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的声音倒是不卑不亢,“不好意思,客人忽然多了起来,可能一下子没照顾到您。”

满脸横肉的男人从托盘上拿了杯酒,朝着许言脸上泼去。

蒋东霆和许情深看着,许情深的眉头皱起来,“许言能进这儿,也是您创造的条件?”

“你为什么非要认为,那个女人跟我有关?就因为我不想你跟远周在一起?”

“不,还因为她太多小习惯跟我一样,我这人是不相信凑巧一说的。”

蒋东霆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但也算给了否定的答案。“我要真想创造条件,我一定找个配得上远周的人。”

“是啊,这样说来,还真是冤枉您了。”许情深看到蒋远周的视线也望了过去,许言双手握紧手里的托盘,头发都被红酒打湿了,脸色越发显得苍白,许情深面无表情道。“许言不论从外形、学历、工作…噢,还有家庭背景,说来这话是挺搞笑的,但却是事实,她哪点都比不上我。难道仅凭她姓许,还有那一点莫名其妙的相似感,她就想取代我?那这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故事了。”

许言被人泼了杯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老白走到蒋远周身侧,也没说话。

“你就是个端酒的,”那名男子朝着许言指了指,“我泼你酒,也是看得起你!”

“先生——”许言似有怒气,那股怒火在她眸子内烧了起来。任谁遇上了这样的事,都受不了,男人挑高眉头,“怎么样?”

她手掌收紧,却不得不垂下了眼帘。

蒋远周的视线落向远处,看到了许情深,许情深朝他勾了勾手。

男人快步朝着她走去,许情深往他手里的杯子内看了眼,“没喝酒吧?”

“没有。”

老白也过来了,“霖霖这是和气球杠上了。”

“她就喜欢那些玩意。”

老白走过去,一把抱起霖霖,“没关系,叔叔给你拿。”许言收起眼里的难堪,这是她的工作,受了再大的委屈都只能往肚子里面吞。

男人重新拿了杯酒,然后转身离开。

她抬手擦拭着面上的酒渍,只能赶紧离开这,去好好收拾下。

许情深余光睇过蒋远周脸侧,看到许言快速地朝着远处走去,她轻抬下下巴。“远周,那是许小姐吗?”

蒋远周头也没回,“是。”

“这才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她养好身子了?”

“既然她能出来干活,就表示好得差不多了吧?”蒋远周不以为意地接过许情深的话,“她自己的身体,她应该最清楚。”

“远周,你觉得许小姐跟我像吗?”

蒋远周闻言,视线落到许情深的脸上,他不由失笑,“你还真把老白那些胡话听进去了?”

“不是,”许情深轻挽住蒋远周的手臂,蒋东霆还站在这,许情深目光看向他,“是爸说,许言有我的样子。”

蒋东霆就算是傻了,也不可能会主动去说起这样的话题,他不想跟许情深争辩什么,只能冷笑着,“我连许言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会说她像你?”

“爸,您怎么自己说过的话,全忘了呢?方才明明是您说,一个许言就能取代我。”

蒋东霆的面色变了又变,“真是胡说八道!”

蒋远周握住许情深的手掌,“确实是胡说八道。”

“难道…许言跟你认识?”蒋远周满眼的严肃,“你不会这么无聊吧?”

蒋东霆胸腔处剧烈地起伏几下,“我只说过,等到十年以后,是个女人都能取代许情深。”

“走。”蒋远周听见这话,自然不爽,拉着许情深离开了。

距离婚礼开始还早,霖霖和睿睿拿了气球,开始玩闹起来,老白也跟在后面。

穆家。

穆太太坐在沙发内,凌时吟和穆成钧下了楼,“妈,今天不是要出门吗?您还不准备下?”

“我哪有这个心思出去。”穆太太双手轻按太阳穴,“但你们是必须要到场的,时吟,你陪着成钧去吧,还有老二他们我也告诉了,我就不去了。”

“妈,您就当出去散散心…”

穆太太摇头,“那么热闹的地方,我受不了。”

凌时吟收回了嘴里的话,不敢再出声,穆太太一直沉浸在穆朝阳逝世的悲伤中难以自拔,她坐到穆太太身侧,“那我和成钧待会就过去。”

“好。”

付流音准备下楼的时候,听到楼下有说话声传来。

穆太太拉过凌时吟的手掌。“时吟啊,今天是蒋家的重要场合,你肯定会碰到很多熟人,我知道你性子好,你凡事让着点,千万别在那样的场合跟人起冲突。”

“妈,您不用担心,我怎么会跟人起冲突呢?”

