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浩楞了下,虽然不甘,可还是听从了晴岚的话,拿开了他那双沾满灰尘的鞋。

晴岚咧了咧嘴,这位还真暴力。只见那,秋翼那米白色长袍上,赫然留下了一个黑黑的鞋印。

推开赵浩,晴岚看着地上的秋翼,认真的说道,“你的喜欢太可怕,如今我的一切,难道不是因你的喜欢而起吗?至于名分,那是个很玄妙的东西。从前我不懂,可如今我懂了。从前如何,都是过去。现在我爱名分,你不能给,可有人能给。”

秋翼一脸的颓丧,他看着晴岚,“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争取。你不能嫁他,他就是个莽夫。我现在马上回去,十天,十天好不好?”

晴岚的眼神里有讥讽,冷淡,嘲弄,可怜,“你明知,便是一年,你家里也不会应你的。我说过的,即使你家里同意,便是我自己也不能同意。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你如果真的喜欢过晴岚,爱惜暖暖,你就不该出现,就不该给我带来危险。秋二少爷,你最应该做的,是为我和孩子送上祝福。”

不理会一脸惨白的秋翼,晴岚转身正色的对着赵浩说道,“赵爷,你前日说的话,可还作数?”

“呵呵,作数,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只要你答应,我的正房太太就不会是别人。”赵浩脸色一喜,抚掌大笑。

晴岚微微弯身,“晴岚虽不是大丈夫,却也说一句算一句,在此正式接受赵爷的提亲。承蒙赵爷不弃,日后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晴岚生死相随。”

秋翼愕然,“原来你之前并没答应他吗?你,你,”

赵浩,呵呵大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这回我不打你了,我得谢你。她本来只肯明天帮我一次,我还愁日后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亲,晚上还有一更。

36

36、36 连理枝 ...

“三少爷,王四爷来了。”

随着小七,赵浩的长随兼车夫,笑呵呵的,带着一个蓝袍青年走了过来。

王谦上前一步,抱拳,“抱歉,赵三哥,我来晚了。我表弟年少,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小弟替他给你赔礼。”

秋翼总算是被王谦带走了,吵闹的院子终于清静下来。

又哭又笑的晴岚,看着黑下来的院子,董嫂和暖暖在一起,如今这院子里只她一个人。她随意的晃了晃,吵的有些晕的脑袋。

浑身跟没骨头一样,靠着墙壁,看着天。对于那个哀怨而去的少年,她觉得有些不忍心。秋翼他,到底还是有一分真心的。

转头一想,晴岚觉得自己做的没错。虽然他的确是暖暖的生父,可如果认了,暖暖恐怕都活不得开口说话。

真心也经不起现实的折磨,秋翼没本事护住她们母子的。

“唉,”世间安得双全法,鱼和熊掌难兼得。晴岚扶着腰,左右晃了晃,活动了下筋骨。

论本心,暂时她谁都不想嫁。这些和女人一样梳着长发,穿长袍的男人,她还没适应。尤其很多男人都蓄着大胡子,她实在谈不上喜欢。

“晴岚,累了半天了,你进屋歇歇吧。”一直在她身后站着的赵浩,看她左右摇晃,以为她累了,出声说道。

“啊,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和他们走了吗?”晴岚连忙站好,杏眼瞪的圆圆的。

“我只是去送客,你这里出这样的事情,我那里能放心。”赵浩率先进了客厅。

他有些好笑,这女人,这样懵懂的表情,还是挺有趣的。他不过是送王谦走,转身就回来了。他是从晴岚眼前过的,只她好像在想事,根本就没理会他。

看到赵浩,晴岚想起刚刚应下来的婚约,想起诸多现实问题,她又有些动摇了。这不能怪她,她就是这样自我的女人。

她看着赵浩的背影,心里估摸,嫁给他,她日后要面对的生活,可能不比现在简单吧。可是刚刚,她那样慷慨大度的,而且还是她先提起婚约的,现在反悔是不是太小人啦?

