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山的温泉是老温泉了, 其实之前蔡参就建议林瑶过来泡澡,对她的身体很好,只是之前忙碌, 又加上实在是有些拮据,这温泉又不是像是去酒楼吃饭, 喜欢吃去就行,想要泡就要买个有温泉的宅子, 价格自然是也是不菲的。

赵恒只觉得怀里的林瑶温软如玉,舍不得放开, 道,“这泉水泡着能解乏, 要不先去泡一会儿?”

林瑶道,“还没换衣裳呢。”

“总是要脱掉了的,换什么衣裳?”赵恒笑着说道,直接走到了温泉边上,挥退了附近的随从, 脱了鞋子就抱着林瑶走了下去。

林瑶忍不住惊慌的抱住了赵恒的脖颈, 只觉得温热的泉水要没过身子,恐惧的闭上了眼睛。

赵恒柔声说道,“莫怕,你再瞧瞧。”

林瑶这才发现,赵恒已经坐在了温泉内的石椅上,而她也被牢牢的抱在怀里,温热的水绕过肌肤, 除了开始的不适, 到了现在却慢慢的舒服了起来。

“真舒服, 就是穿着衣裳总是不妥。”

赵恒亲了亲林瑶的额头, 柔声说道,“我帮你脱。”

林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荒唐了一下午自是不必说,晚上就没力气泡温泉了,在后面空地上点了一个火堆,把之前腌制好的羊腿,还有肉串拿了出来。

春日的夜晚还有些寒冷,但是坐在篝火旁边却十分的暖和,前面是梅花林,偶有风吹过,吹落下花瓣来,撒在酒杯中,带出梅花特有的香味来。

林瑶举起酒杯给赵恒敬酒,说道,“三爷,妾身祝您岁岁有今朝,年年有今日,常伴左右。”

赵恒看着林瑶如花的面容,因为刚泡过温泉,肤色红润的像是这刚开的梅花一般潋滟,笑着一口就把杯中的酒给喝掉了。

落入梅花的果酒,带着特有的清香,忍不住叫人沉醉。

厨娘陈氏跟着林瑶倒是学了不少,手艺已经是十分的好了,把羊腿架在篝火上,来回翻滚,不过一会儿就听到兹拉兹拉,油脂燃烧的声音。

等着烤的表皮金黄了,这就是熟了。

“夫人,这羊肉已经好了。”说着拿了下来,用刀片了下来,然后端到了桌上,那一股羊肉的香味就再也藏不住了。

林瑶指了指剩下的,说道,“我和三爷吃不了这许多,你们就把剩下的也分了。”

陈氏自然是高兴,谢过林瑶就了另一边吃。

赵恒和林瑶靠在一起,吃着烤的酥脆鲜香的羊腿肉,喝着果酒,在看看这月色中的梅花林,只觉得这日子就应该是这般惬意舒爽的。

吃酒之后,有些微醺,因为之前泡过澡,加上这果酒,林瑶难得睡了好觉,早上醒来是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春日的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让整个屋子都明亮如新,林瑶靠在床上看着窗外盛开的梅花林,只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过的平静祥和。

赵恒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一条鲤鱼,笑着说道,“早上见你睡的熟,就钓鱼去了,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红烧鱼?”

林瑶见那鱼足有半臂长,好大个头,忍不住道,“三爷,您还会钓鱼?”又道,“不是从市集里买来的吧?”

赵恒假装生气的瞪了眼林瑶,“可真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这表情逗的林瑶忍不住抿嘴笑,道,“不过是玩笑话,我就没见过有什么事能难住三爷的。”又道,“拿过来给我瞧瞧,好大一条。”

结果赵恒刚过去,林瑶就觉得那鱼腥味直冲鼻腔,熏的她差点吐了,赵恒看她脸色发白,也是吓了一跳,让人把鱼拿走,就过来给他拍背。

林瑶却是推开赵恒,指着他的手说道,“三爷您去洗洗手,这味道也太腥了。”

赵恒道,“倒是我疏忽了。”

林瑶一直不舒服,后来还是赵恒叫人去外面买了蜜饯过来,吃了这酸甜的蜜饯,这才好了一些,但是依然蔫蔫的,赵恒也就没心情玩了,收拾好了东西,就带着林瑶回了别院。

到了家中林瑶这才精神了一些,他也该是回去了,但是因为不放心林瑶,硬是留下来陪着她吃完了晚膳。

晚上,两个人顺着山路散步,赵恒担心的说道,“还是喊了郎中来瞧瞧吧。”

林瑶却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会儿已经恢复了精神头,道,“大概是春困,三爷没必要这般紧张。”又道,“再说过几天,蔡郎中就要来复诊,到时候给他看就是。”

赵恒见林瑶终于恢复了神色,还当自己太过贪欢导致,忍不住说道,“是我太过放纵了……让李苋送一些补品过来,要好好补一补才是。”

