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将车开到酒店门口,保镖上前,替他拉开车门。

男人抬起修长的腿,刚走出去几步,忽然有辆车从他跟前驶过,驾驶座上的人落下车窗,将一个信封丢到了穆成钧的脚边。

“穆先生,当心!”

保镖忙护在他跟前,穆成钧朝地上看了眼,几张照片的一角已经露了出来。

“穆先生,我来。”保镖弯腰捡起地上的信封,想要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

“等等。”穆成钧接过信封,坐进车内,到了车上,他将里面的照片抽出来。

男人目光冷凝,面色一点点沉重,凌时吟的样子清清楚楚呈现在他的面前,徐明的手几乎就放在她的两腿间,至少,从这张照片上的角度来看就是这样的。

穆成钧将照片塞回信封内,闭起了双眼养神,可满腔的怒火压都压不住。

回到穆家后,穆成钧将信封塞进兜内,身子钻出黑色的豪车,大步就进了屋。

凌时吟今天遇到这样晦气的事,满脸的不悦,洗完澡走出去几步,听到身后的卧室门传来咔嚓声。

她扭头看到穆成钧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凌时吟脸上露出笑意。“老公。”

穆成钧迎上前,凌时吟嘴角的笑僵了下,眼见他神色不对劲。“老,老公,你这是怎么了?”

男人从兜内掏出信封,猛地朝着凌时吟面上砸过去。

里头的照片纷纷落到凌时吟脚边,她低头一看,“这不是真的!”

“你是要告诉我,里面的人不是你?”

“当时是我摔跤,真的不是照片里这样,我…”

“摔跤?”穆成钧冷笑,“为什么每次摔跤的都是你?”

凌时吟脚步往后退,“成钧,你听我解释。”

男人脸上有了暴怒的神色,目光凶狠,“我不能满足你是不是?”

凌时吟吓得不住摇头,“不是,不是。”

“是不是我不能满足你?”

“是不是?”

“是不是!”

凌时吟退到床边,男人朝她肩膀处猛地推去,声音犹如惊雷在她头顶炸开。“我不能满足你,所以让你出门四处勾搭,让你这样在外面丢人现眼。”

凌时吟缩在大床中央,不住发抖,“成钧,真的不是这样的。”

穆成钧走到床头柜前,将锁住的抽屉打开…

一个多小时后。

穆家的司机将车开了出来,穆成钧抱着凌时吟下楼,穆朝阳夫妇正好从外面回来。

“怎么了这是?”

穆成钧面色难看,“时吟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

“时吟这是怎么了?”

穆成钧没再说一句话,抱着凌时吟大步出去。

一路上也都有车在跟着,来到医院后,穆成钧抱着凌时吟下去。

凌时吟面色发白,尽管不用走路,可一点点的颠簸都能令她难受的想去死。她面色苍白如纸,靠在穆成钧的胸前一动不动。

进了医院后,直接挂了急诊。

穆成钧在外面等着,凌时吟受不住痛苦,时不时的有尖叫声传到外面。

许久后,医生才掀开帘子走出去。

穆成钧靠着办公桌,护士搀扶了凌时吟出来。她双腿几乎不能好好走路,医生坐下去,打算写病历。

穆成钧手掌按住那本病历,“可以走了吗?”

“要开药。”

“直接把药开了就行,别的不用写。”

“这…”

穆成钧知道明目张胆给钱的话,她们不敢要,他拿起桌上的一张名片,“待会我的司机会联系你,今晚你辛苦了,谢谢。”

凌时吟走到穆成钧跟前,男人朝她看眼,“能自己走吗?”

