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水眨了眨眼，“什么？”
陈倩倩晃了晃手机，“学长把你的身份证号发过来了。”
画水凑近一看，沈放何止是发了她的身份证号啊，他把她的身份证都拍过来了，那张身份证还是画水初中时候拍的，头发全部扎在脑后，露出光滑的脑门，而且拍照的时候天色暗淡稀薄，照片上的自己，皮肤都偏黄偏黑。
丑的窒息。
画水都无法面对。
陈倩倩说：“这是你什么时候的啊？看上去好小啊，虽然现在也很小，像个高中生。”
画水：“……”
我哪里像高中生哦？
言遇恰好走过来，不满地瞪了陈倩倩一眼，纠正道：“是初中生。”
画水气鼓鼓地，“哪里像哦？”
言遇说：“身高。”
画水瘪了一点。
陈倩倩补充：“娃娃脸。”
画水又瘪了一点。
画水死气沉沉地趴在桌子上看着专业书，又听到陈倩倩问她：“画水，你不是本地人呀？我一直以为你是本地人来着。”
画水嘟囔着：“不是啊。”
突然又响起一阵爆笑，“你老家叫啥？——画水村？这什么呀？”
画水打了个哈欠，她懒洋洋地说：“因为爸爸懒得取名了，所以就随便取名了。”
言遇吃惊道：“这也太随便了吧！”
一旁的刘晴和陈倩倩瞪了她一眼，言遇立马改口：“这个名字好啊，这名字也太好听了吧？让我想起那句诗，’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简直完美！”
画水：“……”
陈倩倩小声嘟囔：“姐妹，您这舔狗舔的也太称职了吧？”
刘晴面无表情：“姐妹给个群号，有钱一起赚。”
“……”
没一会儿，画水的手机就响了。
她从书柜里翻出手机，来电人是秦沁。
画水赶忙接起电话，乖巧地喊：“秦阿姨。”
秦沁温柔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画水啊，我听沈放说你十一要去外面玩儿？”
画水说没有，“我不是答应您了嘛，十一回家陪您。”
秦沁却拒绝了，“你陪我干嘛呀，你好好地在外边儿玩，别回家了，回家多麻烦啊，多一双筷子要洗，多浪费水啊！”
画水：“？”
阿姨，大院好像不收水费的……
秦沁顿了顿，又十分体贴地说：“听说你和沈放还有你们室友去苍岩山玩儿是吗，那儿还挺好玩的，你们就在那里多玩玩啊，出去玩，要大气一点，对了，钱够吗？去外面玩要带多少钱啊，三千块钱够不够的呀？我待会往你卡里打点钱啊，出去玩，一定要开心点，知道吗？”
画水结结巴巴地说：“有钱，阿姨，我有钱的。”
秦沁每个月给画水五千的生活费，南城是一线城市，物价较高，但即便如此，五千一个月的生活费，在同龄人当中也是佼佼了。
原本秦沁是打算给画水一个月一万的，因为沈放每个月有一万块钱的生活费，她不能厚此薄彼啊，得一视同仁，结果画水听到那个数字的时候震惊了，她表示一千就够了。
秦沁觉得不行，“女孩子不能没有钱的！我和你说，有钱才是王道，你有钱了，那些条件一般的男孩子就不敢追你了！我这是在给你筛选掉一堆劣质产品。”
画水：“……”
反正她无论如何都说不过秦沁。
后来还是沈放出来说的，“你给她搞的那么特殊干什么？她是去读书的，不是去花钱的，少给我折腾。”
秦沁怒目圆瞪：“我这是折腾吗？我不能时时刻刻给她撑腰，我得给她钱让她腰杆挺直！而且你少给我在这装，你每个月何止一万？沈大少爷？嗯？”
沈放非常无力：“我去的地方和她去的地方一样吗？”
沈大少爷酒肉朋友也是一堆的，每天不是这个酒吧，就是那个会所，哪儿嗨就去哪儿，虽然他对喝酒没什么兴趣，对大长腿和大胸也没什么兴趣，但是维持一些人际还是必要的。
沈放扯了扯嘴角，说：“普通学生一个月就两三千，您看着给吧，别把她搞的那么特殊，让她看上去就很有钱的样子干什么？本来看着就很蠢，结果你给她那么多钱，一副又蠢又有钱的样子，是让那些男生来骗吗？”
画水：“……”
我同意让你人身攻击我了嘛？
秦沁想想也对，她拍安定桌，说：“那就少一点，给五千吧。”
画水挠了挠头发：“……”
这可真是少了好多点啊。
画水其实很想说给一千吧，她一千真的够用了，但是对上秦沁和沈放的眼神的时候，她就自动自发地闭嘴了。
