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结月应了一声,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

宁左见他点了头,便又道:“那女子说,这世上之后定慧教的神子才能够取你的性命,可是真的?”

“是。”

“你从一开始便计划好了这一切?”

“不错。”

问到这里,宁左觉得有些全身无力,她坐在顾结月的对面,看着他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从一开始就是被利用的。

季蒙曾经说过,顾结月从二十五年前开始就在寻找她,那时她一直以为季蒙是弄错人了,而是五年前她根本就还没有出生,顾结月又从哪里知道她的存在?

然而到现在,宁左才终于开始怀疑了起来。

不久之前,顾结月骤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杀人,防火,做了许多的事情,然后倒在她的面前,一定要跟着她,并且昏迷之前要她一定将他带到自己的住处,然后不让任何人知道。后来顾结月附了宁大的身体,要她带他来宁木镇,并说若是他不能前来,宁木镇上的人便都会死。她信以为真,将他一路带了过来,然后顾结月便醒了过来,并且坚持让她跟在他身边,不能离开。

算起来,或许从一开始顾结月找到她,就是被计算好了的事情。

“你知道我的身份。”宁左认真的盯着顾结月,这一句话说得十分肯定。

顾结月对她的目光不闪不避,只是同方才一样点了头。

“你知道我就是那定慧教的神子,所以你才一定要跟着我,并且让我带你来宁木镇,然后好让我真的顺应什么天命的杀了你?”宁左越说越是觉得自己被欺骗得严重,最后她站起身冷冷道:“你可知道我作为定慧教的神子,为什么要逃离那里?”

顾结月抬眸看她,不说话。

宁左也不管他究竟问不问自己原因,只是自顾自的道:“不错,我从小就被我干娘在河边捡到,然后她语言说我有通天之能,所有人都对我又敬又怕。但是我却比谁都清楚,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子,根本就没有什么通天之能。所有人都敬我怕我,将我当成宝贝一样供着,我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他们这样对待的。”

“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更像一个骗子,他们求我与上天对话,求我赐给他们权力赐给他们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我根本就做不到!”

这些话,宁左是从来不曾对人说起的,这也是宁左这些年来藏在心里,每天都在想着的话。

这一刻说给了顾结月听,她却终于忍不住微红了双眼。

顾结月缓缓站了起来,绕过面前的桌子,来到了宁左的身前。

“要让你失望了,我杀不了你,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子。”宁左摇头,面上的表情说不清究竟是委屈还是冷淡。

顾结月伸了手靠近宁左,宁左有些抗拒的朝后退了一步,顾结月却是霸道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伸了手捂住她微红的眼睛。

双目被顾结月给盖住,宁左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听到顾结月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并非有心要利用你,但除了找到你,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宁左伸手想要将顾结月的手从自己的双眼上拿开,却在伸了手触到顾结月冰凉的右手时微微怔了怔,接着她道:“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子,也没有什么有通天之力的人。”

顾结月再宁左的耳旁轻轻嗯了一声,好一会儿才道:“三日后,宁木镇会发生一场大灾祸,届时你与我一起让镇中的人撤离,然后你杀了我。”

虽然早就听说了顾结月想要意思来化解灾祸,虽然并不相信那灾祸的说法,但此刻听到那个“杀”字被顾结月这样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宁左仍是僵住了。

良久,宁左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在二十多年前就知道了我的名字,为什么二十多年过去了,依旧没有变老,为什么你说只要你死了,这场灾祸就能够避免?”这些都是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甚至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宁左一下子问了四个问题,顾结月沉默了片刻,将覆在宁左双眼上的手给移开,让她看着自己,这才道:“三日后你便知道了。”

顾结月方才本是说了只要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会给宁左一个解释的,到了此刻他却又含糊了,宁左有些气不过:“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不肯说?”

顾结月想了想道:“太麻烦了。”

“……”宁左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好一点的心情现在更糟了,任她想象力多好,也想不到顾结月究竟有什么能耐说自己能够化解灾祸。

低着头闷了好一会儿,宁左才道:“可是我真的不是什么神子……”言下之意那个女子所说的什么她能够杀他,并且挽救灾祸之类的话,都是不大现实的。

顾结月却道:“你的确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但你可以杀我。”

这句话,无论怎么听,都很古怪。

宁左略有些幽怨的看向顾结月,想要试图理解顾结月的话,却见顾结月一把将她拉到了床前,指着空空的床道:“天色不早了,你先休息吧。”他说完这句之后又看向墙角的椅子道:“我睡那里。”

宁左看出来顾结月根本就是懒得再同她解释,所以才催促她睡觉,所以她打定了主意不睡,直直的瞪着顾结月道:“你究竟在隐瞒什么?”

