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我跟安乐王也不过才见过两回,且都是匆匆就过去了,话都没说过几句,他对我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会解鲁班锁,如今青翧也能解开,还有什么疑心,毕竟他对我并不熟悉,哪知我是什么样儿。

再有,若青露馅了,也不会这时候还不放回来,据我看安乐王的性子,虽有些蛮横,却并非胡搅蛮缠的,既留下青翧,就说明两人相谈甚欢,没准正成了朋友也未可知。”

胡老爷虽觉女儿说的太不可思议,胡家说到天上就勉强算个安平县里的富户,自己平生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陆家老爷,安乐王可是皇族,还极有可能继承皇位,胡家怎会跟这样的人贴上边儿,做梦都想不出来。

尤其,在脑子里把青翧的德行过了一遍儿,自己这几个儿女里头最不着调的就是这小子,成天除了淘气就是玩,也就这两年稍微安稳些,跟着翎儿学了管账,说白了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有青羿撑着,自己两口子对青翧就不大管焦了,这样的小子能跟安乐王说的上来,简直胡说八道。

青翎如果知道他爹想什么,肯定会说,正是不学无术的青翧才最有可能跟安乐王有共同语言,依她瞧,安乐王这熊孩子跟青翧也差不多少,或许聪明些,师傅牛一些,资源多一些,爹娘厉害些,从玩心上跟青翧能找到共鸣,说不准正就臭味相投了。

青翧回不来了,父女俩只能打点着往家走,到了家翟氏不见青翧,奇怪的道:“青翧呢,不说跟你们瞧热闹去了吗。怎么不见人,莫不是又跑庄子上玩去了。”

父女俩极有默契,绝口不提安乐王的事儿,胡老爷道:“青翧贪着跟老太爷看戏,说要陪着老太爷在铺子里住几天,顺便也跟胡掌柜学学本事。”

翟氏扑哧乐了:“快算了吧,他跟满贵学本事,我看惦记着玩才是真,得了,也老实些日子了,让他去散散也好,不然,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又问:“倒是什么大买卖,满贵这个大掌柜还决定不了,非让你们父女俩跑这一趟。”

翟氏这一问,倒把胡老爷问住了,这事儿可不能说,说了不就露馅了吗,正琢磨怎么混过去呢,青翎便开口了:“不是有上回假人参的事儿吗,胡掌柜便格外谨慎小心起来,遇上不大好分辨的,不敢做主,这才叫人送了信儿,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就是一对玉镯子。”

翟氏一听来了兴致:“玉镯子好啊,我正愁你姐的嫁妆单子里却一对好的呢,怎么样,可收了?”

青翎不过临时编的谎,倒忘了她娘正四下里给大姐踅摸嫁妆呢,一时倒没词儿了,胡老爷适时的接过话头:“镯子的成色不错,只是满贵说瞧着上头侵的色,像是墓里头的东西,不吉利,就没收。”

翟氏点点头:“这倒是,死人戴过的东西,活人拿了不定要出什么邪事儿呢,也真是,干这样挖坟掘墓的事儿,也不怕损了阴德,行了别提这事儿了,听了都晦气,跑了一天,快着吃饭吧,再不吃可就凉了。”

总算是混过去了,父女俩彼此瞄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

转过天不见青翧回来,明德先挺不住了,非要去县城找青翧,他要去了,不全露馅儿了吗,老太爷哪儿打个招呼就能圆过去,明德这小子咋咋呼呼的,要是在铺子里找不见青翧,不定怎么嚷嚷呢。

青翎正着急怎么拖住这小子呢,田家那边儿来了人,说水田里该着施肥了,姑姑索性就让丈夫跟明瑞明德先家去了,自己带着儿媳妇儿跟两个孙子留在娘家帮忙,青翎这才放心了。

青翧三天后才回来,不止他自己回来了,还带了熊孩子一起家来了,让胡老爷跟青翎实在无语,好在男女有别,安乐王又没亮出身份,只含糊的当个普通的客人,加上青翧也不傻,回来只照了一面就把熊孩子带庄子上去看小马驹去了。

听小满扫听回来的消息,熊孩子跟青翧相处的颇为投契,有说有笑的,跟好哥们儿似的,就连青翎也觉得颇有些意外,想问清楚,怎么也得等熊孩子走了才行。

好在熊孩子身份特殊,在胡家玩了一天,到天擦黑的时候就走了。

熊孩子前脚走,后脚青翎就把他拖到了自己屋子里:“我是让你应付过去,你怎么把他带家来了。”