林瑶脸一下子就红了,两个人浓情蜜意的,其实也不全他点的火,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好好注意身体,这才让赵恒松了一口气,等着把林瑶送回别院,就坐着马车回去了。

林瑶看着赵恒离去,站在门口,一时居然觉得说不出的失落,往常他走的时候,她虽然不舍,但是也不至于如今天这般,想着真的是不舒服了?随即很快就摇了摇头,现在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可是没空这般胡思乱想。

毕竟还有几个月,父母就要来了。

***

过了四月进入五月份份天气就渐渐的暖和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是何缘故,连几日下着春雨,又下了一场大的冰雹,把许多人的茅屋都砸出窟窿来,还有田地里的刚生出来的苗子也都给砸死了。

整个齐洲都受了巨灾,死伤的百姓更是无数。

皇帝原本准备忙开春就出去游玩,但是因为这件事,不得不又在宫里忙活了一阵。

“母后还在闹脾气?”皇帝赵恒一边往太后住的寿阳宫而去,一边问着服伺他的李苋,见他点头,忍不住皱眉,道,“那五台山在齐洲,而那边遭了灾,朕又如何能同意母后现在去那边礼佛?”

皇帝进了门,就看到太后冷着脸坐在太师椅上,见他过来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不过想出个门而已,就这还要拦着。”

“母后,不是跟您说过了,齐洲那边不太平。”赵恒皱眉,忍不住说道。

太后却道,“你道那边为什么遭灾?”太后说这里,痛心的抚着胸口,说道,“都说你是无德之君,所以百姓在遭灾。”

“胡说,母后也你也信这种无稽之谈?”

太后显得非常痛心难过,指着赵恒说道,“我自然不信,可是旁人会怎么想?他们说你并非真正的天龙天子,这才没有皇子。”

皇帝气的拍了下桌子,那声音很大,却并没有吓到太后,她继续说道,“陛下,即使你身为九五之尊,为天下之主,这世上也有你要避不开的责任,这就是为子嗣开枝散叶!”

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但是等着从寿阳宫出来,皇帝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事关皇家血脉,子嗣延续,继承大统的事情,自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旁人没有儿子就是没有,他没有儿子却是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

皇帝脸色暗沉,站在外面吹了许久的冷风,终于对着李苋说道,“去文渊阁。”文渊阁是内阁大臣们议事的地方,皇帝去这边自然是要商讨国事。

到了文渊阁,因着到了晚上,只有白鹏举在当值,皇帝喊了他过来,问道,“白大人,您也是老人了……”

白鹏举聚精会神的听着,等着听到皇帝说要选个嗣子的,惊的的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之前还跟王正泽说起这件事,王正泽斩钉截铁的说道,“陛下肯定会选个嗣子的。”

当时他还坚持,陛下正值壮年,应该会重新选一次后宫,谁知道居然叫王正泽给猜中了。

皇帝道,“这件事,朕也想了许久了。”

皇帝显然早就暗暗的定过人选了,让白鹏举执笔,就写了圣旨下去,然后叫人送到各家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出了文渊阁。

太后是过了几日才知道,因为陆陆续续有人送了孩子入宫,都是宗室血脉,一共五个男童,皇帝显然是想在其中挑选一个合适的来。

太后看这些孩子们,几乎看到眼中刺一般,脸色铁青,气的摔了茶杯,就去了找了皇帝,却被告知皇帝不在。

“娘娘,您息怒,陛下去文渊阁了。”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太后只能憋着一口气等着他,到了晚上皇帝才回来,看起来神色疲惫,太后一时有些心软,但是想到那些孩子,就又觉得一肚子火,“你不要自己的亲生的,却非要这般把皇位让人?我是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帝早就想到了太后的反应,反而道,“母后,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朕不会自己的孩子了。”

“胡说。”太后气的站起来,“你这后宫,连个像样的美人都没有,又如何诞下皇子?要说我应该办一次选秀,从各地选拔女子入宫才是,我就不信,这么多女子,就没有一个能给你诞下皇子?”

第88章

两个人针锋相对, 一个咄咄逼人,一个寸步不让…… 一时场面十分紧张,好一会儿, 皇帝却突然转身就走,一副不愿意在理会太后的模样。

而这样一个冷漠的背影, 却更加激发了太后的怒意,她喊道, “皇帝,你站住!”

皇帝停下脚步, 犹豫了那么一下,最后还是重新迈开步子往前走, 太后气的眼睛通红,道,“母后为了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付出了什么?呕心沥血也不为过,你却毫不珍惜, 要把位置拱手让人?让外人来继承?早知道如此, 当初就应该……”

“您就不是为了您自己?”皇帝突然转过身子,目光暗沉,冷冷的说道,“朕当年成了您的一枚棋子,差点淹死在湖中,朕一直想问问您,您的心就不疼吗?”

