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左被人给带了进来,穆长老示意教中弟子离开,并将房门合上,待那些人全部离开之后,他才轻笑一声道:“想来在牢中宁大已经将事情与你说了十之八九了吧?”

宁左皱着眉一言不发,穆长老也并不生气,只笑着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宁左抬眼看了看他,依旧没有开口。

穆长老脸上的笑容不见丝毫暖色,他低哂一声道:“我的确不能杀你。”还未待宁左开口,他便继续道:“因为我留着你的命还有用……教主曾经说过,你的身份并不一般。”

又是这样的说法。

宁左心里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身上并没有如顾结月一般的特别能力,但为何众人都三番五次的提到说她身份特殊?当初大长老在河边捡到了她,当即便预言说她是天降神子,拥有着通天之能。而之后,顾结月又找到了她,说她是这世间唯一能够将他给杀死的人,只有她能够摆好那个祭坛之上的阵法。而现在,穆长老又说了这样的话,这若不是巧合,又是如何一回事?

宁左想不明白,但她知道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并不难,她对穆长老道:“留着我的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们头顶的神明。”穆长老淡笑一声,却不多做解释,只道:“明日教主出关,你便明白了。”

宁左闻言一惊:“教主明日便出关了?”

“不错,待教主出来,这百余年来的一切,便都能够结束了。”穆长老脸上的神色近乎虔诚,宁左不知她这份虔诚究竟是为了教主还是为了他先前所说的神明,但她知道这件事情定然并非寻常。

既然穆长老说到了一百多年前,那么极有可能便是指的百年前祭天的事情。若是当真如此,祭天一事背后便应当还藏着什么别的秘密,否则他也不会这样说了。

然而穆长老并没有给宁左继续想下去的机会,他说完这些话之后,便又传来了定慧教的教众,对他们道:“你们且去将那牢中昏迷的那人带出来。”

地牢之中昏迷的只有一人,便是顾结月。

听到穆长老这般说,宁左很快阻止道:“你的目标是我,将他带出来又是为何?”

穆长老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你如此紧张做什么?”他不顾宁左的反对,很快对教众又吩咐了一遍,几名教众颔首答应,接着便离开了房间,宁左知道他们定然是去找顾结月了,却不知道他们究竟打算做什么,只得戒备的看着穆长老。

穆长老见宁左神色,摆手道:“我不过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罢了。”

“怕是只有惊没有喜。”宁左脸上泛着冷色。

穆长老不管宁左的神色,起身同身后一直沉默着的几名长老说了些什么,接着又唤来了几名教众道:“将神子带回她的住处,替她沐浴净身,明日给她换好衣物,带来冰潭。”冰潭乃是定慧教教主闭关之处,如今穆长老说让宁左明日去冰潭,定然是同教主有关的。

听到穆长老这样说,宁左并未开口询问,只因她知晓穆长老定然不会将实情告诉她,所以她只是沉默的跟着那些定慧教的教众离开了房间,往她从前一直居住的地方而去。

说是送宁左过去,替她沐浴更衣,但其实那些教众对她皆是十分防备,随时都在担心她逃出去,他们将宁左带到房间之后,宁左便发现房门外全是定慧教的弟子守着,竟是丝毫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当日晚上,宁左试了几次趁着教中弟子疏于防备之时逃出去,却是毫无办法。

第二日一早,众人便来到了一夜未睡的宁左房门外,敲开了门之后才捧进来了许多的东西,衣裳头饰,皆是十分华贵之物。将东西全部放进房中之后,那些丫鬟们便伺候着宁左沐浴更衣,接着才换上了那一身繁复至极的衣衫。而在这过程当中,宁左并未反抗,因为她知道反抗没有丝毫作用。

将衣裳穿好之后,宁左看了镜中全然不同的自己,沉默着放下了铜镜,随下人一同走出了房间。

房门之外,穆长老已经等了许久,见宁左走出房间,便迎了上去仔细打量宁左道:“教主见到神子模样,定会十分满意。”

