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在告诉她,他的决定,而不是跑过来跟她打商量。

苏月缓缓抬起眼眸,看向他,微微一笑,道:“好!”

她不知道此刻,除了这个字,她还能说什么。

难道说,别去,那明显就是一个阴谋,明显是人家做好了笼子让你钻!

睿智如他,她能看出来的,他又何尝会看不出?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就算明知前面是火坑,也一定要往下跳,只因有让你心甘情愿赴死的人。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在想,如果,她跟他说,别去,我不想你去!他会怎么样?

但是,她终究只是那么想,她不会讲出来。

她没有立场讲出来。

洋儿是他的洋儿,洋儿也为他在出生入死,他不可能不顾她的生死,她也不可能让他不顾她的生死。

如果这次的事件就是舒思洋故意所为呢,她以牺牲自己换取他的重见天日呢?

这样的傻事她也做过不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不去,他会后悔自责一辈子的吧。

所以,她别无选择,只能说好。

见她简单的只说了一字,又低头忙着手中的动作,他微微抿了唇,在她的边上缓缓蹲下身,将她手中的针线和小衣接过,置放在桌案上,而他则捧起她的手,黑眸望定她的眼,“苏月,你信我吗?”

苏月怔了怔,这话语似曾相识,于是,就满脑子搜刮起来,终于被她想起,那日,在他寿辰那日,他也这要问过她。

那日,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他和何雪凝,她信的,也就是到此时此刻,她才忽然明白过来,在面对志儿的问题上,她那般笃定这个男人的清白,却原来,仅仅因为对方是何雪凝。

如果是舒思洋,如果一方的当事人不是何雪凝,而是他的洋儿,她还真就不知道了。

原来,这个女人一直横在他们之间,就算这些日子,不见面、不去想,也并不能否认,有些人有些事的真实存在。

没有回答,确切地说,不知如何回答,她只是静静回望他的眼。

“我真的很快就会回来。”他重重握她的手。

好吧,如果他要问的是这句,那么她信。

“嗯!”她点头,“几时走?”

“马上!此事宜早不宜迟,越快越好!”

原本她想问,此事?什么事?是出谷,还是救人?后来想想,终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出谷就是为了救人,不是吗?

“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她听到自己如是说。

“你生气了?”他问。

如果我说是,我生气了,你会不走吗?

“没有。”她摇头。

男人缓缓起身,“那我走了。”

“嗯。”她点头。

“想吃什么,有什么困难就跟蕊娘讲,她会对你好的。”

“嗯。”她又点头。

“若有什么急事,你就找张安,他会有办法联系到我的。”

“嗯。”她再次点头。

男人缓缓松开她的手,转身,快步往外走。

房门打开,又被关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一声关门声,倏地一空。

怔怔失神了一会儿,她陡然想起什么,蓦地从位子上站起,急忙快步来到窗边,想看看他离去的身影。

这时,门又“砰”的一声开了,她震惊地看着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看着他衣发翻飞,快步上前,大手拉过她的脸,他重重吻上她。

不知吻了多久,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缓缓将她放开,黑眸深深地胶着她的瞳,他说,“我真的走了。”

她怔怔点头。

他转身离开。

这一次,终于没有再回来。

腹中小家伙胎动了厉害,平素胎动只是胎动,今日,竟绞着一丝微疼,她抬手,轻轻抚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弯了弯唇角,“小宇还是璇璇,你也在表示抗议吗?”

待那阵胎动过了,她就出了门,百无聊赖地走着,其实,她自己心里明白,不过是想看看那个人真的走了没有。

她碰到了张安,张安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让她不要担心,说裴亮和那人一起去的,他们会很快回来。

她说哦。

她发现,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此刻这般,人,才刚刚离开,她就已经在疯狂地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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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不好,孩子难产

更新时间:2013-8-13 17:43:14 本章字数:3091

天牢

两个狱卒推着个木轮车走了进来,车上几个大木桶,大声叫嚷着,“开膳了,开膳了,碗都给我拿出来,不拿出来,就不要吃了…”

紧接着,一只只骨瘦如柴的脏手端着同样脏兮兮的瓷碗,透过牢门的缝隙伸到过道上来。

两个狱卒一左一右,拿着舀子,将木桶里面猪食一般的混合物舀起派进囚犯的碗里。

舒思洋盘腿坐在那里没有动枳。

两个狱卒派到她的牢前时,停了下来,朝她道:“开膳了!”