太后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忍不住落泪来, 道, “皇帝, 你肯定是记错了。”

皇帝这一次却并没有退缩,盯着太后说道,“母后,试问哪个儿子认不出自己的娘?您口口声声的说为了朕,却眼睁睁的是看着朕淹死?说白了,不就是为了你自己的后位?为整个云家?”

太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个时候李贵妃已经开始不满足于的她的示弱,想要让她的儿子名正言顺的当上太子,就必须要把她拉下皇后的位置来,而她当时的处境岌岌可危,母亲入宫而来,给她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看着皇帝落入水中,她心如刀绞,也想奋不顾身的去施救,可是她必须要等,等到先帝过来,让先帝看到,不然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生在皇家,有些事情总是身不由己,朕也不想怪您,但是您也不能这般咄咄逼人,把朕逼死才甘心?”皇帝语气减缓 ,目光十分的冰冷,“朕为什么没有子嗣,因为这就是报应,父皇厌弃李贵妃,当时她肚子还有个…… 您却没有告知父皇,那孩子是活生生的棍刑下来的不是?”

太后捂住了嘴,她没想到,皇帝居然都知道。

“这都是谁对你说的?”

“还有父皇后来纳的李才人的孩子,孙嫔的…… 母后,您还不清楚吗,朕没有子嗣,这就是天命。”皇帝冷着脸看着太后,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这是让朕替您赎罪。”

皇帝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太后木然的站在原地,已经泪流满面,好一会儿,吕嬷嬷才敢上前,递了帕子给她,说道,“娘娘,您别哭了,您眼睛本来就不好,这么哭下去,可是如何得了?”

太后接过那帕子,擦了擦泪水,颓然的坐在了旁边的太师椅上,吕嬷嬷眼明手快的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您喝茶。”

温热的茶水下肚,太后这才觉得缓了过来,说道,“他怎么就不懂我的苦心?”

吕嬷嬷知道这还是太后心疼皇帝,道,“娘娘,陛下心里也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会被您逼成这样,才肯吐露这件事,当初那状况,您也是被逼无奈了不是?如果您淹死能让先帝回头,您也毫不犹豫的跳下河不是?”随即又道,“至于那孙才人,是她自己非要吃了大补药,生产的时候雪崩而死,又怪得了谁?”

“可是在皇帝眼里,这都是我做的。”

太后毕竟见识过大风大浪,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终于恢复了原来的平静,正要回宫去,却听到有人来通禀,宁国公夫人求见。

吕嬷嬷看着太后因为哭过而发红的眼圈,说道,“娘娘,您现在也不舒服,不好见客,奴婢代您给国公夫人回话,让她改日再来吧。”

太后想了想,说道,“都是自家人,不妨事,就让她进来吧。”

这会儿正是春日,天气暖和,寿阳宫的青石板路两旁都摆着迎春花的盆栽,嫩黄的颜色看着就让人欢喜。

国公夫人穿着一件芙蓉色的杭绸襦裙,披着一件孔雀羽的披风,乌黑的发鬓上戴着一顶点翠百宝的发冠,肌肤白皙如雪,打扮的像个少女一般的。

吕嬷嬷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心里想着,要是旁人这般穿着,倒是十分的滑稽了,可偏偏国公夫人肤色白皙,神态天真,那目光也是干净清透的很,就是眼角边的几个鱼尾纹也不甚明显了。

国公爷这几十年如一日的宠着国公夫人,倒是把她宠成了一个孩子一般,再看看太后,差不多的年岁,却全然不一样。当真是各有各的命。

吕嬷嬷领着国公夫人去了待客的地方,到了厅堂。

看着打扮的精致的国公夫人,太后忍不住皱眉,但是又见国公夫人对她笑着,目光全是温暖的关怀,倒是让她说不出一句狠话来。

“这不是天气暖和了?想着容易出汗,就绣了几个帕子。”国公夫人坐在太后的下手,拿出自己做的一匣子手帕来,“这用的是最软的彭城的棉布,极为吸汗,上面绣的是春夏秋天,春桃,夏兰,秋菊,冬梅,这几样的花色。”

那装手帕的匣子是螺钿梅花纹的黑漆紫檀木,十分的漂亮,里面整齐的摆着十二个手帕,拿出来一个瞧,果然棉布很是柔软,贴在手上就很舒服,上面绣着的花色也是精致秀美,可见国公夫人的用心。

太后最后一点的不快也消的七七八八。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国公夫人见太后展颜,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听说陛下要在宗室里寻个合适的人选,当做嗣子?”

太后就猜到国公夫人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冷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国公夫人一时踌蹴,她胆子小…… 但她和太后相识了几十年,倒也知道她的脾性,鼓起勇气说道,“国公爷让我传话过来,叫您不要逼着陛下了。”

“我逼他?瞧瞧他干的事情!”

