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左:“……”她彻底相信面前的宁大真的被顾结月附体了。

不同于上次附在沐萧的身上,此刻顾结月附身在宁大身上的时候,明显表情要呆滞许多,这让宁左有些不解:“你怎么不说话了?”

顾结月怔了怔,看向宁左,好半晌才道:“我附身之后能看到我所附体的这人脑中的记忆。”

宁左瞬间了然:“你看到了什么?”

“……”顾结月不说话,表情有些混乱,不,是非常混乱。

宁左无言,她觉得自己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大约……便是宁大的脑内思绪太过混乱了,让顾结月瞬间有些凌乱了吧。宁左表示自己十分能够理解宁大脑子里的故事量太大是为什么,因为宁大他非常喜欢胡思乱想!他脑补出来的故事可以写上好几千本书!

也因为这个,顾结月足足愣了许久才将宁大脑中的东西全部吸收干净,然后他面色古怪的对宁左道:“你大哥的脑子问题很严重,有空多开导他。”

“……”宁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第几次无言了,似乎只要在宁大或者顾结月面前,她就总是失去语言能力。

好一会儿,宁左才有些好奇的道:“你当真能够看到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顾结月点了头,随即道:“我现在便能够看到你大哥究竟是如何想我们的。”

“如何?”宁左表示其实她还是十分好奇自己大哥究竟给她和顾结月安了个什么故事的。

顾结月闻言面色有些为难,然后他微红了双颊转过脸道:“你答应不笑,我便说给你听。”

“噗……”宁左立刻笑了出来,因为她自己已经想到了各种不合理的剧情,她发誓自己那个大哥绝对能够想到各种失忆,假死,相爱相杀什么的故事,最后好不容易她才收住笑,点头道:“我笑完了,一会儿绝对不会笑了。”

顾结月面色有些黑:“我不说了。”

“为什么?”宁左早已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却没料到顾结月突然不肯开口了,这让她很是忧郁。

顾结月冷着脸道:“突然不想说了。”还什么都没说便笑成这样,若是说了出来,不知宁左会不会给笑得背过气去。

“你方才已经说好要讲的了。”宁左实在是非常失望。

顾结月并未答话,只是微皱了眉道:“你以为我特地附到他身上便是为了讲故事让你笑话的?”

宁左再也笑不出来,这才记起自己面前的男子究竟是个如何可怕的家伙,她连忙缩了缩身子紧张的看向顾结月:“你……为何要附到我大哥身上?”

顾结月耸了耸肩:“上次话还未说完便让你给破坏了。”

“还未说完?”宁左嘴角抽了抽,想说上次他附在沐萧的身上那么久,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大堆,竟然还未将事情说完,这个叫做顾结月的男子便不能将重要的事情放到一开始就讲出来么?

顾结月不知道宁左内心的挣扎,只是未垂了眉眼道:“我还有一件事情希望姑娘你能够帮我。”

“我……”宁左实在想说自己什么都不会一定是帮不上他的,然而在抬眼看到顾结月黝黑沉静的双眼时,仍是将这话给咽了回去,声音低弱的道:“公子请说……”

顾结月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有一个非去不可的地方,但是现在我身受重伤,必然是无法自己一个人前去的,所以我希望姑娘你能够帮我这个忙。”

“你不会是想要我将你的身体送到那个地方去吧?”宁左脱口道。

顾结月点了头,面色有些凝重。

“……”宁左恨自己的乌鸦嘴。

“顾公子,我是个路痴,自己一个人出去必然是找不到你要去的那个地方的,到时候将你带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就不好了……而且我这个人很少出远门的,到时候少不了有什么准备不足,而且我一个女子,出门在外一定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宁左开始给自己找各种理由。

顾结月十分冷静的用一句话打断了她:“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找你帮我这个忙。”因为宁左看起来实在不怎么靠谱。“但如今可以做这件事的只有你了。”

