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婢女自我介绍,一个春红,一个柳绿,要是换做寻常,苏月肯定笑喷出来,这名字…

只是今日,她没有这样的心情。

不过,看这两个婢女的眉眼倒是跟四王府的碧玉琳琅有几分相像,所以,莫名,她就觉得亲近不少。

商慕炎仔细跟两个婢女交代了一番,就离开了。

苏月仔细打量了一遍倚月苑,发现,这苑虽小,却甚是别致,院中种有各种花草,还有一方小池塘、一个小凉亭,厢房内也是家具一应俱全、物件器具虽称不上奢华,但件件都是独具匠心,彰显主人品位。

梳妆台、试衣镜、沐浴屏风,楠木雕花大床,粉色帷幔轻垂,分明就是专门给女人住的地方。

是慕容侯,哦,不对,是那个女人住的地方吗?

这般想着,她便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倚月苑以前的主人是谁?”

春红柳绿摇头,“没有主人,以前是座荒苑,还是不久前,八爷让人修葺的,还取了个别致的名字,倚月苑…”

苏月一怔,倚月苑?!

倚月!

难道是为了她?

后又一想,只觉得自己可笑。

怎么可能?

那曾经四王府她住的地方还叫望月小筑呢,还不是带了一个月字,结果呢?

“主子,夜已经很深了,奴婢伺候你沐浴吧!”

春红提了木桶去取热水,柳绿拉开衣橱取出衣袍。

苏月这才发现,衣橱里挂满了衣衫,寝衣、中衣、外袍、各式各样、甚至连肚兜裘裤都有,不过,清一色的都是她喜欢的素色。

她便又站在橱柜前,久久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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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的赐婚圣旨下得很快,掖庭监看日子的速度也很快。

翌日清晨,圣旨就到了八王府,说明日便是黄道吉日,可大婚。

一直到苏月穿着大红嫁衣,坐在铜镜前,喜娘给她梳妆的时候,她还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短短数月时间,她竟是嫁了两次,对方还都是王爷。

所不同的是,第一次嫁的是最受宠的王爷,这一次嫁的是最不受待见的王爷。

还记得那时,四王府大火,景帝一声令下,工部在短短三日,便建了一座气势恢宏的新府邸出来。

而且她大婚那日,虽然新郎商慕寒姗姗来迟,但是,丝毫不影响那场婚礼的盛况。

红绸铺天盖地、喜乐连绵不绝,景帝亲临主婚,太子公主、各府王爷悉数到场,文武百官齐贺、那时,连六扇门门主慕容侯也被请到了现场。

可是今日,没有高朋满座,没有喜乐喧天,景帝也没有来,太子王爷们都没来,所以文武百官自是都有眼力劲的,更不会来。

哦,有两个来了,一个九公主商慕晴,一个五王爷商慕毅。

四王爷商慕寒本跟八王爷商慕炎交情不错,但此次不知何故,人也没有亲自前来,只是让四王府的管家送来了丰厚贺礼。

在一串鞭炮声中,苏月被喜娘牵着进了前厅。

虽然盖着喜帕,视线婆娑,但是,还是可以勉强识人辨物。

她看到偌大的大厅中,只有三人,九公主商慕晴、五王爷商慕毅、以及新郎商慕炎。

见她出来,商慕晴欢呼:“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苏月微微一怔,只有这两个人来,她方才已经听春红柳绿说了,所以也并不震惊,她为之一怔的是,刚刚看到两人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那日在殇州,马球比赛时,分组时的情景。

当时,这两人就是专门主动前来跟四王爷商慕寒一组,然后,赢了比赛以后,又大方地不要灵珠,给了商慕寒。

当时,她以为这两人是商慕寒的人,现在,看样子,跟商慕炎似乎也走得挺近。

没来得及多想,手背一热,她的手已教男人的大掌裹住。

隔着喜帕,她轻轻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红衣,似火红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勾勒得俊逸挺拔,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头顶发髻用大红发带束起,脑后墨发轻垂,那俊美的样子真真无法比拟。

他亦是看着她,笑容和煦地看着她,他忽然倾身,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苏月,这次委屈你了。”

商慕炎的话就顿在那里,其实,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还有下半句的。

没有人知道他的下半句是什么。

当然,他也不会讲,至少,此时不会。

苏月怔了怔,在他那句话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什么叫这次?难道有上次不成?或者说,难道还有下次不成?

另外,委屈这个词….

什么叫委屈?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没有盛大的排场不是委屈,没有高朋满座不是委屈,没有人祝福也不是委屈,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真心的两手握!