“能。”

穆成钧拿了取药的单子,也没等她,直接就出去了。

凌时吟还是难受的很,那个医生抬了下眼镜,“那个…你是女人,最好能爱惜下自己。”

她面色变了变,强忍着不适跟在了穆成钧的身后。

穆家的车子离开后,又有人下了车,脚步匆匆朝着方才的急救室而去。

翌日,皇鼎龙庭。

保姆取了报纸进来,放到餐桌上。如今互联网世界这么发达,可蒋远周的报纸仍旧是每期都订。

许情深拿过来,分了一半给蒋远周。“这些是你感兴趣的。”

她喝了口牛奶,随手翻阅几下,视线落到了抬头加粗的标题上。

许情深差点笑出声来,“原来穆家的穆先生,口味很重啊。”

“什么意思?”蒋远周在旁问道。

“不给你看。”

男人吃过小半碗粥,反正对穆家他也没什么兴趣,许情深看完之后,还是将报纸推到他手边,“这次,凌时吟出名了。”

蒋远周接过手,一目十行地扫过去。他将报纸放回桌上,“这种事,不好评价。”

“为什么?”

“也许,就是别人家的夫妻情趣不同。”

许情深手掌撑着侧脸,这绝对是大新闻啊,一向严肃且受人尊敬的穆家却是以这样的方式上了头条。

深夜急诊,身塞异物,凌时吟哭天抢地…

许情深将报纸放到边上,刘凌的事是她让人做的,凌时吟的照片也是她让人拍的,对刘凌,那是一报还一报,至于凌时吟,一天两天扳不倒她,但她害她一次,许情深就还她一次。

以前的事积压着,那是没有找到最好的时机,只是从今以后,她要睚眦必报,一点一点,也给凌时吟的生活加点料才行。

这样的新闻曝出去,对于穆家来说,实在是丢尽脸面。

穆家的大门紧闭,穆朝阳盯着沙发内的大儿子,“你看看,你看看——”

“这种事丢脸也就算了,但我就怕有人会怀疑到成钧身上,怀疑他…”

穆成钧站起身来,“妈,就算这事现在闹得个人尽皆知又怎样,那也是我们夫妻间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

他转身上了楼,凌时吟昨晚回来后,躺在了床上就没下去过。

听到卧室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凌时吟缩了下肩膀,穆成钧走进去,“这段日子你不要出门。”

“为什么?”

“昨晚的事瞒不住了,你想被人看笑话?”

凌时吟小心翼翼地坐起身,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为什么?不是让人去堵住那个医生的口了吗?”

“但你不能保证,整个医院的人都没见到过你,总之,从今天起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穆成钧回到门口,凌时吟忙开口,“成钧,你不让我出门,可以,但我想回家…”

穆成钧似乎没听进去,走出去后将门砰地关上。

凌时吟将前前后后的事情捋了一遍,刘凌说的没错,她的资料肯定是许情深让人换的。还有餐厅里面的照片,分明是有人蹲点在那,她怀疑不了别人,只能怀疑许情深。

星港医院。

蒋东霆来到病房,旁边的管家手里提着一堆东西。

保镖接过手,一样样翻看,都是些吃的和用的,保镖确定无误后,将东西交还给管家。

病房门被打开了,蒋东霆走进去,管家紧随其后,却被拦着。“蒋太太吩咐了,除了老爷以外,别人不能进。”

“行了行了。”蒋东霆不耐烦地从管家手里将东西接过去,“你在外面等我。”

“是。”

蒋东霆进入病房的时候,万毓宁站在窗前,窗帘被她拉开了,阳光打在她的发上,那些白色的发好像更加明显了。

“万丫头?”

万毓宁转身,面色微微露出惊喜,“蒋伯父。”

“我给你带了些你最爱吃的糕点,这是家里的阿姨做的。”

“谢谢。”

万毓宁走过去,蒋东霆将东西一一放到床头柜上,“还有几本书,我怕你无聊。”

“蒋伯父。”万毓宁坐向床沿,听到这,眼圈瞬时红了,“我还有多少的时间去看这些书呢?”

“万丫头,你的情况我也听说了。”

万毓宁眼泪淌了出来,“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毓宁,我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得了这样的病。”

“星港医院这么出名,一定能救我吧?一定可以吧?”万毓宁似乎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这句话上,“蒋伯父,我想活啊。”

蒋东霆心里也有些难受,他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救你?”