“可是我……”宁左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顾结月这个请求的,她本身便身份特殊,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逃出了自己原来生活的地方,过上了如今这样悠闲的日子,她是断然不会再去淌任何浑水的。

顾结月沉默了下来,看着宁左竭力想要推脱的样子,面色变得有些苍白。

宁左看着顾结月用自己熟悉的宁大的脸摆出如此表情,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不忍归不忍,她仍是道:“对不起,公子,这个忙我是当真帮不了你。”

“你若答应帮我,我便将你大哥脑中关于我们的故事说给你听。”顾结月换了个办法。

“……”宁左的表情瞬间变成了 ,她摆手道:“虽然我很好奇大哥他究竟是如何想的,但是公子这样真的不行。”她才不会不理智到用一个故事换自己的劳动力。

顾结月皱了皱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在还没开口的时候便晃了晃身子,然后他一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有些痛苦的微闭了双目。宁左猜测着是顾结月附身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便一言不发,准备等着顾结月从宁大的身体里面出去。然而让宁左没有料到的是,顾结月挣扎着突然一把扑到了宁左的身上。

宁左本以为自己可以摆脱顾结月的纠缠了,却没有想到他竟是突然扑了过来,她本就是坐在床边的,一个不留神之下,她便直接被顾结月扑到了床上,松软的被褥便被她在了身下。

宁左微微皱眉,撑着双手要将顾结月推开,却没有想到顾结月竟是牢牢地将她给禁锢了住,然后他俯下头在宁左的耳边低声道:“姑娘,若是我没有赶到那个地方,那里的人便都会死去。”

“……”宁左的双眸微微睁大,却并没有开口。

顾结月声音比先前低了许多,他见宁左没有回答,便继续道:“那个地方叫做宁木镇,就在梧州城的旁边。”

宁左微抿了双唇,张了张口,好半晌才发出了声音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宁左的这句话,并没有得到顾结月的回答,宁左不由再次出声问了一遍,却发觉顾结月倒在自己的身前,竟是闭上了双眸。看样子,顾结月应当已经从宁大的身体里面出去了。

宁左面色有些复杂的将倒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给推了起来,然后大声道:“大哥!”

“发生了什么事?”宁大终于清醒了过来,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才看向宁左,想起了方才的事情道:“对了,顾结月!”宁大连忙将视线转向床上躺着的顾结月,然后伸了手搭在他的腕间,开始诊起了脉来。宁大虽然有些疯疯癫癫喜欢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但在医术上却是真正的精通。

把过了脉之后,宁大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喃喃道:“奇怪,不过这会儿工夫,这人的脉象竟是又虚弱了许多,却不知究竟是为何?”

宁左自方才听到顾结月的那些话之后便沉默了下来,一直到宁大给顾结月诊脉,她也没有说过话,此时听到宁大这般说来,不由插嘴道:“大哥,你看了那么久,这人究竟是受了什么伤?”

宁大怔了怔,再一次将手搭在顾结月的脉上,微微睁目道:“这个……”

“大哥?”宁左不明白宁大为何如此神情。

宁大放下了诊脉的手,低声道:“先前我一直顾着看他身体究竟多久才能好了,如今我才注意到……他的脉象虽然虚弱,却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没有受伤?”宁左想了想,又道:“难道是生病?”

对于宁左的反应,宁大有些惊讶:“他不是你所爱的人吗?怎么连你也不清楚他为何会你弄个成这样子?”宁大迟疑了半晌,又道:“我老早就想说了,这个人他脉象实在古怪,丝毫不像是受了伤的年轻人,倒像是迟暮的老人一般。”

“你说他……像是迟暮老人?”宁左惊疑了片刻,随即低头看床上的顾结月。

顾结月生得实在是漂亮,眉目精致,细看之下倒有些像是女子,脸上一丝皱纹也无,虽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岁数,但若说是迟暮老人,说什么宁左也是不相信的。但宁大的医术宁左是一点也不怀疑的,那么,为何顾结月会是这种脉象?

