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檬眼睛一亮:“是的,她叫尤琪!”

苏维然:“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宁檬斩钉截铁:“她必须是仙女啊!”

苏维然点点头。他记得尤琪长什么样,圆脸大眼睛,挺漂亮的,但要说成是仙女其实还不至于。

他又问宁檬:“那你觉得许思恬长得怎么样?”

宁檬给足了肯定:“非常漂亮了!但可能她在减肥吧?脸都削下去了。要是她的脸再圆一点,应该能美得感天动地的。”

至此,苏维然在心里有了确切定论。

他明白宁檬为什么总觉得自己长得丑了——她的审美全然被她奶奶带跑偏了。

宁檬先给石英打了个电话请假,说一个熟人要带她去看一个文化公司融资的项目。在说了这个熟人所在公司的名字以及熟人的职务后,石英欣然准了假,并告诉宁檬:好好和苏总相处,多向苏总学习,改天如果苏总方便可以邀请到公司来坐一坐。

收线以后宁檬有点小感慨。小姑娘们所处的世界看脸,她这个老姑娘所处的世界看的都是头衔。

苏维然说的文化公司很巧也在东方广场,从小南国走过去没有几步路,很快就到了。路上苏维然把文化公司的BP(商业计划书)发到宁檬微信上,宁檬一边乘电梯一边一目十行飞快地扫重点。

看得太认真,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她也没察觉。是苏维然轻轻捏住了她胳膊肘把她带下的电梯。

苏维然就这么一路领着低头看BP的宁檬走到文化公司门口。

等宁檬收起手机,一抬头间,就看到苏维然正侧着头看她,嘴角淡淡地上翘着。

宁檬被他看得忽然有点想要退后一步把自己缩起来。虽然她的宏图大志之一是日后走到哪里都要成为人们眼中闪光的焦点;可现在,她还很菜,菜菜的她没有底气没有自信。

这会儿的她还很心虚自己成为了别人视线里的全部内容,她觉得自己还没有足够底气去承接这样一份全然的关注。

苏维然替她的心虚解了围,找了个话题打破尴尬,问她计划书看完了吗。宁檬赶紧说:“大致过完一遍了。”

苏维然微笑着说:“刚才好像看到你上学时候闷头钻研数学题的样子。真好啊,那时候。”

苏维然话尾里突现的感慨沧桑让宁檬一时语塞,内心原本平滑的表面上,也荡漾起了几缕多愁善感的小褶皱。

那时候。

充满遗憾的那时候。

谁也回不去了的那时候。

谁都无法回头重做选择的那时候。

从文化公司里出来,苏维然直接请宁檬到W座外的星巴克喝咖啡。边喝他边问:“你觉得这家公司怎么样?”

宁檬犹豫了一秒钟,最后决定实话实说:“……不是特别理想。”

苏维然问她原因。

宁檬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这家公司最大的资本就是号称自己手里有很多大ip,未来主要收益也是根据这些ip的后续开发估算的。但问题是,这些ip有好几部都是涉嫌抄袭的,且这些涉嫌抄袭的ip都被这家公司列为了重点开发项目。他们可能看重的是网上被抄袭话题炒起来的热度,但假如原作者准备好切实证据起诉抄袭者要求赔偿,那这几个ip其实都是有风险的。”

苏维然沉吟了一下,问:“原作者索赔的话,不是只针对抄袭的作者吗?开发影视的公司一般不会受到牵连吧。”

宁檬说:“除非影视公司能保证电影电视剧中没有用到被抄袭者的任何一句台词,否则一旦剧拍好了,被人爆出抄袭来,要么别播,想播的话就得改配音,但这样会造成说话和口型对不上的现象,观众会对此非常反感的,肯不肯买单还不一定。”

苏维然手指搭在咖啡杯沿敲了敲:“但也说不定会因为这些反感而带来天然的热度,对不对?”

