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去厨房给他弄碗姜汤。”

“不用,你吩咐佣人就好了…”

阮暖说话间已经站起身了。“没关系,简单得很,我会。”

她走向厨房的时候,看到穆劲琛正在下楼,阮暖定住脚步,“师哥,你还是吃点感冒药下,预防下。”

“阮暖,八号就要领证了,你怎么还喊劲琛师哥呢?”

阮暖有些不好意思,“妈,我…我就是一时改不了口。”

“以后,他就是你的老公了。”

阮暖一张俏脸彻底红透了。

穆劲琛的一颗心却在瞬间跌至谷底,他一直以来过得都是浑浑噩噩的,直到穆太太说出这老公二字,他惊觉自己好像被人在冰天雪地里灌了满满的一桶冰水,原来他答应的婚姻,不止是一张苍白的纸,它还能让她的身份得到彻底的变化。

从此以后,阮暖就是穆家的二少奶奶了,她有权利喊他一声老公。

穆劲琛坐到沙发跟前,阮暖进厨房去忙活了。

她是阮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姐,虽然阮家不像穆家这样佣人成堆,但保姆也是有的,厨房里的活从来不用阮暖动手。

她在佣人的帮忙下做好了姜汤,盛了三碗,用一个托盘端着后走出去。

阮暖给了穆太太一碗,剩余的两碗分别给了穆成钧和穆劲琛。“妈,大哥,你们也喝点,这天气容易感冒,驱驱寒。”

“阮暖,你真是太贴心了。”穆太太欣喜不已,接过那碗姜汤。

穆成钧看也没看一眼,“我不喝这种味道奇怪的东西。”

“大哥,这怎么能是奇怪的东西呢?”

“味道又辣又甜,我情愿吃药。”

“…”

穆劲琛也没喝,阮暖将碗端起来送到他手边,“师哥。”

“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喝这种东西。”

阮暖抿紧了唇瓣,穆太太见不得她委屈,“劲琛,阮暖一片好心啊。”

“我还是上楼睡会吧,现在也不饿,吃饭的时候不用叫我。”

穆劲琛起身,阮暖勉强笑了笑,“没关系,师哥身体底子好,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生病。”

“真可惜啊,你这手艺算是白露了。”穆成钧在旁边幽幽说道。

阮暖有时候真搞不懂,照理说她跟穆成钧没有丝毫的恩怨,可他总是话里有话刺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阮暖心知肚明,要想在穆家站稳脚跟,她不止要讨好穆太太,她还应该讨好穆成钧。

阮暖嘴角轻挽,“大哥,您看凌时吟都失踪那么久了,您也应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吧?”

穆成钧似乎有了些兴致,“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该怎么考虑呢?”

“苏家那件事,我也知道,苏晨怀孕这也是好事,但论家庭背景的话,苏家配不上穆家。”

“这是当然,”穆太太接过话,“不过苏家也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到时候只要把孩子抱过来就好,至于苏家…好打发。”

“妈,大哥带个孩子,外面难免会有流言蜚语啊,你想,凌时吟失踪后,大哥就有了孩子…”

穆太太细想下,也是,“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再说凌家总是找上门来,实在头疼。”

“妈,大哥,不知道你们还记得我的朋友吗?有一次她跟着我来穆家,还被凌时吟给骂了,记得吗?”

穆太太依稀有点印象,“记得,怎么了?”

“我想把她介绍给大哥。”

“什么?”穆太太吃惊。

阮暖轻笑说道,“我那个朋友对大哥很是倾心,最关键的是,她家世清白,家境也好啊,大哥跟凌时吟不能总这样耗着,凌时吟不是失踪了吗?您干脆起诉法院,把婚离了算了,或者动动关系,把这离婚证办下来…”

“然后呢?”穆成钧似笑非笑问道。“我朋友不在乎以前的事,她也可以将您的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

穆成钧了然于色,“我懂了,你要给我介绍对象。”

“大哥,您这样的条件,配得上最好的。”

穆太太很是心动,“你那朋友叫什么?”

“陆兰欣,她脾气很好,最重要的是对大哥有心。”

穆成钧冷笑下,“这么为我好。”

“那当然,以后您就是我亲大哥,我们是一家人。”

穆成钧可不吃她这一套,他上半身微微往前倾,视线攫住阮暖不放,“真要为我好,你怎么不毛遂自荐给我呢?阮家比那个陆家肯定要好吧,我对陆家倒是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生意场上需要阮家的帮忙,要不…”

“成钧!”穆太太陡然打断穆成钧的话,她气得胸口微微起伏,真是太不像话了。

阮暖瞠目结舌,他…他方才这算是在调戏她吗?