宁左沉默看着穆长老,不明白他指的究竟是什么。如今宁左的心思都在顾结月的身上,前一日穆长老说过要将顾结月带出来,也不知道此刻顾结月究竟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TOT看粗来这文其实快完结了咩……

33幻境

很快,穆长老便命人带着宁左往教中后方的冰潭行去。冰潭乃是整个教中的禁地,这上百年来无人敢踏足此地,只因众人都知道,教主便在这冰潭当中闭关,擅闯冰潭者,格杀勿论。如今教主出关在即,众人这才终于能够进入冰潭当中。

然而宁左知道,教主让她进入冰潭自然不会是为了什么无所谓的事情,所以在穿过一条很长的道路,最后到达那阴森寒潭的时候,宁左毫无意外的看见整个潭边站满了人,而就在那潭中飘着一个小木船,船上刻着繁复难解的文字,正在随着水波微微荡着。

双瞳微缩,宁左看了一眼身旁的穆长老,低声道:“教主在哪里?”

穆长老摇了摇头,唇角上带着轻蔑的笑意,他一把将宁左给推到了潭边靠近那小船的地方,道:“神子,教主出关还需要你的协助才行。”

“什么意思?”宁左听出了不同寻常之处,不由出声问道。

穆长老看了看身周默然无言的定慧教弟子们,低笑了一声才将脑袋凑到了宁左的面前,对着她的耳旁吹气道:“宁木镇的怨气冲天,本能够助教主成功出关的,但你自作聪明跑去帮助别人破了这场灾劫,教主想要出关,便只能够用你的身体来祭祀了。”

“我来祭祀?”宁左不解的皱了眉,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穆长老也不解释,只是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因为你是神子。”他这般说着,又回头对教众说了几句,几名教众将宁左的双手用红绳绑了起来,然后推着她到了那船上。

宁左被人推上了船,还想要再追问穆长老究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穆长老却再也不愿意解释,宁左没办法再问出更多话来,很快被那些定慧教的弟子将船给推入了寒潭之中,潭水冰凉,宁左虽在船上,亦是感受到了那种蚀骨的温度。

潭水清澈透亮,一眼看下去便能够看见其中有着一些泛着荧光的东西在来回游荡,不知究竟是什么。宁左双手被红线绑在一起,根本无法挣开,那些教众将她给推到了寒潭之中,那船便像是有人操纵一般自己飘到了潭中央,宁左动弹不得,便只能看着那船将她带到了中央,四周都是冰寒刺骨的水,宁左低头朝着潭水的深处看去,竟见得潭水底部的深处有一颗深红的石头,在那来回浮动的荧光当中显得尤为耀眼。

而也在宁左这般看着的时候,那石头突然放出了一阵耀眼的红光,刹那间将整个寒潭都给笼罩了起来,原本蓝绿色的潭水骤然变得诡异通红,宁左坐在船上飘在其上,便像是飘在血池当中一般!

耀眼的光芒闪过,寒潭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威严肃然的声音:“血池阵启动,宁左,入魇。”

不知究竟是为何,就在那声音说完那句话的同时,宁左只觉得自己身周的景物都在改变,那殷红的血池渐渐变成了黄色的尘土,那身旁的人统统都消失不见,就连她身下的船也给消失不见,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而她的身旁是随风翻滚的黄沙。

宁左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意识到她被那声音带到了一个幻象中的世界,而这世界她根本不知从何脱离。

就在宁左看着无边的沙土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声音将她给惊醒:“阿左。”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宁左不禁用了最快的速度回眸,映入眼帘便是一身白衣青袍的顾结月,他站在离宁左不过几步远的地方,对着宁左伸出了手来,低笑道:“阿左,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左眨了眨眼,一时之间有些不能分辨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顾结月,她缓缓站起身来想要去靠近顾结月,却在走出一步之后又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自己双手手腕处的红线,那红线将她的双手紧紧绑缚着,让她没有办法将手放在顾结月伸过来的手上。

顾结月也看到了宁左手腕上的红线,他很快走了过来,替宁左将红线给解开,动作轻柔的握住了宁左的手,低声道:“疼么。”

宁左摇了摇头,紧紧地盯着顾结月,待发觉他眼中的关切时,方才认真的又点了点头,涩声问道:“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们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顾结月点了点头,紧紧地将宁左的手给握住,好一会儿才道:“我的魂魄无法回到身体之中,便在这幻境之中停留了下来。”

宁左怔了怔,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可能:“你离了这幻境会怎么样?”