这问题让宁檬有点噎。这噎住的感觉像小时候明知道老师讲错了答案却不敢直接告诉他,怕他失了面子。老师在她心里是神圣的,她不忍心看到老师失了面子。

宁檬在心里组装着合适的措词,不想自己的回答顶触到苏维然的面子:“这样说从逻辑上看倒也不算错,但这种负面的热度,还是不要了吧……有时候法律不审判的东西,道德会审判,用这种违背道德涉嫌抄袭的项目赚钱,是不是有点太,嗯……唯利是图了呢?”

苏维然点点头:“你说得对,这种负面热度炒得好还行,炒得不好确实会引火烧身。不过宁檬,有句话我想告诉你,在资本市场,大家的最终目的都是赚钱,所以唯利是图并不是错。”

宁檬被苏维然教育得语塞起来,她感觉有一肚子的话要反驳却又无从说起。她感觉对阳光下优雅品着咖啡的学长有种淡淡的失落和伤怀。她感觉资本市场把当年的亮眼少年笼罩得有了灰暗的影子,让他从谦谦学子苏学长变成了认为唯利是图是没有错的资本大鳄苏总。

在这种淡淡的伤怀中,宁檬做了最后一搏:“反正学长,如果是我,这个公司我不会投。”

宁檬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又遇到了陆既明。

但这次好像不是恰巧,看起来倒像是他专门在等她。

因为她一出电梯陆既明就迎了上来。

宁檬被他冲过来的无形气流冲得想往后仰。

“你跟苏维然很熟吗?”陆既明迎上来就问,一点铺垫都没有,也不管自己丢来的话题带不带尖儿扎不扎人。

针对如此突如其来的问题,宁檬只好也不假思索地回复一句:“关你什么事?”

她转身打算走到自己家门口开门,陆既明迅疾地一伸胳膊,手掌啪地撑在墙壁上,准确完美地挡住了宁檬去路。

宁檬有些错愕,不知道自己遭遇的是否是传说中的壁咚。

她一边从陆既明胳膊底下无障碍地钻过去一边想,这应该不是壁咚,壁咚的必要组成部分还有一堵充满男性荷尔蒙的随时要挤压过来的胸膛。不像陆既明这个傻缺,架条胳膊拦路都不知道根据被拦对象身高把胳膊放低点。

宁檬穿过一堵叫陆既明的不争气的墙后去开门。

那堵不争气的墙愣了愣后,愤然转身,趁着未被成功拦截对象正埋头找钥匙,赶紧说:“我是妖魔鬼怪吗你这么躲着我?别忘了中午饭我请的,饭一吃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宁檬差点一头栽进自己包里。

她真服了这一位了!

她转身,耐心地,问:“那么陆总,请问您打听我和苏维然的关系有什么用意呢?问清之后您是想给他介绍对象还是给我介绍对象?”

陆既明嗤的一声:“你想得美!”顿了顿,“你替他想得也挺美!”然后说,“你要是跟你这个学长一般熟,那也就无所谓了,你自己能有成年人该有的冷静判断。但你要是跟你这个学长非常熟,那你自己得多长个心眼。我跟他接触过几次,觉得他胆子挺大的,什么都敢投,要是有什么项目叫着你一起投的话,你先评估好了投资风险再说吧。”

陆既明说完这番话转身就回了自己家门口,啪啪啪啪按了几下直接进了屋,一副觉得自己特别帅的样子砰一下关了门。

宁檬一边奇怪他这回居然没有了开锁障碍症,一边默默地想着,他给她讲的这番话,算不算得上是番忠告。

没多久后,宁檬就听说苏维然还是拍板投资了那家文化公司。

这之后苏维然就买了台车,不是特别贵,但也不便宜,是台猎豹。

宁檬可以想到的是,这车一定出自于文化公司给予苏维然肯投资他们的回报的一部分。

宁檬现在已经能够很淡定地接受返点给好处这个事实,不再大惊小怪了。她想通了。自己是否要这样做,另说。但别人这样做了,也不能就指着人家鼻子说人有错。现在到淘宝买个皮搋子老板都会在给评了五分好评后返点两元现金呢。

只是她隐隐觉得,资本市场让她当年阳光灿烂的学长,真的变了好多。

她未来也会变成这样吗?

