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你就是那个坏人,而我是被你捆绑的妙龄女子。”

妙、龄、女、子?!

谈今天想说,对不起,对着你这张脸,我真的下不去手啊啊啊!

围观群众们忍笑忍得脸都涨红了。

吴非拼命用眼神暗示,谈今天决定豁出去了。

他上前一步,搂住吴非,欲行轻薄之事,小蛇机器人将头部的位置对准了他,犄角动了动,似乎在判断是什么情况,他的手摸上了吴非胸口,小蛇依然只是蓄势待发状态,还没有什么行动。

直到吴非剧烈地扭动身体挣扎起来:“救命啊!”

小蛇立即进入攻击状态,一跃而起跳到谈今天后背,他只觉得脑中一道白光闪过,然后,就失去意识,软软地倒了下去。

镜头里只剩下吴非一个人:“你们没看错,如果感知到危险还未消除,小蛇机器人就会变身为电击棒,快狠准,一招制敌!”

介绍完小蛇的各个功能后,吴非宣布:“成品可能要三个月后再上市,不过,即日起,正式接受预订,欢迎有需要的朋友们购买。”

到这里是不是该结束了?

侯舸给他比了个手势,吴非会意:“哦对了,开会时我们老板说了,将从小蛇机器人所获的全部利润中抽取百分之八十,用于金银县灾区的重建工作。”

“好了,这次视频就到这里吧,再见。”

吴非赶紧关掉了摄像头。

陈笑疑惑道:“老谈怎么还躺在地上?”

吴非露出一脸大事不好的表情,侯舸瞪大眼睛:“不会真的被电晕了吧?”

是的。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谈今天抬到休息室的沙发上,还好电击不会危及人的生命危险,他两个小时后就醒过来了,追着吴非满实验室暴打。

闹得鸡飞狗跳。

吴非的视频发到微博上,也掀起了不小的回响,大部分翘首以盼的粉丝纷纷表示已经预订好了,期待成品。

“天啦噜,涨姿势了。小小的身体,藏着大大的能量!”

“我就知道它没那么简单,原来还是防狼利器啊!”

“粉色电击棒,简直萌出一脸血,买买买,吃土也要买好吗!”

有些评论重点偏了——

“视频里的小哥哥有点帅哦,单眼皮,白白净净的,是我喜欢的类型。小哥哥还单身吗?”

“我觉得这个小哥哥表现得略显浮夸,倒是他那位同事,绝了,尤其是被电击后的反应,演得就跟真的一样!”

“这演技确实很刚,被电的小哥哥长得也帅,真不考虑进军演艺圈吗?”

……

吴非坐在电脑前,不厚道地笑了。

陈笑也笑得很欢乐:“我们要不要也去找几个营销号帮忙打打广告之类的?”

“这个倒不用。”吴非有绝对的自信,“产品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微博页面一刷新,发现视频浏览量骤升,他看了一会儿,用力一拍桌,连着说了好几个卧槽,声音都变调了:“你们猜谁帮忙转发了?!”

“谁?”

“国家媒体的官博!”

“影后木鹤!”

“还有微博大V,一闪一闪小星星!”

一个官方,一个影后,一个大网红,分别代表的是三个领域的强大号召力。

官博可能是本着正能量宣传的目的,可影后和大网红呢,实验室没给她们钱打广告啊,想不通……

“妈呀,视频上热搜了!”

随着热度不断上升,评论里也开始出现阴阳怪气的声音。

“找影后和网红花了不少钱吧,能捞得回本吗?”

书敏是我女神呀:“回不回本另说,这算不算是发灾难财?吃相真难看!”

有粉丝看不下去,回怼:

“我心甘情愿买的,花你口袋里的钱了?杠精!”

“楼上是瞎了还是聋了?视频的最后不是说会捐大部分利润帮助灾区重建吗?人家老板能这么慷慨,就说明不是奔着钱去的,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书敏是我女神呀:“才捐百分之八十,怎么不全部捐掉呢,这样才能表示诚心不是吗?”

