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已是冷冷一笑开了口,“来人,将展超带上来!另外,派人去搜查苏桑的房间,看看有没有王五口中所说的胭脂盒?”

苏月呼吸一滞,搜查她的房间?

胭脂盒还放在她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面呢绮!

到时证据确凿,她便无可辩驳了是吗?

心中急切又憋屈,她想说话,可是被点了穴的她动也不能动,说也不能说,而边上的商慕炎也丝毫没有想解开她穴道的意思。

这也让她更加肯定了一点,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想让她替慕容侯顶罪笄。

心,一寸一寸的凉。

小腹处传来一丝幽幽的坠痛。

这厢,展超已经来到堂前,亦是对着景帝跪下。

对于展超,景帝并不陌生,此人曾救过他一命,他还御封此人为四品带刀捕快,唯一一个进宫可不卸兵器之人。

所以,便也直接开门见山,“展超,王五所言可否属实?”

展超眼梢轻抬,睨了一眼一动不动立于自己身前的那抹背影,眸色一痛,极为艰难地点了点头,“是,昨日我的确跟师爷说过这些!”

啊!

全场唏嘘!

如果说王五一人之词可能是诬陷,如今展超也这么说,而且无论朝中重臣,还是各府王爷对展超的秉性大都有所了解,就是那种刚正不会撒谎之人。

他如果说是,那便一定是是了。

而此时,搜查苏月房间的几个禁卫也回来了,没有一丝意外的带回了那枚胭脂盒。

“如今,苏桑,你还有什么话说?”

景帝冷冷地睇着苏月,眸色如刀,恨不得将她凌迟。

苏月微微苦笑。

自己办案多年,如今的形式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人证物证俱全,她坐实了这个罪名,是么。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明明不是….

她想替自己申辩,她想说,那胭脂盒不是她的,却无法开口。

头不能动,只能轻轻转动着眸光,她努力看向身侧的男人。

她站着,他跪着,艰难地斜睨过去,只能看到他刀削的轮廓和俊美的侧脸。

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他一直目光平视,她想他能侧首看她一眼。

她想问他一些问题,即使不能说,她要用眼神问他。

可是没有,他一直没有回头!

小腹下的坠痛感越来越甚。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等着景帝宣旨判罪,景帝忽然沉声开口:“你是哪个王爷的人?”

众人一怔,这才想起这件案子的根源,对啊,是因为死者掌握了一个王爷的秘密,所以才被人杀人灭口的。

那么苏桑是替谁办事?

大家的好奇心又都被提了起来。

见苏月半天不语,景帝方才想起她被点了穴,抬手,刚想授意太子商慕仁去替她解了,却蓦地听到男人低沉笃定的声音自堂中响起。

“她是儿臣的人!”

所有人一震,包括景帝,也包括苏月。

景帝更是垂了手,转眸望向说话之人,眸中神色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和难以相信,“你的?”

商慕炎点头,“是!方才儿臣就说了,她是儿臣的女人!”

众人怔了怔,景帝脸色微微一凝。

这‘是他的女人’跟‘是他的人’还是有区别的吧?

苏月也顿时明了他突然说这话的意思,心中悲苦更甚。

为何早不出声晚不出声,偏生在景帝准备让人解开她的穴道的时候出声?

其实,就是想制止,对吧?

而且,说她是他的女人,也并不能代表她的幕后之人就是他,而且,一直以来,在众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能有什么秘密可言?

可是,可是,如果再不解开她的穴道,如果再不解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前方,景帝又冷声道:“既然如此,那苏桑犯案,你也逃不了干系。”

商慕炎不以为然地一笑,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蓦地听到身后展超一声惊呼,“苏师爷——”

对,惊呼,带着颤抖的恐惧。

所有人都循声望过去。

商慕炎心尖一抖,本能地扭过头,就看到身边女子脸色煞白、大汗淋漓的样子。

而她的视线此刻正凝落在他的脸上,虽然不能动,她斜睨的动作很吃力,她却依旧死死地望定他,可见,她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

四目相撞,他呼吸一滞。

而让他彻彻底底不能呼吸的却是女人脚下地面上的一泓殷红。

是血!

