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而来的车子离得越来越近,到了身后,阮暖才听到动静声,她转过身一看,几乎是吓得魂飞魄散,她定了定,完全忘记了反应,她听到穆家的司机在不远处惊喊,“阮小姐,让开——”

阮暖就像是受到什么牵引般,猛地朝旁边退去,她狼狈地栽倒在地,车轮残忍地碾过她跟前,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而她若不躲开的话,穆成钧就算是刹车都没用,这样看来,他压根就是冲着她来的。

阮暖两条腿还是软的,她双手撑在身侧,手掌紧握,手臂分明在发抖。

但穆成钧并未给她心有余悸的机会,他踩住了刹车,阮暖看到车轮打过了方向,随后,车子轰鸣一声,却是朝着她的方向倒过来。

“啊——”她嘴里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阮暖惊慌失措想要起身,但是双腿使不出力气,只能在地上乱蹬。她干脆转过身,在地上狼狈地往前爬,穆成钧脚下用力,车速越发快了,草坪被碾压出一道道痕迹。

“救命,救命啊!”

穆家的司机赶过来,想要帮忙,但是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他根本帮不上阮暖什么。

阮暖好不容易爬起身,她朝着旁边的大树跑去,穆成钧调了把方向,再度将车开过去。

穆劲琛在楼上听见动静,他走到阳台上,就看到了这一幕。

男人转身下楼,看到佣人正在拦着穆太太出去,“您不能出去啊,太危险了。”

“你也知道危险,要是真撞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妈,出什么事了?”

“劲琛,你大哥疯了。”

“是吗?”穆劲琛坐到餐桌前,漫不经心开口,“那就送去医院看看。”

“阮暖现在就在院子里,随时都有可能出事啊。”

穆劲琛抬头看向了穆太太,“阮暖做了什么事?把大哥惹成了这样。”

“说是昨天不小心撞到苏晨,害得苏晨去了急诊。”

“那就是她活该,您操心干什么?”

穆太太赶紧拉开椅子坐到他身侧,“话不能这样讲,我是担心你大哥,万一真冲动撞了人…”

“撞了就撞了吧。”

“你们——”

“妈,您的孙子重不重要?”

穆太太没说话,穆劲琛冲旁边的佣人道,“我饿了,准备早饭吧。”

“是。”

院子内,阮暖着急在和穆成钧解释,“大哥,有话好好说,您这是怎么了?”

穆成钧可不跟她好好说,他踩足了油门,车子压过灌木,将阮暖逼到墙角。

她面色惨白,就像是一张白纸,阮暖瞬间猜到了是为什么事,她大汗淋漓地喊道,“大哥,昨天的事是个误会,我没有想对苏晨怎样,是我不小心…”

穆成钧坐在驾驶座内盯着她,阮暖尝试着往旁边跑,男人打过方向盘,车子堪堪擦过她身侧。

她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车子停了,然后倒回来一段路,最终停在阮暖的身前。

她撑着的两条手臂一直在发抖,驾驶座的车窗落下来,露出一张透着阴鸷的侧脸,穆成钧俊朗的面庞动了动,视线对上阮暖。

阮暖下意识一抖,想要别开目光不去看他,可整个人仿佛跌入了冰冷的谷底中,动弹不得。

“阮暖,不好意思啊,把你吓坏了吧?”

穆成钧向来是个阴晴不定的人,阮暖嘴唇颤抖,蠕动了好几下这才张口。“大哥,我昨天没有对苏晨怎样,我就是不小心…”

“我知道,我方才也是不小心。”穆成钧淡淡回道,“车子失控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阮暖艰难地吞咽下口水,她当然知道穆成钧在睁眼说瞎话,可就算她心知肚明,又能怎样呢?

她艰难地勾扯下嘴角,“好,没…没关系。”

“阮暖,苏晨现在是特殊时期,受不得任何惊吓,你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吧?”

阮暖下意识往后面挪动了下,“大哥,你放心…我,我昨天就是碰巧遇见了,我不会再去找她的。”

“那就好。”穆成钧再度发动车子,并朝着阮暖说道,“妈今天不在家,你直接回去吧,还能走吗?”

阮暖木然地点着头,心跳加剧,直到穆成钧的车子从她眼中开出去,她这才全身一松,彻底瘫倒在地。

穆家的司机几步上前,“阮小姐,您没事吧?”

她说不出话来了,司机看了看门口,“要不要我送您回家?”

“妈…妈呢?”

阮暖刚问出口,就看到了穆劲琛的身影,他显然也准备出门,阮暖试了下想要起身,但怎么都使不出力气。旁边的司机帮了她一把,阮暖好不容易站定后喊道,“劲琛!”