宁檬打了个哆嗦。她发现自己心里是抗拒的。

晚上下班挤地铁的时候,宁檬收到一条信息,她看完立刻忍不住惊喜地大叫了一声,吓得人挤人膀贴膀的地铁里立马给她让出一圈小空间以容纳她很可能会发生的发疯。

信息是尤琪发来的:阿檬,你明天就能看到我了呦!

宁檬开心得特别想哭。

她的小仙女回来了!

第29章 尤琪回来了

宁檬是在第二天半夜直接把尤琪从机场拐回家的。

何岳峦?那时这个人在宁檬眼里是约等于不存在的。

宁檬帮尤琪拖着一箱随身用的行李拉着她往出租车那边跑, 两个人一边跑一边一起嘻嘻哈哈地回头看何岳峦,那样子与其说告别不如说在气人。

何岳峦无奈又有点宠地笑一笑,对她们嘱咐了一句:“看路!”然后他告诉尤琪, 他今晚去住酒店。

一上了出租车宁檬就控制不住了, 嘴巴像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她见到尤琪后的喜悦简直溢于言表。尤琪也一样, 开心得话都说不溜,就知道附和宁檬的话哈哈傻笑, 不管宁檬究竟在说什么。

宁檬问尤琪回来后住哪,尤琪说她和何岳峦已经在双井富力城租好了房子。

宁檬问什么时候租好的?谁给你租的?怎么也没找我帮忙啊?不开心!

尤琪立刻说因为你最近工作很忙啊,我想看你成才嘛,怎么能拿琐事烦你呢?老何一朋友就住双井那片儿, 所以就让他朋友帮忙了。

宁檬还是有点不乐意:“下回这种事必须放着我来!你不拿琐事烦我去烦了别人我会失落伤心的好不好啊?好像把我格在你的生活外变得格外见外啊!”

宁檬说到最后都有点委屈了。尤琪连忙道歉。有时候以自我主观意识去为朋友考虑,的确是疏远了友情的一种客气。

两人一路兴奋地进了电梯, 嘻嘻哈哈地小声打闹。

出电梯那一瞬,她们像上学时那样一起闹着往外挤,互相磕磕碰碰不让对方顺顺溜溜地先出去。

后来是尤琪挤赢了,先出去了, 回头看着宁檬眼镜都挤歪在脸上, 忍不住哈哈直笑。声控灯灭了又被她笑亮起来, 完全不需要在暗灭之间额外补一个跺脚。

宁檬赶紧竖手指嘘了一声:“姑奶奶,半夜了,小声点!”她指了指对门,“这屋住的这位可矫情着呢,吵醒了出来吼你!”

尤琪用她的浓眉大眼飞了个白眼, 美女做这样的动作,诙谐程度是普通人的十倍。这回轮到宁檬忍不住哈哈地乐出了声。

两个人的欢笑声被对门一记开门加一记低吼戛然切断:“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宁檬和尤琪一起循声往对门望。

宁檬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镶嵌在对门门框里一脸愤怒的陆既明,谨慎开口:“恕我直言啊陆总,您这身衬衫西裤怎么看都不像已经躺下睡了……”

所以熬夜能手您这是蹭机会出来吼一声耍个便宜脾气吧?蹭吃蹭喝见得多了,这种蹭发脾气的,宁檬觉得她这辈子也就得从陆既明这长见识了。

陆既明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身装束,再抬起头来时,坚持生气,绝对不怂:“睡觉非得穿睡衣吗?谁规定的!”他瞄了眼尤琪,瞪了瞪,再瞄回宁檬,瞪得更凶一点,“小点声儿!”