是从女人裤管上滴落下来的血…

怎么会有血?

经血?

不是!

啊!

商慕炎蓦地意识过来什么,脸色大变,腾身而起,长臂一捞,一手将她揽住,一手快速解了她身上的穴道。

长时间的穴位被封住,骤然一通,苏月有些支持不住,身子一软,喉中更是禁不住“咳咳”地咳嗽了起来。

倒在男人怀里之前,她看到男人惊痛不堪的眸。

“你怎么不跟本王说?”

商慕炎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抖。

他伸手,想要探上她的脉搏,却是被她嫌恶地挥开,他再探,她便摇摇欲坠地从他怀里站起,伸出双手,用尽全力地推开他的身子,自己则是踉跄着退了两步,强自稳住。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住,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瞪着他,他亦凝着她。

两人的眸子都染上一抹猩红,如同映入深秋迟暮的晚霞,浓墨重彩。

只不过,她的满满都是恨,而他的却是各种复杂的情绪,惊痛、慌乱、无措,还绞着一股滔天.怒意。

怒?

苏月轻轻笑,谁怒?

将视线掠开,她缓缓垂眸,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只听得商慕炎忽然一声怒吼,自己的身子再次被他抱入怀里。

小腹还在痛,她恨自己体虚无力,而他的手臂将她裹得死紧,她便也不再挣扎。

男人低头,几乎咬着她的耳垂,恶狠狠的声音响起,“若不想孩子有事,你最好消停点!”

末了,就感觉到他抱着她飞快地往外走。

“站住!”

身后,景帝厉声大喝。

众人大骇,皆是被这两人的举措和景帝震怒的样子吓住。

也是,这公堂之上,圣驾面前,案子还没有审完,而且其中一人还是元凶,这一对男女要做什么?

这还无法无天了不成?

可,商慕炎的步子只是微微一滞,却依旧不停,快步往门口而去。

所有人惊错!

太子商慕仁眸光一动,已是怒喝出声,“八弟,在父皇面前如此放肆,你是不想活了吗?”

五王爷商慕毅心中一惊,这太子分明是提醒。

果然,景帝脸色黑沉,冷声吩咐道:“来人!将二人给朕拿下!”

兵器出鞘的声音,一排禁卫拦在了门口。

商慕炎不得不顿住脚步,他紧紧抿着唇,冷冷地扫了一眼一堵墙似的拦在前面的禁卫,又垂眸看了看怀中女子,女子双眸轻轻阖着,秀眉皱在了一起,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抱着女子,他蓦地转过身,望向远处高坐上的帝王。

因为光影的关系,又隔得有些远,看不到帝王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赤金龙袍的胸口,一条飞龙栩栩如生、似要腾空而起。

商慕炎眸色猩红,根根血丝毕现,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她的腹中怀着儿臣的孩子!可是,就要没了…”

————————————

今天端午,素子晚上要和亲戚去外面聚餐,所以先发一章三千字,第二更等回来再码,会很晚,孩纸们莫等,可以明天看,么么么,端午节快乐~

谢谢【an】闪亮亮的钻石~~谢谢【狮子的忧伤】亲、【开心小嘟】亲、【素篱流年】亲、【小痴痴670244】亲、【千奈】亲的荷包~~

谢谢【tardis】亲的花花~~谢谢【xiufen477】亲的月票~~

抽了,凌晨到今天这段时间的鲜花月票道具都看不到了,所以,素子没法列名感谢,等系统恢复再谢过孩纸们。

【141】躺着别动

更新时间:2013-6-12 23:48:39 本章字数:3025

商慕炎眸色猩红,根根血丝毕现,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她的腹中怀着儿臣的孩子!可是,就要没了…”

众人一怔之下,全数看向门口的男人。

外面正是清晨,阳光极好,浅橘色的晨曦斜铺进来,打在门槛边的男人身上。

将胜雪的白衣染成一抹淡黄,将头顶青丝镀上苍茫。

众人都怔住,都看着他,一瞬不瞬纡。

包括景帝。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儿子这般模样,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痞气和不恭,他第一次从他的眸子里看到这么多情绪的沉淀,愤怒、伤恸、慌乱….