她抬起脚步上前,但由于腿软,走路并不在一条直线上,到了穆劲琛跟前,阮暖几乎要哭出来了。

“劲琛,大哥是不是疯了?”

“可能吧。”

阮暖喉间轻滚动,看来真是被吓得不轻。“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还需要问吗?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无辜了吧?”

阮暖攥紧了手掌,整个人狼狈不堪,身上都是蹭上的泥渍,头上还有掉落的碎屑,“劲琛…”

“我还有事要出门。”

“你干什么去?”阮暖伸手拉住穆劲琛的手臂,“你去找谁?”

“走开!”

穆劲琛径自上了车,落下车窗冲着阮暖说道,“以后不要单独约见许流音,我和她已经这样了,你就算再离间都没用,我对你也是铁了心的,我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听明白了吗?”

男人撂下句话,不等阮暖作何回答,便开了车扬长而去。

当天下午,司机开了穆家的车子去往苏家。

苏晨当时跟穆成钧提过要求,要让她好好地养胎,可以,但是不能让穆家的人来找她、看她。

她不需要穆家人的看望或者关心,苏晨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穆家要的不过就是个孙子罢了。

司机按响了门铃,苏妈妈替他开门。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苏妈妈接过手,“这边什么都有,怎么还送过来啊?”

“穆太太吩咐了,要让苏小姐吃点好的,这些都是得满楼大补的宝贝,一般人家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着呢。”

苏晨从房间出来,苏妈妈见状,赶紧上前,“晨晨,你多躺会,怎么出来了?”

“我感觉挺好的,出来走走。”

“昨天的事情可真是吓死我了,你要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对妈说。”司机将东西放到桌上,“苏小姐,昨天的事情,穆先生也是非常生气,今天一早还差点弄出大事来了。”

苏晨吃力地往前挪动着,她手掌按在腰后,漫不经心问了句,“出什么大事了?”

“阮小姐自己撞枪口上了,大清早地往穆家跑,穆先生开着车去撞她,可把我吓死了。那车追着阮小姐一路撞过去,差点就擦碰到了,院子里的草坪和花坛被碾压得不成样子,这会还在修缮呢。”

苏晨若有所思地坐到沙发上,“兴许是为了别的事呢?为了我?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我都亲耳听到了,穆先生对着阮小姐说,让她以后别招惹您。”

苏晨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很难想象出那个画面,昨天装着不舒服,也就是想要阮暖离她远远的,现在好了,这目的是彻底达成了。

皇鼎龙庭。

今天家里有客,许情深让月嫂带着霖霖和睿睿在楼上玩。

她下楼的时候,听见有说话声传来,“远周,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吧。”

“梅老,实在是有些人过分,是他们要在我的医院里闹出人命。”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付京笙被转进了星港医院吗?你跟那些人…一直也是要打交道的,他们随随便便在哪个环节卡你一下,你以后的工作不是也不好做吗?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今天就当个和事老,行不行?”

蒋远周坐在沙发内,看到许情深走过来时,冲她轻笑了下。

“付京笙这人,我本来也不想管,其实,他该是怎样的罪,他也逃不掉,但不至于非着急慌忙地要他死吧?”

男子六十出头的样子,精神倒是很好,蒋远周起身冲许情深招下手。

“这是梅老。”

许情深看了眼男人,“梅伯父,您好。”

“这是我妻子。”蒋远周简单介绍了下。

梅老冲她点下头,蒋远周拉着许情深一道入座。

“远周,这件事,你好好考虑下?”

“实不相瞒,是谁想让付京笙死,这件事我查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他职位不高,应该也是听从了别人的意思。”

梅老摇下头,准备起身,许情深的目光定在他的脖子处。

“梅伯父,您等等。”许情深起身上前,专注地盯着他的脖子,“您这边的是痣吗?”

男人觉得奇怪,随手摸了下,“是啊,十几年了。”

“您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

“查什么?”男人不以为意地摇头,“我这把年纪了,难不成还在乎脖子上的几颗痣不成?我又不是爱美的小姑娘,还需要做什么整容。”

“梅伯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它有病变的可能。”

“呵,不至于吧?”

许情深耐心地劝道,“我见过您这样的例子,我建议您立马去趟医院,不要不当回事。”

男人视线落向对面的蒋远周,“远周,你再考虑下,我就先走了。”

他显然不会将许情深的话听进去,在他面前卖弄专业吗?她似乎还嫩了点,他每年都定期做体检,身体好得很。

梅老径自往外走,许情深盯看眼他的背影,蒋远周跟着睨了眼,“你觉得不对劲吗?”