青翧嘻嘻笑道:“穆小九有意思的紧,家里好多稀罕玩意,尤其鲁班锁最多,各式各样的,这三天我都不知道拆装了多少,哎呦可累坏我了,小满快给你家二少爷倒茶,你这丫头就是没谷雨有眼力劲儿。”

小满嘟了嘟嘴:“二少爷要不找谷雨倒茶去吧。”

青翧忙道:“是我说错了,我们小满最有眼力,知道我渴了,立马就倒茶去了。”

小满白了他一眼:“怪不得夫人总说二少爷这张嘴生的最好,专爱哄人。”嘴里说着却仍去倒了茶过来。

青翧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难喝?”

小满道:“想是二少爷在文家别院里喝了好茶,口高了,就喝不惯家里的茶了。”

青翧挠挠头:“还真有可能,二姐这穆小九到底是什么人啊,他家那个别院大的都不知道有几进院子,里头的花草都是我见都没见过的,还有那些吃的用的,就连他家的丫头都比别人家的好看,一个个别提多白净了,说话的声儿也好听,跟林子里的黄鹂鸟似的。”

说着跳下炕,弓着腰捏着嗓子学着样儿:“胡公子请用茶,胡公子请用饭,胡公子…哎呦喂,听得我这心里头直扑腾。”

他学的怪模怪样的,青翎跟小满两人实在忍不得,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过去青翎忙道:“这些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爹娘跟前可不能胡说,娘若知道一准儿没你的好果子吃。”

想着不禁道:“你不是轻薄了人家的丫头吧。”

青翧忙摆手:“二姐当我是周宝儿那下三滥不成,也就瞧瞧,哪能轻薄人家的丫头呢,成什么人了。”

青翎松了口气,瞥眼看着他:“你还真不见外,才几天就一句一个穆小九叫着,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青翧摊摊手:“我管他是什么人呢,反正我们说的上来,就当朋友一块儿玩呗,我又不求他什么,非扫听人家的底细做什么?”

青翎倒不知该说什么了,敲了他的脑袋一下:“亏了娘还总说我没心没肺,我看你才是个没心没肺的,合着你跟他在一起这三天,什么都没干,就玩鲁班锁了。”

青翧:“这穆小九也不知什么毛病,就爱玩这个,拉着我玩了三天都没过瘾呢,还跟我比试看谁拆的快,可惜他没有个聪明的二姐,回回都输给我,哈哈哈,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这么痛快,二姐你是没瞧见穆小九的样儿,好笑的不行。”

青翎瞪了他一眼:“赶紧回你自己屋里乐去吧,在我这儿嘎嘎的,回头把狼都招来了。”

等青翧走了,小满才道:“二小姐您怎么不跟二少爷说清楚呢,那可是安乐王,有名儿的混世魔王,要是二少爷不小心冒犯了他,岂不糟糕。”

青翎:“以前我只说青翧这小子就知道玩,如今才发现这样的赤子之心,最难得,有道是无欲则刚,青翧之所以没发现安乐王的身份,是因为他根本想都没想过探知这些,就像他自己说的,又不求什么,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

小满:“可是那终究是安乐王,二少爷这般跟他玩在一起,不大妥当吧。”

青翎笑道:“你当安乐王有多闲,还能见天儿在咱们这儿待着不成,他乐意,皇上皇后,他那些老师们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闹,想来过不几天就该回京了,既如此,青翧不知道反倒更好些,免得不自在。”

小满:“要说安乐王也真够糊涂的,连男女都没分出来。”

青翎:“我跟他本来没见过几次,他能分出什么,记得不过是鲁班锁罢了,青翧会拆,正好阴差阳错的认了实,如此,倒省了诸多麻烦。”

小满:“二小姐您就不怕以后见了面给他认出来,该怎么办?”

