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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奴婢扶你起来。”

“公子,小姐今天一直这样,刚好的伤风身子还虚着呢,就非要下床。”

九儿站在月拱门外往里望去,几个丫环模样的人正掺扶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少女还在逞强地不让她们扶,一手紧紧抓着自己轻盈的裙摆,上面丝面光滑鲜丽,一头垂直柔顺的青丝没有扎发髻,若隐若现地遮住一张巴掌大的脸颊,柳叶弯眉,巧鼻薄唇,举手投足间便是大家闺秀的气范。

瞧瞧,谁能知道这个少女以前是青楼出来的,云苏给公子策养得真好。就像蝶起说的,她能和公子策、云苏做发小是件菩萨保佑的事。

“云苏。”公子策冷冷地出声。

云苏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地抓着裙摆往前一跛一跛地走路,九儿几乎要冲进去扶她,却见公子策皱着眉走过去扶起她,“闹什么性子,回屋躺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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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已回归,恢复更新。

我们的差距(2)

语气不似平日风流,和对九儿一样的冷言冷语,但却带了一股莫名的柔和。

云苏细柔的手臂一把甩开他,眼波似水婉转间厌恶地看向公子策,柔软的声音不大不小也不矫作,“男女授受不清,不用你管。”

闻言,一院子的丫环纷纷吓得跪在地上,恨不得埋头入地。

公子策冷冷地睨她一眼,不发一言地走到石桌旁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股阴霾立即笼罩住整个院子,云苏似乎也发觉自己话重了一些,直直地站在那儿抿着嘴不吭一声,垂着眼看地面。

“云苏,我自问待你不薄。”公子策轻啄一口茶,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慢慢摩挲着杯沿,眉宇不露痕迹地挑起,连唯一一丝柔和都没了,言语冷漠得毫不留情,“话说回来,你不过是我公子策养的人,你凭什么跟我使性子,嗯?”

云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错愕地抬起头呆呆地凝视着他。

九儿躲在拱门后震惊地用手捂住嘴,她一直以为云苏呆在公子府是很开心的,至少云苏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更不用担心会不会接客,可公子策怎么会这么伤人,当初又不是别人求着他收留云苏的。

半晌,云苏才颤着双唇质问,“你是说我同家丁丫环甚至马夫、倒夜香一样的下人一样?”

公子策冷笑,眼寒如冰,“我请了那么多夫子教你姑娘家该有的仪范,你就说这些粗鄙的字眼?”

“你自己还不是和那些烟花柳巷的莺莺燕燕胡闹在一起!”

我们的差距(3)

云苏身子都抖了起来,忿忿地瞪着他,几乎泫然欲泣,“你早可以不用带我来公子府,更不用让九儿和良辰来府里玩,因为我们都是青楼出身的下作人!”

九儿担忧地看着云苏,没有冲进去,她尚且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不是每次都像替蝶起解围那样容易,公子策不是个善人,而云苏还要在公子府里生活,如果被她搞砸,云苏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他们不是我养的人,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公子策将茶杯拍在石桌上,看向旁边的丫环,“扶小姐去静心堂思过。”

“是!”

半点关系也没有……九儿傻住,她以为他们之间至少有一起长大的情份。

云苏把头撇到一旁去,公子策上前伸出手硬是掐着她的下巴转到自己眼前,“云苏,如果你想再回青楼,就继续闹。”

九儿看到云苏浑身一震,然后卑微地双膝跪地,“云苏受教了。”

公子策这个混蛋!

九儿硬是忍住性子才没握住拳头往里头冲,见公子策转身出来,九儿忙躲到一旁的树后,待公子策走后才飞快地跑进院子里,双手扫开一堆要扶云苏去静心堂的婢女,“你们走开,走开……”

乍见九儿,云苏惊喜地不知是哭还是笑,抓住她的双臂直念嚷,“九儿,九儿,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你们走开。”九儿霸道地把一群婢女轰走,才扶着云苏在石桌上坐下,故作玩笑地啧啧两声,“啧啧,瞅瞅你,公子策随便放个屁也值得你哭。”

我们的差距(4)

云苏尴尬地擦眼泪,“你看到了啊。”

九儿趴在石桌上用力地点头,云苏硬是挤出一抹笑容,“你看公子策那样,他压根就没把我当个人看,艳娘说得对,进了青楼的门槛就得记着自己的身份。”

“云苏。”九儿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还想在公子府呆下去不?”