可万一,赵浩也不是真心的,他只是可怜她,而给她救场呢。对,一定是这样的。想到这里,晴岚心情大好。

晴岚随着赵浩进去,看他已经端坐在太师椅上,就笑着上前,狗腿的上前给他倒茶水。

双手捧着递给赵浩,“赵爷,您喝茶,喝茶,解解渴啊。”

“别忙了,都是自己人,坐下,坐下吧。”赵浩接过茶杯,笑着示意晴岚。

赵浩看她那双眼,因为哭过还有些红,只泪水洗刷过,越发的水润润,更加灵动。心里微叹,这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和她比,自己的那点苦恼算不了什么。

晴岚坐下后,一脸诚恳的, “赵爷,今天多谢你的仗义出手,您放心,明天的那场婚典,我一定演的真真的。你弟弟和表妹一定能相信,你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赵浩眉头皱了下,“演戏?晴岚,你不会想过河拆桥吧你?”

他就知道这小女人,一贯的出尔反尔。看看,刚刚解决了那个纠缠她的人,马上就要和他撇清关系了。

“赵爷,我这也是替你着想。我知道赵爷是官家子弟,自身也是六品的武官,对吧?嘿嘿,赵爷,你虽然死过一个老婆,可您这样的条件,房里没妾,院里没孩子,想再娶,那些大家小姐,还不是可着您挑?”

“行了,这话从我认识你,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谁也不挑了,就挑你了。这茶不错,你是不是又加了糖了啊?”赵浩意态悠闲的,端着茶杯,小口缀了口。

晴岚不理会他的问话,急急的说道,“赵爷,我都是为了你好,您可别不领情。我出身不好,又是寡妇身份,日后你如果被人嘲笑了,岂不是我的罪过。“再说,咱们那三书六礼的,都是假的,这明个儿就是正日了,你这现找也来不及了。我可没兴趣给谁做妾,你知道是。”

“我知道,这个你说过好几次了。行了,今晚我不走了,就在那边客房住。你好好的睡觉休息,明天有的你忙呢。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刚刚你不是说了,我都记住呢。放心,至少我能护你们母子安全。”

“什么?你要住下?”晴岚楞了下。

赵浩起身拍了下晴岚的胳膊,微微笑笑,“嗯,我不走了,太晚了。有件事,你记错了,那些都是真的,关于三书六礼。”然后施施然的出去了。

看赵浩出去,晴岚颓然的把自己扔到太师椅上。她这回,大概真的要嫁了。这秋翼啊,真是祸头子啊。她刚刚竟然还可怜他,她那是撞头了吧。如今,她是彻底的把自己绕进去了。

要说这事吧,秋翼还真是没起好作用。那天赵浩磨破嘴,晴岚最后也只是答应,陪他演一场戏。等那些京城来的人走了后,她就还回复自己的生活。

当然,她不会免费出演。赵浩许给她一百两银子,外加眼前住的这套房子。晴岚觉得很划算,这些银钱,足够她们娘俩过好几年了。

她不知道的是,赵浩想的和她可不一样。他要娶她,不止是眼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主要还是,他对晴岚有了说不清的感觉。晴岚着急嫁人,他不想晴岚嫁给别人。可晴岚死活不应,他就退了一步,依了晴岚的计划,他是想,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放到身边再说。

晴岚一心想做个农妇,是不想和人争夫。可那个蒋家宝,着实孬啊,被秋翼三言两语的,就给吓退了。

至于她和赵浩的事情,也不知道秋翼听谁说的。大晚上的,匆匆的跑来,一顿喊叫后,就逼得晴岚,自动自觉的把自己给卖了。

晴岚唉声叹气的,直到睡着,还在心里嘀咕,“这一切其实是梦,明天醒了,一切都是梦。”

且不说,河间府这边的鸡飞狗跳。单说京城赵家大宅里,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好几个人都关注着赵浩的婚事。

赵浩的同父异母的大哥,赵涛的卧房里,他妻子王氏,正一脸温柔的看着,炕上的睡着的一个小男孩。

赵涛从净房出来,王氏迎上去,服侍他坐到妆台前,拿柔软的帕子给他擦头发。一边擦,两人一边说话。

“叡儿可是睡安稳了?”