青翎:“以后?哪还来的以后,便他跟青翧有些来往,可我跟他男女有别,即使有碰面的机会,也该回避,他往哪儿认出我,更何况,我跟他本来也不相熟,又过了五年之久,安乐王什么样儿,我都记不得了,他对我也不过一个模糊的影儿罢了,如今见了青翧自然按在了青翧身上,跟我还有甚干系。”

小满挠挠头,心里还真有些不信,这一晃五年了,当初安乐王也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罢了,只见过两面的人,若不是心心念念的记着,怎会过了五年还找过来,可想而知记得有多真切,二小姐跟二少爷虽说眉眼儿之间长得像,性子却天差地远,日子长了哪会不疑心。

不过二小姐说的也对,男女有别,瞧不见疑心也没用,只要青翧少爷哪儿不露马脚,这档子事儿就算混过去了。

有了青翧这个挡箭牌,青翎也就不理会熊孩子了,就当跟自己毫无干系,况且大姐就要出嫁,自己也得帮着娘亲打理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例如帮大姐调养身子。

青翎觉得自己娘不愧是大家闺秀,总能把最寻常的日子过得如诗如画,哪怕给大姐调养身体的方子,也极雅,方子的名儿叫桃花粥,顾名思义,就是用桃花熬粥,具体法子,是把桃花洗净泡半个时辰,放入御粳米,用小火煨煮,等煮好,加入红糖就成了。

娘亲说的时候青翎听着都流口水,这天一早小满一说桃花开了,便忙提着竹篮儿,往房后头去了。

自打房后种了那二十颗桃花之后,初春便成了胡家最美的时候,春风一过,催开千万朵桃花,粉嫩嫩盛放的花枝,远远看上去如烟如霞。

当初买的种苗好,加上房后这片地是填的坑,先头坑底的积泥变是现成的肥料,故此二十颗桃花都种活了不说,长得更是异常茂盛,转过年便开了花,再转年过秋的时候,胡家便多了一样收成,红彤彤的大蜜桃。

自从出了正月,青翎天天都要过来瞧瞧,盼着开花,可越盼着越不开,自己昨儿还特意来瞧了一次,只是打了花苞,不想只一夜昨儿还光秃秃的枝头便开满了桃花,还没踏出后门呢就闻见了桃花香。

青翎几步走了出去,笑道:“真的开了。”

小满:“难不成奴婢还能哄骗二小姐啊,您瞧今年咱家的桃花开得比去年还好呢,仿佛映着大小姐的喜事儿呢。”

青翎却叹了口气:“大姐可是比我还稀罕这片桃花,往年一开春,日日都要来桃林里走走,今年忙的连看花的心思都没了。”

小满:“大小姐出嫁是大喜事,二小姐怎么总是不大欢喜的样儿呢,况且嫁的又是表少爷,这亲上加亲青梅竹马,世上哪还有这样如意美满的亲事啊。”

青翎:“便再好,能跟家里比吗,便舅舅舅母再亲,能亲的过爹娘吗,更何况舅母又岂是省事的,你没见爹娘拼命的给大姐置办嫁妆吗,还不是怕舅母挑刺儿。”

小满:“怪不得夫人总说二小姐是杞人忧天的性子呢,这谁家婆婆不是一样,咱家姑太太那么好的性儿,您听见昨儿话里话外的还挑儿媳妇儿的娘家呢。”

说着,偷瞄了青翎一眼,开口道:“其实这天下的婆婆,也有好的,过了门说不准把儿媳妇儿当亲闺女待,奴婢瞧着陆家夫人就是好婆婆。尤其对二小姐,真是当闺女一样疼的,这几年,不论过年还是二小姐的生日,陆夫人可没少来,便不能来的,东西也到了,衣裳首饰,料子,玩意儿,可没少给,要是能得这么个婆婆,不是擎等着享福呢吗。”

第55章

青翎侧头看小满一眼:“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拿了人家多少好处,这么上赶着把你家小姐往火坑里头推,你说你这丫头按的什么心?”

小满撅了撅嘴:“怎么就火坑了,人家多大的宅门啊,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呢,况且您就不瞧别的,就瞧敬澜少爷这些年对您用的心思,怎么过得去啊。”

青翎瞪了她一眼:“依着你,他对我好,我就得以身相许吗,更何况,你怎知道他对我就是这个心思,便他真有这个心,我就的感动的嫁给他不成,再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为他对我好,我就跟他私定终身,传出去,我胡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少听福子瞎说八道的,他跟着大哥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戏园子跑,看的戏多了,就入了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戏本子当成了真事儿,说给你就是没安好心,下次他再说,你就啐他,再说就打他个半死,看他还敢不敢胡说了。”

青翎几句话说的小满脸都红了,低下头半天才道:“他是随口说的,没那些歪心,况且我们自小认识,他自小就厚道。”

