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床前,将枕头拿开,蒋东霆给她的药她用纸巾包起来后藏得好好的,她将纸巾摊开,将药丸拿出来。

许久后,有护士进来了。万毓宁坐在床边,似乎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手术室的门前,坐着蒋远周和蒋东霆,老白也在,万毓宁被推进去时,几人走了过去。

蒋远周什么都没说,蒋东霆却是满脸的担忧和不舍,他拉着病床的一侧,“万丫头,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

万毓宁听着,知道好笑,但是又笑不出来,“蒋伯父,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我不后悔。”

蒋东霆当然能听出这话里面的意思,他拉住了万毓宁的手,“等你手术成功后,蒋伯父让远周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再也不让你回隆港医院了,万丫头,挺住啊。”

他让她挺住。

这话听在任何人耳中,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万毓宁觉得虚伪至极,她视线落向蒋远周,伸手朝他招了下,“远周。”

他知道她害怕,万毓宁摸了下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很丑?”

“许情深既然决定给你做这个手术,就说明她有把握,放心,睡一觉就好了。”

万毓宁眼睛发酸,“希望我这一觉醒来,还能看到你。”

“会的。”

床被推动下,万毓宁手臂伸直了,就连嗓音都变了,“要是我醒不过来,远周…”

时至今日,万毓宁一直都是后悔的,很多事是她做错了,她跟蒋远周一步一步走成今天这个样子,不是离谱吗?

万毓宁进了手术室,蒋东霆在外头站了会,老白忍不住上前步,“您别担心,这样守着也不是办法。”

蒋东霆去了蒋远周的办公室,里面正在直播手术室内的情况。

蒋远周倚着办公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

“远周,我是真不同意万丫头上手术台…”

蒋远周面无表情说道,“她有自己决定的权利,我们只能尊重她。”

“可就算是要手术,为什么非是许情深呢?你知道她那么恨毓宁,万一…”

“没有万一。”蒋远周打断了蒋东霆的话。

“你能保证,许情深不在手术台上故意要了毓宁的命?”

“我当然能保证。”

蒋东霆冷笑下,“好,这是你亲口保证的,如果毓宁真出事的话,我会追究到底!”

蒋远周脸别了过去,目光冷冷扫了自己的父亲一眼。“那如果手术成功呢?你会对情深感恩戴德吗?不会吧,你会觉得她是个医生,这是她最应该做的。”

蒋东霆的冷笑收了回去,他几乎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放心,他都已经安排好了。

万毓宁如果死在了手术台上,如今万家没人,但是蒋东霆不会善罢甘休,他会让人查个清清楚楚。检查结果查不出来万毓宁吃了药,但是她死于大出血,这就是许情深的责任,她永远推脱不掉。

手术已经开始了,手术室内安静不已,偶尔有说话声传来。

蒋远周紧紧盯着那一幕,许久后,他手指拂过眉心,精神高度绷紧了,手术还没到最关键的时候。

蒋东霆别开眼,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他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

中午的时候,老白安排了饭菜进来,蒋东霆勉强吃了些,蒋远周则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远周,你到底是担心万丫头,还是担心许情深?”

蒋远周睨了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关心这一点?”

“我是觉得你对许情深的态度,让我有些不能理解。”

“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蒋远周抬起眼帘,视线重新落回到屏幕上,“她是我老婆,我担心她,难道不正常吗?”

蒋东霆愣是吃下了这口气,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到了下午时分,蒋远周眼睛发涩,两根手指按着鼻梁上下。老白上前步,“蒋先生,您先休息会吧,等有了结果之后,我再通知您。”

蒋远周双眼布满血丝,看眼时间,然后再看向屏幕。他脸色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应该快结束了吧。”

“您的意思是,手术要成功了?”

蒋远周的嘴角扯了下,“我想,最难过的那关应该已经过了。”

他话音方落,忽然听到一阵惊慌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不好!”

蒋远周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直起身,听到那阵声音还在继续,“出血了,许医生,出血了!”

蒋东霆全身一惊,赶忙走到屏幕跟前,各种各样慌乱的声音传过来。

“大出血——”

“别慌!”

“快——”

“血压多少?”

蒋远周闭起眼帘,蒋东霆颤颤巍巍的,整个人似乎要跌倒,“我就说这个手术不能做,不能做,出事了吧!许情深她就没那个本事!”