付流音听在耳朵里,蒋远周的堂弟结婚,许情深肯定是要去的。凌时吟恨她还来不及,真能那样太平吗?

穆太太起身,让旁边的佣人陪她出去散会步。

楼下的客厅内就只剩下穆成钧夫妇了,凌时吟看向身侧的男人。“老公,我怕就算是我避着都没有,万一许情深非要针对我呢?”

“那她打你一下,你就狠狠的双倍还给她!”

付流音往后退了步,这夫妻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不相信许情深会去故意招惹,反倒是凌时吟,满肚子坏水,还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付流音急匆匆回到房间,推门进去,穆劲琛正好洗了澡从浴室出来。“撞见什么了?行色匆匆的。”

“没,没有啊。”

付流音走到床边,男人擦拭着湿漉的头发,他健硕的身子抵着床头柜,手掌压在后面的抽屉上,“你昨天出门了吧?”

“嗯。”

“买什么东西了?”

付流音来到他跟前,视线落到他身后,“没买什么。”

男人直起身,一把将抽屉拉开,不小的抽屉内塞满了东西,他随意掏出一盒避孕套,“这些,都是你买的?”

她乖乖作答,“是。”

“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付流音伸手去拿,一手捏住了盒子,却抽不出来,“你不能每次都不做措施。”

“就算你买了,我也不一定会用。”

付流音听到这,小脸上明显有了恼怒,“这是对我最起码地尊重。”

穆劲琛将手里的东西朝着床上一丢,他猛地拉过付流音,将她箍紧在怀里,他狠狠地抱着,不给她挣扎的余力,“尊重?我让你爽,让你叫,就是对你最好的尊重!”

女人小脸涨得通红,“万一怀孕了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穆劲琛手一松,她转过身就要跑,男人身子往前,双臂再度将她紧抱着,他薄唇凑到她耳畔,呼出来的热气在她颈间四下散开,“怀孕了,生下来啊。”

“你!”

“放心。”穆劲琛左手手掌贴向付流音平坦的小腹处,“我有分寸。”

“这跟分寸有关系吗?”

穆劲琛手指钻进了她的衣角内,指尖在她腹部摩挲,“我这个月,没要你几次。”

是,没要她几次,可每回都是睡到半夜把她弄醒。

没有任何的商量或者温存,上来就是最直接简单的方式,穆劲琛曾经一张冷漠脸地说过,他没心思。但有时候实在是憋不住了,又没那种心情,他就零交流地要她。

“就算一个月一次,也要做好措施。”

付流音按住他的手腕,“待会还要出门,我衣服还没挑选好。”

穆劲琛的手总算松开,付流音走到另一侧,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梳妆台,付流音一边观察着穆劲琛,一边坐了下来。

她拉开其中一个小抽屉,手掌伸了进去。

“妈在下面吗?”穆劲琛陡然开口。

付流音吓了一跳,“在。”

男人见她鬼鬼祟祟的,一看就在动歪心思,他坐向床沿,并不去拆穿她,穆劲琛甩了几下脑袋,付流音回下头,见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她赶忙别过头去。

手掌摸到了里面的药盒,付流音拿出来后,取了两颗药丸出来,再把东西塞回去。

穆劲琛擦拭着头发,余光看到付流音起身,“你又要去哪?”

“口渴,我去楼下走走。”

男人没说话,眼看着付流音走了出去。

来到楼下,穆成钧和凌时吟都不在,付流音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水,佣人从厨房出来,跟她打过招呼,“二少奶奶。”

“妈呢?”

“太太去院子里了。”

“噢。”付流音朝厨房看眼,“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二少奶奶说笑了,里头都是我们下人的活。”

付流音拿着水杯,喝过了水后,她抬起脚步往厨房走,佣人忙要从她手里将杯子接过去,“二少奶奶,我来吧。”

“不用,洗个杯子而已,我自己来。”

付流音走进厨房,“在炖汤吗?”

“不是,这是大少奶奶的燕窝。”

付流音洗净了杯子,“大嫂的?”