“陛下不是小孩子了,都已经三十而立了不是?”国公夫人性子好,柔声哄道,“就是我家小六,看似软和的脾性,被逼急了也会逃婚,何况是陛下?”

“这是什么话?”太后突然吼道。

国公夫人咬了下唇,在太后怒目中,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已经三十一了,娘娘!”

旁人不知道内情,但是国公府自然是知道的,特别是上次太后和皇帝大闹,皇帝直接去了白云寺,那时候国公夫人还跟国公爷一同去看过皇帝,皇帝那神态,目光里没有一丝波澜,当真如僧人,当时回来的时候,国公爷就对她说,在这般下去,皇帝真要是逼急了出家,那可是大事不妙了。

而这次外面都说皇帝要定下嗣子来,而他们都知道,这是太后最不愿意看到的,国公爷就赶紧把她送入宫里,来说服太后。怕是母子反目。

等着国公夫人走后,太后一个坐在屋内半响,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吕嬷嬷说道,“国公夫人说的对呀,我一直把他当做孩子…… ”

看着太后落寞的神态,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岁一般的,吕嬷嬷知道,这一次太后是彻底死了心了,想来以后也不会在逼迫皇帝,安慰道,“您不是说陛下在外面肯定有了人?咱们再等等,兴许陛下就会领着那女子和女子生的孩子入宫。”

太后一听,无奈的叹气,说道,“他这般鬼鬼祟祟多久了要是能生早就有了,怕是找个不下蛋的母鸡,也是白搭。”

太后话虽然如此,但是心里却暗暗的期盼了起来。

皇帝跟太后吵了一架,终于说出压在心口多年的话来,只觉得又是悲凉,又十分的痛快,他小时候自然也是怨恨过太后的,特别是每一次做了噩梦,睡不着的时候,总是能忆起在暗黑的水中,他那么多绝望和痛苦,而自己的生母却是眼睁睁的看着。

但是随着在宫中长大,也能体会了太后当时的处境,那时候那个法子,虽然冒险,却也是最快的方式。

果然,先帝看到二皇子明目张胆的把他推入湖中的时候,终于意识到,李贵妃和二皇子在宫中的势力,怕是涉及皇权…… 李贵妃被皇帝厌弃了。

所谓的恩爱宠幸,最终也抵不过权势两个字而已,先帝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

赵恒出了宫去,自然去了别院,他记得今日是林瑶在家中的日子,她隔着一日会去酒楼,只是到了门口却发现人不在。

“可是又去采野菜了?”

曹嬷嬷回道,“说是胸口闷的荒,就去山里散散了。”又道,“三爷您在这里等会儿,夫人马就回来了,我给您沏茶去吧。”

赵恒却道,“倒不用忙,我也有些胸闷,正好去去散散。”

这别院在袖佛山上,别的不说,景致却是一流的,赵恒心里正憋着一口气,自然是不愿意在厅堂里等着了。

到了山路上,就看到林瑶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黄色的凫公英花,还有白色梨花,几只桃花,甚至林瑶的头上也戴着凫公英的花环。

林瑶看到皇帝,忍不住笑着小跑过来,问道,“三爷,什么时候来的?”

皇帝忍不住也跟着笑,眼底里的柔情都快要溢出来了,道,“刚来,这是你自己编的花环?”

第89章

春日温柔的阳光下, 林瑶脸上的肌肤几近透明,她笑着脱下花环,踮起脚尖, 给赵恒戴上,别说赵恒戴上少了平日里的威严, 多了几分柔和的俊朗。

“这像什么话?”

林瑶忍不住笑,抱住了赵恒的胳膊, 柔声说道,“好看。”

林瑶见赵恒假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 就笑着踮起脚尖在赵恒的脸上亲了一口…… 接着一口又一口的,终于亲的赵恒忍不住痒痒, 哈哈笑了起来。

茂春和其他丫鬟在后面瞧着,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红着脸别开视线,故意停下脚步,等着两个人走远, 这才跟上, 一旁的丫鬟忍不住悄悄的说道,“三爷和夫人可真好。”

林瑶和赵恒挽着手臂往回走,林瑶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想吃樱桃,院子里又没有,茂春说附近有一户人家种着, 就去采去了。”

赵恒一瞧, 果然篮子下面躺着一排的红色樱桃, 这是刚才因为上摆着花儿没注意到而已, 就心疼的说道,“你想吃就让人买去,又何必这般辛劳。”

林瑶道,“不累,很有趣。”

赵恒也知道林瑶喜欢做这些事情,做针线活儿,给他缝衣裳,袜子,做可口的饭菜,还有采摘,每一件事都做的乐在其中。

到了别院里,曹嬷嬷看到赵恒带着花环,差点没绷住,好在也是个老练的,马上就低下头来,不让别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心里却是想着,乖乖,以前还当赵恒对林瑶不过是一时兴起,如今看来却是林瑶把赵恒吃的死死的,几乎是有求必应。

这谁家的汉子,会这般顺从的戴着花环?