“我想动手术。”

“毓宁,你可想好了,如果真的动了手术,万一…”

万毓宁捂住脸,“相较等死,我还是觉得手术更有希望。”

蒋东霆坐在椅子内,有件事他考虑了很久,可是面对这样的万毓宁,他又该如何开口?但万毓宁现在病成这样,活下去的希望已经是没有了,蒋东霆叹口气。“万丫头,我听说许情深想过要给你动手术。”

“什么?”

“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们心里都明白,你的病…”

万毓宁紧咬牙关,“没救了,是吧?”

“你爸死了,你哥也走了,如今又…”蒋东霆抬起视线盯着万毓宁,“你要做手术,那就做吧,许情深愿意给你做,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毓宁,到时候我来安排,把全部的媒体拉来造势,只要许情深的手术失败,她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远周的心里也会有芥蒂,毕竟他对你还是不一样的。就像两年前随云走的时候一样,他心里的裂痕会永远无法修复。”

万毓宁定定地盯着他,“那您怎么知道,手术一定会失败呢?”

“时吟,你的手术不可能成功,专家都会诊过了。”

这些话落到万毓宁的耳中,这样残酷。

“就算失败了,它也就是台手术而已,许情深救我本来就冒了很大的危险,远周不可能怪她。”

“那如果手术的失败,是因为她的原因呢?”

万毓宁视线紧盯着蒋东霆,“什么意思?”

“我可以给你一种药,它能让你的凝血功能出现障碍。这种情况一旦上了手术台…”

万毓宁一口呼吸卡在喉间,“你让我陷害她?”

“毓宁,我是希望你不要动手术,好好的珍惜最后两个月,但如果你执意要做的话,也行,蒋伯父可以帮你,至少这样,你也替你爸和哥哥报仇了。而且这种药一旦进入体内,就很难被检测出来。”

万毓宁坐在那一动没动,目光出神,魂都丢了。

蒋东霆没有逗留多久,起身离开,偌大的病房内就只剩下万毓宁一人。

蒋远周忙完事宜后,给许情深打电话,可却始终没人接听。

他看眼旁边的台历,今天她应该没有手术,这个时候又是休息时间,她能去哪?

蒋远周来到许情深的门诊室,扑了个空,出门时遇上护士,那名护士说许情深临走时交代了,说她是去前面的院子内走走。

住院部的前面就有个很大的院子,许情深坐在草地上,她抬起手掌放在自己眼前。

阳光透过指缝射进来,她眯起眼帘,恍惚中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

那是方晟吗?

许情深不知道,她盯着不远处的住院部,当年方晟最后的时间,就是在里面度过的。现在,那个病房还在,那张病床也还在,只是里面的人走了一个、两个、三个…

这就是医院啊。

一个充满生的希望、一个将人送入最后绝境的地方。

许情深收回手掌,她的腿动了下,耳朵里传来窸窣声。身旁的草地上铺满了落叶,宽宽大大的叶子呈现出焦黄色,许情深一片片捡在手心内。

蒋远周走过去的时候,遇到不少病人,只是寻常的人不会认识他这个蒋先生。

许情深盘膝坐在地上,手里装满了树叶,蒋远周放轻脚步来到她身后。

男人的身影压过了她,落向远处,许情深回头一看,眼里露出笑,“你怎么来了?”

“在这做什么?”

“玩呢,透透气。”

万毓宁站在窗边,她刚才就看到了许情深,只是没注意到是她。直到眼里面出现了蒋远周的身影,她还在奇怪,蒋远周为什么会和一个医生站在一起。

原来,她是许情深啊。

蒋远周见她坐在地上,伸手将她拽了起来,“不嫌脏?”

“不脏。”

男人将外套脱了下来,铺在地上,拉过许情深让她坐。

许情深脱了鞋子,整个人坐在那件宽大的衣服上,她脚丫子动了动,不由笑道。“一样还是要弄脏的,你看我,还多此一举。”

蒋远周坐到她身边,从她手里接过几片叶子。“要这做什么?”