青翎仔细看了小满一会儿,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说这么多年,你跟着我,怎么就一点儿脑子都没长呢,不长脑子还罢了,偏还是个缺心眼儿的,福子要是厚道,天下就没滑头了,你也不看看,他可是后来才跟着大哥的,如今就连二斗都得听他的,长了厚道样儿,就把你糊弄过去了啊,你傻不傻啊,看回头叫他把你卖了,你还给他点银子呢。”

小满垂下头,半天抬起来道:“二小姐,咱们不是说敬澜少爷吗,怎么扯到奴婢身上了。”

青翎:“你这脑子还是少琢磨点儿事的好,陆家那个乱劲儿,你还以为是什么好人家不成。”

小满:“可敬澜少爷人好啊,对二小姐还一心一意的,听说京里好多媒人上门给敬澜少爷说亲呢,到了一个成的都没有,若不是想着二小姐,敬澜少爷今年都二十一了,早该着成亲了,在咱们乡下,二十一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呢。”

青翎没辙的看着她:“你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是不是,这两人成亲,光一心一意有什么用,又不是两个人关起门过小日子,那可是一大家子人,好的,的,阴损的,缺德的,什么心思的没有,家越大,人越多,麻烦越多,你别高看了我,你家二小姐没应付这些人的本事,便能应付,我还想舒心日子呢,成日跟这些人动心眼子,还有什么意思,我这儿谢谢你替我操心了,有些心思还是想想你自己吧,福子那小子可是个滑头,我瞧他那双眼睛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谷雨身上扫呢,不定是心里瞧上谷雨了,跟你胡说八道是想着套你的话呢。”

小满一听就急了:“不,不可能,他怎会瞧上谷雨的,上回大少爷回来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谷雨心眼子太多,将来谁娶了谷雨谁倒霉,一准给管的死死的。”

青翎噗嗤笑了起来,伸指头刮了刮小满的脸:“让我试出来了吧,还总说不稀罕福子呢,我一说他瞧上谷雨,就急了,你放心吧,我说着玩的,福子瞧不上谷雨,不是说谷雨不好,是这小子从心眼里就想娶个傻的,所以你这丫头最合适。”撂下话,提着篮子钻桃花林子里去了。

小满愣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脸一红,跺了跺脚:“谁傻了,我才不傻呢。”跟着追了过去。

主仆俩笑笑闹闹的也没耽误摘桃花,不一会儿功夫就摘满了篮子,正要往回走,忽听清翧的声音传来:“穆小九,穆小九,你快来,看着就是我家自己种的桃花树,好不好看,那边儿的几颗是我种的,这边儿的是我大姐种的,中间的是我二姐种的,头上那两颗是我家小妹种的,我家种桃树的时候,大哥正考秀才,天天躲在屋子里念书,这颗最高的是我们几个替大哥种的,你看长得最高,我家祖父说,看这棵树就知道我大哥将来有出息呢。”

小满忙道:“坏了,二少爷怎么又把安乐王带家来了?咱们还是避避吧。”小满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道:“爷,这桃林里好像有人,看在那边儿,看身形像是两个丫头?”

青翧道:“那是我二姐跟她的丫头,想是采桃花来了,二姐是你跟小满吗?”

小满看了二小姐一眼,青翎把小满手里替自己拿着的帷帽拿过来扣在脑袋上,系好了,带着小满走了出去,不到万不得已,青翎一般不戴戴帷帽这样的东西,尤其在家里更没必要了,只不过谷雨心细,怕她好容易养白些的脸再晒黑了,就走了好几顶,嘱咐小满只要出来,就拿着,有日头晒着的时候,就给自己戴上,不想今儿倒用上了。

青翎一走出来,青翧笑道,我说是二姐跟小满吧,青翎目光扫过熊孩子,倒不禁愣了愣,上回在胡记只是听见声儿,没见着人,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那个胖嘟嘟有着婴儿肥的小孩子身上,倒不想五年的时间,把一个人整个变了个样儿,不是知道他就是安乐王,若在外头瞧见,真想不出来呢。

不过仔细瞧,眉眼儿隐约还有些旧年的影儿,那种形于外的霸道也不见了,就是不知道是收敛了,还是刻意隐藏了起来,五官俊秀的锦衣少年,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站在一树桃花下,说不出的风雅倜傥,倒叫青翎忍不住想起了陆敬澜,在自己认识的人了,大概只有陆敬澜能跟这个熊孩子一较高下了。