李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反正皇帝宠着林瑶,真就是到了纵容的地步,他觉得他已经处之泰然了。

回去把樱桃用盐水泡下,最后用南瓜白瓷碗装起来,红润的小巧的樱桃,果肉近乎透明,饱满圆润,十分的漂亮。

赵恒吃了一口,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酸,却见林瑶吃的很香,一口接一口的,忍不住笑,“你最近好像很能吃酸了。”

林瑶道,“可能是天气热了,口味变了。”

赵恒见林瑶喜欢,吩咐李苋又去买了许多樱桃回来,这一次因为立嗣子的事情也不能多待,晚上陪着林瑶吃了晚膳就回宫了。

到了宫里,太后叫人送了莲子羹过来,按照太后的脾性,这算是示弱了,皇帝却不像是往常一般直接过去给太后请安了。

又过了几日,太后连着叫人送了东西过来,皇帝这才起身去了太后的寿阳宫里,两个人几日不见,皆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一会儿,皇帝才说道,“母后,您瞧着清减了一些。”

太后这才笑着说道,“过来陪母后吃早膳吧。”

“好。”

吕嬷嬷端了早饭进来,除了太后爱吃的面食,还有皇帝爱吃的几样菜,吕嬷嬷有些不舍的把一碟子脆胡瓜放了上来,随后道,“陛下,您这酱菜是哪里买的?您上次带回来的那些,都快吃完了,每次娘娘就着这个酱菜,都能多吃两口饭。”

皇帝一时没想起来,吃了一口才确定,这是林瑶做的,上次来的时候林瑶给他带了许多,他想着一时吃不完就把剩下的送到了太后这里。

“就是出宫的时候买的,尝了一口觉得那味道做的不错就多买了一些。”

“是哪里?奴婢派人再去买一些。”

皇帝差点被呛到,赶忙说道,“那人后来不做了,朕也找不到了。”

吕嬷嬷可惜的说道,“也不知道谁家做的酱菜,居然是比这宫里的御厨还要厉害。”随即对着太后说道,“娘娘,咱们这御膳房是不是要添几个新厨子了?”

这宫里的菜肴几十年如一日的,都是一个味道,那些菜也都十分的熟悉,原先也不是吃不下去,但是不比不知道,一对比就发现,和外面差的太多了。

就比如宫里的贡缎自然是最好的,但是花样最好的还是江南那边的新料子,一样的道理,宫里的厨子虽然卧虎藏龙,但是因为规矩太多,加上谁都不愿意冒险做新菜,毕竟这地方吃的是论资排辈,只要不出错,把前面的熬走了,自己就是老大了,又何必得力不讨好?

太后道,“不是找了几个江南的厨子。”

太后显然很护着御膳房的人,吕嬷嬷自然也就不敢说了。

这一顿饭,太后频繁给皇帝夹菜,还会轻声细语的问他吃的好不好,皇帝也会乖巧的多吃两口,两个人母慈子孝的,就好像忘了之前的争吵。

吕嬷嬷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这就是为了一定要生个亲子缘故,这要是抱养来的孩子,吵了一架,就恨上你了,但是这亲生的就是…… 无论两个人说了多狠的话,过了几日又会恢复如初。

一个想要补偿,一个愿意接受,两个人自然相处的很和睦,等着吃完早膳,皇帝还陪着太后在院子里散步。

寿阳宫后面有个小花园,还有个池塘,种着睡莲,有个小亭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十分的精致漂亮。

这会儿正是春天,万物复苏,绿油油的,中间种着一颗大的桃花树,这会儿桃花开满了枝头,看起来极为漂亮。

皇帝搀扶着太后坐在了树下的木椅上,下面垫着垫子,倒不觉得不舒服,太后道,“皇帝,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在这里玩耍?”

皇帝道,“儿子记得,您还在这下面给儿子搭了个秋千。”

两个人说道小时候的回忆,都忍不住相视一笑,皇帝记得小时候看到二皇子央求着先帝给他搭个秋千架,先帝就叫工部的工匠,做了个十分精致漂亮的,二皇子时常在他前面炫耀,他虽然看着不在乎,但其实心里也是特别渴望的。

他那么小就已经知道说一些先帝和群臣喜欢的听的话,说自己是太子,应该把心思放在读书和练武上,而不是这种玩乐之事,当时先帝和顾太傅都很欢喜,但是却叫二皇子记恨上了,回头就跟李贵妃告状。