“嗯,最好赶紧去医院吧。”

蒋远周拿过桌上的水杯,“可惜他不相信你。”

许情深站定片刻,看到梅老已经出去了,她紧随其后,甚至追到了院子里。

“梅伯父…”

男人正在往外走,听到许情深的声音,他颇有些不耐道,“还有事吗?”

“我真是为您好…”

“蒋太太,我只是个和事佬,不是来威胁远周的,你放心…”

许情深秀眉不由微蹙,“你们的事情,我不懂,也不参与,但我是名医生,而且我发现了不对劲,我觉得我肯定有这个义务要告诉你。”

“行了行了。”男人挥下手想要离开。

“梅老,有些事我想跟您再谈下,这样吧,我送您去医院,一路上,我们再好好聊聊?”蒋远周上前几步说道。

男人顿足,有些犹豫后最终说道,“好吧。”

蒋远周轻拍下许情深的手臂,“你进去吧。”

“好。”

梅老跟着蒋远周坐进车内,司机发动了引擎,梅老继续方才的话题,“远周啊,其实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你现在卖个人情…”

蒋远周不由失笑,“您就让我消停片刻吧,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是你自己说的,一路上跟我聊聊。”

“我要不这样说,您能跟我去医院吗?”

倔老头脾气也上来了,“变着法要把我拐去医院是吧?我身体硬朗着呢,能吃两碗饭,快让我下车。”

“您身体好,那自然是好事,但既然情深这样说了,我们还是做个检查吧。”

“你小子!”梅老有些生气,“你非要把我弄去医院干什么,我好不好的,自己心里最清楚呢。”

蒋远周坐直身,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梅老,情深是医生。”

“谁不知道?东城的蒋先生不要千金名媛,独独为了个医生神魂颠倒,你爸不是为了这事气得够呛吗?”

蒋远周正色回道,“我爱一个人,跟她的身份无关。”

“唉。”梅老轻叹口气。

“您也不必为我觉得不值,我觉得是我找到了一世的珍宝,你们一个个惋惜的时候,岂不知我心里有多珍惜,幸亏这个宝被我寻得,别人就只剩下了眼馋的份。”

梅老听着这些肉麻的情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蒋远周,“这话真是你说出来的?”

“您没见鬼,这车上没有第四个人。”

梅老扭头看向窗外。

“情深让您去做个检查,是为了您好。”

“我还真没被人押着去医院过。”

蒋远周视线落回身侧的男人,“老实跟您说吧,只要她不说那些话,我肯定不会非逼着您去医院不可。我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我老婆就是这样,您要真耽误了治疗时间,她会内疚…”

“噢——”梅老拉长了语调,“原来你不是在担心我。”

“不是一样吗?好歹我拉您去医院了。”

梅老不甘心,还试图想要说服蒋远周,蒋远周头疼地求饶,“别的事情就算了,行吗?”

“你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了?”

梅老盯了他一眼,“你被那女人管住了是不是?”

“您看着像吗?”

“像啊,像极了。”

蒋远周耸了耸肩膀,“像就像吧,我无所谓。”

车子很快开进星港医院,蒋远周安排了人带梅老去做检查,他回办公室先处理点事情。

过了许久后,他以为梅老走了,打了电话给司机,才知道他还在医院内。

蒋远周下了楼,来到梅老所在的科室前,他远远看到男人坐在走廊的椅子内。

蒋远周快步上前。“还坐在这呢?走了。”

“走,去哪?”男人怔怔问道。

“回家啊。”蒋远周看到梅老手里捏着检查单,“这个就给我吧,反正你也没事,我把这个拿回去跟我老婆交差。”

蒋远周一把夺过去,折了几下后握在手里。

梅老神色很难看,抬头看向蒋远周。“你真不看一眼啊?”

“有什么好看的?情深当医生当久了,自然什么都小心翼翼,您不说您身体硬朗着吗?”

男人急得都快上火了,“好个鬼啊,皮肤癌啊!你老婆是乌鸦嘴吗?这下可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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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别躲在房间不出来

蒋远周脸上露出吃惊来,“皮肤癌?”

梅老坐着,瞬间没了精神。

男人进了门诊室,许久后方出来,他坐到梅老身侧,“幸好是良性的,发现得不算太晚,赶紧通知家里人。”

“还…还有得治吗?”

蒋远周将检查单放回梅老的手里,“没想到你胆子这样小啊。”

“到我们这把年纪了,最怕的可不就是生病?”