调戏他未来的弟媳?

阮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勉强牵动下唇瓣,“大哥,您别跟我开玩笑。”

“那你也别跟我开玩笑,我这个人向来不爱玩笑话!”

穆成钧起身,丢下阮暖和穆太太径自上楼。

阮暖的脸色变了又变,“妈,我真是为大哥好…”

“我知道,我知道,这兄弟俩的脾气怪得很,尤其是你大哥,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阮暖委屈,真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八号这天,天气晴朗,皇鼎龙庭内热闹极了。

许流音坐在客厅内,霖霖和睿睿都下楼了。霖霖穿着白色的纱裙,漂亮得像个洋娃娃,睿睿则是一袭修身的小西装,小小的年纪倒有了几分蒋远周的样子,不愧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许流音高兴地上前,抱起霖霖,“我们的小公主真漂亮,来,给我亲一口。”

许情深也换了条裙子,老白也到了,已经安排好司机在门口等着。民政局。

许情深和蒋远周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进去,他们没有通知别人,许家的人不知道他们今天来领证,蒋东霆更加被蒙在鼓里。

许流音和老白跟在后面,其实相比别人,他们的排场已经足够大了。许情深和蒋远周进小房间拍了照、签了字,看着两本红彤彤的证书被放到自己掌心内。

蒋远周手指拂过上面的三个字,“原来结婚证是这样的,真重。”

许情深失笑,“因为这意味着,我们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霖霖和睿睿坐在椅子内,目光盯着台上的二人,蒋远周拿着结婚证,喉音清冽地宣誓,“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许情深仔细地听着,她抬首盯着蒋远周的侧脸,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婚姻竟有这样的神圣感,特别这些字语是从蒋远周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听得有些痴了,醉了。

“我们要坚守今天的誓言,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许情深眼圈发红,可这时候的眼泪不需要强忍着,蒋远周将那本结婚证托在掌心内,目光灼灼看向她。“许情深,我爱你。”

我爱你。

她喉间轻滚,似乎是想回应,但蒋远周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可以亲吻新娘了。”

他大掌扣在她脑后,一把将她拉近,炙热的吻贴在了许情深的唇上。

尽管她从未说过她爱他,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蒋远周加深了这个吻,台下的两个孩子忽然咯咯笑出声来,霖霖率先跳下了椅子,朝着门口跑去。

睿睿就是她的小跟班,许情深余光里看见两个孩子跑到了门口,她着急去推搡跟前的男人,“孩…孩子…”

蒋远周狠狠压住她的唇,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外面还有老白和许流音在,蒋远周当然不担心他们会跑丢,只是不出半分钟,外头就传来了鸡飞狗跳的动静声。

“霖霖,那个东西不能碰…”

“霖霖,那是盆栽,不能爬…”

“霖霖,印泥不是口红啊,别往嘴上涂…”

许情深嘴角不由展开,双手勾住蒋远周的脖子,一下下回应着他。

老白在外面围着两个孩子跑,“霖霖,快去洗手,洗嘴!”

“睿睿…你别学霖霖的啊!”

里面两人在做什么呢?怎么还不出来?

许流音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两个孩子跑开了。

她想要拉住霖霖,但是霖霖看到了好玩的东西,拉着睿睿往前跑。

老白累得气喘吁吁,“哎呦,我这把老骨头要被折腾废了。”

女人不由失笑,“他们人呢?”

“在里面…”

“还是让蒋先生出来管吧,我们两个管不住。”

许流音说着,大步走向门口,老白刚说了句,“不要过去…”

许流音视线望进去,看到里面两人正在忘情地拥吻,她小脸瞬间红了,转身要走,想了想之后,许流音回身将门替他们关上。

怪不得霖霖和睿睿要跑,这要换成了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受不住这样的肉麻啊。

民政局门口。

穆劲琛停好车,视线抬起,看向不远处的那栋建筑。

这个地方他来过一次,那时候是他押着付流音来的。至于他和付流音的离婚手续,是穆家委托了律师一手操办的。

今天这样的日子,他本该高兴才是,可他心里却觉得空了,很是难受。

阮暖的电话打过来,犹如一道催命符,问他到了没有。

穆劲琛这次没有失约,他挂断通话,身子往后倚靠,视线盯着民政局出神。

没过多久,阮暖开着车子到了。

她推开车门下去,她整理下裙摆,这条水红色的连衣裙是她特地去买的,她今天还去做了个造型,这样的好日子,一生只有一次。阮暖化了精致的妆容,面若桃花,她看到了穆劲琛的车,几步走了过去。