蒋东霆气急攻心,转身就往屋外走。“我去手术室外面等着万丫头,我看不下去了…”

老白也是满面焦急,“蒋先生,这可怎么办?”

“最坏的结果,我已经想过了,许情深这时候比我们还要急,看下去吧。”

“是。”

蒋东霆到了外面,大步走着,他很快就通知了管家,让他安排媒体进来。

万毓宁的手术究竟有多凶险,蒋远周心里比谁都明白,他看着许情深动作娴熟地开始处理紧急情况,这样的许情深,蒋远周也不是没见过。

他一次次被吸引,其中的一个瞬间,不就是许情深在手术台上的样子吗?

当年救莫小军,她也如今日这般,瘦瘦的身子坚守在手术台前,一分一秒都不曾放弃过,前面凶险万分,前面千军万马似的压力何曾击倒过她?

许情深站定在那,身体里面蕴藏着蒋远周都无法预料到的能量,她的手只要抖一下,手术刀只要偏移过一寸,就能要了人的命,她手里握着别人重生的希望,生命在她这被赋予了最高最强的意义。

蒋远周忽然觉得,就算这个手术真的失败了,那也不可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个念头,之前所有的担心和顾虑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他看着许情深的身影,心里的那种急躁感被一点点抚平下来。

蒋东霆已经来到手术室门口,安排好的媒体进了医院,但并未着急堵着手术室的大门,蒋东霆生怕被蒋远周察觉到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蒋东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一抬头的时候,看到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蒋东霆坐在原地没动,很快,手术室的门被打开,许情深口罩还未来得及摘,就走了出来。

她视线望出去,看到了蒋东霆,刚要说话,忽然看见不远处冲过来不少的人。她有些吃惊,完全没搞懂什么情况,有人上前,直接开口问道,“您是许医生吧?今天接了这样一台手术,请问手术成功了吗?能跟我们讲讲具体的情况吗?”

许情深面色微变,“谁让你们来的?这是医院。”

旁边的人也都凑过来,“据说这个手术凶险万分,几乎没有成功的几率,是你坚持要做的是吗。”

许情深摘下口罩,满脸的严肃,“是不是要做手术,那全看病人的意思,医生决定不了。”

“但是万毓宁跟星港医院渊源不浅,你为什么要救她呢?”

“万毓宁重病,蒋先生是什么意思?”

许情深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到了坐着的蒋东霆,她一下就全明白过来了,“我拒绝回答你们的问题。”

“那请问,手术成功了吗?”

“你给万毓宁动手术,到底抱着什么心态呢?”

许情深觉得好笑,她嘴角轻扬,“什么心态?她是病人,我是医生,我当然是要救她的命!”

“既然这样,我们最关心的是手术顺利吗?”

一帮人堵在这,大有咄咄逼人之势,许情深也不欠他们的,她再度抬起眼帘,忽然看到蒋远周正从远处大步走来,手里还捧着一束花,这又是什么架势?

到了人群跟前,蒋远周拍了拍一人的肩膀。“让让。”

那人回过头看了眼,似乎吃了一大惊。“蒋先生。”

蒋东霆的双眼快被那束红色的玫瑰给刺瞎了,蒋远周到了许情深跟前,忽然搂过她的腰,在她脸上狠狠亲了口。

许情深懵了,“脏!”

与此同时,万毓宁被推了出来,老白上前几步,拦着跟前的记者,“万小姐还在昏迷,希望大家不要拍照,谁敢动一下,我就对谁不客气。”

蒋东霆走过去,万毓宁从他跟前被推走了,她手背上还插着点滴瓶,眼睛紧闭,蒋东霆怔在原地,视线盯着那张病床离开的方向。

许情深接过了蒋远周手里的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似乎有些不自在,“走吧。”

“累不累?”

“好累,饿死了。”

蒋远周看她眼,“先去换衣服,我已经让老白准备了吃的。”

那帮记者还要涌过来,蒋远周抬起手掌制止住他们的说话声,“晚上7点,我会安排记者招待会,到时候再说。”

开玩笑,他老婆都累成这样了,还能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吗?

蒋远周拥着许情深的肩膀往前,蒋东霆还站在那里,许情深经过他身侧,停下脚步来,“爸,手术很成功,非常好,你应该恭喜我一声吧?”