“快闭上你的臭嘴吧,别再给你家主子招黑了!还嫌她不够黑吗?顺便科普一下,书敏,十八线龙套女演员,靠陪睡上位,就是前段时间深陷‘诈捐门’的那位。”

“原来你主子诈捐哟,亏你还有脸出来上蹿下跳。人家捐出去的可是真金白银,你主子是空口套好名声,结果反倒把自己套进去了,这吃相不更难看?”

“书敏是我女神呀”灰溜溜地消失了,评论区恢复平静。

有了三个大V的宣传,加上小蛇机器人先前累积的好感度,预售的消息发出去后,雪花般的订单从全国各地涌来,市场部加班加点,灯光彻夜不灭。

吴非同样熬了个通宵,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发红的眼去茶水间打热水时,刚好撞见市场部的冷艳部长艾书进来了,笑着打了声招呼,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模样,他后背不禁一凉,装好水就麻利地滚蛋了。

就这样,吴非在坑了侯舫后,又把市场部的全体人员拉入了新一轮无休止的加班中,成功地拉满了仇恨值。

另一边,霍斯衍也忙里偷闲地筹备求婚事宜。

他找了周逢玉当参谋。

“戒指准备好了吗?”

霍斯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盒:“嗯。”

远在夏威夷的周逢玉远程指导:“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浪漫,要有仪式感,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钻戒和玫瑰花是必不可少的,还要穿正装,深情告白后,单膝下跪,另外,准备好摄影机把整个过程拍下来……”

又问,“确定什么时候求婚了吗?”

“还没。”

“我看看。”

周逢玉查了日历:“明天日子好!诸事皆宜。”再查过天气,拍板定案,“就定明天吧!”

“天气预报说A市明天有雪。今年的第一场雪耶!不是有这么个浪漫说法吗,初雪绽放的那一天,和相恋的人一起慢慢走在街上,走在雪里,一直走到白头。”

“从此以后,陪你看遍余生的每一场冬季飞雪。”

“在这么美好又有意义的日子里收到求婚,你老婆一定会终身难忘的吧。”

霍斯衍犹豫着:“明天真的会下雪?”

周逢玉:“这就要看天气预报准不准了。”

似乎不怎么准。

次日,霍斯衍无心处理公事,总忍不住不时地往落地窗外看,谁成想从早上等到傍晚,也没等来一片雪花。

天色擦黑了,淼淼来找他一起下班:“外面好像下雪了。”

闻言,霍斯衍把签字笔一丢,猛地站了起来,桌上的一叠文件被带歪,他也顾不上管了,隔着布料摸了摸外套口袋里的小盒子,悬了一天的心略略落下一半。

他走过去牵起淼淼的手:“有一份重要文件落在盛安公馆那边了,你陪我回去拿。”

淼淼不疑有他:“好啊。”

“你的手怎么潮潮的?”难道出汗了?没理由啊,办公室的温度也没高到能出汗的地步,何况外面还那么冷。

“没事。”霍斯衍笑了笑,“走吧。”

他们乘电梯来到一楼,出门后,寒风扑面而来,一片小小的雪花也飘到霍斯衍脸上,冰凉冰凉的,他的心却是一片火热,脚步加快,迫不及待地。

真恨不得,现在就跪下去——

淼淼,你嫁给我吧。

第69章 第六十九句

进电梯后,是霍斯衍按的楼层,淼淼也没注意,到了才知道是一楼,他继续往前走,走得很快,她也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听到他在喃喃自语:“真的下雪了。”

那双深邃黑眸在灯光映衬下,熠熠生辉,仿佛折叠了小片的星空进去,乍一看,原来细细密密全是遮不住的笑意,淼淼不知道为什么下雪会让他这么开心,毕竟他平时鲜少对外物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她的心也跟着欢喜起来:“是啊,A市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喜欢吗?”

女孩子歪着头看他,面容娇俏而鲜妍,笑得眉眼弯弯,梨窝浅浅,红唇微翘,展现出最适合亲吻的弧度:“嗯,喜欢!”

霍斯衍喉结耸动,艰难地克制住想亲她的冲动,淼淼搂住他手臂,靠得更近:“我们不开车去吗?”