青翎颇恶趣味的在心里比了一下,熊孩子跟陆敬澜无论外表还是气质都算相当出色的,若较真儿的话儿,熊孩子身上隐约的王者气是陆敬澜没有的,但陆敬澜却又胜在了儒雅,而且年纪长些,瞧着也刚安稳,熊孩子虽长大了,眉宇间却仍有几分青涩。

青翎打量熊孩子的时候,熊孩子却并没有打量青翎,也就扫了一眼,虽只一眼,也让青翎看出了他对女子的轻视或者可以说蔑视,想了想也就理解了,莫说他是皇族子弟便是寻常人家的少爷,也不拿女人当回事儿啊,也就是胡家,因为父母的开明,才使的他们兄弟姐妹之间并没有太大分别,这是这个男权社会,赋予男人们的绝对优势,估计在熊孩子眼里,也就他亲娘,当今的皇后娘娘不一样。

如此真是太好了,青翎巴不得他不注意自己呢,不想青翧不知出于什么恶趣味,拉着熊孩子,穆小九,这是我二姐,我跟说哦,我们家二姐可是最聪明的,念书算账,做买卖什么都,呃,那个,总之这是我二姐,青翎缩回捏他的手,微微一福,算是见了礼。

熊孩子瞄了青翎一眼,拱拱手就当还礼了。

青翎抿了抿嘴:“我把这些桃花送回去。”带着小满走了。

走了不远还能听见熊孩子的话:你二姐是长得不好看吗,怎么在家里还戴着帷帽,难道不嫌闷得慌。“

青翧:“谁说我二姐不好看了,我二姐漂亮着呢,你也不看看我长得又不差,我姐能难看的了吗,至于戴帽子,我也纳闷,我二姐最不喜欢则戴帽子了。”

青翎不禁摇头,这小子是夸他二姐还是夸自己呢?

忽听熊孩子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三从四德是根本,念书算账做买卖,这些都是男人的事儿,你二姐做这些可有些越俎代庖了,在闺房里做做针线,绣绣花才是你二姐该做的。”

青翧:“谁说的,我二姐说,三从四德都是男人订的,就为了不让女子好过,是自私的表现,男子汉大丈夫最基本的品质就是疼自己的老婆,那些娶小老婆的都不是好人。”

青翎差点儿喷了,心说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自己闲的时候跟青翧说着玩的,目的是想灌输给这小子一些疼媳妇的观念,省的将来变成渣男,或者跟舅舅似的不停的纳妾,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到时候看着也闹心,谁想他跟熊孩子说了。

熊孩子将来可是封建男权社会的主导者,皇家讲究的是多妻多子多福寿,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不满意,恨不能天下的美女都成了自己的老婆,跟这样的人说这些,不是找不自在吗。

果然熊孩子颇严肃的道,青翧,你家什么都好,就是家教太过松懈,尤其你这个二姐,更应该好好教导,男人三妻四妾是为了多子多福,要是这样的人都是坏人,可着天下往哪儿找好人去。

青翎决定不停两人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了,不过今天晚上还是得把青翧这小子抓过来,好好教育一番,让他明白,什么叫法不传六耳,嘴碎的男人最讨厌,或许自己该把熊孩子的身份告诉青翧,要不然,由着这小子如此口无遮拦下去,不定说出什么来呢,赤子之心也得分对谁,对熊孩子就得动心眼,而且什么人都往家里带的毛病必须得改。

第56章

青翎提着桃花进了爹娘的屋子,翟婆婆接了过去,交给立冬拿去小厨房熬粥,青翎见谷雨跟大表嫂正在炕上绣花,便凑过去:“这是绣的什么?是搭配衣裳的吗?”

谷雨:“这是云肩。”

青翎瞧了瞧,见真好看,内外三层,内层小圈儿六枚云头,是绿色,品红,天蓝缎子缝制的,大表嫂跟谷雨正在以打子法绣平安富贵,色彩鲜艳瞧着异常精美:“这个我以前没见过呢。”

胡氏道:“别说你了,姑姑我也是头一回见呢,说是南边儿的式样,出嫁的姑娘才穿呢,搭在肩膀上,瞧着就气派。”说着笑了一声:“小翎儿你别瞧着眼热,等你出嫁的时候,不就能穿了吗,这么算着也没几年了。”

青翎:“姑姑,你说什么呢?”

