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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自从从婆婆那回来以后,公子策对她说过的话都及不上今天多,能回来的晚上都是倒头就睡,她想说些什么,他总是拿背影对她,换谁都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他现在却因发难而对她说了这么多的话。

“我问你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你会说吗?”九儿凝视进他深不可测的眼里。

公子策的眼中掠过一抹迟疑,尽管是一转而逝,却也足够她捕捉到任何含义,他不可能告诉她他的一切,就算她是他最亲近的枕边人,他不会说,他身上全是秘密。

怀有身孕时,孩子把这一切都抵制隔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孩子出世了,该有的矛盾其实一直存在。

“你连问都不问。”公子策冷冷地说道,语气已有所缓和。

了断上阳城(6)

“问了你也不会说不是吗?”九儿苦笑,“我就是怕问了也得不到结果,只会自取其辱。”

说完,九儿缩脚钻到被窝里躺下,揉揉干涩的眼,“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很累了,早点睡吧。”

公子策的眼阴邪地眯起,五指渐渐握拢。

“季九儿,你真是本事!”公子策一把掀开她身上的锦被,让空气中的冷冽袭卷她只着单衣的身体,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九儿从床上重新做起,脸上黯淡无色,她还记得以前艳娘教训女儿楼的姑娘,说怎么着都不能同自己的恩客吵架,男人都是一个样,在你身上是寻开心的,吵架了,恩客心里不舒坦了,还不是扭头就走。

她同他吵架,可公子策还是扭头就走了。

连小末都注意到,九儿和公子策之间冷漠的间隙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姐夫很少在府里吃饭,饭桌上的人换成了萧良辰,姐姐和萧良辰只聊上一句,姐夫就冷着脸离开。

九儿也不懂怎么他们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她服软,她想讨好公子策,他若是吃味,她便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和萧良辰的关系,他若是疲累,她每天都炖羹汤等到半夜,一开始他看了一眼汤就上床去睡,到后来,他索性不回房,十天半月的见不到他实属正常。

她不晓得他在忙什么,日子还是一样地过,冷淡也是一样的伴随而来。

了解到答案的那天,小末拉着她去上阳城买东西,城里比平日热闹许多,小末在摊子前选面具的时候,九儿被一只手拉进旁边的小巷子,刚要大叫却见到一脸奸笑的公子明。

九儿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真是伤我的心。”公子明靠在墙上,一脸揶揄地看着她,“连声兄长也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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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我是不是很好玩(1)

“连自己亲弟弟都下得了手的人凭什么让我尊称?”九儿丝毫不给他好脸色。

“弟妹,你可冤死我了,我这大白天不顾危险地跑来给你通风报信,你就这么待我?”公子明戏谑地说道,身子一点点靠近她。

九儿不住地往后退,“什么通风报信?”

公子明猛地压她靠在墙上,九儿瞪大眼正想法要躲人,公子明一只手臂撑在她身体一侧的墙上,一手探过巷口往斜对面指去,“看到了吗?女儿楼。”

“那又怎样?”九儿迅速地闪开到一边,身体曝露在巷口外,面具摊前东张西望的小末已经发现她,正开心地朝她跑过来。

“不怎么样,不过就是你以前呆的地方现在是我那好弟弟呆的地方。”公子明的手轻挑地刮过她的脸,“成了,我在这里不宜呆久,明陵王都到上阳了,我出来可是冒风险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哈哈哈……”

“你嘴里的话谁能信……”九儿僵白着脸回道,一转身却见公子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巷子中,低下头,手被小末揪住。

“我们回吧。”九儿低声道,牵着小末离开,女儿楼前依昔往日模样,红罗袖带随风飘扬,窗子故意半开,女子家的娇笑声从里边隐隐约约地传出来,勾得路人想入非非。

九儿再也走不了了,双脚扎在地上。

小末拉拉她,九儿道,“小末儿,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好不好?我好久没回女儿楼,去看看里边的姐姐们。”

小末点头,九儿便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借着探望故人的名义,心里有多忐忑只有自己知道,她在干一件心虚的事,她说了不问却仍是想知道他飘忽不定的行踪,她该相信自己的夫君而不是公子明,公子策说过他不想沾染第二个蝶落,他不想再碰青楼女子的。

骗我是不是很好玩(2)