顾结月浅浅笑道:“无处可去,魂飞魄散。”

宁左不语,看着顾结月淡淡的笑颜,突然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当真要说是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就在宁左这般思索的时候,顾结月突然道:“我虽不能离开这幻境,却能够任意改变这幻境当中的一切,阿左,窝无法离开这幻境,那么你会留下来在这环境当中陪我么?”

宁左低着头,没有看顾结月的双眼,点了点头。

也就在宁左点头的时候,整个幻境当中的景象发生了改变,原本的黄沙尘土突然之间都变了颜色,宁左发现自己面前原本空空荡荡的地方竟然长出了一颗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树上有着鸟儿欢呼雀跃,声音阵阵清脆,而随着那鸟叫的声音在这个世界蔓延开来,四周的一切也都有了变化,黄沙变成了青石板,一片一片的铺展开来,而那些沙土突然自动堆积了起来,越堆越高,越来越厚实,最后成了一座宅院,立在了宁左的面前。

宁左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现这里竟然是宁木镇,竟然是那宁木镇上顾结月和季蒙的宅院。

宁左张了张嘴,有些惊讶的朝顾结月看去,见他脸上泛着温言浅笑,不由低声问道:“你可以变出这些东西来?”

顾结月点了点头:“除了人,我什么都能够便出来,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幻境。”

“我们只能够在这里生活了么?”宁左低喃一声。

顾结月挑了挑眉,轻声问道:“你不愿意么?”

宁左抬眼看了顾结月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树和树上那一只嫩黄色的鸟儿,缓缓摇头道:“不,我很开心。”经过了那一次的生死相别,宁左只觉得,只要是能和顾结月在一起,就算是一辈子活在这幻境当中也是无所谓的。

然而……

“为什么教主会将我带到这幻境当中来?”宁左状似不经意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顾结月脸上的笑容微敛:“听我说一个故事?”

宁左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顾终于出来了0

不过小顾……明显有点异常……

34轮回

见宁左点了头,顾结月很快朝着宁左伸出了手来,宁左不过怔了片刻,抬眼看了一眼顾结月清澈的眸子,将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上。

紧紧握住宁组的手,顾结月牵着她走进了身后的院中,两个人在石桌前坐了下来之后,顾结月才松开了宁左的手。宁左垂下头看着自己被顾结月放开的手,面色微有些异样。

她还记得当初她在宁木镇当中,一起去祭坛的时候,她心中有着郁结,顾结月当她是害怕了,便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松开。顾结月牵手总是牵得很紧,稍稍带了些力道,却不至于在她手上留下印记。

如今不过牵了片刻,她的手上便留下了一道红痕。

顾结月似是也见到了她脸上的异样神情,循着她的目光看到她手上的红痕之后,顾结月才皱眉道:“很痛?”

“没什么感觉。”宁左摇头,勾起唇角笑了笑道:“先说那个故事吧。”

顾结月点头,接着便是片刻的默然,应当是在整理思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一百多年前的祭天一事,宁应当已经听人说过了吧?”

宁左答道:“嗯,于先生对我说过。”

顾结月笑了笑,笑容之中隐藏着一些说不出的情绪:“人们为什么要祭天,你可知道?”

“为了求雨,于先生告诉我的。”

顾结月接着道:“为什么要求雨?”

“因为大旱。”

“为什么会有大旱?”顾结月继续问道。

“因为人间无雨……”宁左顿住了话头,不解的看着顾结月,见顾结月依旧轻轻笑着,突然之间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睁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吐出了一句话道:“你是指……那大旱是人为的?”