李贵妃那时候权势滔天,就是母后在她前面也是唯唯诺诺的,后面李贵妃随便找到了一个错处,就让人罚他跪在院子里许久。

他怕是母后伤心,一字没提过这件事。

只是母亲到底还是知道了,毕竟他膝盖都跪肿了,背着他偷偷的哭,又在他生辰那一天,叫人在这颗树下搭了个千秋架。

这个千秋架比起二皇子的自然是寒酸,但是皇帝当时喜欢的不得了,只要找到机会就会玩来,那个时候太后总会含笑的看着他玩。

“一向都是懂事的,懂事让母后也心疼。”太后终于说道,“以后你想如何就如何吧,或许我就是没有这个命。”

皇帝沉默了下来。

太后却又道,“如果能有个孙儿,不管是谁生的都行。”说完深深的看了眼皇帝。

***

夜里尚书府里又传来女子的哭声,赵沫心烦意乱的避开玛瑙哀求的目光,直接去了附近的夹道里躲着。

果然玛瑙没有跟上来,赵沫这才松了一口气,就是心里一想到王正泽做的事情就有些心烦,以前是打钱姨娘,后来王正泽又不打人了,他还当他恢复了正常,如今却又对着新妇下手。

这个女子毕竟是顾夫人的亲侄女,王正泽也真是下去手,而且她才多大?比王正泽小了差不多一轮,人都说老夫少妻,正是最宠的,结果这倒好,手上却是毫不客气,打的越来越狠了。

巧儿正好有事来找赵沫,结果刚到了院子就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她一时胸闷,憋着一肚子气走了进来。

玛瑙正在门口暗自垂泪,想去管,自己只是一个奴婢,而且家丑不可外扬,要是把事情闹出去,那可就麻烦了。

见到巧儿过来,就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说道,“巧儿姑娘,您能不能帮帮我们夫人,她要被打死了,呜呜呜。”

巧儿沉默了一会儿,又传来一声惨叫声,忍不住气道,“你们夫人不是学过防身术,就这么让我们大人打?”

“可是……在家从夫,怎么能对夫君不敬。”

“都快打死了,还想着这些?”巧儿气道。

那玛瑙听了突然间就好像开窍了一般,跑到门口,喊道,“夫人,您没事吧?以前在家里可是没人敢欺负您的,您怎么就能让人这般欺辱?”

王正泽一上头就不像是自己一般,只觉得心中一股浊气,听着女人的哀嚎声就十分的痛快,那种郁结会缓解一些。

他本来不想打钟念秋的,上次就觉得失手了,这女子毕竟不是妾侍,而是他正经的夫人,还是顾夫人的侄女,可是钟念秋对服伺他的事情十分抗拒,这让他很是窝火,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王正泽就随手拿起插在花瓶里的桃花枝,抽打起钟念秋来,打的她满地乱滚,却也让他十分的兴奋。

钟念秋苦不堪言,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谁能想知道表面谦谦君子的王正泽居然嗜好打女子出气。

她哭的不能自己,突然听到玛瑙在外面的喊话,她就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一般,目光突然就有了恨意,就王正泽又一次朝着她挥树枝的时候,她一把捉住,随后往回拉住,就让没有防备的王正泽跌倒在地上,钟念秋还不解气,直接就朝着他道貌岸爱人的脸蛋打了他两拳头。

王正泽简直不敢置信,好一会儿才摸着脸颊,吼道,“你居然敢打我?”

钟念秋瑟缩了下身子,但是身上的伤痛都提醒着她,这个王正泽几乎要把她打死了,顿时就硬下心肠来。

第90章

顾忠志这还是第二次踏入尚书府, 上一次还是王正泽刚入京的时候,那时候这个宅子才刚刚装好,但是一切都井井有条, 那位有名的下堂妻林氏,还亲手做了酒席送上来, 其中一道水晶虾仁,颜色透亮, 吃起来弹牙柔嫩,鲜香入口, 让他印象深刻。

这道菜最是看中厨子的手艺,那火候多一分老, 少一分生,须得恰好到处,看似简单却有着十足的功底在里面,当时他吃完就觉得十分难得,果然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水晶虾仁了。

而这一次再入尚书府, 就觉得没有上一次那般顺畅, 倒也不是说这府邸管的不好,就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等着顾忠志看到进入的青石板路边上,为了好看放了两排的盆栽,却是因此让行路变得狭隘,犹记得之前那位林氏也是在附近摆了花,但是到了这一处就会撤去。

其实倒也没大的影响,只是许多这种小事聚集在一起, 就让人觉得不适。

顾忠志忽然间就有些明白, 为什么王正泽能走到今天, 他确实是个少见的人才, 但是少了林氏这个贤内助,也不可能爬的这么快,再一想自己那位续弦妻钟氏,就觉得头疼,自从钟氏入门之后,他和长子之间的矛盾就越发的深,家里的日子也不甚和睦,还有人说过这个钟氏是个不是贤惠之人。

钟氏今日穿着一件十样锦的褙子,头上戴着一只红宝石的偏凤,肤白,唇红,生了孩子之后身材十分的丰腴,举止之间流露出几分柔媚来,见顾忠志朝着她望了过来,眼眶一红,道,“老爷,您可是要给我们念秋做主呀!”