“嗯,玩累了,挨着枕头就睡了。你看看去,那小脸睡的红扑扑的,可香甜了。”王氏话里带着浓浓的喜爱。

她成亲四年了,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平日里宠爱的很。

“叡儿生性活泼,累着你了。今天你在母亲那里,站的也久了些,别顾我,赶紧坐下,好好的歇歇才是。”

赵涛看着铜镜里,白皙娇柔的妻子,叹口气。

妻子温柔体贴,一向受了委屈都是隐着,从不会和他说。都是他没本事,同样都是赵家子弟,可他们住的院子,偏僻狭窄。便是丫头下人,也都是平庸蠢钝的人。

王氏笑笑,“夫人对我挺好的,从不为难我,你不要误会。你去请安的时候,我也是刚刚起身,为了给夫人取痰盂的。不是夫人指使的,我是看丫头忙碌,主动去做的。”

妻子脸上满是疲惫,他如何看不出,“你啊,总是这样,总之是委屈你了。你先忍忍,过阵子,三弟娶了媳妇,大妹要出嫁,她忙起来就好了。那时候,她恐怕就没时间找你麻烦了。”

王氏温柔的笑笑,“夫君,我多做些,姨娘就少做些。那些也不累,不值什么。何况,咱们有了叡儿,夫人有点急也是能理解的。只是那边的侄女,三弟他能同意吗,我也觉得不合适。”

赵涛冷笑,“你放心吧,我三弟那人,可不会像我这样没本事,好摆楞。他狠着呢,想算计他,难!他们的事情,咱们也难管。孩子你看紧些,不要离了手。唉,明年大考,我要是中了,我就请缨去外省做事。到时候带着你和孩子,还有姨娘,离了这里,让你也过过当家主母的瘾。”

王氏深知丈夫身为庶子的苦楚,因为比嫡子大,从小就不得老夫人的欢心。至于夫人,对他们看着都一样。在吃穿用度上,嫡庶都是一样的待遇。

赵浩从小有老夫人惯着,有自己娘的嫁妆,他从没缺过钱,受过气。小包氏的儿女,自然有各种赏赐和补贴。

可实际上,作为庶出的子女,他过得很不容易。他们那点可怜的月钱,还不够打点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仆。

尤其是他,他亲娘出身通房丫头。颜色普通,年龄又大,赵烽已经很多年,不去他姨娘的房里了。要不是小包氏,为了显示贤惠,拿他姨娘添坑,每个月都会给他姨娘排班,恐怕他那个爹,都不记得还有个姨娘。

这样一来,他姨娘,本就是家贫才卖断死契的,又早早的断了恩情,自然没有什么贴补。每月就那么点月钱,要打点这个那个的,手里总是紧巴巴的。好在,她有一手不错的绣活,平日就靠着做些绣品,填补生活。

“你明个再和姨娘说,不要再熬夜做那些绣品了,我不要她的那些钱,我只想她好好的健健康康的。这个给你,”赵涛,想起一件事,从旁边放着的衣服里,掏出一张纸,笑着递给王氏。

王氏一看,竟然是银票,惊讶的问道,“哎呀,五十两,这么多。你那里得的,是咱们月钱的十倍啊。”

赵涛笑着揽住她的腰,“今个先生刚巧看到父亲,和父亲提起我的文章,他听了特别高兴,就给了一张银票,让我买些纸墨笔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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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7 从前事 ...

“夫君,”王氏温柔的笑着,把那银票递过去,“我手里的钱还够用,既然公爹说了,你就拿去好好的置办一套文具,你平时用的也太普通寒酸了。”

赵涛摆手,“不必,前些时候,三弟回来,送了我一套很名贵的湖笔徽墨,你是知道的。临走的时候,又让小七,把他从前用的那些书籍和一大箱子上好宣纸,都给了我。呵呵,足够我用好几年了。”

“是啊,这几年,亏得三叔帮着我们,不然府里还真是。就是叡儿,也多亏他,要不是他给请了孙子虚老先生,我们娘俩那里有今天。”王氏一脸的感叹。

提起赵浩,赵涛眼里有了笑意,“从小到大,他帮我的太多了。”想起赵浩那惨死的妻儿,他神情寥落,“唉,要是没出那惨事,三弟的孩子,也该和叡儿这么大了。他也不会漂泊在外,凭他的才情和聪慧,如今怕不是,早就做了翰林了吧。”