云苏愣愣地看着她,好久才点了点头。

“那你就要讨好公子策,不要跟他反着来。”九儿说得极其认真,“我知道你不想再回青楼过日子,所以你一定要顺着公子策,我们都在看别人眼色过日子,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得侍候好他们。”

“九儿……”云苏像是想到什么担忧地攥住她的手,“是不是艳娘又难为你了,克扣你工钱?”

“没的事,她最近还要我准备接客呢。”九儿不以为然地道,“可是云苏,不管是艳娘还是公子策,只要他们不乐意,我们就得蹲街口喝西北风去,你明白吗?”

云苏垂下眼,眼泪又潸然而落,“可能……可能这些年温饱无虞的生活真把我养娇了,还以为他和……和艳娘是不同的……”

“云苏……”九儿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劝。

“我就是傻。”

九儿伸长手指挑起云苏的下巴,舌头在嘴唇上色色地舔了一圈,闪烁着眼睛逗她,“来,小娘子,给大爷我乐一个。”

云苏当即拍掉她的手,一把从石桌上站起,纤手重重地擦了擦自己的下巴,眼中厌恶一闪而逝,柳眉微皱,“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些不三不四的招数,教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九儿呆呆地愣在那儿,一手僵在半空。

我们的差距(5)

云苏顿觉自己失言,连忙放下自己擦下巴的手,九儿这才讪讪地笑了笑,“哈,哈哈……我和蝶起小姐她们玩起这个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云苏说不出话来。

“我先走了,蝶起小姐还在等我。”不知为了什么,九儿仓皇失措地站起来就往外走,直到她走出金步苑,云苏也没有出声喊她,这让九儿莫名地松了口气,认识云苏这么久,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和云苏相处。

云苏已经不是女儿楼的人,她现在是个大家闺秀,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哪个不比女儿楼的姑娘强,刚还听公子策说请了夫子教云苏仪范,她居然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逗云苏。

季九儿,你看你蠢的,闹笑话了吧……

九儿浑浑噩噩地在公子府里走着,隔好远隐隐约约传来鞭子抽人的声音,这种声音她再清楚不过,萧良辰他爹对待不听话的姑娘就锁在屋子里抽,抽到听话为止。

被这声响吸引,九儿走过层层走廊,抽打声越来越近,忽然一个颀长的身影挡在她面前,九儿吓了一跳,有种被人当场抓住的无措,“公子策……你没去听戏啊。”

“滚。”公子策没有追究她在府里乱跑,只冷冷吐出一个滚字。

九儿这才发现公子策脸色的异样,苍白的跟张纸一样,一如多年前那个他受伤的夜晚,“你……你被人打了?”

鞭子抽人的声音止住了,公子策却一脸苍白地站在自己面前,她会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公子策的脸色却更不好看了,活像她欠了他债一样。

我们的差距(6)

“滚!”公子策更加用力地吼一声,然后踉踉跄跄地朝前走去,整个人都倒在九儿身上。

九儿忙扶好他,手上立刻变得黏黏嗒嗒的,九儿往他背上探头一看,果然见绸缎衫上尽是血迹印透出来,惨不忍睹。

一个尖酸刻薄的男人声音忽然从不远处的院子传来,“就凭你也妄想掌天下权,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九儿想到了公子策写的那副对子,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跋扈到邪恶的对子。

“公子策,走。”九儿不想去探究那个声音是公子策所谓的“主子”还是像几前年在晚上追杀他的人,这些年来她不止一次见到公子策遍体鳞伤地出现,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事。

公子策浑身是血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九儿背扶着往最近的一间厢房走去,一进门九儿把公子策扶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然后熟门熟路地在他身上摸索着,公子策干瞪眼,“你做什么?”