顾忠志见钟氏难过,那轻蹙的眉头好像压在他心口一般,顿时就心疼了起来,早就忘了之前的不耐,柔声说道道,“总是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才能定夺不是?”

说起来顾忠志自持身份,鲜少会主动上门,但是一大早就被钟氏叫起来,说是钟念秋被王正泽打了,钟家父母又不在京中,只能让她这个姑母来瞧瞧,非要拖着他过来给钟念秋撑腰。

今日王正泽也没有去府衙,毕竟被打的不轻,对着钟念秋骂道,“我要休了你!” 旁边钟念秋坐在地上,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

顾忠志和钟氏是这时候进来的,等着看到钟念秋在哭,钟氏心疼的不得了,马上就跑上前抱住了她,在仔仔细细的去打量,见她露出的肌肤上都是青紫的痕迹,一看就是打的,气的火冒三丈,骂道,“你这个畜生!”随即对着顾忠志说道,“老爷,你可是要给念秋做主呀,从来没见过这般狠心之人,连自己的娘子都打,这怎么下去的手?呜呜。”

钟念秋和姑姑钟氏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顾忠志皱眉,正要说话,结果看到王正泽转过头来,顿时就愣住了,随即突然有些想笑,原来王正泽的眼睛被人打青了,成了一个大的黑眼圈,看着十分的滑稽。

王正泽眼中冒火,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们来的正好,没见过谁家娘子居然动手打夫君的?太过放肆了!”

钟氏语塞,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念秋,王大人这脸上是你打的?”

钟念秋瑟缩了下身子,最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一时场面有那么刹那的死寂,虽然钟念秋身上也有伤痕,但是王正泽显然也被打的不轻,这件事实在是不好说什么。

王正泽却是一肚子气,道,“顾大人,您也瞧见了,我这脸上的伤可不轻,这般不贤的女子,我们王家实在是要不起,我要休妻。”

钟氏紧张的看了眼顾忠志,一副求救的神态,姜还是老的辣,顾忠志到底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没有一丝慌乱,从容的对着王正泽说道,“我了解念秋这个孩子,她心底纯善,又是熟读三从四德之人,一直被夸赞,贤良淑德,贞洁端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上手,你之前是不是也打她了?”

王正泽踌蹴了下,道,“就是碰了她一下。”

“可不仅仅碰了下吧?”

王正泽在顾忠志锐利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毕竟是自己的老师,也不敢违逆,只道,“是我先打了她,但她一个女子……”

“正泽!我对你给予厚望,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话说的王正泽顿时就不敢说话了,钟氏趁着这个空档插话道,“休妻总要有个理由,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恶疾、多言、盗窃,这七出中又犯了哪一样错?”

王正泽一时语塞,沉默了下来。

倒也不是王正泽找不到钟念秋的错处,他也是十分擅言之人,总能找个说法,但是面对顾忠志,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钟念秋是他们顾家人,而把钟念秋休了,就等于和顾家反目了。

顾忠志见王正泽听了进去,语气变得柔和了起来,说道,“夫妻都是难得缘分,既然成了亲就要好好的过日子,我也都听见了,是你先动的手不是?以后别再打了,多把心思用在正事上才是。”

王正泽却是心烦的不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林瑶的话来,她之前就觉得顾忠志吃相有些难看,叫他以后想办法断了,结果他却觉得林瑶是妇人之见,如今却是发现,即使不喜这个新妇,但是因为她是顾家人,他也要忍着。

钟念秋也不知道被钟氏说了什么,这会儿擦了眼泪过来给王正泽赔不是,诚恳的说道,“大人,是我做事不妥当,还请大人莫要怪罪,以后妾身不会再犯了。”

这算是给王正泽一个台阶下了。

王正泽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既然到了这一步,也是没有后路了,训了钟念秋几句,两个人就算是把这件事揭过去了,但是心里总是不高兴的,原本就对钟念秋淡淡的,这会儿更是全无情愫了。

横竖不是钟念秋就是别人,只要不是林瑶…… 王恒突然间就觉得五味杂陈,心里渐渐沉到底。

有了顾忠志的出面,王正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较真了,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钟念秋也是伶俐的,喊了丫鬟过来重新沏茶,上了糕点,几个人就攀谈了起来。

王正泽问了一句钟氏,“念秋是不是练过?”