顾结月身上的谜团太多,就如同正常人是干不出灵魂附体这种事情的,所以宁左突然生出一种“只要是顾结月……就算是脉象像老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这种思想来。

而就在宁左这般思索的时候,宁大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了,方才不是说要你替他擦下身体吗?顺便再给他换件干净的衣服吧?”

“……”这件事情,躲也是躲不过的。

宁左点了点头,看着床上的男子,艰难点头道:“好……”

7公子好悲剧

最后,宁左在宁大的威逼之下硬着头皮褪下了顾结月的外衣,却没能脱下里衣便住了手,因为就在宁左准备脱顾结月衣服的时候,沐萧来了。

沐萧作为宁左的大老板,三天两头都会忘宁左的住处跑,宁左已经习惯了,以前她还觉得沐萧有些烦,现在却是无比的庆幸。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手帕,宁左起身对宁大道:“萧萧来了,我去见他,顾结月便拜托大哥你照顾一下了!”她一面这样说着一面便仍下了顾结月直接冲出了屋子。

宁大看了看被宁左塞到手里的手帕,然后又低头看了看床上气息浅弱的顾结月,了然道:“原来如此。”他已经默默地联想到了沐萧在顾结月和宁左两人之间究竟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最后他颔首对昏迷的顾结月道:“一定是你和阿左相爱,但是那沐萧却横□来,觉得你已经是个无法醒来的废人,所以想要从你的手中将阿左抢去吧?”

宁大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是完全正确的,所以他又道:“你且放心,我一定将你给救醒,然后让你从那沐萧的手中夺回阿左。”

顾结月依旧沉沉睡着,对于宁大的语言完全没有一丝回应。

就在宁大对顾结月说这些话的时候,宁左已经来到了屋外,见到了在院中等候的沐萧。沐萧这日穿了一身白袍,手执白色纸扇,温文儒雅,透出了几分书生气质来,实在是叫人移不开眼睛。宁左一面想着难怪整个城里的姑娘都对沐萧念念不忘,一面开口道:“你今日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沐萧手中折扇一收,微扬了眉毛道:“前些日子我便同你说过,你的书卖得太好,现在好几家铺子都催得厉害,想让你提前将下一本书给写出来,我此次便是来问问你究竟写得如何了。”

“哪能那么快?”宁左面露苦色,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那么阿左你是想让我派人来日日催促你?”沐萧亦是低笑一声。

沐萧沐公子平日里是一个翩翩公子,温文儒雅从不大声说话,实在是天下好脾气公子之典范,不过只要一牵扯到宁左的书,他便会化身为这世上最可怕的家伙,天天派人来催日催夜催直叫人精力憔悴他才会罢休。

一想到那种痛苦的日子,宁左立刻白了脸色:“我一定早早的写完,沐大公子你可千万别派人来催我。”

“如此便好。”沐萧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还有,这次的书你写的是谁?”

“江南著名少年剑客和天下第一富商家的大公子的□。”宁左立即答道。

沐萧脸色变了变:“能不能换个不怎么出名的人?”他和那天下第一富商家的大公子也算是朋友,若是叫那人知晓了自己被写进书里,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同他恩断义绝派人来追杀他道天涯海角。

宁左摇了摇头认真道:“我都写了一半了,若是现在改人就得全部重写了,到时候一定来不及。”而且这天下人爱看的就是这种出名的家伙的□,若是换了个人还真就没这种效果了。

沐萧被宁左搞得没话说,便只能点头应允,他叹了口气道:“十天之内能不能给我?”

“十天?”宁左面色古怪,“能多几天吗?”让她十天时间全部用来写东西,实在是有些叫人受不了。

沐萧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道:“那么十五天?”