“我一想起任氏,心里就难受。比我还小一岁呢,温温柔柔的。好生生的人,就那么没了。”王氏叹口气,眼圈有些红。

她和赵浩的妻子任氏,差不多是同时有孕,只她的月份比任氏大些。任氏一尸两命的惨事出来的时候,她还有大半个月到产期。

听闻任氏的死讯,她当时就傻了。又听说是有人使坏,算计了她们母子,她心里很怕。

虽然她是庶子媳妇,生了孩子也不妨碍什么。可万一,有谁看不顺眼她,给她也使个障眼法,她那里防的过去。

那时候,因为嫡孙媳和未出生的重孙,一起出事,惹怒了老夫人,把包氏夫人叫过去,好一顿指责。回头包夫人就病倒了,自此抱病不出。

老夫人也不理会儿媳妇,自顾自的把府务管了起来。看赵浩每日借酒浇愁,她更是恼火。由于心疼孙子,力查任氏的死因。

从各房的主子,到各房的下人,人都是嫌疑对象。连她房里的人,都被叫过去查问。一时间,满府里人人自危。

老夫人,本来还挺喜欢赵涛生母的,觉得她老实本分。可没想到老实人,有蔫主意,偷着摸着的,怀上了赵涛。赵涛的出生,一度让老夫人,在亲朋好友面前抬不起头。

看不上赵涛,自然也不会喜欢,赵涛的媳妇。同样身怀六甲,任氏从开始知道,就再没立过规矩。而她,八个月,还有每日去老夫人,夫人那里去请安。

因为任氏的事情,她又是伤心难过,又是担心害怕。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连着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竟然提前动产了。

生产那天,凑巧赵涛还不在家。他被老夫人派去和管家,到乡下庄子收账。因为路远,要第二天才能回来。

没想到,晚上她躺下休息。翻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身下哗的一下子,涌出一股水来。最初还以为是失禁,还不好意思,可那汩汩的流淌,让她害怕。叫了奶娘,才知道,这叫破水。

沾了任氏的光,产婆是早定好的,一叫就来了。可生了好几个时辰,她疼的都昏迷了好几次,也没生下来。产婆说,她的胎儿大,又破水了,得请大夫,不然母子都很危险。

房里能用的,就是自己的奶娘和陪嫁的两个小丫头。其他的丫头婆子,不提也罢,帮不上忙,不使坏就不错了。

两个丫头在房里守着她,奶娘顶着寒风,跑了半宿。去老夫人那里,叫等天亮再说。去夫人那里,说病着,如今不管事,该去找老夫人和老爷。到了,也没找到人,急的都要撞墙了。

要不是奶娘的哭声,引来了借酒浇愁的赵浩,她们母子,恐怕早去黄泉路上作伴了。

“哼,害了一个不算,如今还想塞个破鞋给三弟,亏她想的出来。你放心,三弟看着温和,实则犟着呢,这回惹恼了他,他不定得干出什么来。”赵涛靠着大炕的墙边,愤然的说道。

王氏一边打散头发,一边好奇的问了句,“夫君,我隐隐听说,是包家舅爷指定的,要三叔做姑爷,真的吗?从前,他不是最嫌弃三叔的吗?”

赵涛一脸的嫌弃,“那人,见风使舵的好手,最会钻营。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三弟认识了个贵人,才会生出这样的事情来。”

王氏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的好奇,“贵人?什么贵人,怎么你从没说起?”

赵涛拉过小妻子,点着她白嫩的鼻尖,笑着说道,“看你,一定是再想,什么贵人,能不能也帮帮你夫君我,是不是?”

王氏脸一红,身子一扭,水润的眼睛斜睨了赵涛一下,“哎呀,你都成我肚子的蛔虫了。你倒是说啊,你贵人是谁,能让包家那位这样急切?嘻嘻,如今,连脸面都不要了。上赶着,把自家的姑娘往三叔床上送了。”

“你说,如今天下,最尊贵的是谁?”