“玩。”

蒋远周抬高手臂,让午后的阳光照过来,许情深眼睛里被一缕缕的金黄色点亮,她挨近男人身侧,将头靠在他肩上。

万毓宁就这样看着,痴痴地看着,许情深身上的白大褂那么耀眼,胜过任何一件完美的礼服。蒋远周里面穿了件白色的衬衣,熨烫平整,两抹白色交叠在一起,几乎融合了,万毓宁擦拭下眼角,发现自己脸上都是泪水。

许情深闭上眼睛,脸部温暖极了。蒋远周放下手臂,低头看到她的模样,他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困了?”

“不是,就想眯会。”

“好,我在这陪你。”

万毓宁眼泪不住地流淌,蓦然回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当初是方晟蓄意接近她,但若不是她陷害了许情深的那场车祸,蒋远周恐怕连许情深是谁都不会知道吧?

而许情深如今依靠的那个肩膀,它分明应该是她的啊。

蒋远周左手撑在身侧,右手揽住许情深的腰,万毓宁眼神黯淡下去,原来,蒋远周竟是这样一个温暖的人,是吗?

以前,她只知他对她好,宠着、惯着,任她无理取闹,但她从没想过蒋远周会和温暖二字挂钩。

兜兜转转,他的心如今还落在许情深身上,那么,他应该还是个深情的人吧?

许情深动了动,“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

“好。”蒋远周起身,伸手拉她,许情深站了起来,在屁股上轻拍两下。

蒋远周弯腰捡起外套,许情深揉了揉腿,“蒋远周你蹲下,我要背。”

“再说一遍?”

“背我嘛。”

82把他当什么摸?

蒋远周朝四周看看,看那神色,好像还有些不自在?

许情深手里握着那些落叶,笑眯眯地盯向他,“真要这么背回去,一路上说不定会遇上谁谁谁,谁谁谁又习惯了蒋先生平时的模样。”

蒋远周用手拍着外套上的碎屑,一语未发。

许情深原本也是逗逗他,她经过蒋远周身侧,手腕忽然被人握住,随后身体有了腾空感,许情深来不及惊呼,就被蒋远周扛在了肩上。

男人一手抱住她的腿,另一手拿着外套,倒是一副潇洒的样子。

许情深用手拍打着他的后背,“放我下来,蒋远周!”

万毓宁在窗边看着,蒋远周大步走到路上,然后将许情深放下来。

他双手随后撑在自己的膝盖上,“来。”

“真背啊?”

“是。”

许情深轻笑,“快起来,让人看见不好。”

“男子汉,说话算话。”

“我不要。”

“快点,不然我把你扛回去。”

这回轮到许情深四处张望,还好周边都是病人家属和一些出来透透风的病人。许情深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冲上前跳到蒋远周背上,她这一跳比较猛,蒋远周往前冲了两步。

他将她背起身,许情深手臂搂住男人的脖子,双腿一夹,“驾。”

蒋远周抬起手掌在她臀部重重拍了下,“把我当什么了?”

“没什么啊。”

蒋远周忍俊不禁,“你可别忘了,昨晚被按在床上,被我当马骑的人可是你。”

许情深着急要去捂住他的嘴,从那个床字被说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接下来没有好话了。但蒋远周将脸别开,那话还是穿过风传到了许情深耳中。

两人的身影很快离开了万毓宁的视线,她轻抬起手掌,擦拭下脸颊。

手指处传来冰凉,她豁然回过神。

她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蒋远周和许情深如今这幅样子,别人凭什么以为她能插的进去呢?

午后。

护士进来,看到万毓宁站在窗边没动,她来到床头柜前,看见上面的药丸放在原位。“万小姐,您怎么没吃药?”

“还吃药做什么?等死吗?”

小护士拿了药丸上前,给她倒杯水。“不管怎样,您先把药吃了吧。”

万毓宁手一挥,水杯挥到了对方的身上,护士服都湿了。万毓宁看了眼,手掌轻握,“我,我就是觉得吃了也是白吃,对…对不…”

她咬住最后的字,说不出口,“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好。”

护士出门时,走出去没几步,遇到了过来的蒋远周。

“蒋先生。”

蒋远周的视线落到她身前,“这是怎么了?”

“万小姐不肯吃药。”

“药呢?”