估摸着十五天应该也是沐萧的极限了,宁左没有再讨价还价,便点头道:“十五天就十五天,我到时候把写好的书稿给你,在那之前你可千万别派人来催我。”沐萧每次派来催她的人都是十分吓人的家伙,每天什么事都不做,便蹲在她的房门口守着,只要她一走出来便会被他们一直瞪着,一直瞪到她受不了了回去继续写书,他们才会放过她。

如此一来,就算没有被书稿的剧情给逼疯,她也会被这些人的精神攻击给逼疯。

沐萧不知道宁左的痛苦,因为他只负责在期限内鞭策宁左将书稿写出来,见宁左点头应允,他便笑道:“如此一来甚好,我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我知道了……”宁左一面回答着,一面便想起了方才顾结月对她所说的话。

当时顾结月声音很轻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一句没有包含太多的情感,却叫她心中一颤的话。“若是你不带我去,那里的人便都会死。”顾结月这样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宁左的心中的确是颤了一颤的。

沉默片刻,宁左对正准备要离开的沐萧道:“萧萧。”

“嗯?”沐萧漫不经心的回应了一句。

宁左咬了咬唇,这才继续道:“我写完这一本书,可不可以出去散散心?”

沐萧都已经朝另一边跨出一步了,此时听到宁左的话,不由又停下了脚步,微有些惊讶的问道:“散心?你打算去哪里散心?”在他的印象当中,宁左并不是喜欢到处跑看热闹的女子。

宁左不欲与沐萧对视,便移开了目光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在梧州城里有个朋友,我要去城中玩儿几天。”

“当真只是玩几天?”沐萧有些不相信。

宁左连连点头,为了怕沐萧不相信,她还一连列出来好几条自己必须去梧州城的理由,沐萧本是有着些许怀疑,在宁左一通解释之后,他更加怀疑了:“你去那里不会是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免武林盟主邪教教主那些被你写过的人来找你报仇吧?”

“……”宁左泪目,“他们不会来找我报仇好么,就算找来了也最多只是与我探讨一番人生不会动手的好么。”

沐萧无奈的笑笑,过了一会儿才道:“好吧,我同意你去梧州,不过两个月之内你得回来,否则我便得通知你干娘了。”

宁左连连点头答应,之后便又同沐萧保证了一番,沐萧这才放心的离去。待到沐萧离去之后,宁左才放心的吐了口气,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屋中的宁大已经替顾结月擦拭好了身体,顺便还给他换了一件衣服,宁左的住处本是没有男子衣服的,不过好在宁大来这里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此时正好便给顾结月穿上了。宁大很高,比普通人还要高出很大一截,所以他的衣服穿在顾结月的身上便显得有些大了,这让顾结月看起来便显得更瘦更加楚楚可怜了。

看着被收拾一番看起来干净得多了的顾结月,宁左沉默片刻之后问道:“大哥你可看出来他究竟是为何如此虚弱了?”

宁大摇了摇头,对宁左挑了挑眉道:“你不是与他十分相爱吗?为何对他的事情却一窍不知?”

“他……大哥你有所不知……”宁左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做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低声道:“他对我太好了,怕我被他卷入了危险当中,便什么都不曾告诉我,所以我才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宁大被宁左的话狠狠地震了震,然后他眼眶微红的看了看宁左,又看了看躺着的顾结月,连连点头道:“不愧是阿左看上的男子,此番情意,当真是叫人感动!”

“……”宁左绝对不会告诉宁大,刚刚她说的这个情节其实是自己写武林盟主和邪教教主之间的故事时用过的情节。

宁大感慨了半晌,这才又道:“阿左你放心,如此好的男子我就算是用尽全力也要将他救回来的!”