他明明一字一顿,明明咬牙切齿,可他的声音依旧在抖,特别是最后四个字,就要没了,沙哑破碎得仿佛承载了千年的风魄和苍凉腩。

那一刻,他的心里竟是微微被震撼。

可是,他是天子,而他即使是他的儿子,却是代罪之身,他怀里的女人是杀人元凶,更重要的是,他们怎能在他一个天子面前如此放肆嚣张?

他是天,他是王!

他们怎么敢?!

微抿了唇,他没有吭声。

商慕炎见他半天不响,又转身作势就要往外走。

门口的禁卫没有得到明确的放行命令自是不敢轻易放人!

“让是不让?”商慕炎沉声开口,话音未落,他已是只手托着女人,另一只手则是快如闪电地夺过离他最近的一个禁卫手中的长剑。

当他手持长剑,森冷的剑尖直指禁卫的面门时,众人大骇。

太子商慕仁快速看了一眼三王爷商慕展,商慕展会意,眸光一敛,厉声喝道:“八弟,你这是要谋反吗?”

五王爷商慕毅再次眉心一拧,先前是太子老二,现在是老三,分明落井下石,恨不得他们的父皇立即下诛杀令。

心中略一沉吟,他起身离席,来到堂前对着景帝一跪,“父皇,不管怎么样,苏桑腹中是八弟的骨肉,是父皇的孙儿,大人有罪,孩子是无辜的,看苏桑已经在出血,如果不及时救治,怕是真如八弟所讲,就要没了,相信父皇也不愿意看到吧?请父皇看在,那也是皇家血脉上,先让八弟带她去救治,案子可以稍后再审,罪也可以等等再定。”

景帝沉眸,还未开口,商慕炎却是骤然回过头来,冷冷地笑,“五哥,你做什么要求情?皇家血脉又怎样?曾经四哥的孩子难道不是皇家血脉吗?还不是这样生生被流掉!”

景帝身子一晃,显然被戳到了痛处。

商慕炎眸光微闪,又转回头用剑指着面前的禁卫,“都给本王滚开!”

禁卫们心中骇然,却也不敢妄自决断,征询的目光看向高坐上的景帝,景帝面色晦暗地朝他们挥了挥衣袖。

众人便退至一边,“当啷”一声,商慕炎扔掉手中长剑,疾步如飞,朝苏月的厢房而去。

衣发翻飞间,他听到身后景帝威严沉冷的声音传过来。

“今日案子暂时停审,待苏桑身子稳定重新开堂!在这期间,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六扇门。”

“高盛,去太医院宣个太医和医女来六扇门!”

“禁卫听令,时刻守着八王爷和苏桑,他们是重犯,也不得让他们踏出六扇门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商慕炎微微冷笑。

****************************

将女子轻轻平放在床上,商慕炎迫不及待地探上她的脉搏。

果然是喜脉!

果然是!

虽然刚才通过她下身流血的情况以及她的举措,他已经知晓她是有了孩子,可是,此刻,如此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探到那脉搏,他还是禁不住心魂俱震,只觉得一颗心就如同她突突而跳的脉动,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她有孩子了!

他们的孩子!

他的第一个孩子!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那种复杂到极致,也凌乱到极致的心情。

对现在的他来说,有孩子并非好事,特别是她的孩子,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他是商慕寒的时候,他和她欢好后,他让张安送去避子汤。

而后来在殇州,他发现,她的体寒宫寒程度已经严重到几乎不能受孕。

所以,再后来商慕炎和她的几次欢爱,他都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

他以为她不会怀孕!

他有恃无恐是吗?

直到方才看到那抹殷红自她的腿下流出来,他真切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恐慌。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这个孩子他要!

他要他们的孩子!

也就是到那一刻,他才忽然怀疑起自己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的真正动机来。

是真的以为她不会怀.孕吗?是真的有恃无恐吗?

不,应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