她总觉得自己再说，又是一万。
行吧！五千！！！
五千勉强够用了！！！
对的！！！
我省吃俭用肯定够了！！！
我不觉得多！！！
可是九月月底，画水的银行卡里，还有四千三百块钱……
画水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好用的，就吃饭、买水果，嘴馋的时候买点零食，她不怎么买衣服，家里的衣服实在是太多了，秦沁每次逛街都会给她买衣服，塞得她两个衣柜都满满当当的，画水那天无聊数了数，每天穿一套，一个月都能不重样的。
所以她是真的没地方用钱。
挂了电话之后，不到五分钟，画水的手机短信音乐就响了起来。
画水打开，看到刚发来的消息：
——您尾号0175卡9月28日17:15收入10000元，余额14298元。
画水：“……”
秦阿姨是真的一如既往的坚持富养原则啊……
蓦地，手心里的手机又叮咚响了声。
短信刷新了一下。
画水瞪大了眼，
——您尾号0175卡9月28日17:16收入10000元，余额24298元。
画水：“？”
这什么啊？
画水懵了。
手机立马响起，是沈放。
画水接起电话，慢吞吞地说了声：“喂。”
沈放听到她有气无力的声音，愣了下，“不开心？”
画水说：“没有。”
沈放：“可我听你的声音，感觉不是很好的样子。”
画水心想，不是感觉不好，而是感觉很奇妙，一秒暴富的感觉太……太难以言说了。
画水垂了垂眼眸，问他：“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啊？”
沈放说：“我给你的卡了转了一万块钱，看到了吗？”
画水的心里登时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别人给自己转的，心里惴惴不安的，“不过，你为什么给我转钱啊？”
沈放笑了笑，他换了个姿势坐着，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手机，眼梢挑起，露出一副极其散漫的笑来：“不是说国庆出去玩儿嘛，给你打点钱。”
“可是阿姨已经给我打钱了啊……”画水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我把钱还给你，好不好？”
“——不好！”沈放脸色骤变，“你别用我妈的，用我给你的钱。”
画水：“？”
她踟蹰着，“你的钱，不是阿姨的钱吗？”
沈放叼着烟，吐字有点儿含糊不清，但画水倒是听的一清二楚的了，“我早就没往家里拿钱了，这是我自己的钱，你给我拿着，给我拿好了，知道没？”
画水歪了歪头：“你的钱？”
沈放：“啊。”
画水这才想起来，他从大一开始，就已经在商界涉猎了。
画水嘟囔着：“可我这个月的生活费还剩好多，”似乎是怕他不信，画水补充，“真的好多，好多好多，四千多呢！”
沈放无所谓道：“就这么点钱，够什么用？”
他把烟头掐在烟灰缸里，倏地坐直身子，一双大长腿大大咧咧地放在桌子上，嗓音低哑，音色醇厚，道：“我给你的钱，就拿着，反正我赚那么多钱，就是为了你来花的，知道没？”
画水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她支支吾吾地：“你说什么垃圾话呢！”
然后，“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隔壁的陈倩倩察觉到不对，连忙问她：“怎么了，你阿姨不让你和我们出去玩吗？”
画水用手背捂着脸，摇了摇头，声音软绵绵的，“没，你帮我订一下票，我把钱给你。”
陈倩倩说不用了，“沈放学长已经把全寝的来回路费都包了！”
画水：“……”
陈倩倩抱着手机感叹道：“画水，我是坚定的学长党！”
寝室的人听到过陈清梦和画水视频通话，也知道了陈洲的存在，开学初的时候，寝室的人站派明显。
陈倩倩和言遇站在沈放这边。
而刘晴觉得沈放太高调，她站在保送少年陈洲那边。
刘晴皱了皱眉，从书里抬起头来，“我是坚定的保送少年党！”
“……”