心虚,真得很心虚,她只是随便看一下,她不是信公子明随口胡诌的话。

公子明会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她只是担心公子策是不是又被公子明找难堪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九儿暗暗给自己打气走进大堂,女儿楼现在的老鸨明月一见她就迎了上来,满脸堆笑,“九儿你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听过你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恭喜恭喜啊。”

“谢谢。”九儿笑着跟她绕弯子,“女儿楼的生意必定是蒸蒸日上吧。”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明月边说着边把她推向旁边的的厢房,在里边又敬茶又上菜的,跟她扯了许久,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东西。

九儿渐渐觉得不对劲起来,便道,“明月姐你去忙吧,我想在女儿楼里走走,看看以前的姐姐们。”

“这话说的,你现在可是第一公子的夫人,哪是你去看她们,应该是她们来看你。”明月挥着手绢娇笑,“说吧,你想见谁,我差龟公去请。”

“不用了,我没那么大架子。”九儿边说着边往门外走,明月忙不迭地跟上来,还在周旋,“我知道你没那么大架子……”

话还没说完,楼上有一间厢房门被两个送茶水的丫环打开,一阵娇笑声从里边传来,软绵绵的声音让人骨头都能酥掉,“公子,奴家听说以前这楼里的姑娘给你请安都要喊公子吉祥是不是啊?那奴家也给你请个安?”

青楼白天鲜少有恩客上门,所以大堂里几乎是静悄悄的,楼上有什么大的动静下面听得一清二楚。

九儿睨了一眼脸色大变的明月,不懂哪来的一股火顿时从心里蹿上脑门,人已经飞快跑上楼梯,蹬得咯咯作响。

骗我是不是很好玩(3)

明月拎着裙摆在后面追,“哎,季丫头季丫头,你别进去了,男人不就这样么,你也别怪明月姐,是公子让我把你劝走的。”

见事漏底,明月也就全说了出来。

送茶水的丫环端着盘子从里边走出来关上门,九儿抬起一脚踹了上去,门砰地一下应声而开,里边的娇笑声嘎然而止。

一屋子穿着轻纱胴体若隐若现的姑娘停下追逐嬉闹,怔怔地看向门口的女孩子,一袭良家妇女的温婉扮,玉钗插进发髻,蝶翅如飞,非富即贵的打扮下是一张清秀的脸。

“你们滚开!”九儿大声喝道,不懂是不是慑于她突如其来的威势,姑娘们纷纷听话地站到一旁,让开一条路。

然后九儿便见到公子策坐靠在床前的毯子上,一头松散的青丝下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地凝进她的眼,身上的衣襟半开,着血一般红衣的女子端着酒杯躺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更是活色生香地他的衣裳……

那一瞬间,九儿只觉得血气全涌到了头顶。

“这不是季丫头嘛。”公子策怀中的女子咯咯咯地笑起来,赫然是以前同蝶起争持不相上下的小柳儿,“我说你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上女儿楼啊?”

九儿充耳未闻,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去,小柳儿朱砂一般的唇还在一翕一张,“新来的妹妹们,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以前呀是我们女儿楼的小杂役,如今飞上枝头就忘了故人,以前啊看到我可知礼了,还会叫上一句柳儿小姐……”

一群姑娘闻言开始窃窃私语,公子策微仰着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九儿的脚步顿在他们面前,视线落在一身红衣的小柳儿身上,厌恶地吐出四个字,“你给我滚。”

骗我是不是很好玩(4)

小柳儿惊叫一声,随手把酒杯扔到她身上,然后整个人缠在公子策身上,娇娇弱弱地道,“公子,公子,你看呐,她凶死了,你娶的什么娘子啊,这么泼,不是给你丢脸吗?”

九儿被砸了下,酒水顺着裙边滴下去,腿上有着分明的凉意。

公子策静静地打量了她半晌,视线越过她向后望去,“明月,一点小事你都办不好,是想本公子以后不上你这女儿楼了?”

“哎哟,这是哪的话,公子你可别动气。”跟着九儿进来的明月立刻迎上来,上前就抓住九儿的手,连连劝话,“季丫头,卖明月姐一个面子,先回去吧,你们家里的事家里解决……”

九儿一把挣开她的手,双眼死死地盯着公子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颤抖,“你以后还想到这来?”