顾结月淡淡道:“你在意?”

“我在意!”宁左回答得斩钉截铁。

顾结月动作一顿,宁左也是面色微变。

两个人一问一答,也没有去在意什么,但宁左真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才发觉自己有些冲动过头了。

两个人皆是一阵沉默,最后顾结月挑眉道:“你当真在意?”

“我在意你究竟是怎么保持年轻的。”宁左随口找了个理由。

顾结月沉默着不说话,好一会儿才道:“我活了一百多年……”

“……”宁左诧异的看着顾结月,似是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然后她静默的等着他的下文。

然后……没有下文了。

顾结月转身到了墙角的椅子前,然后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宁左被顾结月这一句话吊住胃口,连忙冲过去找他问清楚,谁知到顾结月竟是打死也不睁开眼睛了,无论宁左如何唤他,他都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丝毫反应。这种情形,倒是和当初他沉睡的时候十分相似。

最后,宁左终于给折腾累了,想着反正第二天还有机会问他,便也回到了床边,准备脱了衣服睡觉,然而她刚一将外衫给脱去,便想起了墙角还坐着一个男人。迟疑片刻,宁左又将外衫给穿了回来,然后和着衣服躺在床上,顺手将被子也给拉了上来,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睡了。

第二日,宁左醒来的时候顾结月已经没有在房间里了,宁左收拾好出了房间见到季蒙,季蒙这才告诉宁左,顾结月一早便离开了房间,似乎是去找于晚春了。

21公子好脆弱

上次在于晚春的住处遇上了宁大,所以这次宁左并不想跟着去找顾结月,她在院子里呆着,想着或许不久之后顾结月便能够回来了,却没有想到,她从早上一直等到了傍晚,顾结月都没有回来。

季蒙在同宁左说了几句话之后也出去了,院中便只剩下了宁左一人。

日落时分,小院的大门突然被人给推了开来,宁左只当是顾结月回来了,连忙起身过去,却见从外面进来的人一身的灰色长衫,头发有些凌乱,面色也是严肃至极,竟是宁大。

宁左很少见到宁大如此严肃的申神情,所以此刻一见不由有些惊讶。而就在宁左怔怔看着宁大的这段时间,宁大已经拎了行李走进了院子,来到了宁左的面前道:“阿左,可否让我在这里住下一段时间?”

宁大本是极不情愿的,但宁大神情不对,她也不能再阻拦,只低声道:“我也是住在顾结月和季蒙的家里面,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你同他们说说?”

宁大点了点头,接着又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道:“昨日我本是住在于先生的院中,但今日一早顾结月便来了,还朝我要了一样东西,然后……于先生见我将东西给了他,就将我给撵出来了。”

“……”宁左无言的看着宁大,实在想不出自己应该说什么。

宁大想了想,又骤然抬头对宁左道:“顾结月的身份不简单。”

宁左盯着宁大,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

“他同那于先生之间定然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宁大继续猜测道。

宁左眼皮跳了跳,正想说自己当初也是这样猜的,但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因为下一句宁大便又道:“你可知顾结月一大早去于先生的住处找到我,向我要了什么东西?”

宁左摇头,觉得这必然是十分紧要的东西。

宁大将自己手中的包袱提了起来对着宁左扬了扬:“我离开教中的时候,娘曾经给了我一块黑色的石头,说是要我一定要好好保存。”

宁左不解:“干娘要你好好护着,你为什么又送给顾结月了?”

“这才是我疑惑的地方。”宁大摇了摇头,“干娘对我说,若是有人向我要这东西,我便给。”他一面说着一面又皱起了眉来,好一会儿才问了出来:“只是我自己都快将这东西给忘在包袱里面了,顾结月又为何会知道我手里拿着这石头?”

说起这块石头,宁大是百思不得其解,宁左却是突然想起了当初顾结月在青镇的时候,从那个女子的手里也接过了这样一块石头,当时那女子对顾结月说,他取走那石头的时候,便是他要死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宁左眉头蹙得更紧了,然后她犹豫着对宁大道:“关于这石头,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这东西是干娘一直藏在教中的东西,她说得十分宝贵,平日里都不许我碰,却没有想到此行她竟是将这东西轻易的交给了我,还让我带着这东西来宁木镇,找那个向我要这东西的人。更没有想到……”宁大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僵硬的笑了出来,“更没有想到向我要这石头的人竟然是顾结月。”

宁左点头,接着又想起了先前宁大说的话:“你说你将石头给了顾结月之后,于先生便将你给赶出院子了?”