“是啊,凌家每过一段时间都会送来,太太和大少奶奶都有,这一份是大少奶奶的。”

付流音笑着转身,却不想脚下一滑,差点摔跤,手里的玻璃杯掉到了地上,佣人吓得面色发白,“您别动,站着别动!”

付流音果然没敢动,佣人盯着她的脚下,“我去拿东西清理下,二少奶奶您站在原地,千万别扎到脚。”

“好。”

佣人转身出去了,付流音往边上挪了两步,转身将炖盅的盖子掀开,把两颗药丸丢了进去,她拿起旁边的匙子搅拌几下,然后将盖盖回原位。

佣人回来的时候,付流音还是站在原先的地方,好像一步都没挪动过。

地上的玻璃渣子很快被清理干净,付流音抬下脚,“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二少奶奶,您千万别这么说。”

付流音走出厨房,很快就上了楼,她放的剂量并不大,但是只要凌时吟吃下去,绝对有用。

上楼换了衣服,时间还早,付流音看了会书。

穆劲琛准备出门的时候,走到她身后,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开口,“走了!”

她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差点蹦起来,付流音按着胸口,“你,你要吓死人。”

“不做亏心事,就不用害怕鬼敲门,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哪有。”付流音将书本合起来,“你忽然凑过来,谁不怕?”

她将书放好,拿起了桌上的手拿包后起身,来到楼下,穆太太让他们跟穆成钧夫妇一道过去。

脚步声从不远处而来,凌时吟挽着穆成钧从楼上下来,付流音的视线落到凌时吟面上,看到她神色绷着,唇角颤抖,“嫂子,你身体不舒服吗?”

凌时吟整个人好像挂在了穆成钧身上,踩着高跟鞋的两腿战栗着,她刚要说没事,肚子里却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

“成钧,你等我一会,我…我上去下。”凌时吟说完,松开手臂后逃也似地上了楼。

“我们等会大嫂吧。”付流音率先坐下来,穆劲琛站了会,抬起腕表看眼时间。

约莫十多分钟过后,凌时吟下来了,脚步有些飘,就连穆太太都看出了不对劲,“时吟啊,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白的这么难看。”

“妈,我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你早上是跟我一起吃的,怎么会肚子不舒服呢?”

凌时吟觉得全身虚脱了似的,穆成钧抬下眼帘,看向不远处的壁钟,“差不多了,走吧。”

“时吟,你能行吗?”

“没事。”

付流音坐在沙发内,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嫂子,你别勉强啊,万一到了半路闹肚子怎么办?”

凌时吟走到穆成钧身侧,挽住了男人的手臂,“成钧,我们走吧。”

穆劲琛也朝着付流音伸出了手。

只是几人刚走出去几步,凌时吟就又受不了了,她松开了手臂,两手死死按住腹部,“不行,我肚子好痛。”

“你不用去了,”穆成钧见状,唤过不远处的佣人,“带大少奶奶上楼休息,实在不行的话,就去医院。”

“成钧,我没事…”凌时吟咬咬牙想要硬挺着,可是这个滋味实在难受,再说…它也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啊。

穆太太见她面色发白,赶紧挥了挥手,“快去楼上休息。”

付流音挽了穆劲琛的手臂准备出门,穆太太忙交代声,“流音,今天是你第一次跟着劲琛出门,机灵点,你大嫂去不了,你别给我们穆家丢脸。”

“妈,放心吧。”

几人很快出去了,凌时吟走到楼梯口,实在没力气了。

佣人一手架着她,她捧住肚子,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

“大少奶奶,您吃了什么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家吃了一样的早饭…”凌时吟脸颊上淌着汗,“我就多吃了一碗燕窝而已。”

好不容易到了二楼,凌时吟觉得不对劲,顿住脚步问道,“那燕窝是你弄得?”

“是啊,一直都是我弄得。”

“还有谁碰过吗?”

“没有。”

凌时吟弯下腰,路都快走不动了,“你就没离开厨房过?”

“几乎没有,除了二少奶奶摔碎一个杯子,我打扫的时候…”

“付流音进厨房了?”