胡氏:“害臊什么,谁家姑娘不嫁人,早晚的事儿罢了。”

翟氏怕胡氏提起陆家,青翎毛不自在,接过话茬儿:“刚听见立冬说,青翧那个朋友又来了,说是穿戴极体面,说了一嘴到底的官话,还戴着两个随从,那天你们爷俩回来说的含糊,倒没底细问,青翧从哪儿交了这么个朋友,怎么之前没听说?”

青翎含糊的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在戏园子里碰上的,说得来,就成朋友了。”

翟氏皱了皱眉:“戏园子碰上的?这倒新鲜,既说的一嘴官话,想来是京里的人,怎会跟青翧说得来?青翧是个愣头青,没什么心机,别惹了祸事吧”

青翎道:“娘亲多虑了,青翧虽没什么心机,却不傻,什么人能交朋友还是知道的,刚我在后头桃林里碰上了他们,打量着年纪跟青翧差不多大,跟青翧极为相投,不想是什么轻浮浪荡之辈。”

翟氏:“既你说不像坏人,娘也就放心了,说起来到底我跟你爹对青翧纵容了些,如今都十五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一事无成,都不知道他将来能做什么呢,你爹总劝我不用愁,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可青翧这个样儿,怎么直得了啊。”

胡氏:“你就别发愁了,我瞧着青翧比明德强多了,别看没什么心眼子,可这什么人什么造化,说不准青翧将来就有了大出息,如今才哪儿都哪儿呢,小翎儿姑姑说的是不是?”

青翎心里一动,琢磨姑姑这话还真不是瞎说,之前许没机会,如今青翧跟熊孩子可成朋友了,瞧刚才两人那近乎劲儿,估摸着天下能喊熊孩子穆小九的也没几个了,既熊孩子由着青翧这么喊,就是从心里把青翧当朋友了。

虽不知道这俩人怎么就看对了眼,可这就是事实,也可以说是青翧的造化,有了熊孩子这个朋友,就算青翧不喜念书,考不中科举,想做官儿估摸也不难,就是张家姊妹爹那样儿大字不识的,还混了个七品呢,青翧怎么也比那位土财主靠谱吧,历史上举凡皇上的嫡系,可都是发小,不学无术的大有人在,说不准青翧将来混个一品大员呢。

想到青翧这个猴样儿正儿八经做官,青翧就忍不住想笑。翟氏见青翎不在意,心里也放了心,这丫头精明世故,看人极准,她既说不是坏人,必然就是可交的,更何况这丫头跟青翧是龙凤胎,又是自小一起淘气的,对自己这个兄弟最是护的严实,若有不妥,这丫头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等熊孩子走了,青翎叫小满把青翧叫了过来,青翧倒是心大,一进屋就道:“二姐,今儿我跟穆小九打了一架。”

小满脸色都白了:“二,二少爷,你真动手了啊?”

青翧一仰头:“可不嘛,这个还有假的不成,我这拳头一下就抡了过去。”

青翎没好气的道:“不是二姐看不起你,就你能打的过人家?”

青翧挠了挠头:“那个,二姐怎么知道的?那小子瞧着弱巴巴的,没想到竟会拳脚,我这一拳打过去,还没挨着呢,就给他躲过去了,反手就给了我一脚,不过我也没吃亏,扑过去抱住他,总之打了个平手。”

这话青翎真信,虽说熊孩子有名师指导,骑射应该不差,但青翧这样打群架混出来的却是地道的野路子,根本不讲究什么章法儿,尤其后来跟明德俩人,没少跟村子里的孩子打架,打起来还管什么章法,不管是踹,是踢,还是上嘴咬,只要能不吃亏,怎么都行,想想以前青翧打架的样儿,青翎完全能想象出跟熊孩子是什么德行,想想都好笑。

就是不知将来青翧知道熊孩子身份的时候,会如何,这么想着青翎决定不告诉他真相,告诉了反倒不好,想来熊孩子之所以跟青翧交朋友,也是没遇上个像青翧这样的愣头青,敢跟他动手。

小满道:“二少爷是主人家是客,应该好好招待才是,怎么二少爷反倒跟人家打架呢?”