宁大连连点头:“是啊,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好像是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他说着这句话,又看了看面色复杂的宁左,探问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有很多疑惑?”

宁左“嗯”了一声。

宁大笑了笑,挑起了半边眉毛道:“我们何不去问一问那个叫做于先生的人?或许他能够告诉我们。”

宁左回应着宁大的笑容,微勾了唇角。

说做就做,宁左和宁大两人很快便离开了院子,来到了于晚春的住处。

于晚春住处的门是开着的,宁左和宁大敲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出来应门,便直接走进了院子。院中的摆设与上次来的时候相比显得凌乱了许多,还有一些原本好好放着的酒坛倒在了地上,碎片落了一地。宁左皱了皱眉看向宁大,宁大只是无辜的耸了耸肩道:“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走的时候这里还是好好的,估计是顾结月将于先生给惹怒的。”

宁左心道也是,似乎只要在顾结月的面前,于晚春便会变得十分的暴躁。

两个人在院子里面傻站着也不是办法,宁左有些无聊的走到了于晚春的房门前,本以为于晚春是不在的,却没有想到她刚一走过去,便见那房门被人从里面给推了开来,然后于晚春便冷着脸走了出来。

宁左被于晚春这动静给吓住了,正打算给自己擅闯院子找借口,便见于晚春一眼朝着她扫了过来,冷冷道:“你们过来。”

宁左无言的看了宁大一眼,后者对她点了点头,两个人便跟着于晚春走进了屋子。

进屋之后,于晚春先是示意走在最后的宁大将房门给关好,这才低叹一声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想知道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宁左和宁大相视一眼,皆是点头。

于晚春其实根本也没有在等他们的回应,只是低着头沉思了半晌,似乎是在考虑该如何才能将事情说清楚,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紧锁着眉头抬眼道:“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们两个皆是宁尧的子女吧?”

宁尧,乃是定慧教大长老,也是宁大和宁左的娘。

听到于晚春提起这个名字,两个人皆是微微一怔。

随即,宁大便脱口道:“难道你同我娘是……”

“情敌?”宁左接口道。

宁大连连摇头:“应当是相爱却不能相守……”

于晚春面色不善的看着面前这对兄妹,拧了眉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

“……”

宁家兄妹脑补之心作祟,此刻见于晚春面色似乎丝毫不是那么回事,便又乖乖的都闭了嘴。

目光复杂的在宁大和宁左之间来回来了好几眼,于晚春似是叹惋的道:“你们在定慧教当中长大,宁左姑娘你更是神子,你们应当听说过一百多年前的祭天一事吧?”

“祭天”这两个字出口,于晚春的神情变得严肃至极,连带着看着二人的目光也是阴沉得可怕。

宁左和宁大亦是身体一僵,几乎是同时皱了眉。

祭天一词古往今来出现得并不少,但在这最近的一百年多年中,只有那么一次让所有人都难以忘记。据说,一百多年前,有一场从未有的大旱,整个天下死在这场灾劫当中的人数不胜数,而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提出来,要祭天降雨。然而无论众人用什么供奉上天都没有用,最后还有人提出来,以命祭天,以血求雨。

若放在当下,众人自然觉得这是妄言,然而当时众人已经被逼到全无办法,疯狂的人们开始回应这以血求雨的说法,抓了孤寡的老人和失去亲人的幼童,修了祭坛将他们给送了上去。

巨大的祭坛当中,跪着上万人。

疯狂的人们开始拿刀杀人,老人,妇孺,接连死在人们的刀下。那一场祭天死了上万人,祭坛上四处都是血,四处都是因为挣扎而被切碎的断肢残骸。

而最后,只有三名孩童浴血走出了祭坛。

“当时被送去作祭品的一共有一万三千多人,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三人。”于晚春双唇颤了颤,目光深远,好一会儿才地笑一声道:“不知究竟是不是上苍神灵降世,那三名孩童都被赋予了不同的能力。”

宁左眼神变了变,突然想起了世人对于自己的传说,便道:“那三个孩子,才是真正的神子?”

于晚春苦涩的笑了笑,摇头道:“可以说他们是神子,也可以说他们是浴血而生的恶果。自小便见了数千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又有哪一个孩子能够当真忘记?”