第33章 农业银行
出发去苍岩山的当天早上, 画水和寝室三个人拉着行李箱从寝室楼下上来，一路上四个小姑娘说说笑笑的, 到了校门口的时候, 突然停下来脚步。
摆满了许多早点摊子的校门, 有人提着行李箱, 一只手拿着烟漫不经心地抽着, 眼尾冷冷地扫了过来，注视到她们之后，眼梢挑起丝丝点点的笑意来。
他把烟掐灭，扔在附近的垃圾桶里。
然后，懒洋洋地朝这边伸了伸手。
画水听到身边陈倩倩朝气蓬勃的一声：“学长好！”
画水：“？？？”
陈倩倩忙拉着画水的手走到沈放的面前，她边走边说, “学长昨晚也买了车票和我们一起过去, 你忘了吗？”
画水没有任何的记忆，“你和我说过吗？”
陈倩倩一脸单纯的眨了眨眼, “没有嘛？”
画水向另外两个人求证。
言遇十分有默契的说：“昨晚说了的呀，大概是晚上十点的样子吧。”
刘晴非常抱歉的表示：“我是养生党，每晚九点睡的，你懂的。”
到了沈放面前，沈放自然而然地接过画水的行李箱。
他身上还带着很浅很浅的烟草味, 垂眸看向画水, 声音懒洋洋的, “怎么, 不愿意和我一起？”
画水慢吞吞地抬头, 什么也没说。
沈放啧了声，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十分悲伤的表示，“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不去了，行吧？”
画水心里有一点点的不忍心。
他看着有那么点难过。
虽然是演的。
但确实，她还是有点点的不忍心。
沈放陷入演技不能自拔：“那我走了。”
“谁能想到，别人国庆出去玩，而我国庆要待在家里无聊的面对着天花板呢？”
“没关系的，我还是挺坚强的。”
画水听的头大，这个演技，确实有点过了。
为了避免更夸张的话出来，她及时拉住他的衣角，妥协道：“一起去，一起去。”
沈放眼里闪过得逞的笑：“真的？”
画水忙不迭点头：“真的。”
到了苍岩山景区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因为正逢假期，景区人满为患，几个人都不想去人挤人，于是决定在景区里的酒店待一会儿。
酒店倒是早就定好了的，四个人两间房。
沈放自己也订了间房，就在画水她们隔壁。
到了酒店之后，画水洗了个澡，见大家都拿着手机打游戏，她就躺在床上睡觉了，临睡前和一个房间的陈倩倩说：“待会要是出去玩，你别忘了叫我哦。”
陈倩倩做了个ok的手势。
画水没想到她这一觉直接从天亮睡到了天黑。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另外一张床边的床灯亮着。
她打着哈欠翻了个身，视线还有点雾蒙蒙的感觉，看所有东西都隔了层滤镜似的。
画水伸手，在床头边摸索着自己的手机。
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画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还有点儿鼻音，听上去跟撒娇似的：“好晚了哦，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呢？”
她嘟囔完，又把头埋在枕头里。
还是好困，好困好困的。
话音落下，头上就落下一只温热的手，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响起：“终于醒了？嗯？”
画水陡然觉得不对。
她抬起头，正对上沈放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就坐在她床边，双腿盘着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只手机，手机发出幽暗的光。他一边带了耳机，一边没带，见她仰起头，一副呆滞模样，他说：“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