“马上就好。”正说间,九儿终于从他身上摸出一根细细的竹管,走到门外拨弄几下,突然一个火星从竹管中直窜云端。

九儿喜不自胜地又走进屋,邀功般笑嘻嘻贴近他,“公子策,我做得对不对?这样柳叔看到那火星就会来见你了,我见你这样做过几次。”

公子策身上一股浓浓的脂粉味混着血腥味让她五官都皱得挤在一起,她还记得小时候她能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清香味,现在全没了。

“自作聪明。”公子策懒得理她,双手艰难地去扯身上的衣裳。

见状,九儿上前三下五除二地帮他把衣裳给一下子脱下来,内衫也是一脱而就,血直直地冒出来,疼得公子策直咬牙,“嘶——贱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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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7日更新完毕。刚刚在看一帖子,更晚了,那帖子有点小恐怖,据说今年春晚有出现诡异事件……阿弥陀佛。

家逢巨变(1)

“你骂什么,这叫长痛不如短痛!”九儿把血迹斑斑的衣裳往地上一扔,才转到公子策背后看他的伤势,血腥得惨不忍睹,不禁问道,“你这回又是被谁揍的?”

“主子。”这种事公子策向来不瞒她,瞒着也只会被她刨根问底烦个不停。

九儿掏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地给他伤痕累累的背擦拭血迹,“你那主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老揍你?你也不知道躲,学一身武功全是摆着看的。”

“罗嗦!”公子策闭目养神。

似乎公子策对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这两个字,永远嫌她罗里罗嗦。

九儿闭上嘴巴,心里揣测着要怎么开口说云苏的事才不会让他反感,就说你好歹也把云苏养在家里了,对她好一点又不会缺块肉?

“公子策……”九儿正欲开口,公子策却突然从后倒在她的身上,一头乌檀青丝散得她满怀,眉宇有些倔强地稍稍皱着,双眼紧阖,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满头的大汗,九儿错愕地按着他的肩摇了摇,“公子策、公子策……”

蝶落的阴影在她脑中一闪而逝,九儿僵直着手指探到公子策挺直的鼻前,这才松口气,“要死,痛成这样还能睡着。”

等柳成到了九儿才知道公子策不是睡着,而是痛到昏死过去。

柳成带着儿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公子策侧头倒在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的怀里,愣了下又乐起来,“好久不见了,丫头。”

九儿动了动臂膀,眼睛骨碌碌地瞅着柳成身边唇红齿白的少年,接着开始诉苦,“柳叔,你可来了,我快累死了。”

家逢巨变(2)

为了不扯到公子策的伤口,她硬是一动不动地站着让他靠。

“这是我儿子,柳池。柳池,把七爷搬到床上。”柳成简略地说完,就同身旁的少年扛着公子策弄到床上趴着,回头对九儿说,“行了,这交给我吧。柳池,你送下这丫头。”

“我不能呆在这看吗?”她还要和公子策说云苏的事,不管怎样,她也要尽到自己做姐妹的心。

“放心,七爷没事的,小伤小伤,你下次过来保准能见到他。”也只有柳成把痛到昏死的公子策说成只是小伤。

“哦……”知道自己不好再呆下去,九儿对那个小少年摆摆手,笑着礼貌地道,“那我自己回了,不劳柳小公子了。”

柳成呆了下,一脸尴尬地看着她,九儿以为自己说错什么,就见白白嫩嫩的小少年毫无善意的视线落在她满是血污的身上,“你多大?”

“十四。”可以接客的年纪了,九儿在心里偷偷地加了一句。

“我十六,我不是柳小公子。”柳池特别在小字上加了重音。

九儿呆呆地看向小胡子柳成,见柳成尴尬地点头,九儿也窘迫了,柳成的儿子看起来个小小的,又生得明眸皓齿、唇红齿白的,说他十来岁也不过份。

“柳公子长得真是英俊倜傥,还这么显年轻,真是和柳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步步高升。我、我先走了……”九儿拍了一溜的马屁,没等柳池有反应就窘窘地脚底抹油溜走。

柳池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口,讥讽道,“真是个圆滑世俗的丫头。”

柳成轻笑,“要不是这份圆滑世俗,七爷也不会让她活到今天。”

家逢巨变(3)

柳池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紧接着被柳成叫回神帮忙替公子策疗伤。

九儿衣裳上沾了公子策的血污只能告知蝶起一声先行回去,看时间还大把有,九儿往街上买了一包的馒头,风风火火地往家里冲,人还没进栅栏门就大声喊起来,“娘,小末儿,我回来了!”