护士将万毓宁的药瓶都随身带着,每次放下规定的药量,她将药丸取出来放到蒋远周手上。

男人来到门口,守在外面的人恭恭敬敬喊了声蒋先生,推门进去的时候,万毓宁回了下头,看到进来的人是蒋远周,她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

“远周。”

蒋远周上前几步,眉宇间紧拧着,深邃幽暗的眸子内怒火升腾,万毓宁脸上露出雀跃来,可一句话还没说,就被蒋远周的话堵了回去,“万毓宁,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还有力气在这闹是不是?说句实话,你的死活跟我有关系吗?”

万毓宁张张嘴,视线落到地上,看见了那个被打翻的水杯,“我没有,真的。”

蒋远周捡起地上的杯子,“你以前不珍惜自己,现在就剩下最后的日子了,还想折腾是吗?”

“我没有折腾,我只是觉得吃了药都没用。”

蒋远周转身去倒水,回到万毓宁跟前后,将杯子递给她,“吃药。”

万毓宁接过水和杯子,乖乖将药吃下去。蒋远周转身靠向窗台,“你要觉得医院住着不好,我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

“不,我不要离开这。”

“那你就在医院住着。”

“远周…”万毓宁头上还缠着纱布,“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吗?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万毓宁泪流满面,“我想做手术。”

蒋远周的视线落到她脸上,面色凝重。“你想过做手术的危险性吗?”

“我知道,大不了…死在手术台上再也起不来。”

蒋远周眯起眼帘,视线端详着跟前的这张脸,“不,我不允许。”

“医院都给我判死刑了,我之前再怎么闹,再怎么折腾,但我没想过真的会这样。远周,你不会明白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那么一点点能活着的希望意味着什么,那是命啊。”

蒋远周双手抱在胸前,“可这个手术,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那…我也要试试,我自己决定还不行吗?”

“就算你要做手术,你也要问问别人,肯不肯给你冒这个风险。”

万毓宁不再说话,双手捧住了脸,两个肩膀颤抖着,“远周,远周,现在只有你能救我,救救我吧好吗?”

她的哭声一阵阵传到蒋远周的耳朵里,他听得出来,她是真的怕了。

蒋远周垂下眼帘,万毓宁知道,只有他点了这个头,许情深才能给她动这个手术。

“远周我求你,求求你…”

万毓宁的哭声止不住,就在这个不大的地方传递开来,可是传来传去,不管怎样,都会回到蒋远周的耳朵里。

一辆越野车驶出训练场,付流音坐在副驾驶座内,穆劲琛开着车,“今天,你是我的贴身保镖,明白自己的身份吗?”

“你开什么玩笑,就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做你的保镖?”

“这不是你选择的路吗?”

付流音朝他睨了眼,“但我不是还没学吗?”

穆劲琛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这是你的事,我要在外面出了事,我就一脚把你踢出训练场。”

他这话说的,付流音多少也有气,“好啊,你现在就把我踢下去,我不回训练场还不行吗?”

“行啊,那就换成在外面给我暖床。”

付流音眉头刷的皱起来,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可她出手都是多余的,她又打不过他。

两人来到商场,走在前面,穆劲琛上前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走后面。”

付流音不甘心地跟着,穆劲琛抬头看眼店名,然后径自往里走。付流音没注意到里面是卖什么的,跟着走了进去。

导购员上前,看到穆劲琛和付流音,热情地询问道,“二位,请问需要些什么?”

穆劲琛伸手将付流音扯到跟前,“给她选几套内衣。”

付流音盯紧看去,四周挂着各式各样的文胸和内裤,有稍微保守点的,也有奔放的,一块小布料耷在那,用两根绳子随便系着。付流音脸颊绯红。“我不需要!我有。”

“有什么?”穆劲琛冷笑声,似乎很是不屑,“就你身上穿的这套?童装版?”

“你——”

穆劲琛是不想形容,说童装版都是夸张了。

导购员笑着走到一排货架前,拿起其中一套给付流音看,“这样的款式,喜欢吗?”

穆劲琛开了口,她自然是按着穆劲琛的口味挑选,付流音抬起视线一看,鼻血差点喷出来,“不不不,不行,我穿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