蒋东霆此时的表情,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形容得出来的,他面色发白,万毓宁活过来了,不是坏事,毕竟他让万毓宁吃药,是因为知道她没救了。但万毓宁被救,却是因为许情深…

蒋远周朝着身后看眼,“今天动手术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媒体?”

“爸,”许情深轻笑,“您是要让我出名吗?知道我可以成功,替我铺了这么好的一条路,真是谢谢你。”

蒋东霆双腿灌满了铅似的,想要拔腿就走,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面色变了又变,似乎连嘴角都在抽搐,就是讲不出话,许情深挽住了蒋远周的手臂,“身上好脏,我先去处理下。”

“好。”

蒋远周的办公室内,开了窗,走进去就有一股清新的味道。

茶几上摆满了一盒盒精致的菜肴,许情深走过去,蒋远周将碗筷给她。

“你还没吃吗?”

“看你手术,我也紧张。”

“别紧张,”许情深快饿晕了,她一边咀嚼着米饭,一边摇头,“我都不紧张。”

男人轻笑,外面传来敲门声,老白很快走了进来。

“蒋先生,蒋太太动手术的事,外面都传开了。”

“是吗?”蒋远周嘴角轻扬,“蒋太太出名了?”

老白忍不住笑道,“这次,多亏了您父亲。”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他了。”

“媒体肯定是他安排的,但不管蒋太太是否成功,新闻都会曝光出去。”

许情深吃着饭,蒋远周让老白先出去,她一声不吭,埋头吃着。蒋远周侧过头看向她,“心里有什么感想?”

她摇了摇头,半碗饭已经下去了,菜也顾不上吃,两个腮帮子鼓了起来。

蒋远周觉得好笑,她好歹也是星港一枝花,走出去谁不说她大美人一个?这形象,这气质,可蒋远周还未笑出来,心里就又滋生出一种莫名的心疼。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人,却非要拼起自己的专业,这就是许情深啊。

吃过饭,许情深放下了碗,也不收拾了,脱掉鞋子躺到沙发上。

蒋远周坐向她身侧,“去屋里睡。”

“不了,”她实在累的不行,感觉身体早就被掏得空空的,“我就睡一会,眯一会会就好。”

“外面冷。”

许情深眼睛紧闭着,居然已经入睡了。

蒋远周端详着她的小脸,他倾下身,许情深呼吸沉稳,忽然伸手拍了下蒋远周的手。

这么快就做梦了。

蒋远周打算起身,将她抱到床上去,许情深一条腿动了下,手臂摊开,嘴里模模糊糊出声,“蒋远周,要,我要…”

她没说具体的要什么,但对蒋远周而言,这还不清楚吗?

她要,当然是要他这个人了!

许情深一句话就把他勾得受不了了。

84有一天,有人可以取代我吗?

晚上,六点。

老白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丝毫的声响传来,“蒋先生,蒋先生?”

记者招待会说是安排在七点,但这个时候许情深应该要出来了,她还要收拾下,准备准备。

屋内没有丝毫的动静,老白开门进去,沙发上没有了许情深的身影,就连蒋远周都不在。

他心里明了,很快走到休息室跟前,老白再度敲响房门。“蒋先生。”

里面这才隐约有声音冒出来,“什么事?”

“蒋先生,时候不早了。”

许情深将蒋远周推开,“几点了?”

蒋远周光着上半身,坐直起身,抓了抓头发,许情深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她才睡醒也就几分钟,脑袋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在家里。

要不是在家里,蒋远周怎么见她睁眼,就猴急猴急的?

老白在外面说道。“六点了。”

许情深打个哈欠,蒋远周开了口,“早着呢,晚饭待会再说,我们还要睡会。”

睡会?

老白浑身一个激灵,“蒋先生,您别忘了记者招待会的事。”

蒋远周这下记起来了,但嘴上还是说道,“让他们等着。”

“蒋先生,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许情深蹭地坐起身,头发散乱在耳侧,贴在脸上很痒,她用手指轻梳几下,“老白,等等,我这就去。”

老白总算等到了这位主角开口。“是,蒋太太。”

蒋远周压低声音。“去什么去?迟到没关系。”

“这可不行,这是我成名的机会啊,我不能放弃。”许情深说着,掀开被子准备下去,蒋远周忙拉住她的手臂。“那也不耽误半小时,上来!”

“我要打扮下。”

“这台手术成了,以后有你表现的机会,不差这一会…”

许情深推开他的手掌,脸上漾起笑意,“是啊,想想就兴奋呢!”