就如同此刻他们一般。

只是,他们缺少一样重要的东西——真心。

她有,他没有!

或者说,他有,只是不是对她。

这般想着,可不正是应了委屈那词。

微微抿了唇,她未响,边上喜娘开始唱诺,“一拜天地——”

她便由商慕炎牵带着一一走完所有的程序。

他们的洞房依旧是她的倚月苑。

当商慕炎带着酒气出现在倚月苑的时候,苏月微微皱了眉。

按部就班,揭盖头,没有一丝惊喜。

男人的眸光自始至终都肆无忌惮地凝落在她的脸上,绝美薄削的唇轻勾着一抹弧度,说不出的邪肆魅惑。

她看到他冠玉一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潮红,漆黑如墨的深瞳里染上几许迷离,她知道,今夜,他喝得有些多了。

外面传闻,八王爷花天酒地、灯红酒绿,但是,她知道,那仅仅是传闻。

相反,其实他很自律,印象中,没怎么见他喝酒,即使喝,也从未喝醉过,连现在这样微醺的样子也都没有过。

她不知道,他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难过,高兴他终于好好地控制了她这颗棋子,还是难过他的第一个洞房花烛没有给他最爱的女人?

反正,她知道,他有很激烈的情绪,不然,也不会这样,就跟商慕晴和商慕毅两人喝也能喝成这个样子。

喜娘端了合卺酒上来,他一手端起一杯,让喜娘下去,也屏退了春红柳绿,将手中杯盏递了一个给她。

在苏月准备伸手接过的时候,他又缩了回去,他说,“不行,你腹中有孩子,不宜吃酒,就让为夫一并代劳了。”

然后,他仰脖将两杯酒饮尽,在手中空杯盏被他“当啷”一声掷于地上之后,他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苏月…”

他的手臂将她箍得死紧,下颚抵在她的肩窝处,氤氲酒气喷薄在她耳畔的肌肤上,黯哑低沉的声音流泻。

“苏月….”

他叫着她,像是醉呓,又像是自言自语。

那样子,那声音,让苏月心尖一抖,微微有些恐慌起来。

她怕两人这样的相处。

“商慕炎…”

她亦是唤着他,她想他放开她,或者陪着她好好地说说话,却在侧首看向他的时候,被他趁势吻住。

他的唇滚烫柔软,带着氤氲的酒香,起先只是轻轻亲吻,很快就转为炽烈,他甚至低吼一声,将她推倒在软絮上,倾身将她压在身下。

吻,越发肆意。

大手探进她的喜袍,挤进她的肚兜,握住她一侧的胸脯,揉捏。

那带着薄茧微砺的触感刺激着她的感官,她在他身下颤.栗着,也不知是不是他肆无忌惮地将自己口中的酒气渡到她嘴里的缘故,她竟觉得她也有些微醉的感觉。

明明她恨他,恼他,想要推开他,却失了抵御的力气。

他的吻从她的唇上离开,一路往下,耳畔、颈脖,她听到他粗噶了呼吸。

她感觉到他的大手从她的肌肤上抽了出来,开始迫不及待地解着她的袍子。

她惊慌失措,连忙伸手将他正动作着的手握住,他一怔,轻轻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俯瞰着她,黑眸中有暗火,有炽烈。

她知道,他已情动。

“商慕炎,别…”

她失神地望进他炙热的眸里,说出来的话竟跟他的一样沙哑低沉。

桌案上的红烛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斜铺在床边粉色的帐幔上。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才从她的身上下来,侧身躺在她旁边,将她抱进怀里,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不动。

苏月错愕,想翻过身来看他,却被他沉声一斥,“不想让我碰你,你最好现在别动!”

苏月一惊,吓得就僵硬了身子。

耳畔一声低笑,似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商慕炎…”

“睡吧,保证不碰你!”

“可是…”

“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难道你还想将我赶出去不成?”

苏月怔了怔,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几日,他好像在她面前,都自称我,而不是本王,不过,她也没有想太多,而是就两人的现状,她提出了疑问:“就这样睡?”

身后男人似乎微微一怔,略带兴味的揶揄道:“不然,你觉得呢?”

苏月哭笑不得,她知道男人误会了,她的意思是,两人外衣都不脱,就这样和衣而睡,好像有点….

不过,这样也好,安全,不是吗?