公子策对上她的视线,看了许久,忽而低低地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须臾停下来搂紧怀中羸弱无骨的美人,叹着气道,“怎么办,家有悍妇日子不好过……”

“公子你讨厌。”小柳儿见公子策都帮她更加顺势而上,手脚缠着他不放了。

九儿蓦地握拢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公子策抬起头正视她,“还不走?还想在这给我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眼眶瞬间红了,九儿连嘲笑的力气都没有,“这就是你最近忙得天翻地覆的事?”

公子策垂下眸,没有否认。

“你骗我是不是很好玩?”九儿一字一字声讨,“你说不想沾染青楼女子,不娶侧室小妾,这么骗我有意思么?”

公子策冷嗤一声,冷淡回道,“我没求着你信我。”

骗我是不是很好玩(5)

是她傻傻地把他的话奉为圣旨,什么都听,什么都记着,他只是脱口而出的话她就牢牢记着。

季九儿,你果然又干了一件蠢事。

“你说得对,是我妄想我们可以安安乐乐地过一辈子。”九儿猛地拔下脖间从未摘过的羊脂玉甩到他身上,“那请你好好玩吧。”

公子策蓦地抬眼,一丝不敢置信一掠而过。

她说,他们可以安安乐乐过一辈子……

说完,九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身后的明月急急忙忙地跟上来,“季丫头,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本风流,你也是我们女儿楼出来的……”

她再说了些什么九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脑海里只有公子策的那几个字。

“我没求着你信我。”

他风流好色,她早知道,没嫁给他之前她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她会气成这样,就像明月说的,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外出找姑娘么,难道她还指着他一辈子守着她一个人过么,多好笑。

小柳儿得意地瞅着九儿离开,柔媚地捡起羊脂玉反复端祥,“真是块好玉,公子,你赏了给我吧?”

玉顿时被一只修长的手抢过去,小柳儿愣了下,随即埋怨地贴在公子策胸口,讨好地道,“不给就不给,我就是看看。”

“你要不起它。”公子策冷冷地道,手掌一拢,玉埋在他的手心里。

他的东西给出去就没收回的道理,更何况是祖传之玉,怎么可能转赠他人。

九儿带着小末回了茅草屋,在娘的牌位前跪拜之后九儿才恍然想起好久没回来,是娘在提醒她么,提醒她别再一厢情愿。

小末担忧地拉拉她的手,九儿挤出一丝苦笑,“那时候公子策说把这里拆了,幸好没拆,不然现在真是无处可去了。”

现在这样,她不开心至少还有娘家回。

骗我是不是很好玩(6)

“我们今晚住在这里吗?那凌儿呢,我想凌儿。”小末一边观察着姐姐的神色一边比划手指。

“明天再说吧。”九儿淡淡地道,今天她真得是没法回到公子府,回到那个压抑的醉生梦死,更没法面对那个喜怒无常的公子策。

入夜后,小末早早地入睡,外面开始淅淅沥沥下雨,常年失修的茅房屋开始漏雨,啪嗒啪嗒滴进屋里,九儿拿了两个盆放在漏雨的下面。

似乎老天爷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不一会儿,连床的上方也开始漏雨,看着熟睡的小末,九儿毅然冲到外面拿了一块用不着的门板,冒着雨端梯爬上房檐,摸黑把门板扣到床上方的屋顶,借以挡住雨势。

反正睡不着,九儿又从厨房拿了一些稻草爬上房顶遮住漏雨的地方,雨越下越大,没多久九儿浑身就被淋了个湿透,湿衣冰凉地贴在身上冷得她有些发抖,正从梯上下来,却在黑夜里踩了空,连人带梯摔在院中。

冷飕飕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身上,让她睁不开眼,九儿倒在地上突然就哭了,她想到公子策,想到她那个前阵子还对他百依百顺的夫君,想到以为是她依靠的他现在在女儿楼里风流快活,心口便一寸一寸地被凌迟着。

“接下来的日子你可乐了,我会把你当祖宗一样伺候。”

“纵然公子策再不喜欢你你也会过得衣食无忧。”

“那我还伺候你做什么?”