之前还没觉得,这会儿想来,钟念秋那几拳委实不简单,一看就是练家子。

钟氏踌蹴了下,道,“小时候学过一些皮毛。”

钟氏怕是王正泽又要发作,赶忙说要陪钟念秋说会儿话,就去了内室,而王正泽则是和顾忠志在书房里谈起政事来,不过一会儿,白鹏举也来了。

白鹏举是顾忠志的人,和王正泽实正是一派。

白鹏举对王正泽道,“王大人可真是叫你给说中了,陛下果然要在宗室中寻个嗣子。”说着这话,看了眼王正泽,突然就愣住了,王正泽脸上好大的青紫,一看就是被人打了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突然想起来他找到这里是因为王正泽今日告假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去看顾忠志,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十分淡定就觉得有些奇怪。

“王大人,可不得了,你这脸上是……”

王正泽尴尬的低下头,道,“不小心碰到的。”

这显然是不愿意说了,白鹏举已经察觉出点不寻常来,他倒也是个人精,也就不再去问了。

“陛下无子,自然是要宗室是寻个了,只不过这几个孩子都资质平庸,难堪大任。”王正泽之前就已经看过几个人选。

白鹏举看了眼顾忠志,见他也是不说话,知道他也是这般想的,自从顾忠志致仕之后就很少说关于朝政方面的事情了,除非是到了必须说的时候,他毕竟要避嫌,也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方法。

王正泽又道,“怕是有人坐不住把睿王之孙推举出来。”

谁是睿王,正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和皇帝差不多的年岁,这个人是个十足的纨绔,却有个极其聪慧的孙子,那孩子从就不凡,去年还没带来给太后贺寿,太后瞧过,欢喜的不得了,还送了不少的赏赐。

“王大人是说他们?”

王正泽道,“他压不住我,自然是要选个其他的办法。”

白鹏举一下子就明白了,王正泽除了被皇帝骂私德有亏之外,在政事上是叫人挑不出毛病的,实在是能干之人,他文才兼备,几乎是超出旁人许多,就是他也从一开始的犹豫,到了如今也是以王正泽为首是瞻了。

王正泽的光彩几乎是压不住了,而且他还年轻,他能等,而首辅大人却是等不起了,再过几年首辅就到致仕的年龄,到时候就这首辅的位置就要落在他们身上。

顾忠志难得开口说道,“那个老东西,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想着如何讨好睿王了。”

王正泽因为脸上的伤,在告了三日假家中,他和钟念秋倒是相敬如宾的,他甚至晚上也不愿意歇在了钟氏屋内。

***

林瑶总觉得这些日子特别容易犯困,有时候早上在马车上也能睡着,不过这会儿正是春季,春困也是正常,倒也没怎么在意。

早上,又在马车里睡了一会儿,等着到了目的地就被茂春摇醒了,“夫人,到了。”

林瑶迷糊了一阵,喝了一口茂春递过来的茶水,才精神起来,道,“怎么就睡不够似的。”

茂春见林瑶睡的脸色红扑扑的,倒是比往日还要秀美,忍不住说道,“奴婢怎么觉得最近瞧着比以前还要好看。”

林瑶忍不住笑,道,“说吧,中午是不是又想吃羊肉丸子了?”

茂春娇嗔道,“夫人,您觉得奴婢夸您就为了一口吃的?”

林瑶道,“那行,中午咱们不回林记了。”

茂春马上就道,“还是回去吧,我想吃羊肉丸……”然后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说完就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林瑶也跟着笑。

两个人说笑了下,林瑶就精神了许多,下了马车来到了药铺门口,正是蔡参的铺子,结果这一日却紧闭门,没营业。

林瑶刚要去询问附近的人,却看到一个老妇人走过来,直接把一盆鸡血洒在上面,随后骂道,“庸医蔡参,把自己妻儿都给害死了,还有脸在这里开药铺!”

一时许多人围观过来,那老妇人显然是悲愤的不行,逮人就开始控诉,林瑶倒也不用特意去问,就听出了来龙去脉。

原来这个这老妇人是蔡参的丈母娘,三年前蔡参妻子有了身孕,却遇到了难产,蔡参不肯让产婆进去,非要自己接生,最后却也是一尸两命。

那妇人哭道,“他十分擅长妇科,又怎么会然让我女儿轻易的死了?他就是故意的!”

有人说道,“跟阎王抢人,谁也不能保证不失手呀,可能是心里太着急了。”

“呸,我女儿尸骨未寒,不过两个月他就定了一门新的亲事,这是一个刚丧妻的男子能做出来的事情?想来早就预谋已久,害死我女儿,然后和新人要双宿双飞了。”老妇人咬牙骂道,“我从甘州过来,找他二年,这才知道又在京城这里开药铺祸害人,如今我要让你们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时所有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就算是如何薄情之人,这原配死了两个月就成亲,看起来确实是不太正常,倒像是老妇人说的那般,蓄谋已久。

茂春惊愕的不行,想想蔡参平时的反应,也觉得这个人有些古怪,凑在林瑶耳边悄声说道,“夫人,上次襄阳郡主想让蔡郎中给她诊脉。蔡郎中拒绝了,说是他不会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