蒋远周眼见她穿上了拖鞋,他伸手要去抱她。“是你说的,你要我。”

“别胡说八道。”许情深穿好了鞋子快步向前。

蒋远周趁着许情深睡着的时候,已经洗过澡了,他掀开被子下去,休息间还挂着几套许情深的衣服,她走过去挑选,蒋远周一手撑在衣柜上,“你应该是不求名利的那种人,这次,看把你高兴的。”

“我要红啦。”许情深头也不回道。

“好好说话。”

许情深将一套毛衣裙拿出来,“这机会不是你爸给的吗?我要是不珍惜,多对不起他。”

蒋远周失笑,想到蒋东霆在手术室外的那副样子,“他吃准了这个手术不会成功的。”

“如果不成功,我也出名了。”

蒋远周见她要去换衣服,他将她扯到自己跟前,男人伸手捧住她的脸,“你又厉害了一把给我看。”

“嗯,这点我承认,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蒋远周弯下腰就要去吻她,许情深忙别开脸,将他推开,“我待会可是还要发言的人,别把我嘴弄肿了。”

老白还在外面等着,两人在里头磨磨唧唧半晌,这才出去。

万毓宁推出手术室后一直没有醒,蒋东霆也没从医院离开,管家过来了,给他带了晚上需要服用的药物。“老爷,赶紧回去吧。”

蒋东霆抬起手指,“听。”

“什么?”

“许情深这次不得了,鲜花、掌声,样样都有了。”

管家端详着蒋东霆的面色,点头说道,“是啊,要说这也是许小姐的本事,不是说那个手术谁做都不会成功吗?”

“真热闹,真热闹啊,”蒋东霆面色冷凝,似乎到了记者招待会的现场,“靠着这一台成功的手术,许情深面上太有光了。”

“老爷,您坐在这也没什么事,回去吧,家里晚饭都准备好了。”

“许言呢?”

“乖乖在家待着呢。”

蒋东霆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毓宁。”

“是。”

管家跟着蒋东霆来到病房门口,蒋远周的人守在外面,蒋东霆径自向前,却被人拦了下来。

“干什么?”

“蒋先生吩咐,万小姐没有醒来之前,谁都不能进去。”

蒋东霆面露不悦,“我都不行?”

“对不起。”

蒋东霆站在门口,不甘心这样离开,有些事总要当着万毓宁的面问问清楚。

他站了没多久后,蒋远周和许情深就过来了,刚开过记者招待会,两人神色愉悦,看到蒋东霆在这,许情深上前主动打了招呼,“爸。”

蒋东霆一声不吭,脸色难看。

蒋远周过去开门,许情深轻耸下肩头,跟着他进去。

万毓宁刚醒,里面还有陪护的两名护士,见到他们进来,忙起身。蒋远周抬起手,示意她们不用打招呼,“人怎么样?”

“万小姐刚有苏醒的意识,我们就通知您了。”

许情深快步上前,万毓宁睁着眼,视线不住扫向四周。她从手术台上下来这么久,这几个小时许情深也在提心吊胆着,这下看到她没事,她总算能彻底松出口气。

“万毓宁,你能看得见我吗?”许情深伸手在万毓宁眼前挥了挥手。

女人眼眸闪动几下,“这是哪?”

“星港。”

“我…”万毓宁意识还在断片中,“我死了吗?”

旁边的护士接过话说道,“手术成功了,万小姐,恭喜你。”

万毓宁直觉之下就是想哭,她鼻尖发酸,“我还活着?”

“对,你命大。”许情深直起身,见她生命体征也都平稳,“度过了今晚,肯定没事了。”

万毓宁张张嘴,她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的手术台,她喉间不住滚动,她目光看向窗外,天完全黑了,但是没关系,她的眼睛里看出去好像看到了阳光,那是一种从心里滋生出来的亮光。

“毓宁,恭喜你。”

万毓宁收回视线,看向蒋远周。

男人站了会,看到许情深满面倦容,“走吧,你也累了一天,晚饭还没吃。”

“我今晚不回去了,我要在病房值班,明天早上再睡吧。”

“那怎么行?”蒋远周自然不同意。“先去吃晚饭,吃好了再说。”

许情深点头,交代了护士几句话,准备离开。她看蒋东霆还站着,顺带提了句,“爸,您也没吃饭吧?一起去?”