所以,她也没有再接话,而是在他的怀里缓缓阖上眸子。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衫,她依旧能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透衫打在她的背上,耳畔是他温热氤氲的呼吸,她竟觉得一颗心很安宁,很快便有了睡意。

而男人却不然。

他轻轻嗅着怀中女子的发香,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终于名正言顺地嫁给了他,他是欣喜的,但是,她抵触他、厌恶他,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他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从来不是。

但是,此刻,他竟然想,是不是要跟她解释一下?

解释一下,那日在六扇门的大堂上,他故意没有解开她的穴道,并不是担心她瞎说,并不是想要让她顶罪,而是因为他不知道她腹中有了孩子,他想拖延时间,他要让洋儿有足够的时间去制造慕容侯之死。

可是,这一条解释了,其他的呢?

她对他的嫌隙,又岂止是这一条而已?

心头微躁,他轻轻将手臂自她的脖子下抽出,缓缓起身,下了床榻,拉过薄被将她盖住,转身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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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府

望月小筑,偏房

妇人打了一个呵欠,起身,走到桌案边,伸手拢了灯盏的灯罩,“噗”的一声将烛火吹灭,正欲转身上床,蓦地听到门口传来异样的动静。

她一惊,连忙警惕地放轻自己的动作,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后面,屋里漆黑,屋外有月光,清冷的月辉将一个人影打在门页上面。

妇人瞳孔一敛,伸手轻探上门闩,屏住呼吸,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开.房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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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纸们猜猜来银是谁?

素子汗哒哒,竟然该来的还没有来,下章一定来哈,传说今天还有一更,依旧在晚上八点哈,么么哒~~

【148】他是帝王,你就是皇后

更新时间:2013-6-17 20:09:33 本章字数:5360

妇人瞳孔一敛,伸手轻探上门闩,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开.房门,“谁?”

来人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楚脸,一袭披风拖地,清瘦盈盈,妇人刚准备定睛望去,来人已是飞快地扑入她的怀里。

“娘——”

妇人一震,连忙警惕地抬头四下环顾了一番,将来人拉进屋,关上房门。

“你怎么来了?绮”

来人双肩颤抖着,似是在隐忍着抽泣。

妇人眉心微微一拢,将她轻轻放开,返身取了火折子,捻亮了桌案上的烛火。

顿时,来人温婉玉容在光影中清晰,正是原本应该在六扇门,此时却应该在五王府的舒思洋攸。

只见其脸色微微泛白,眸底虚浮稍显憔悴,眼眶红红,似是刚刚哭过。

妇人低低一声叹息,又走过去将她的手执起握住。

前夜之事她自是已经听说,会是这样处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也是她始料不及的事。

或许那个男人有他的打算吧,她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只是委屈了她的这个女儿。

“孩子,你受苦了…”

她一手握着舒思洋的手,一手抬起,轻轻拭去女子脸上梨花带雨的泪滴。

这不说还好,不擦也还好,只这一句话,只这一个动作,就让舒思洋的眼泪如绝提的海水一般从眼眶里漫出,止也止不住。

“我知道我不应该计较的,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是我,但是,我还是很难过,很难过。

今夜是他跟那个女人的洞房花烛,这也不是第一次,曾经两人也有过,曾经他跟苏阳也有过…可是,这一次,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我差点就想跑去八王府找他,我….”

舒思洋一边说,一边哭,声音急切却又哽咽。

瞎婆婆几时看到她这个样子?

虽然她鲜少带这个女儿,但是,在她的印象中,她都是那般沉静、倔强和清傲的一个人,几时像现在这样哭得像个迷途无助的孩子。

心中一痛,她伸出手臂,将女子轻轻揽住,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低低地诱哄:“孩子,都是女人,你的苦,娘懂!但是,那些都只是暂时的,你也说了,他心里的那个人是你,那你还难过什么呢?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要能忍。相信你的男人,他是必成大事的人,到时候,他是帝王,你就是皇后,一个帝王免不了后宫有几个女人,就你现在这点气量,你又如何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舒思洋一怔,止了哭,嘟囔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做什么扯那么远?”

“做人就是要将目光放得长远些,整天盯着自己手里得失的人是走不远的,我的洋儿这么聪明,这些道理自然也不需要别人来教,不是吗?”

舒思洋略略怔忡,没有吭声,眸光扬落在桌案上摇曳跳动的烛火上,一寸一寸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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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思洋回到五王府流霜苑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的光景。

大概商慕毅就是考虑到她进出的方便,沿途也没有几个侍卫巡逻,特别是流霜苑更像是世外桃源,除了苑中伺候着的两个婢女,其他人不得随便进出。

她翩然落在院子里,下意识地看了看偏房,里面依旧一团漆黑,看来两个婢女睡得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