下完这个命令他缩了回去砰一声关了门。

尤琪一脸莫名其妙,小声而愤慨地说:“这人谁啊?有毛病吧!你跟这么神经病的人住对面不得遭罪死!真白瞎那副好长相了。”

宁檬一脸已经习惯了的波澜不惊:“别理他,跟他家发大米似的,谁都吃他家大米长大的,都欠他一样!”

宁檬开了门领着尤琪进了屋。为了不吵醒其他租户,两个人一路猫着腰踮着脚进了宁檬房间。

一进去她们就扑倒在床上,在滚来滚去中拉起了彻夜长谈的架势。

宁檬先问尤琪,回国后打算干什么,不会甘心天天窝在家相夫教子吧。

尤琪切一声,表明自己两只手浸染的是艺术,不是洗碗水——她在国外进修了美术,现在不仅痴迷于自己画画,还痴迷于各种看别人的画,她告诉宁檬,以后不管有什么画展,都要告诉她,她有展必去。

宁檬对此咂舌:“你这兴趣是刚培养的吧?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呢!唉,有男人宠着的大美女就是好,怎么过日子都叫仙不叫作。”换她自己这么过日子试试?没两天就得被爹妈揪着耳朵说作死。

宁檬问尤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尤琪一副不太经心的样子:“万一怀孕了就结,不怀孕我就继续享受单身身份。”

宁檬不太理解尤琪搞了艺术之后变得有点艺术家那种叫人捉摸不透的脑回路:“我以为你们俩回了国就能领证了呢!”

尤琪连连摆手说:“你这就不懂了,婚姻终究是道枷锁,领了证就是上了锁,暂时不上锁这是我作为艺术人士最后的洒脱!”

宁檬说了声“屁!”以表示不苟同这个说法。

其实他们领不领证的,都没什么区别了。还洒脱……

“何岳峦也由着你?”宁檬不可思议地发问,“太惯着你了吧!”

尤琪笑成一朵花:“他以前是管不了我,现在是管不了我加顾不上管我。哎呀他最近那个忙啊,忙得都快不知道自己是男的女的了。我开心死了,他忙起来简直太好,我简直重获自由!”

宁檬:“…………………………”

宁檬觉得她的小仙女闺蜜被何岳峦宠得不食人间疾苦,仿佛还是那个刚出校园的小姑娘一样,任性得鲜活,叫人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担心。

聊了一会,尤琪话锋一转,有点神秘兮兮的样子,告诉宁檬:“关于苏学长,我托老何打听了,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啊!”

尤琪跟说书似的卖关子等着宁檬问她怎么辛酸泪了。可是宁檬就不问。

尤琪:“不问不憋得慌吗?”

宁檬:“我不问,你憋得慌。”

尤琪:“……”

看着尤琪憋得眼珠都瞪大了,宁檬哈哈笑起来。

她决定行个善先不憋死这刚从海外归来的友人,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苏维然可没有何岳峦那么好的运气,漂亮女友能一直陪在身边?”

尤琪一下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还那么鸡贼?这你都能猜到!你等等,不是苏维然已经都告诉你了吧?”

宁檬晃着头笑,笑容假到她自己都难受:“他怎么会跟我讲这个呢?是我猜到的。一个人如果还拥有一份他所享受的爱情,怎么可能只字不提?不提就是说,已经没有了。他不会主动去没有这段感情,他那么爱学姐,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就是学姐甩了他。”

尤琪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宁檬的猜测。

苏维然和他的女神一起出国没多久,就被女神甩掉了。女神抵挡不住一个已经移民当地的国内某省首富家二儿子的追求,给苏维然留下一句和着泪说的“我爱你但我不忍心看你为了我吃苦”之后,就泪奔着和二儿子跑了。