男人也下了车,阮暖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我们进去吧。”

穆劲琛甩上车门,跟着她进去。

领证很方便,拍了照之后,两人来到柜台前,将照片和需要的资料递给工作人员。

阮暖心里紧张万分,她包里还放着喜糖,她将喜糖拿出来,递给工作人员。

对方笑眯眯地接过去,“谢谢,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

穆劲琛面无表情地站着,阮暖看着工作人员将资料输入电脑中,她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她感觉自己手掌心内渗出了汗水,工作人员将两张纸分别递给他们,“签个字吧。”

“好了吗?”

“马上,结婚证很快出来。”

阮暖激动地提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穆劲琛盯着那张纸,盯着落款处,他拿起签字笔,一笔一画写下去。

阮暖眼圈有些发红,她知道,一旦穆劲琛三个字写下去,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男人字迹有些潦草,似乎心不在焉,穆劲两个字之后,琛字也完成了一半。

不远处,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孩子的嬉笑吵闹声越来越近,穆劲琛感觉到自己腿上被人撞了下。霖霖也没想到这边有人,她抬头朝他看了眼。

许流音很佩服霖霖,小小的人儿跑起来却这么快,她追在后面,从柜台的转角处过来,“霖霖,别跑了。”

穆劲琛手里的笔猛然间顿住,他难道是在做梦吗,为什么这阵声音耳熟到令他觉得自己好像跌入了梦境中?

许流音收住脚步,没再上前,她看到了穆劲琛和阮暖,他们站在婚姻登记处的窗口跟前,她垂在身侧的手掌握了握,她不用想都能知道,他们是来结婚的。

126先生,你认错人了(精)

在这几人当中,也只有霖霖是不懂情况的,她看着穆劲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睿睿紧跟其后,到了她身侧,他伸手,给她额头上摸摸。

阮暖的视线穿过穆劲琛颊侧,看到了定定站着的许流音。

她一颗心猛然间被割成两瓣,她甚至揉了下眼睛,想要证明是自己看错了,可人都说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她心里什么时候想起付流音过?

付流音死了啊,她不是死了吗?

她死了啊!

阮暖攥紧手掌,老白也过来了,到了许流音身边,刚要开口,抬头却看到了穆劲琛。

他心里猛地咯噔下,到喉咙口的话又被他吞咽回去。

里面的工作人员不明就里,伸手拿过两张纸,看到穆劲琛的签名并未完成,她冲穆劲琛说道。“先生,先生?”

穆劲琛盯着付流音,没有丝毫的回应。

阮暖收回神,她走近柜台一步,压低声音道,“快,快帮我办了。”

“证马上就好了,让你老公先把名字签完了啊。”

阮暖的视线落到纸上,看见琛字还有一半未完成,她拉住穆劲琛的手臂,嗓音里面夹杂着她没有察觉到的慌乱,“劲琛,劲琛,签字啊。”

许流音垂下眼帘,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强自镇定,实际上,她的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遇穆劲琛,她勉强勾勒下嘴角,冲两个小小的身影说道,“霖霖,睿睿,快过来,爸爸妈妈应该要回家了哦。”

穆劲琛满脑子都是她还活着,她还活着,这四个字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阮暖拉扯着他的手臂,急得眼圈都快发红了。“劲琛,你签字啊。”

就差一点点了,就差那么几笔了,阮暖放软了语调,“劲琛?”

霖霖和睿睿在他身前站着,就是没有朝许流音走去。

她也有些焦急,老白见状,上前几步,“霖霖、睿睿,乖,我带你们去洗手。”

霖霖将小手交到他手里,老白干脆一把将她抱起身,睿睿跟在身边,老白到了许流音跟前,朝她递个眼色,“走。”

许流音转身就要离开,穆劲琛没想到她竟然一句要对自己说的话都没有。

她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他欲要追上前,手臂却被阮暖拽住,穆劲琛视线盯着前面,手臂猛地用力一甩。

阮暖完全招架不住他的力气,她摔在了柜台上,眼睁睁看着穆劲琛快步走过去。

他拦住了几人的去路,视线灼灼落在许流音脸上,女人迎上他的视线,没有慌乱、没有相逢的激动或者喜悦。穆劲琛紧紧盯着她,可为什么她的眼神,却当他是陌生人一样呢?