“那边多谢大哥了。”宁左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过些日子要去梧州的事情告诉宁大,所以在又编了几个小谎之后,宁左将此事给说了出来。

宁左骗宁大说梧州是顾结月的家乡,而她这一趟要去梧州便是为了去寻找顾结月的家人,希望能够让顾结月的家人见见他。如此一来,宁大已经完全相信了宁左的话,连连赞同道:“阿左你说的没错,顾结月现在的情况的确是应该让他的家人知道的。”

“所以大哥你不反对我去对不对?”宁左眼睛一亮。

宁大连忙摇头:“我为何要反对?”他一面摇头一面又道:“其实我也想同你一起去的。”

“大哥你千万别去。”宁左说什么也不想让宁大跟她一起去。

宁大失笑道:“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此番我出来,除了要将你带回去,其实还有一件要事要办,所以我明天便要离开这里了。”

“那么快?”宁左微微一怔,她还以为宁大会一直缠住她不放,却没想到这么快便会离开,这个好消息让她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而宁大则有些惋惜的摇头道:“我也想多呆一会儿,然后替你将顾结月给治好,可这件事情十分重要,我便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又安慰宁左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研究顾公子的病症的,待我处理好这事回来之后,便替你将他治好。”

宁左应了一声,也没有多说,如此一来,便算是真的决定要帮助顾结月去梧州了。

第二日,宁大便提着行李离开了宁左的住处,离开之前拉着宁左交代了许多事情,而其中大部分的事情其实都是宁大自己给脑补出来的。

好不容易终于将宁大给送走,宁左擦了把汗终于开始作离开之前的准备——便是将那本书稿给写出来。

8公子好无辜

宁左很喜欢写那些邪教教主武林盟主什么的之间的故事,因为每到这种时候她便能够大泼狗血肆意编造,将所有能想到的故事都套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在自己的文中痛苦难过为了情爱痛不欲生要死要活……这种行为与其说是想象力丰富,倒不如说是报复社会。

对于宁左来说,虽然写这些东西是一种爱好,但长时间的写下去,也是会腻的。而宁左,现在就觉得很腻。为了赶这半个月的期限,宁左没日没夜的写了整整三天,终于在第四天时,宁左倒头直接睡在了桌上。宁左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她起身揉了揉眼睛,便发现自己的肚子实在是饿得厉害。将那些写好的书稿全部整理了一下,宁左起身便要做点东西填填肚子,却在起身的时候,眼角扫过了躺在床上一直未曾清醒的顾结月。

顾结月当真是一个神奇的人物,从宁左将他带回家,到现在,他除了附体的那两次,还当真就没有醒过,而从他托她将他带到梧州城一事来看,他短时间内应该是无法醒来的。这样算起来,顾结月也应当昏迷了二十天了。

宁左不禁开始想一个问题……顾结月他昏迷了那么久也未曾进食,怎么就没有被饿死?

想到这个问题,宁左不禁一怔,然后猛然发现好像一直没有给顾结月吃东西的就是她自己……宁左眨了眨眼,看着顾结月越发清瘦的好看脸颊,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宁左决定给顾结月吃些东西,但是想到顾结月一直昏迷着无法张口,她便有些无措,想来想去,她能喂顾结月吃的……只有药。

想到这里,宁左连忙去请来了大夫给顾结月开药,而那大夫把脉之后所得出的结论,和宁大一模一样。顾结月脉象虚弱,如同衰弱至极的老人,但却暂无性命之忧,大夫无奈之下只开了一副调养身子的药方给宁左那去抓药。

宁左拿了药方之后又连忙跑去抓药,回来煎了许久终于给弄好了,而一面煎药,宁左也一面给自己弄了些吃的。

煎好药,宁左自己的饭菜也做好了,她并不急着吃饭,先将药给端到了顾结月的面前。宁左觉得自己也算是十分的厚道了,不但让顾结月白住在自己的屋子里,还花钱给他请大夫买药煎药兼照顾着喝药,就算她其实是被迫答应让顾结月留在这里的,她其实也没必要对他照顾得如此周到的。想来想去,宁左对此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脑袋一定是被糊住了,否则怎么会看到顾结月长得还不错就对他照顾得这般好呢?