青翧:“穆小九什么都好,就是长了个不开窍的脑袋瓜,那脑子比咱家老太爷还老呢,他要是不说二姐,说爹娘没把二姐教好,我也不会跟他动手啊。”

青翎这才明白是因为自己,想想在桃林听见的话,不禁失笑,青翧最维护自己,哪容得别人说三道四的,故此,熊孩子诋毁自己,青翧自然会动手,想到此伸手摸了摸青翧的头:“多大了还打架,有句话叫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不讲理的人才一言不合就动手呢,咱们先讲理,讲不通理,也不必理会,横竖跟咱们不相干,姐不在意。”

青翧道:“穆小九是不知道他当初遇上人是二姐,若知道,想来便不会这么说了。”

青翎忙道:“青翧这个姐得嘱咐你,这件事儿从今儿起就忘了,当初在京里遇上他的就是你,跟二姐无关,可记住了?”

青翧:“真不知二姐为什么要这样,我瞧着穆小九挺好的,干嘛要瞒着他。”

青翎:“二姐毕竟是女子,当初跟他碰面的时候,一次在当铺,一次在古董店,你说哪个姑娘家没事儿逛这些地方,好说不好听,传出去,对二姐的名声不好,二姐不在乎,娘亲哪儿可过不去,所以,碰上穆小九的人就是你,知不知道?“

青翧见二姐一脸严肃,仿佛这件事极为严重,忙点点头:“青翧记下了,不过二姐,您也不用担心这个了,穆小九今儿晚上就回京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再来找我玩儿。”说着小脸有些落寞。

青翎知道他真把熊孩子当朋友了,所以才会不舍:“青翧,若他当你是朋友,总会再见的,若他不拿你当朋友,你惦记他做什么,只当萍水相逢,寻个乐子不就好了,何必在意。”

青翧抬起头:“二姐你好洒脱,所以每次敬澜表哥来咱家也不见你多高兴,他走了,二姐也没说怎么不舍对不对,可我听长福说,敬澜表哥总想着二姐呢,睡觉说梦话都叫小翎儿。”

饶是青翎都不禁红了脸喝道:“胡说什么呢,这样的混账话也是能说的?”

青翧跳下炕:“二姐别恼,我说的可是大实话,敬澜表哥心里想着你呢,比表哥想着大姐还厉害,你要是不嫁他,他非得相思病不行。”说完不等青翎发作,一溜烟跑了。

青翎气得不行,咬着牙道:“以后这小子再来,不许他进屋,省的他胡说八道。”

小满嘴里应着,心里却暗笑,到底是二少爷胆子大,这些话自己可不敢说,二小姐瞧着脾气好,真发作起来,可了不得。

青翧这几句话青翎别扭了好几天,心里越发觉得陆敬澜这家伙奸诈的紧,也不知这几年怎么回事儿,自己身边儿的人,家里人都开始向着他说话了,好像自己不嫁他都不行了,这个局面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如今想想,跟陆敬澜肯定脱不开干系,他是想给自己造成无形的压力,逼着自己嫁他吗?

若如此,这男人的心机不是太可怕了吗,便不顾虑这些陆家可是个大泥潭,自己陷进去有什么好儿啊?

青翎忽然发现怎么大姐还没出嫁呢,就轮到自己想这些了?难道真的不能不嫁吗,自己可才十五啊…

正想着小满跑进来道:“二小姐,您怎么还在屋子里发呆呢,大少爷家来了?”。

青翎蹭的站起来:“大哥回来了,当真?不说还得几天吗?”

小满道:“想是惦记着家里的喜事儿,提早回来了呗。”

主仆俩说着往外走,青翎刚迈进爹娘的院子,就瞧见廊下立着的陆敬澜,这几年,陆敬澜就跟吃了增高剂一般,个头嗖嗖的就窜了上去,加上又学了骑射,身子骨健朗了许多,站在哪儿身姿挺拔,一身天青色锦袍,穿在他身上,越发显得儒雅清俊,见了青翎,唇角微挑绽开一个笑意:“小翎儿,这些日子不见,倒叫敬澜好生惦记。”

第57章

青翎颇有些不自在,近两年陆敬澜总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儿,说暧昧不暧昧,说露骨不露骨的,叫人不知怎么应对。

先头青翎以为,陆敬澜不过是在自己家养病的时候,自己宽慰了他一阵儿,故此跟自己亲近些,以后日子长了也就丢开了,哪想这都五年了,还是如此。

青翎只得装没听懂,微微一福,:“敬澜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