“付流音!”

这个名字他躲了大半年,一次次在嘴边,由自己悄悄地说着,一遍遍却又被他埋了回去,埋在心里最深的位子。

穆劲琛有些忐忑,心情复杂万分,他扬了扬音调,“付流音!”

女人盯着他看,“你叫谁?”

穆劲琛的眉头下意识拧起来,“付流音,你…”

“先生,你认错人了。”

穆劲琛觉得好笑,“你不是付流音?”

“当然不是,我也不认识你。”

他嘴角的笑意僵住,虽然感到可笑,但是看付流音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付流音?你没死?既然你好好地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半年多以来,你在哪?”穆劲琛看了眼老白,以及他怀里的小女孩。“是蒋太太把你藏起来了是不是?”

穆劲琛有太多的不懂,他着急问出口,“那江里面的人又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流音仓惶之下遇上了穆劲琛,没有丝毫的准备,但是这样的场景,她不止一次设想过。

她心里想过永远不要再见穆劲琛,可世事难料,只要她活着,人跟人总会有碰面的时候。

她手指在裤沿碰触下,摇了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阮暖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握紧了掌心,掌心里一把的汗。

坐在里面的工作人员不由张望下,“唉,这个签名…”

阮暖几步上前,她眼睛不敢看向许流音,她握住穆劲琛的手掌,“劲琛…”

男人还在逼问着许流音,“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流音一脸淡然,秀眉紧蹙,满脸的不耐都写在脸上,“你真的认错人了。”

“劲琛,她不是付流音,她只是跟付流音长得有些像而已…”

穆劲琛像是被点了把火,忽然炸开了,他甩开阮暖的手,冲她质问出声,“天底下哪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两个人?一模一样的五官,一模一样的身形,还有…”

穆劲琛的视线陡然落向许流音,“你跟着蒋家的人出入,音音,在这个世上你唯一能倚靠的不就是蒋家吗?你要告诉我这些都是巧合?”

这确实无法解释,但许流音觉得她没有这个必要非跟穆劲琛解释清楚。

“我真的不认识你。”她只要咬住这一点就好。

“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老白站在旁边说道,“穆帅,您确实认错人了。”

“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将她藏起来的?还有…为什么非要装作不认识我?”

穆劲琛情绪激动,心被钻成了一个个小孔,他有太多的话要和付流音说,可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应该跟她说,得知她的死讯之后,他有多痛苦吗?

付流音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消息,如今看来,许情深也是早就知道了吧…

可是,她们没一个人肯告诉他。

她们漠不关心他这半年来是怎么过的,穆劲琛唇瓣颤抖,他咬紧了牙关,拦着许流音的路不让她离开。

“为什么要说不认识我?”

许流音抬起脚步,想要从他身侧离开,穆劲琛一把将她拉到跟前,双手紧紧箍住女人瘦削的肩膀,“你告诉我,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你跟我说清楚!”

他摇晃着许流音,她整个人几乎被他提起来,老白将霖霖放到地上,想要劝阻,“穆帅,您冷静点。”

阮暖站在旁边,她轻揉着自己的手腕,穆劲琛甩开她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他好像彻底忘了,他们今天是来民政局领结婚证的,而不是来偶遇付流音的。

她印象当中的穆劲琛,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一面,这也让阮暖觉得害怕,难道为了付流音,他竟能失控至此?

阮暖不敢上前去劝,这个时候,恐怕谁都劝不住他。

女人轻闭下眼帘,穆劲琛真有这么在乎她的死活吗?

她当然是不相信的。

这儿是哪?这是民政局。其实是她小瞧了穆家才是,她‘死’了都有大半年了吧,穆劲琛怎么才跟别人来领证呢?他应该在她的死讯满天飞的时候娶了阮暖,这样岂不是更好吗?

许流音心里终归有些酸涩,她想要将穆劲琛推开,“先生,你别这样,你要再这样的话我报警了。”

“好,你报吧,正好查查清楚你叫什么,省得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许流音被他拉近身前,男人的呼吸就在她面前,她双手抵在穆劲琛胸前,“你放开我!”

穆劲琛忽然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许流音吓了一大跳,旁边的老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阮暖眼睁睁看着,她感觉自己的脸上好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好几对领完证的新人站在旁边看热闹,替她和穆劲琛办理结婚证的工作人员更是一脸的懵,这是什么状况?这男人签名签到一半,怎么把别的女人搂在怀里了?