“皇上。”

“皇上如今最宠爱的是谁?”

“皇后娘娘啊,谁不知道,咱们那位天下至尊,最是英俊洒脱,只是到了娘娘那里,就洒脱不起来了。为了娘娘,如今宫里几乎就三两位妃嫔。据说,那些妃嫔处,一年皇上也不去一次。如今的几位皇子公主,都是娘娘一人所出的。”

“那娘娘的父亲是谁?”

“啊,你说的是,三叔认识的是他?他,可是我父亲最尊崇的一位了,一代战神啊。”王氏一脸的震惊,小嘴张着,半晌才闭上。

赵涛一脸的羡慕,“就是他。三弟和我一向投缘,这个他倒是说的详细。春天的时候,他因为被人陷害,要被处死。刚巧遇上,外出游玩的施国公,救了他一命。”

他一脸的惆怅,“说起来,施家和我赵家,渊源甚深。祖父当年只是他手下的一个侍卫,随着国公爷,东征西讨。机缘巧合,随着国公爷拥戴先帝登基,才得了大将军的称号。”

“我听家父提起过,祖父,名讳大壮,当年是一员猛将。最是豪爽,看着粗,其实粗中有细。也是因为令祖,他才同意我嫁给你。”王氏笑盈盈的说道。

赵烽揽着王氏,叹口气,“跟了我,让你受委屈了。家父他,唉。”

王氏扭了□子,把脸贴在他胸口,“瞧你,说那些做什么。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只是奇怪,国公爷早就退隐南疆,不问政事啊,包家还巴结他做什么?”

赵涛心里叹口气,施南生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他自小就常听人提起。据说,当年皇上做太子的时候,本是相中了,他的大女儿。

可这位叫红缨的大小姐,却喜欢上了,一个武将的儿子。他为了大女儿的喜爱,就硬生生的回绝了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

后来,皇上登基,施家又起了拥立之功。皇上不知道为什么,只立妃,不立后。同年,指定让他的二女儿进宫,当年就封了贵妃,隔年就立为皇后。

天下皆知,施家宠女。传说,他为了女儿的安全,把手里的兵权,当成嫁妆送给了皇上。

而且这位国公爷专情的家传的,他父亲和他,都是一生就只一个女人。施家没有庶出的子女,三儿两女,都是夫人所出。

如今,皇后的大哥,施红广。是陈国最尊贵的国舅爷。不过三十,已经特旨封了二等侯,广平侯。

早年,施南生以弱冠之年,就一举平定西宁,获了个煞神的称呼。后来转战南疆,扶持先皇登基,又扶持新皇继位。

满朝文武,尤其是武将,大部分都是他的老部下。便是退隐,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经过他提拔和点拨过的,如今基本都飞黄腾达了。可他偏不喜欢与人交往,能和他说上话的人甚少。偏偏,他三弟入了他的法眼。

包大舅,他能不积极吗?他顶头上司,户部的杜尚书名浩维的,做事平稳,最是得皇上欢心的。

还有一层关系,知道的人不多。杜尚书,是国公爷的义弟。如今的皇后娘娘,见了杜尚书,还得叫声叔叔呢。

那杜尚书的姐姐,是定北郡王的夫人,更是个传奇女子。如今京城老人,还常常提起,定北郡王陈瀚,为爱走天涯的桥段呢。

而他们家的人都知道,这位郡王妃,更是施国公的义妹。据说救过国公的命,最得国公喜欢,比他亲妹子来往的都要密切。

如今又是儿女亲家,广平侯爷,国舅爷施红广的夫人,就是陈郡王的小女儿。

而陈郡王的大女婿,是云南大理城主,莫天宇。

这些往事,他知道的有限,大多是从前听祖父酒后说起,他小心记住的。有些还是姨娘早年听说的,然后告诉他的。

从前,祖父在世,他还见过施家的小儿子,进京来看祖父的。只是祖母性子不好,祖父去世后,很多人家慢慢的都没了来往。便是那孙家,孙子虚老太医,也是子祖父过世后,才不出现在家里的。就是施家,也很少有音讯了。