佣人不敢隐瞒,“进了,不过她也就是洗个杯子而已。”

能有这么巧的事吗?凌时吟暗暗咬牙,她这压根不是意外吃坏了肚子!让她想不通的是,付流音凭什么来对她下手啊?她都还没开始对付她呢!

果然是跟在许情深身边的人,心里也是阴暗无比的。

来到婚宴现场,付流音四下找着许情深的身影。

她今天的身份比较特殊,毕竟这是她和穆劲琛结婚后,第一次跟他出席公开场合。

穆劲琛介绍了几位长辈给她认识,付流音远远看到了许情深的身影。

穆家兄弟站在一起,在哪都是聚光点,付流音跟穆劲琛说了几句话后,朝着许情深的方向而去。

“嫂子!”

许情深听到声音回头,不由迎上前两步,“音音。”

“霖霖呢?”

许情深朝身后看眼,“喏,在这玩呢。对了,你跟穆家的人一道过来的?”

“是啊。”

许情深看向远处,“怎么没看见凌时吟?”

“她被我放倒了,这会估计守着洗手间出不来了。”

许情深忍俊不禁,付流音上前几步,“嫂子,霖霖肯定也想我了吧?”

蒋远周听到这声称呼,不由朝她看了眼。“许情深是我老婆,以后,你可以喊她姐姐、许医生,或者蒋太太,再或者…幸福的小女人,就是不能喊她嫂子。”

23嫁给我吧

幸福的小女人?

这话应该许情深自己说才有意思。

付流音嘴角轻搐,许情深一把拉过她,“别理。”

“嫂子,蒋先生原来这么爱吃醋啊。”

“是啊,东城小醋王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蒋远周原本是蹲在地上陪两个孩子玩的,这会听到许情深的声音,他不由站了起来,“什么东城小醋王?”

“嘘!”许情深竖起一根食指放到唇前,“不能被别人听了去,这是我给你起的。”

“你——”蒋远周起身要去拉她的手,许情深忙往后退了步,“多好听啊。”

“许情深,你小时候难道没听老师说过,不能随意给别人起绰号?”

“我记忆力不好,老师教的东西全都还回去了。”

付流音站在边上,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她不了解许情深和蒋远周的过去,她被关两年后,看到的就是许情深和付京笙在一起,她成了自己的嫂子。只是那时候的许情深,脸上却并没有这样明媚的笑容,她跟哥哥说话也总是欠了一份亲昵感,那不是相敬如宾,而是因为哥哥不是她的爱人吧?

许情深拉住付流音的胳膊,让她去旁边坐。

“你和凌时吟现在住一起,凡事要当心。”

“嫂子,您放心,她在穆家装的很好,她喜欢做表面上的小白兔,所以不敢对我怎样的。”

许情深也算清楚凌时吟的性子,当初她就是那样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装作对谁都无害,没想到背地里却干尽龌龊事。

“你才去穆家几天?你自己要当心。”

“她今天本来也是要过来的,但我知道你们肯定要碰面,我就给她的燕窝里头下了点药。”

许情深掩不住吃惊,“音音,看不出来啊,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先下手为强嘛。”

两人说着话,许情深看到老白从不远处走来,跟蒋远周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一道离开了。

今天是蒋远周的表弟成婚,他肯定也要帮忙,许情深目光落向霖霖和睿睿,两个孩子由月嫂看着,再加上这一片空旷的很,她完全可以放下心来和付流音说说话。

快到正午时分,有人过来招待入场。

中午是正统的中餐,就在酒店内,许情深跟蒋远周坐到一起,付流音则跟着穆家的人坐在了另外一桌上。

吃过中饭,新郎新娘只是露了一面,许情深凑到蒋远周身侧道,“是晚上举行婚礼吗?”

“下午。”

“倒是挺奇怪的,一般不是中午,就是晚上。”

蒋远周压低了嗓音道,“待会迎亲,我也要去,你带着两个孩子就不要跑来跑去了,在这等我回来。”

“好。”

散席后,蒋东霆率先离开,蒋远周的叔叔也来到桌前,“远周,差不多了,走吧。”

蒋远周在许情深肩上轻拍下,然后站起身来。

老白也留在了现场,月嫂也在,许情深带着两个孩子还是去了外面。

穆家。

吃过中饭,穆太太上了楼,凌时吟躺在床上直哼哼。

“时吟,赶紧去医院吧。”