“还不走?还想在这给我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

原来一切真得只是因为孩子,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宠她顺她,孩子生出来了,他就恢复了本性,就只是这样,偏偏她想了那么多那么多。

骗我是不是很好玩(7)

“公子策你王八蛋……”九儿躺在地上骂道,哭着把压在身上的梯子挪开从地上站了起来,搬着梯子进屋,越想越不痛快,坐在桌前哭了一夜,始终未眠。

进了梅雨季节,从九儿回娘家开始这雨就没断过,九儿和小末也只能一直住下去,九儿下意识的等待在雨一天天下中慢慢失望下来,别说公子策,连公子府的下人也不见来半个。

“咳咳……”九儿刚咳嗽,小末就端着姜汤出现在她面前,放下汤小手指灵巧地比划,“姐,你淋了雨都不换衣裳,天气又这么坏,你别生病了。”

“放心,你姐的身子骨结实着呢。”九儿咧着略白的唇笑笑,端起姜汤喝下去,忽然门外传来雨中细微的脚步声,九儿放下姜汤就急不可待地跑到门口,却只是一个农夫披着斗笠从她家院前匆匆忙忙地走过。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等到现在,九儿都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出什么……

对她百依百顺的那个公子策已经迷了她的眼,她受不了被他忽略,她不用他道歉,不用他服软,只要他来找她,她只要不像现在这样僵持着。

可心里却清楚地很,已经这么些天了,他若要找她早就找上门了,现在还不定在哪个女人身边缠绵温存。

小末发现她的不对劲,晚上愣是不睡要陪失眠的她说话,望着桌上越来越短的蜡烛,小末的眼皮越来越搭下去,九儿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要睡就去睡吧,咳……”

外面的门砰地被撞了开来,声响极大,九儿错愕地起身,却见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满身风雨走进来,手中的剑锋芒毕露。

九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小末儿,快躲开。”

骗我是不是很好玩(8)

黑衣人举剑就朝她劈过来,九儿飞快地吹灭蜡烛人朝一边闪开来,只听见桌子被应声劈开的声响,屋子里立即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九儿一动不敢动,只听见那人沉沉的脚步声在小小的屋子里响起,似乎在寻着她们。

九儿担心小末,越担心越容易出声,她对面突然响起一个细微的响动,九儿能感觉到黑衣人脚步一转朝响声处砍过去。

九儿想也不想地朝对面飞扑过去,黑暗中忽然有只手推开他,九儿来不及多想地反手一抓,却只摸到细腻的绸缎子。

紧接着屋里便响起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又多出一个人?是帮她们的,什么人要杀她和小末?九儿想着也不敢轻举妄动,或者趁机逃出去,小末还在这里,漆黑黑的她找不到小末。

“啊——”一声惨叫后是重物倒下的声音,九儿吓了一跳,是黑衣人死了还是帮她们的人?

下一刻九儿又听到衣裳被擦拭的悉悉嗦嗦声,心中一喜,九儿憋得嗓子痒的咳嗽终于咳出来,确定地道,“公子策?”

没听到什么动静,如果活着的是黑衣人那她早被砍死了,公子策这个在尸体身上擦凶器的习惯实在是……

一团瘦小的身影闻声扑到她身上死死抱住,是小末,九儿松了口气,“小末儿,你没事吧?”

一阵风忽然从她身边袭过,九儿不甚在意,突然见一个火折子被吹亮,照亮了整个屋子,也映亮火折子后面萧良辰妖冶的脸。

九儿一呆,随即看到他身边躺着的黑衣人尸体和他手中的剑,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骗我是不是很好玩(9)

萧良辰把手里的剑一扔,嬉皮笑脸地拿着火折子凑进她们,“怎么不是我?你们没事吧?幸亏我赶得及时。”

小末吓得惊魂未定,一张小脸发白,九儿咳着嗽,仍是疑惑地看向萧良辰,“是你救了我们?”

“当然是我啦,不能还是谁?”萧良辰得意地耸耸肩,转身从地上找到小半截蜡烛点燃,看看被劈坏的桌子只能把蜡烛放在地上,卷起袖子麻利地拖起黑衣人的尸体往外拉,九儿想要帮忙,却被萧良辰阻止,“这种血腥气的事女人家不要凑和,你陪你妹妹,我埋了他就过来。”

小末紧紧抱着她的腰,九儿迟疑地看了一眼尸体胸口一大摊血迹不禁迷糊,是她猜错了么,也是,公子策这会儿正快活着哪可能冒着大雨到这种破房子里来。

她真得是想多了。

九儿拉着小末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哄她睡觉,良久,九儿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萧良辰从外面进来,一边脱掉身上的斗笠披戴一边踩着泥水走进房,嘴里骂骂咧咧,“这鬼天气,雨下个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