柳絮般的雪花轻盈飞舞着,落入他和她的发间。

霍斯衍停下脚步,神色似有些懊恼:“我忘了。”

淼淼心里浮现一种异样的感觉,可又具体说不上来:“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开车。”

“一起去吧。”

几分钟后,白色奥迪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淼淼目视前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车往右拐个弯,稳稳地汇入主干道的车流中。

正值晚高峰,路上车流如织。

这条路格外笔直,一眼望不到头,两旁站着挺拔的路灯,仿佛一条通向天边的灯河,而缓缓挪动的各式车子,则如叶叶扁舟,谁也不知谁的终点,只在这初雪的夜色中短暂相逢,便各自散去。

十字路口,红灯亮着。

淼淼踩下刹车,顺便拉了手刹:“还记得吗?”她偏头看向坐在副驾一路安静无声的男人,“第一次我送你回盛安公馆,不认识路,是你给我口头导航的。”

当然记得。

“那晚我到家没多久,就收到你的信息,内容是今晚月色很美。”她仰头叹气,“我当时好傻,真的跑出去看月亮了。”

霍斯衍想象着那画面,抵唇微微失笑:“好看吗?”

淼淼回忆着,对上他温柔的眸光,笑吟吟地说:“是一轮上弦月,很美。”

她站在月光下,一点点地红了眼眶。

这么美好的你,看似近在眼前,实际上却远在天边,永远无法被我拥有。

那种无能为力的怅惘和遗憾,清晰如昨,淼淼的心轻轻地疼了一下,笑容越发明媚。

如果这只是幻梦一场,请让她不要再醒来吧,这里有亲爱的家人,有他,也有她。即便身体被困在沉睡中,可她活在自己想要的生活里。

一切都很好。

绿灯了,薄雪轻扑在挡风玻璃上。

淼淼启动车子,开过红绿灯,正要提速,对向的车开了远光,霎时间眼前一片白茫茫,情急之下她按了喇叭,只见那车和她的车隔着护栏飞驰而过,也不减速、不开转向灯就猛地变道,直接将另一辆车撞停在路边。

淼淼看得心惊肉跳,唏嘘不已,希望那辆车上的人不要出什么事才好,遇到这种情况真的是太倒霉了。

霍斯衍猜测:“应该是酒驾了。”

淼淼点头:“可能性很大。”

因为大二时出过一场很严重的车祸,每次出门,爸妈都会叮嘱她注意开车安全,可现实是,就算自己再怎么小心翼翼,有时也提防不了像这样的无妄之灾。

对向的车流慢了下来,蜗牛似的蠕动,开出近千米后,竟完全停滞不动了,淼淼这边的路倒是很顺畅,一个小时后就抵达了盛安公馆,这次她直接把车开进了别墅的地下停车场。

淼淼熄火,解开安全带,见他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脸上表情还是气定神闲的,只是,手虚握成拳,又松开,似乎在……紧张?

“阿衍?”

霍斯衍被唤回神,轻咳一声,推门下车。

开门,进屋。

“要换鞋吗?”

“不用,直接进来吧。”

淼淼是第一次进他家,简洁大气的装修风格,黑白灰呈现出自然的过渡和融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性冷淡风?应该是有安排钟点工过来打扫,地板家具和窗户都一派干净。

“先坐,等我一会儿。”

霍斯衍上楼去了,淼淼坐不住,四处参观,走了一圈,发觉这栋屋子确实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可太大太空荡了,几乎没有一丝生活气息,她从窗外看出去,只有孤灯、落雪和枯黄的草地,如果是她家,那里应该要有花有树有秋千的啊。

十分钟过去了,霍斯衍还没从楼上下来,淼淼正琢磨着要不要上去看看,就听到他的声音:“淼淼,上来一下。”

她应了声“好”,沿着弧形的原木楼梯走到二楼:“文件是找不……”

剩下的话全吞了回去。

惊喜、激动、难以置信等复杂情绪交织,潮水似的涌来,淼淼双手捂着嘴,禁不住地心花怒放,清澈眸底深处也有一朵朵的绚烂花开,她目光沁满了柔情,一眨不眨地看着,一身黑色正装,打着领带的霍斯衍缓缓朝自己走来,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帧帧地从她眼前过一遍,心里再过一遍,这珍贵的一幕,不舍得错过哪怕一秒。

她的心从怦然到悸动到跳动如雷,连耳朵里都是振聋发聩的心跳声。

霍斯衍的心也跳得很急,鼓点般砸着胸腔,之前在脑中反复演练过的告白话语一个字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去,找到她的手,握住,仿佛怕她逃掉,握得很紧,声音微微发颤:“淼淼,你愿意嫁给我吗?”