“妈,没关系,我好多了。”凌时吟睁了下眼帘,肚子里早就清空了,只是全身无力,眼冒金星,凌时吟知道付流音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厨房,肯定是她往燕窝里加了什么料。

“好好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穆家不可能在厨房装着监控,所以就算凌时吟说了,也是空口无凭,说不定还会被付流音倒打一耙。

她躺在床上,小脸发白,整个人都虚脱了,“妈,您别担心我了。”

“我实在不放心…”

“我现在就是没力气而已,晚上吃点清粥,明天就缓过神了。”

穆太太轻点下头,“那好,你注意休息,有事记得叫我。”

“嗯。”

穆太太下楼后,凌时吟躺了会,然后撑起身来到窗边。

外面阳光大好,穆太太坐在院子里面,手里抱着她的宠物狗,穆朝阳走后,陪她最多的也就是这条狗了。

凌时吟拿了个披肩披到身上,她走出房间,小心翼翼下了楼。

二楼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凌时吟一手扶着墙壁,脚步匆匆来到付流音的房间跟前。

既然付流音真要下药的话,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的。

凌时吟朝着四周看眼,确定没人之后,伸手握住了门把,她使劲想要旋开,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她不敢多作逗留,赶紧离开了。婚宴现场。

外面的场地上开始布置,一会要在这举行婚礼,琳琅满目的糕点和酒水都被摆了出来。

许情深看到许言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其中。

穆劲琛难得穿正装,他身姿挺拔,自然是什么衣服都能驾驭得了。付流音站在他身侧,拧着眉头,脸上虽然露出笑意,但她的神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手臂被人轻撞下,付流音赶忙回神。

男人站到她跟前,“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时候能让我把鞋脱了。”

穆劲琛的视线落到她脚上,她穿着九公分的高跟鞋,白皙的脚背艰难地支撑着,“谁让你穿这么高的?”

“你给我准备的啊。”

“是吗?”穆劲琛下意识将这件事给忘了,“我拿在手里,就觉得这样的跟高你穿着肯定好看,我没想过真正踩进去是什么感觉。”

“设计这种鞋子的人,肯定不是女人。”

穆劲琛拉住她的双手,“它家的设计师是女人,还是个美女。”

“那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

“难受吗?”

付流音穿不惯,自然难受,可在这样的场合又不能赤脚。“没关系。”

“穆帅。”有人走过来,递了一张名片给穆劲琛,“我一直听说穆帅训练出来的保镖,个个都是拔尖的,不知道下一批的学员中,能否给我留两个名额?”

付流音收回了自己的手,“你忙吧,我去找我嫂子说会话。”

“好。”

她走到外面,高跟鞋实在难受,付流音瞅了眼四周,满满的都是人,她放弃了把鞋脱掉的念头。

许情深带着两个孩子,霖霖和睿睿又老是喜欢跑动,不肯在一个地方待着,所以付流音找了圈,并未看到她的身影。

她也实在是走不动了,付流音顺着走廊往前,来到一个角落,这儿有长长的栏杆,以及跟栏杆一体的长椅。

付流音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她将鞋子脱掉,将双腿伸直后放在上面。

她身子往后轻靠,这儿很隐蔽,基本不会有人经过,再加上大家都忙着婚礼的事,谁都不会注意到她。

付流音轻轻打了个哈欠,她闭起眼帘,这样的天气舒适极了。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睡过去的,穆成钧出来的时候,满身烟味,他厌恶地轻拍下肩头,走出去两步,视线内撞入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付流音小脸朝一侧歪着,上半身是靠着柱子的,可是她明显往外倾,整个人好像即将要掉下来似的。

穆成钧嘴角勾起抹笑,他走了过去,付流音的腿并拢着,脚很小,白皙而且干净,指甲上没有乱七八糟的颜色,他不由坐了下来,伸手握住她的脚背。

起先,她并没什么感觉,直到男人的手指在她脚背上摩挲,付流音这才陡然睁眼。

看清楚了跟前的男人后,她陡然一惊,想要将自己的腿收回去,穆成钧见状,手指掐住了她的脚腕,不给她动弹的机会。“怎么在这睡觉?”

“劲琛让我在这等他,说他马上就过来。”

“是吗?”穆成钧不由轻笑出声,“时吟今天出不来,跟你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