蒋东霆并不想理睬她,他上前步,目光落向病床上的万毓宁,“你们先走吧,我还要待会,看看毓宁的情况。”

然而万毓宁听到这,面色却是一僵。

她的视线落向头顶的点滴瓶上,她如今好不容易重生了,连这样的手术都闯过去了,她忽然变得怕死起来,非产非常怕死,她想活。

蒋远周带着许情深准备离开,万毓宁手臂动了下,却发现没有一点的力气。

这让她更加惊慌起来,她生怕蒋东霆留在这会对她不利,毕竟…他也不是没想过让她吃药。

“不…不要。”万毓宁伸手,眼看着两人走出去了几步。

蒋东霆挡住她的视线,“毓宁,你总算好了,手术很成功,我也能定下心来了。”

这样的话听在万毓宁耳中,她都觉得虚伪不堪,他心里肯定好奇她为什么没死?好奇许情深居然还能救活她吧?

“远周——”万毓宁几乎是使劲了全身的力气,但她的说话声还是很轻,几乎不能引起旁人的注意。许情深顿了下脚步,又走回到万毓宁的病床前,“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万毓宁目露惊恐,“你们别走。”

“为什么?”

“蒋,蒋伯父会对我不利。”

“什么?”许情深闻言,不由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蒋东霆。

蒋东霆没想到万毓宁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拧紧了眉头,“万丫头,你胡说什么?”

“我没死在手术台上,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不会放过我…”

蒋远周听着万毓宁说出这样的话,他几步上前,低下身将脸凑到女人跟前,“为什么这样说?”

“他…他给了我两颗药,让我吃下去,说我的手术不会成功,让我拉着许情深垫背。但是我没吃,我想要活,我想要拼一把…”万毓宁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累得闭起了眼帘,嘴里不住反复说道,“我真的没死,没死…”

蒋远周直起身,视线看了眼许情深,许情深的目光随后落向蒋东霆。

蒋远周脸上聚起了怒火,可眼里终究有些难以置信,“你想要害死万毓宁?”

“万丫头,你糊涂了是不是?”蒋东霆并不承认。“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药?”

“那两颗药我还留着,”万毓宁手指动了动。“就放在抽屉内,用纸巾包着。”

护士听到这,将床头柜打开,找到了万毓宁所说的那张包起的纸巾。她将东西交到了许情深的手里,许情深一看,白色的药丸上还清晰带着药名。她定睛细看,蒋远周轻问道,“这是什么药?”

许情深捏着那颗药丸的手指有些发抖,她将药放回纸巾内,“万毓宁,你幸好没吃,这个药丸一旦被你吃下去,谁都救不了你,那你就真的白死了。”

蒋远周潭底的汹涌在一层层掀起来,许情深握紧那两颗药,“到时候,万毓宁的凝血功能出现了障碍,一旦大出血,那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没想到,你居然连她都害,就算她真死在了手术台上,你指望我对许情深怎样呢?”

蒋东霆气得嘴角搐动着,万毓宁闭紧双眼,不敢去看他。

蒋远周早已是怒火中烧,“所以,你把媒体拉过来,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许情深动手术失败是吗?外人都知道万毓宁之前和我的关系,怎么?你还要给许情深冠上一个故意杀人的嫌疑吗?”蒋东霆也不好辩解什么,“现在看到万丫头能活过来,我比你们都高兴。”

“高兴?”蒋远周冷笑声,“我们说了有希望,可你偏偏不信,如果万毓宁听了你的,她现在早就死了!就算手术真的失败,我也不会对许情深说一句不好的话,她是医生,她不是刽子手,她只会救人!”

许情深握紧手掌,目光冷冷地盯着蒋东霆。

老白安排好了记者用餐的事,他走进病房,远远地就听到蒋远周在发火,他快步进去,蒋远周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到他身上。

“老白,你来得正好。”

“蒋先生,有什么吩咐?”

“以后星港的事,不用他再操心,医院这边别再放他进来。还有,我看我爸年纪也大了,身体又不好,以后还是尽量别再出门,让人守着蒋家那边。”

“是。”

蒋东霆听到这,目光直直落向蒋远周。“怎么,你要软禁我?”

“你不是做所有的事,都自诩是为别人好吗?我也是为你好,我怕你出门奔波伤了身体!”

蒋东霆气得哆嗦起来,“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蒋远周朝老白示意下,“安排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