出现了惊奇的一幕，众人纷纷感叹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怎么沈大少爷边上还跟了个女娃？
而且他脾气还非常好的边跑边说：“怎么跑那么慢？”
有知情人说，“那个女娃是沈家收留着的那个吧？沈大少爷那时候是怎么说这女娃来着？”
陆程安刚好过来接梁亦封，车开到训练场就看到这幅场景，他缓缓地停下车，听到边上人在讨论沈放的事儿，双眼一眯，看着不远处沈放和画水并排跑着。速度很慢，不像是跑步，倒像是走路。
陆程安降下车窗，回答刚才那人问的问题，说：“沈大少爷那个时候说，——关我屁事。”他甚至还模仿来沈放的散漫拽傲。
见是陆程安来了，大家伙亲切地叫了声“程安哥”。
陆程安笑着应下。
他坐在驾驶座上，等到沈放跑过来，朝沈放喊了声儿：“少爷！！！今儿个早朝这么热闹呢！！！”
沈放：“……”
他差点崴脚。
沈放拍了拍画水的肩，“你接着跑，我过去有事。”
画水恹恹地点点头，接着用小短腿慢吞吞地跑去。
沈放跑到陆程安这儿来。
陆程安眼神示意大家伙，等到沈放到了之后，他突然啪啪地拍了拍手，众人十分有默契地站好身子，站成一排，看着来人，齐声喊道：“少爷早上好！少爷暑假快乐！！！”
还没跑远的画水：“……”
沈放太阳穴直跳：“……”
都是一群什么非主流杀马特？
陆程安拖腔拖掉地说：“少爷今儿个兴致这么高，还找人一起晨跑啊？”
沈放一脚踢在陆程安新买的车的车门上，“好好说话！”他朝其他人抬了抬下巴，“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
众人：“少爷再见！少爷辛苦了！祝少爷天天开心！”
要论骚，整个大院的人都骚不过沈放。
好比这个时候，沈放就已经恢复往日的慵懒神色，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情看着那堆人，边点头边说：“好的，我会开心的，也祝你们好人一生平安。”
“……”
陆程安：“。”
他不想和这个骚货在一起了。
陆程安发动着车子准备离开。
沈放手伸进去，扯着方向盘，“走什么？”
陆程安：“哎松手。”
沈放：“大早上的跑到我们这儿来干嘛？闲的无聊看我大早上遛小白兔？二哥，您这什么情趣。”
陆程安噗嗤笑了出来，“你这是遛小白兔还是遛乌龟啊，要论情趣谁有你沈大少爷有情趣呢。”
沈放不太开心他的说法：“乌龟？”
陆程安：“不是吗？”
他朝那边慢吞吞往前挪的画水抬了抬下巴。
顺着视线看过去，画水有气无力地绕着训练场跑，短裤下露出一截小腿，白皙纤细，两条腿慢吞吞、慢吞吞地迈开步子。
确实像只乌龟。
沈放的心里是赞成这种说法的，但依然不爽，“我自己个儿养的，是兔子还是王八我不知道吗？我心里没数吗？要你屁话多！我说是兔子就是兔子！”
说完，他还觉得不解气，伸手用力地按了按喇叭。
刚跑到这边来的画水被这突如其来的刺耳声音吓得浑身一颤，脚步踉跄。
陆程安忍不住笑了。
沈放看到，也忍不住笑了。
笑完之后，陆程安赞同道：“行吧，受惊的小兔子，挺符合的。”
沈放抬了抬下巴，不无得意道：“都说了是只兔子，现在信了吧。”
“信了信了。”
当然，沈放没那么过分，真让画水这个运动障碍的人跑十公里，他意思意思让画水跑了五圈也就过了。
虽然只跑了几圈，但也跑了半个小时。
沈放都钦佩她：“我跑五公里半小时，你跑五圈半小时，你是真的强悍。”
画水哪里听不出他语气里的嘲讽呢，她脸红不已，声音软软的：“那我真的不擅长跑步嘛。”
沈放：“那你擅长什么？”
画水脑袋又往下垂了点，她左右想想，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擅长的。擅长学习算吗？可是在他面前，这样的回答太班门弄斧了。
沈放看到她连耳朵根子都发红了，挑眉一笑，语气恶劣道：“你说，你是不是擅长脸红啊？”
画水啊了声。
她抬起头，双眼雾蒙蒙地注视着沈放。
反应过来之后，脸红的更过分了。
脸上灼热滚烫，像是刚才跑了五圈之后的后遗症。
但热度不退反增，画水不用摸都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脸红的要命，尤其是在他说了那句话之后。
沈放忍笑着接着逗她：“除了脸红还会别的吗？”
画水茫然地又啊了声。
她眨了眨眼，不知所以地看着他。
沈放“啧”了声儿，“撒娇呐？”
画水摇头，小声辩驳：“我不是，我没有……”
沈放自顾自的接着说：“撒娇也挺擅长的嘛。”
画水是真没有，她就对着他眨了眨眼，怎么就是撒娇了呢？谁是用眼神撒娇的？
沈放说：“以后无聊的时候，撒个娇怎么样？”
“……”
画水撇嘴：“我是你养的小宠物吗？”
沈放故作惊讶：“难道不是吗？”
他竖着食指和中指，“我养了两年的小白兔，两年，整整两年！”
画水用双眼瞪他，“我不是小白兔，而且……而且……”她眼神飘忽不定，左右张望。
而且什么叫你养的呀……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沈放好奇她后面要说的内容，“而且什么？”
一番挣扎之后，画水难以启齿地开口，“你才没有养我。”声音小小的，又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
沈放脸上揣着笑，“你这是用完了就扔是吧？我没养你？你想想看，哪次我回家，没来学校接你放学？我在家的时候，哪次不是我叫的外卖？还有，上次你来生理期，是我背你回家的吧。”
画水听不下去了，“你别说了。”
她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