生于亲情浅薄的霍家,自幼便被教导,“情”是这世上最廉价最脆弱的东西,身为继承人,更不能有情,不能有软肋,他原来以为按着家族期待所划定的轨迹走下去,会结婚、也会生子,却要孤独终老。

生性温和,没有野心的父亲因为执着要和母亲相爱相守而被剔除出继承人之列,付出的代价是,将唯一的儿子拱手让出,让他去走自己原本要走的路,这是无奈之选,唯有如此,一家三口才能卑微相守。

然而,即便让步到极限,即便他们已是合法夫妻,可他母亲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霍家的承认。

十八岁那年,他父亲做了人生中最勇敢最反叛的一件事,带着妻子和儿子逃离霍家,那段东躲西藏的日子,回忆起来只剩幸福温馨,可事实并没有那么乐观,爷爷态度强硬步步紧逼,也有某些人暗中谋划着斩草除根,后来是父亲不惜以死相逼,才得以彻底与霍家决裂。

从黑夜走向黎明,还未来得及喘息,随着母亲因病去世,这个小家又散了,他和父亲一个在美国,另一个定居挪威,一年只见一次。

在情感的世界里,他一直在漫无目的地漂泊,直到遇见淼淼,才结束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一颗心,终于找到了归宿。

霍斯衍虔诚地在她手背上落下轻吻:“我想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和你在一起,无论晨昏朝暮,一抬头就能看到你近在咫尺。”

就算不得不去远行,也知道家里,还有一盏温暖的灯火在等候。

如果你不在身边,那么,日升月落,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于我便再没有了意义。

“我想和你有个家,再生两个孩子……”

淼淼已是泪流满面,朦胧的视野中,时光仿佛交错,那个她永远只能仰望和追逐的清俊少年,眨眼间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跪在她身前,恳求她,给他一个家。

“我想过了,只有和你缔结婚姻关系,我才能真正感到安心。”

“淼淼。”霍斯衍低声喊她名字,握着她的手按到心口,抬头,专注而深情地看着她,“我这里很小,只装得下你一个人。”

他极少说这么露骨的情话,耳根和面颊都泛红了:“你愿意在里面合情合理合法且永久性定居吗?”

声线压得更低,几乎是在诱惑她了:“淼淼,你愿意嫁给我吗?”

淼淼又哭又笑,哽咽着,雀跃欢欣着,点头:“我愿意!”

霍斯衍那紧绷的身体线条一松,将钻戒轻轻推入她无名指,起身,抱住她,低头亲了下去。

情投意合,如胶似漆,亲密无间。

旁边运作中的摄影机把求婚的整个过程记录了下来,这唯美至极的瞬间也被收了进去。

深吻结束,平复喘息。

淼淼这才发现摄影机的存在,也留意到客厅桌上用粉色玫瑰摆了一个巨大的心形,旁边还燃着一对香氛蜡烛:“这些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今天上午。”

想起他听到下雪时的反应:“初雪求婚,是周逢玉出的主意?”

霍斯衍没否认:“嗯。”

淼淼在他下巴上亲一口:“我好喜欢哦。”

他轻啄她嘴唇,贴着问:“喜欢什么?”

“你呀。”她搂着他脖子,主动邀吻。

怎么亲都不觉得腻味。

浪漫过后,现实问题也来了,他们都还没吃饭,冰箱里也空空如也,懒得冒着寒风再回产业园,所以只能叫外卖了。

淼淼电话订餐时,那边的工作人员再三确认:“请问是燕江区华亭路的盛安公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