她抬起眼梢,嫌恶地瞟了对方一眼,也不打算理会。

紧接着,就是开锁的声音,牢门被打开,其中一个狱卒提了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放在她的边上,说了句,“用完了,就将食盒放在门口,我等会儿回来取”,就走了出去殖。

门再次被上锁。

舒思洋侧首瞟了瞟那食盒,朱漆楠木,又想起隔壁左右的猪食,心下疑惑,她伸手,打开食盒的盖子,果然,里面的小菜也甚是精致,且都是她平素喜欢吃的几样。

于是,原本就还没有理清楚头绪的她更加懵了。

早上的时候,她还没有起床,突然刑部的人就过来说要搜查,她问搜查什么,对方又不说,结果,竟然在她的梳妆盒里搜到了灵珠。

她当时就震惊了。

这怎么可能?

第一,灵珠已经在她娘的手里。

第二,昨夜睡觉之前她拆卸发饰的时候,还打开过梳妆盒,里面也没有发现什么。

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些人是揣着这假灵珠来她这里搜查的。

那目的是什么呢?

找替死鬼,还商慕炎清白?

应该不会,因为会这样做的只有两个人:

第一个是景帝,可是,商慕炎是他最不待见的儿子,当天他就下令杀无赦,又怎么会费尽周折地让人来替他顶罪?

第二个就是商慕炎的人,这更不可能,如果是他的人,真要找替罪羔羊,也定不会找她,否则,他窃取灵珠,再交到她的手里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那是什么原因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被带进大牢后,也没有人提审她,就她一个人是单独的一间,环境也算干净、稻草都是新的,如今连吃食都搞特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用她来逼商慕炎露面?

她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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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的黄昏,通常是商慕炎带着苏月散步的时候,但是,今日,却变成了苏月和春红柳绿,张安不远不近地跟着。

曾听说过一句话,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风景,果真是一点都没错。

清幽谷里一如既往的清幽,绿草红花、蓝天白云,一如既往的美丽,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心也变得寂寞。

苏月眯眸望着天边大红明艳的晚霞,以前只觉得美得如彩锦织就,今日竟只想到血色残阳这样的形容。

没散多久,她就回了。

她突然发现,“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当你习惯了这样,习惯了那样,习惯了某一个人,结果,这样变了,那样变了,某个人不在了,人,竟然变得如此没有自我。

她,不能这样活!

夜里,沐浴过后,就上了床,让春红柳绿将所有的灯盏都捻亮,她拥着薄被,却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也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睡,她怕做噩梦,强行让自己清醒着,她想,将生物钟倒过来,夜里不睡,第二天白天睡。

一直到下半夜的时候,她实在撑不下去了,就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可是,很快,她就醒了,这一次,不是被噩梦惊醒的,而是痛醒的。

腹痛。

刚开始还是有些幽幽的痛,不是很强烈,而且痛一会儿,又似乎好了,可刚准备睡过去,又开始痛。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她要早产了?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她又没磕着没碰着,充其量就是精神状态差点,也不至于吧?

难道是原本的身体体寒、孕质差的缘故?

偏生此时擅医的商慕炎又不在。

起先,她只是兀自忍着,想躺躺或许会好点,当疼痛渐渐清晰,她也不敢大意,遂喊了春红柳绿去找蕊娘。

蕊娘披衣赶了过来,问了问她疼痛的情况,又摸了摸她的腹部,再又关门检查了一下她的下身,大惊,“怕是真的要生了。”

啊,几人都大骇。

蕊娘更是脸色都变了,“我也只是个过来人而已,倒是见过别人接生,自己并没有经验,这万一…”

后面的话,她都不敢说下去。

春红柳绿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八爷一走,就要生了呢?”

“是啊!”

苏月自己心里也是恐惧得要命,眼前不停晃动着梦里的情景,就死死抓着蕊娘的手,不知该怎么办?