一阵轻咳从屋里传出来,九儿更是快步跑进去,和正要出门的小末撞个正着,一身布裙的小末当下摔倒在地,手中的桶也掉在地上。

“摔个大元宝!”九儿嬉皮笑脸地伸手扶起她。

小末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激动地拎过桶藏在身上,昔日甜甜的笑容不复存在。

相视片刻,九儿终于觉察出一点不对劲,笑容渐渐凝在嘴边,“小末儿,你咋了?我刚听到咳嗽声,是不是娘她……”

还没等九儿说完,小末就拼命地摇晃着脑袋,急切地想要表达些什么,她是个哑巴,却愣是不把身后的桶放下比划诉说。

九儿更觉怀疑,一脚迈进屋伸长脖子往她桶里去瞅,还没看到什么一个无力的声音便从里屋传来,“九儿,你这多心眼的孩子,为娘能出什么事啊。”

九儿和小末纷纷转过头,一个头发稀疏的妇人着一件白色单衣扶着门从里屋走出,久病蜡黄的脸艰难地挤出笑容,皱纹深陷的双眼慈爱地看着两姐妹。

“娘!你能下床走了啊!”九儿又惊又喜,顾不得桶里是什么就朝娘亲冲过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恨不得看出一个洞来。

“不止,娘现在还能做做家事。”妇人笑着说道,视线朝一脸苦相的小末投去,小末立刻拎起桶飞快跑出屋。

家逢巨变(4)

“不用不用,做什么家事,有我扛着呢。”九儿扶着她在桌边坐下,兴高采烈地说道,“娘,你听我说,我啊就快能挣很多工钱了,艳娘要我接客,到时就有银子把你的病给根治了,不用再吃那些便宜药。”

“九儿……”季王氏迟疑半晌又继续道,“你现在大了,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一意孤行,自己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听为娘说,失贞是大,不如娘去求求亲戚,筹点银子给你赎身脱去这贱籍,姑娘家还是清清白白的好。”

九儿呆住,好久才讷讷地开口,“娘,你这话听上去好像在嫌弃我。”

“娘怎么会……”

“娘,我已经进了青楼,这辈子就是给人看不起的,我求个清清白白做什么?”九儿很想挤一点无谓的笑容出来,却什么都挤不出来。

季王氏倾刻眼睛湿了,拉住她的手不肯撒,“那你去和艳娘说说,迟个三月半载的再接客。”

“为什么?”

“娘让你这么做就这么做。”

“娘……”

“咳咳。”

“好好,我去说就是了。”

坐在女儿楼的后院里,季九儿迎着日头把玩着两只小龟,心中却是满腹思绪,总觉得娘和小妹有什么事瞒着她,可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小末儿也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季家还能惨到哪去?

忽然一道阴影挡住所有的日头,季九儿奇怪地抬起头,就见一浑身透着铜臭的公子哥挡在面前,高高的个,从上到下玉饰不少于十件,那脸白皙无暇,隐隐透着一点红,下巴过尖,薄唇有着一股粉,眉眼太过狭细,五官妖得跟精怪一样,就跟艳娘常说的天生勾人的狐媚子样,可他的穿着偏偏是男的,个子也是极高。

家逢巨变(5)

可能是女儿楼的客人。

季九儿抱着两只龟站起来弯腰行礼,“小爷万安!”

行完礼季九儿又坐下板凳,继续想自己的事,她没有同艳娘说迟个三月五月地再接客,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家里需要钱,而清白那种东西,孩提时她不懂有,现在她更是不敢奢求。

想了好久,季九儿才发现眼前的阴影并没有消失。

“小爷还有什么吩咐吗?”季九儿抬头莫名其妙地盯着长得跟狐媚子一样的男子问道。

男子渐渐蹙起眉,眼中探究地打量着她,紧接着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季九儿,你是不是在蒙我?”

“小爷?”季九儿更加奇怪了。

“臭婆娘,我都认出你了,你认不出我?”

“……”季九儿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