然而将药煎好了端到顾结月的床前,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顾结月昏迷着,一动也不能动,她这药煎好了根本就喂不进去。

宁左用勺舀了药喂到顾结月的唇边,那药便直接给洒了出来,估计是一滴都没有喂进去。

宁左苦恼的皱了皱眉,发觉那种诡异的剧情在自己的身上出现了。

一般来说,在这种时候,一个人受伤昏迷,必须要喂药却完全灌不进去的时候……另一个人就得将他扶起来,然后自己喝了药一口一口撬开他的嘴唇齿关然后给喂进去。这样说起来叫做喂药,其实……还是在借机占便宜吃豆腐罢了。

想到这一层,宁左直接给惊得动弹不得了。

宁左发誓她真的不想占顾结月的便宜,若是顾结月他当真是人事不省柔柔弱弱还好,可现在他虽然看起来是昏迷的,实际上却是比谁都清醒,若是她当真因此给吻上去了,下次顾结月再附了谁的身体醒来必然会将她给大卸八块了。

所以,宁左她端着药碗,进退不得了。

“顾公子,我可真的是不得已,你醒来可千万别怪我。”心里发了发狠,宁左终于还是决定要将这碗药给喂下去,所依她迟疑了许久,还是对着昏迷中的顾结月说了出来。

顾结月依旧沉沉睡着,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但宁左知道他是清醒着的。

心里仍是有些不放心,宁左想了想又补充道:“顾公子,这药好不容易熬好了可不能浪费,好歹是花了好多银子抓来的补药……而且你若是再不喝药搞不好就要给饿死了,所以我这次给你喂药,你醒来之后千万不要凶我。”

这样说了,宁左总算是有了喂顾结月喝药的胆子。

如此一来,宁左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药碗给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扶着顾结月起身,让他靠坐在床头,接着便出手直接捏住了他的脸颊,努力让他双唇分开,然后另一手拿住了药碗直接给灌进了他的嘴里。顾结月是昏迷着的,宁左这一下虽然是让他的嘴张开了,药也灌进去了一些,但他丝毫没有办法吞咽,宁左便一把将他的嘴合上,强迫他仰起头来不让口中的药水流出来,最后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

顾结月虽然是昏迷着,但眉峰依旧是难过的蹙了起来,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丝红晕,随即他轻咳两声终于将那一大口药水给咽了下去。

做完这些事情,宁左总算是轻轻吐了一口气,她在不用嘴对嘴的情况下将那一晚药给喂到了顾结月的肚子里,实在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她寻思着如此一来也不算是占顾结月的便宜了,却没有想到,许久之后顾结月醒来,对这笔账却算得无比的清楚。

完成了喂药这件事情之后,宁左再一次开始写东西,只是写着写着脑中便会浮现出顾结月微蹙着双唇面颊浮着红晕的模样,不由得微微出神。顾结月的相貌实在宁左平生仅见的好看,眉峰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睫毛长而浓密覆在眼睑上,双唇微薄,却并不显得冷硬,他的整个面部线条都是十分柔和的,看着笔者世间的男子要细致许多,却又比女子要深刻许多。

可惜,这样相貌的男子,偏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而且还喜欢附在别人的身体上,每次附体以后就开始吓宁左,吓得她在他的威压之下含泪答应了许多事情。

宁左越想越觉得可惜,若是这样的男子被人压在身下,承欢时嘤咛柔弱,必然是让人热血沸腾的!

如此想来,宁左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面前的几页白纸,纸上写着的是天下第一富商家的大少爷和某位少年侠客的爱情故事,少爷痴情,少侠风流,一人痴痴等待一人浪荡天涯,一人只执着两人的情爱,一人拈花惹草毫无节|操,如此一来,要在两个人的之间加上一个人物也不是不可以的。

宁左又回头看了床上的顾结月一眼,发觉他因为先前壮烈的喂药过程,此刻脸上还隐隐泛着红色,忍不住笑了出来。怕今后顾结月醒来找她算账,她赶快又埋过头开始写自己的书,在上面加上了这样一句话:金陵有花魁,男,名唤顾结月,貌比花月,达官贵人皆钟情于他,他却独恋一人痴心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