尤琪说:“这件事对苏学长打击非常非常大,他颓废了一阵后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卯着劲地干,用五年时间奋斗出了别人得用十年才能达到的成绩和地位。”

虽然已经大约猜到几分,但听到尤琪的具体描述时,宁檬还是觉得无限唏嘘:“他当年多爱他女朋友啊,连保研都放弃了,他可怎么受得了。”

尤琪在一旁噗嗤一声乐了:“瞧把你给心疼的!那你当年又是多么爱他啊,现在不也冷静地用第三视角旁观着呢么。”

宁檬没搭这句的腔,她的思路已经掉进别的频道上。

“你刚刚说学长他像换了一个人是吗?”宁檬叹着气,“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呢。”

宁檬告诉尤琪,单苏维然手上戴的那块表,就有八十多万。

“那天一起吃饭看表的时候我发现的,震慑死我了,他以前上学的时候多朴素啊,现在把六环一套房子首付天天戴胳膊上呢。我在我原来那极品老板身边待久了,也见过些好东西,我看学长那一身行头从头到脚也都差不了。还有,”宁檬顿了顿,咬咬嘴唇措了下词,接着说,“学长投了一家我建议他不要投的文化公司,并且对我说,在资本市场赚钱不是错。”

其实宁檬后来找到了这句听起来对得冠冕堂皇对得正义大气的话的漏洞。在资本市场想赚钱是没有错,但赚钱的方法如果有问题,那就是错了。

而意识不到自己赚钱方法是错的,那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宁檬很想知道苏维然是否意识得到他赚钱的方法,其实是错的。

尤琪听到这也跟着唏嘘起来:“可怜的学长,被女人所伤之后给刺激到了。”

宁檬想了想,觉得苏维然严格来说不是被女人所伤——他是被钱所伤。

而他被钱所伤之后,开始报复钱。他大把地赚钱,然后大把地花钱。他以为他在玩钱,可在宁檬看来,他再这样下去很危险,他会被钱玩。

她正想得有点出神时,被尤琪突来的一句话勾回了魂。

“怎么样,现在他单身你也单身,有没有想去抚平他内心伤痛的冲动?”尤琪挤眉弄眼地问。

宁檬往床上四仰八叉一躺:“算了吧,他颜控,专挑女神级别的爱。我不行,我长得又不好看。”

尤琪生拉硬拽把宁檬从床上扯起来,像在拉扯一截有弹性的肉虫子一样,把充满抵抗情绪的人一路拉扯到镜子前,再把她的眼镜一摘刘海一捋:“我说你对自己的长相,是不是有什么错误认知啊?你特码还不好看?你是我最羡慕的巴掌小脸啊!!”

宁檬从镜子和尤琪之间挣脱,把眼镜抢回来戴上:“得了吧,别安慰我了,我这副寡相脸,好看个屁,没福气的。”

尤琪:“……………………”她不想跟她说话了。

这酸爽感觉就跟每天听一个八十斤的人叨逼叨我又胖了一样,简直是尤琪听了想砍人!

宁檬和尤琪聊天聊了大半宿,天快亮了她才抓紧时间睡了两小时。

两小时后,宁檬被闹钟吵醒,她咬着牙坚强地爬起来准备上班。看到一旁尤琪抱着她的胳膊什么仙气都没有了睡得像猪一样香甜,她觉得很不愤,生生把她晃醒了告诉她一句:你接着睡,我去上班了哈!

尤琪直接吼着把一个枕头摔在她脸上。

出了门,好巧不巧的——或者宁檬觉得该说成是好死不死的,她又双叒叕遇到了陆既明。

他简直比眼下北京冬日的雾霾还无处不在阴魂不散。

一起等电梯的时候,陆既明又欠嗖嗖地过来没话找话。

“昨晚跟你一起疯疯癫癫那女的,谁啊?”

宁檬以一个“关您什么事”的眼神回馈了问话者,又以假惺惺的礼貌真实实的不耐烦回答:“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