蕊娘轻抚着她的背,低声安抚着,又让春红柳绿一人去烧热水,一人去准备剪刀、蜡烛、白布等接生用的器具。

阵痛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频繁,苏月一身单薄的寝衣早已透湿,她双手紧紧攥着薄被,刚开始还能忍着,到最后,终是痛得呻.起来。

很快,连白嫣、张安都惊动了,齐齐赶了过来。

张安进屋一看苏月痛得大汗淋漓的那个样子,眉心一皱,说了句,“属下通知爷!”就急忙返身出了屋。

苏月痛得神识迷迷糊糊,她知道所谓的通知也不过是飞鸽传书而已,可商慕炎走了那么久了,而且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就算回来也已然来不及。

白嫣和紫苏、翠竹就进了里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蕊娘说人太多,反而不好,让白嫣主仆先回去歇着,白嫣想了想,这个时候回去休息自是说不过去,便守在了门外。

张安很快去而复返,见白嫣立在门口,便也站在屋檐的下面。

屋内,蕊娘手执剪刀,刀口放在烛火上消着毒,亦是满头的大汗。

今夜是赶鸭子上架了,只希望能够顺利。

门外,听着那一声声透门而出的呻.吟声,白嫣皱了皱眉,眸光轻轻一转,探向站在檐下的张安,只见其一脸凝重,末了,又眸光下移,就看到他紧紧绷直的手臂,一抹了然从眼底掠过,她轻声问道:“通知八爷了吗?”张安怔了怔,回神,对着白嫣微微一鞠,“已通知了。”

“嗯,”白嫣点头,“那就好。毕竟这孩子还未足月,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张安轻“嗯”了一声,眉心微拢。

两人便不再说话。

屋内的声音越来越激烈。

苏月痛苦隐忍的嘶叫声、蕊娘慌乱颤抖的导产声、春红柳绿纷乱的脚步声、淅淅沥沥的水声…

白嫣未经人事,听得这样的声音亦是紧紧咬起了下唇,几乎不忍再听,她偷偷睨向张安,只见其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身前的地面,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骤然,屋内传来蕊娘慌乱的惊呼声,“不好,孩子难产。”

屋外几人一震,又听得蕊娘吩咐春红柳绿,“快去八爷的药房取些参片过来。”

门“嘭”的一声打开,春红冲了出来,张安已是抢先,“我去!”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再看,哪里还有张安的身影。

春红愣了一下,又急急忙忙返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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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赫然是一枚胎盘

更新时间:2013-8-14 20:24:58 本章字数:5178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再看,哪里还有张安的身影。

春红愣了一下,又急急忙忙返身进了屋。

参片很快取了回,此时的苏月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大口的喘息着。

蕊娘便赶紧让春红和柳绿一人取了些参片泡水,一人放些参片在香炉里燃着,这样就算无法吞咽,也可以通过呼吸吸进去一些,以增加体力。

苏月的双腿被打开到最大的状态,蕊娘一身汗湿,专心致志地导着胎楫。

屋外,白嫣抬头望了望天,天,漆黑一片。

四更的光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候。

这已经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屋里还没有听到孩子的一丝动静谘。

骤然,房门再次被“砰”的一声打开,屋外四人扭头望去,这次出来的不是春红,不是柳绿,而是蕊娘。

只见其脸色微白、满头头发尽数汗湿、身上衣衫亦是一样,无一丝干爽,双手被鲜血染红,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水。

几人一惊,她已开口对张安急急道:“孩子脚朝下还是出不来,你快出谷去最近的村镇请个产婆来!”

出谷?请产婆过来?

张安没有动,有些为难。

蕊娘自是知道他担心为难什么。

这谷进出口都有机关,所以,从来没有外人进来过,不懂机关的人也进不来,以致于才如此安全。

商慕炎也明确交代过,不许带任何外人进来。

“孩子卡在里面太久,会很危险,人命关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快去,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我怕侧王妃会撑不住…”

蕊娘的话还没有说完,众人只见眼前人影一晃,耳畔划过风吹衣袂的声音,就不见了张安的踪影。

蕊娘叹了口气,又急忙转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