可父亲,平庸无能,能安稳的过这些年,其实还是受了施家的恩典的,这是姨娘说的。姨娘说,施国公最是重情,祖父替他挡过箭,他不会忘记赵家的。

这一回,他觉得姨娘说的没错。没有施家的庇护,他爹不过是个五品官,那里还能住在大将军府里。

至于那包大舅,他家世不好,又是庶出,最善钻营。是个有个线头,就能顺着爬上去的。知道自家外甥,得到施南生的提点,自然不会消停,

“夫君,你想什么呢?”王氏点点他的胸口。

赵涛一愣神,才想起刚刚他媳妇的问题。这种朝政的事情,女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说了,她也未必明白。何况自己知道的,也只是道听途说,何必说给她,徒增烦恼。

他笑着去吹灯,回头抱着娇俏的小妻子,“嗯,想施国公传奇的一生呢。算了,不提这些了。我们还是赶紧给叡儿,添个弟弟妹妹是正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着可能会有疑问,很多人物是新出现的。嗯,这个是系列文,我这里是交代一下背景。本来不想和前文有牵连的,可是不带一笔,会交代不清。不过放心,本文独立,那些人物都是背景。

本文里的施南生,是重生弃妇文的楠竹,定北郡王陈瀚,是冲喜文的楠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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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8 夜不静 ...

大晚上不睡觉的,不止是那对小夫妻,这边的老夫妻,也在说着赵浩的事情。

“…他从前的那个院子,本就是府里最好的了,时间急的话,重新粉刷就使得了。那里的家具,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的,虽然是上好的,可到底年头多了。我本想换一换,可是我想着,那些都是姐姐留下来的,想等着浩哥回来,问问他的意思再定。您看,这样行吗?”小包氏柔柔的说着。

“你定就是,问我做什么。内宅的事情,一向都你做主,我一个大男人,那里懂那些。”刚在包氏身上忙活了好一阵子的赵烽,此时心满意足的躺在那里。

拉下小包氏黑缎子一样的发髻,调笑道,“你还不累啊,还有心说这些。”

小包氏媚眼斜瞟,水润迷人,伸出白皙纤细的胳膊,去给赵烽盖薄被子,“瞧你,总是这样。我不是怕出错吗?”

她也是三十四五的人了,生过三个孩子的她,身材却保持的非常好。身体比例纤秾适度,凸凹有致。皮肤白皙柔腻,一点也松弛,粉白的小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

她历尽世事,神态悠然,通身上下,无一丝不和谐,比那些年轻女子,更多了一丝成熟的风韵。什么叫熟女,这就是个典型。

“他上一次成亲,也是你张罗的,一点纰漏都没有。这次娶的,还是你的亲侄女,怎么反倒束手束脚起来了?你虽然是他继母,可到底还是他亲姨娘,难道还能害他不成。”赵烽不以为然的说着。

小包氏神情忧郁,“你也知道,老三媳妇出事后,他对我就不像从前了。姨娘到底不是亲娘。”

赵烽一直都很喜爱她的温柔娇俏,善解人意。听出她声音里的忧虑,不由的有些心疼。他这个小妻子,为了这个家,为了他的几个孩子,可是没少受委屈。尤其是跟赵浩,更是常常被他那个老娘刁难。

他伸手拍拍包氏白皙的肩膀,安慰道,“这些年,难为你了。老三如今着实不像话,要不是看他受伤的份上,上次我就揍他了。这回等他回来,他要是敢反对,我就狠狠是教训他。”

嘴上这样说,赵烽心里却在疑惑。到底老三身上有什么好处,让自己的舅兄忽然就看重他了?他虽然不善做官,可倒不是笨,只是不太擅长官场那一套。

小包氏把他的手抱住,放在自己的胸口,声音有些幽怨,“爷,千万别,那孩子本就够可怜的了,你怎么还能那样?再说,你要是那样做,让我何以自处呢。我不过是因为他理解,心里难过罢了,那里就值得你那样对他。”

“好了,不要难过了,日后他自然明白咱们做父母的心的。何况成亲是好事,那三娘子,四角俱全的,他是娶填房,有什么不知足的,你这是愁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