“不过幸而,其中一名孩童当真有通天之能,他与上苍对话,降下了一场大雨。”于晚春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末了又叹惋一般的道:“旱灾便这样解决了。”

像是一场闹剧,但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只要是被威胁到了姓名,疯狂的人们什么事都能够做出来。

宁左的脑中出现了三名孩童浴着血自万人的尸体中爬出来的样子,不禁心中发凉,她想了想道:“那三个孩子,现在还活着吗?”

于晚春紧紧盯着宁左看,目光似有深意:“不死不灭。”

“……”宁左第一次知道这世上当真有人能够不死,但却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站在宁左身旁的宁大皱了皱眉,沉声吐出了三个字:“顾结月。”

宁左没有说话,因为她同宁大的想法是一样的。沉默着,宁左严肃的看着于晚春,于晚春点了点头,这才应道:“不错,不死不灭,小顾便是那三个孩子当中的一个,而当初血祭发生的地方,便是宁木镇。”

百年前,祭天虽死了许多人,但总归是换来了三名神子的降临,换来了大旱的终结。而那之后,众人怕此地怨灵太重,便将祭坛连同其中的无数尸体一同埋了起来,便在这宁木镇镇外不远处。

然而宁左的疑问依旧没有被解决,她很快问道:“可是为什么你们说这里会出事?”

“既然万人的鲜血能够让神子降临在这世上,便也能够化作戾气,毁了这个地方。”于晚春如此解释道。见宁左有些不相信的样子,他便又道:“你干娘也写了信给我,说是预言这里会出大事,而顾结月……他便是当年那拥有通天只能,与上天对话,使上天降下大雨之人,你说他为什么会知道?”

通天之能,与天对话,这种能力近乎可怕。

宁左脸色变了变,却听宁大低声问道:“究竟要如何才能化解这一场灾劫?”

宁左亦是想起了那日在青镇的时候那个女子所说的话,连忙问道:“我听一个人说,顾结月想要以命化解这场灾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是不死不灭的吗?”

于晚春摇了摇头,低笑一声却是不说话,而宁左看着他的笑,又想到了顾结月所说的话,他说,三日之后,让她杀了他。

她当时听来觉得这不过是荒谬,若当真是灾劫降临,又怎是他一个人死去便能够化解的?但若是当真如于晚春所说,顾结月便是那祭天当中活下来的三个神子之一,那么他便当真能够做到这一切。

想到这里,宁左只觉得自己头脑有些混乱,一面在想着关于祭天,关于灾劫的事情,一面又晃着顾结月那张漂亮得不似凡人的脸,渐渐地也就有些恍惚了。

若是当真到了那种时刻,若是当真她便是那唯一能够杀顾结月的人,她当真会动手吗?

她想不透彻,无论如何也是想不透彻的,那么便不想了。

宁左摇了摇头,起身往外面走去,于晚春依旧坐在桌前,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宁左眸光恍惚了一阵,答道:“我去找顾结月。”说到这三个字,宁左便又想起了先前于晚春所说的那个关于祭天的故事,一瞬之间只觉得自己对顾结月的感情也有些变了。

亲眼见灾劫发生,血流成河,人间地狱,平日里连神情都不会变一下的顾结月,从一开始到现在,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呢?

他说他活了一百多年,接下来的话便又吞回了肚里,想来他应当是有话想要同她说的,而她此刻,却是无比想要知道这一句的后半句究竟是什么。

见宁左推门离开了房间,于晚春也并未阻拦,只是微微抬了眼眯着看了那背影片刻,接着道:“小顾觉得自己有罪,一开始便没有想活下去。”

宁大跟着他的话问了下去:“有罪?”

“他以为那一万多人是因他才死。”

宁大无言,面上带了几分苦涩,却也并未多说什么。

宁左离开于晚春的住处,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并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找顾结月的,不过幸好她刚一走出来,便听见不远之处传来了嘈杂声,她循着声音看去便见到了站在人群当中的顾结月。

顾结月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模样,长发微有些凌乱,一身的雪色衣服,素净不带一点尘嚣。他看着面前站着的许多镇中居民,开口道:“就如方才我说的,还请你们听我一言,暂且离开这里。”

随着他这一句话,众人都交谈了起来。

“小顾究竟在说什么?”

“我们在这里好好的住着,为什么要离开?”

“在这里呆着会发生什么事情,不会是吓唬我们的吧?”

“特地借了于先生的名义将我们交到这里来,便是为了跟我们说这种事情?”

众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借此话题开起了玩笑,说顾结月拿大家寻开心,顾结月也不争辩,只是静静站在其中听众人说着。眼看着越来越嘈杂,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没有人将顾结月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