付流音更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她用力在穆劲琛的怀里挣扎,穆劲琛就想抱抱她,他心里缺了那么大个口子,好像也只有付流音能填得上。

“你松开我,我都说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将你认错。”

许流音在他耳边不住说道,“我不认识什么付流音,请你松手。”

“放开我!”

“这位先生,你好好看看…”许流音的目光看向站在旁边的阮暖,“你的妻子还站在这呢,你考虑过她的脸面吗?”

阮暖胸口窒闷,疼痛难忍,阮暖确定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她难堪。

许流音推搡着穆劲琛,“这位小姐跟你很配,听你的意思,你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吧?先生,我劝你认清现实吧,人死不能复生,你就当没有看见我这个跟她长得很像的人不就好了吗?生活还是要继续,就像你现在娶了别人一样!”

人死不能复生?

当初,一个个人都是这么劝穆劲琛的,现在听来,还真是讽刺啊。

她明明没死啊,她分明好好地活着啊!

“不,你没死,付流音,你别这样,你好好看着我,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穆劲琛手掌再度握住付流音的肩膀,他将她推开一步,让她好好看着自己的脸,“我不信你把我忘了。”

许流音好不容易能从他怀里退出来,她推开穆劲琛的手臂,“别再纠缠了,我真的不认识你!”

她口气很不好,甚至带着几许厌恶,许流音抬腿再度要走。

穆劲琛拦在她跟前,伸手要去拉她的手,许流音忍无可忍,她给了他一巴掌。

不算是狠狠的、用尽全力的,但这样的力度刚刚好,太重的话,就藏不住里面的怨恨了,她就当他是一个无故纠缠自己的无赖,面对这样的人,给他一巴掌不为过吧?

许流音瞪着跟前的人,“你别太过分了!”

穆劲琛挨了这一巴掌,人却没有丝毫的清醒,脸上火辣辣地痛,他一双眼睛却还是钉在许流音脸上。

许情深和蒋远周出来,没看到霖霖等人,他们来到大厅内,许情深陡然看见了这一幕。

她快步上前,拉过许流音,“怎么了?”

许流音勉强笑了笑,“没事,遇见一个疯子,非说跟我有关系。”

许情深见许流音表情淡然,她放下心来,她将许流音拉到身后,许情深视线对上穆劲琛,“穆帅,我知道,你是将她看成了音音。”

“她本来就是付流音。”

“她不是。”

“蒋太太,您没必要这么瞒着我,她就是付流音。”

许情深也知道自己是在睁眼说瞎话,“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将她认错了。”

“她跟付流音就是一个人。”

蒋远周有些不悦,今天是他大好的日子,他可不想任何人来扫他的兴。

许情深微微笑着,脸上没有丝毫地恼怒,“算了,我也没有把握能说服你,但是穆帅,我就记得一件事。”

“什么事?”

许情深伸手将许流音拉到身边,“你知道他将你认成是谁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

许情深手臂揽住许流音的一侧肩膀,“我先跟你介绍下跟前的这个人,他叫穆劲琛,人称穆帅,付流音是他的前妻。”

“噢,”许流音不由睇了眼阮暖,“那我更加不懂了,前妻而已,应该没什么情分了吧。”

“付京笙这个名字你听过吧?”

许流音喉间轻滚,顺着许情深的话说下去,“听过。”

“付流音就是付京笙的亲生妹妹,穆帅的父亲被付京笙设计而死,穆家的人迁怒到付流音身上,随后,付流音被一纸离婚证书逐出穆家。再后来,付流音被付京笙的仇家所害,被人勒死后沉尸江底…”

许情深以最平淡的语气概括了那一串事情,可是听在穆劲琛和许流音的耳中,他们仍然觉得触目惊心。

许流音笑不出来,但是她必须装作自己是一个外人,她视线落向穆劲琛,“这位先生,你将我认成了付流音,难道是想报复我?”

男人的心头被狠狠扎了下,“你说什么?”

“她人都死了,你也没必要再恨她了吧?”

穆劲琛觉得讽刺极了,她不止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还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残忍地来曲解他。

“付流音,你在害怕什么?怕我知道你的身份后,会对你施以报复吗?”

许流音视线迎上他,没有丝毫地避闪,“我不知道付流音要是还活着,你会怎么对她,但我觉得你将我错看成了她,说不定你还真是想连我一块报复了。”

“你…”穆劲琛气得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