顾结月没有回答,神色间却是将一切都肯定了。

宁左不能理解顾结月的说法:“大旱不是天灾吗?要当真是人为……那又怎么可能?”

顾结月抬目看向天空,而宁左见他的动作,亦是跟着将眼神移了上去,头顶是一片苍白,无云亦无天。

“这上头有什么?”顾结月淡淡问道。

“天。”

顾结月笑了笑,纠正道:“是阴天。”他这般说着,抬了臂朝着那空茫成一片的天空挥了袖,长袖如幕将宁左的视线掩盖了片刻,片刻之后,宁左看到那头顶的天空有了改变,不过是一挥袖的时间,那天空上便多了一颗太阳,阳光斜斜倾洒下来,将面前的景都染了一层光晕。

突然的阳光让宁左有些不适应,她抬手将那刺目的阳光给遮住,轻声问道:“这就是你想说的?”

顾结月颔首,话语之中全然是肯定:“这里是我的幻境,所以是我的世界,我想让这里无雨便能无雨,我想让这里无天……便无天。”

宁左恍然明白了顾结月的意思,但明白之后又觉得渺然不可言,她兀自从座上站了起来,直视着顾结月的双眸道:“你是说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也像是某个人的幻境一样,那人想要下雨便下雨,想要大旱……便是常年无雨?”这样说着,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睁大了眼睛自己反驳着自己的说法道:“可是这世间哪里有人真的能做到这些事情?且我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并非是这种幻境当中没有性命的花草树木。”

“有的。”顾结月轻轻笑了笑,深深看了宁左一眼,“这世间所谓的神,不正是能够操纵这一切的存在么?”

宁左怔住,咬了唇并未反驳。

顾结月继续道:“或许对于神来说,我们不过都是他们所制造的一场幻境,生老病死皆是他们眼中的戏,看了不过图一个乐子。”

“蝼蚁一般?”宁左问道。

“蝼蚁一般。”顾结月答道。

宁左看着顾结月的神情,静默无言,想听他将这个说法继续下去。

顾结月并未让宁左失望,他浅浅笑了笑,接着道:“两百多年前,有一名男子在偶然之中做了一场梦,他梦到自己行走在一片黄沙之中,所过的地方四周都是人,那些人全在他的脚下,很小,他必须认真地看才能够看清他们。”

“然后?”

“然后他有了兴趣,他盯着那些脚边的小人看了很久,那时间究竟有多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将那些人的故事当做一场戏在看,他看着他们死亡,又看到他们出生。重复无尽,每一次出生都在重复着曾经做过的事情,过曾经过过的生活。”

宁左低垂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足尖,好像真的能够看到脚边行走的小人一般,然后她问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顾结月扬了扬唇角,似是回味:“天下皆为我所有的感觉。”

宁左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蓦然抬起头来,对着顾结月疲惫一笑:“所以便有了大旱?那人是怎么做到的?”她这般说的时候,只觉得心底有些寒,而这样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她也是说不清楚的。而也在这时,那树上原本跳着脚的鸟儿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清脆的叫了一声,接着便自那树枝上落了下来,正好落到了宁左的面前。宁左低头看了它一眼,见它微微偏了脑袋正对着自己看,不由软了心俯□子伸手将它给拎了起来。

顾结月看着她的动作,也不开口阻止,直到见宁左将那鸟儿捧在了手中站直了身子才继续道:“那人从梦中醒了过来,他喜欢上了那样的感觉,他开始思考这个世界究竟是由谁来掌控着的,他开始畏惧神……他感受过注视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生老病死永远轮回无尽的感觉,所以他怕那天神也这样注视着他。”

“他痛恨自己那般无用的只能陷进轮回里面……他想要自己成为这世界的主宰,他要当上那九天之上的神。”

宁左看着目中已经露出了张扬之色的顾结月,吐了一口气才茫然的开口道:“你不是顾结月。”

“我的确不是顾结月。”“顾结月”脸上的笑容依旧温软好看,但却不是宁左所熟悉的感觉,顾结月很少笑,顾结月其实很是别扭,不会主动同她说起这些事情。

从一开始见到面前这个同顾结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宁左便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但她一直未曾揭穿,因为她心中还有着一丝寄望。顾结月如今一直在沉睡,任她如何唤他的名字他也不曾惊醒,所以宁左也曾经想过……或许他的灵魂在另一个地方,只要她一直不懈的唤他回来,他便总有一天会回来。

所以在看到这环境当中的顾结月时,宁左是这样期盼着的。

即使面前的“顾结月”与真实的顾结月差别越来越大,伪装越来越脆弱,但她还是不愿意去揭穿这个谎言。

但现在,她没有办法继续听下去。

“你便是故事里的那个人?”宁左紧紧盯着“顾结月”问道。

那人脸上的笑容微微扭曲,那一层“顾结月”的脸皮伪装终于被剥落了下去,露出了一张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年轻面庞,然而这张脸虽然普通,却难以掩盖其双眸中流露出来的眸中异样光彩。

那仿佛是无人能够洞察的一双眼睛。

“我便是故事中对的那个人,我已经活了太久,忘了自己的名字,你可以叫我教主。”那人淡淡一笑,眼睛的颜色似乎又深了一层,黑得不见一丝的波澜。

宁左紧紧盯着那双眼睛,只觉得心里有种东西被他那眼睛吸引着要涌出,她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闷哼了一声强制着自己将视线给移了开去,不再去看那人的眼睛:“你便是教主。”

“我便是定慧教教主。”教主脸上笑容稍敛,“一百多年前,因着各种机缘,我有了特别的能力……那时起我才知道,原来人的性命和人的怨魂能够赋予旁人意想不到的能力。”

宁左明白了过来:“所以你让这天下大旱,自己则在其中煽风点火让怂恿众人去进行祭天?”

“不错,你很聪明。”教主赞叹道。

宁左并不想要得到教主的赞赏,她双目微闭,很快又睁开道:“所以祭天死了上万人,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你故意让那些人死……来完成你的计划?”

教主颔首,接着又道:“我成功了。”

宁左默然无言,教主便继续道:“我成功让三个孩子同我一样拥有了不可思议的能力,他们能够做到这世上许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

宁左反问道:“可这又如何?”

教主直视宁左道:“这三个孩子的能力是个意外,当初我本是打算自己接受这些怨魂的馈赠的,却没有料到会有三个孩子活了下来,而这力量也由他们给得到了。不过没关系……他们拥有了这样的能力,他们便是半个神,而我……只要得到他们的身体和灵魂,便能够得到他们的力量,成为真正的这世界的掌控者。”

“神?”宁左皱眉说出了这个字眼。

教主扬了扬眉,负手道:“若您要用这个字来称呼我,也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如今,我这计划还差了一步,便是你……”

宁左诧异:“我?”

教主肯定道:“不错,你。”

35经文

教主口中的话是宁左从前从未思考过的,那是宁左从未接触过的思想,也是她从来无法理解的思想。

“为什么你们都说我是极为关键的人?”在宁左看来,她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人,虽然从小□娘说成是神子,但其实她知道自己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神力,根本无法像人们传言的那样拥有着与上天对话的能力。

然而,听了宁左的问话,教主却是淡淡一笑道:“你的疑惑是应当的。”

宁左沉默的看着教主。

教主朝着宁左走来,就在即将靠近她的时候,她手心上捧着的那只嫩黄色的小鸟不知为何突然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对着教主扇了翅膀便要扑腾起来对他冲过去,宁左斜了那鸟儿一眼,轻轻挥了手,那鸟儿便直接自空中坠落到了地面,也不知究竟伤得如何了。

宁左见状连忙蹲下去将那鸟儿重新拎了起来,冷冷对着教主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教主摇头笑道:“你从来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是么?”

宁左皱眉道:“干娘说她是在河边捡到我的,我是个弃婴,自然不知道爹娘是谁。”

“但我却知道。”教主耸肩道。

宁左诧异的看着教主,想要开口询问却又顾忌着什么并未开口,教主见她模样不由笑出了声来,眉峰微扬道:“你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