“放心吧,说了是良性的,我让医院这边尽快安排,第一时间就给你制定治疗方案。”

梅老想要起身,却一下没有站起来。

蒋远周搀扶了他一把,男人语重心长说道,“远周,替我跟蒋太太说声谢谢。”

“好。”

“方才医生跟我说了句,说我要是再晚几个月过来…到时候可就连化疗都没用了。”

蒋远周抿了抿唇角道,“所以说你命大。”

“远周,”梅老走出去几步,顿足说道,“付京笙的事,你是非管不可了吧?”

“梅老,我小姨是怎么死的,相信您也知道。”

“当然,所以我搞不懂你…”

蒋远周垂下眼帘,抬起脚在地上踢了脚,“我不是在救他,更不是在保他,只不过我跟穆家有言在先,我们联手合作,穆家需要找到害死穆朝阳的真正凶手,对我来说,其实付京笙死了和活着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他要死了的话,也算是给我小姨赔罪,他要活着,注定也是坐一辈子牢,那也是在赎罪,但是穆家不会罢休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你了。”

蒋远周单手插在兜内,“嗯,省点口舌吧,想想你接下来化疗的事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梅老摇了摇头道,“我是好心提醒你,你说你有了线索,我心里明白,对方也着急了。我还得跟你说一句,东城翰林名苑你知道在哪吧?”

“知道。”

梅老抬起脚步继续往前,“有些人喜欢在那里谈事,你可以让人去查查。”

“好。”蒋远周应答下来。

付京笙险些被谋杀,这件事经过媒体的报道,被传得越发肆意。

上头给了明确的指示,必须彻查,不论牵扯到哪方势力,必须清清楚楚查个干净。

买通小护士的人是最先被找出来的,这就是一条强大的关系链,通过最底层的人,一级一级找上去,很快就把阮暖父亲身边的那名秘书给抓走了。

对于现在的阮家来说,那等于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穆朝阳的死需要重新彻查,穆劲琛也如愿见到了邵云耿。

两人面对面坐着,穆劲琛直直问道,“付京笙给你做过局,但是我父亲却不是因此而死,是不是?”

事到如今,邵云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对,付京笙被抓,虽然他没有供出来最后的那个局,但是我没有用,我可不敢冒这个险。我找了另外一个人,具体的线索我已经提供给警方了,我已经坦白从宽了。”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推到付京笙身上?”穆劲琛攥紧了双拳,狠狠问道。

邵云耿擦拭下嘴角处,仿佛那日被殴打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你们用我的儿子威胁我,逼我承认…”邵云耿指着穆劲琛,同旁边的人说道,“是他们,他们绑架了我的儿子!”

“安静点!”

邵云耿冷笑声,目光对上了穆劲琛。“我知道你们穆家路子广,我被打成那样,也没人追究,劲琛,我知道付流音跟你的关系,也知道她是付京笙的亲妹妹…”

穆劲琛听到这,深邃的潭底涌起了凶光,“你再说一遍?”

“我是故意将那个局推到付京笙身上的,但我也没说错啊,他确实给我做过局,要不是他被抓了,你父亲就不是车祸致死了,而是…”

穆劲琛强忍着怒意,没有起身,眸光犹如尖针般扎在邵云耿身上。

“这件事,我只要找付京笙对峙下就能搞清楚,你当初把这个局推到付京笙身上的时候,就没想过?”

邵云耿闻言,笑得越发肆意了,“我想过啊,但我没想到还没等你去对峙,付京笙就出事了,哈哈哈——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呢?”

穆劲琛牙关紧咬,邵云耿紧接着说道,“我没想让你相信一辈子,就是心里不痛快,我就那么一说了,就算被戳穿了又怎样呢?我顶多重新交代就是,只不过谁都算不到付京笙会忽然昏迷不醒,真是笑话啊。”

穆劲琛的拳头越捏越紧,那把愤怒的火在眼底烧起来,他恨不得站起身将邵云耿按在桌上,将他揍得不省人事。

旁边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忙提醒出声,“穆帅,您不要冲动。”

穆劲琛冷笑下,缓缓站起身,“放心,他都已经这样了,我没什么好冲动的。”

邵云耿对上穆劲琛的视线,他心里是快慰的,当初为了让他认罪,他被穆家兄弟打得像条狗一样。现在好了,家人来探视的时候跟他说过付流音被害的事,邵云耿划开嘴角边的弧度,“付流音死了是吧?是被仇家所害吗?”

男人居高临下盯着邵云耿,“你消息倒是很灵通。”

“哈哈哈哈,这都怪谁呢?都怪你啊。”

穆劲琛看不得他这样张扬的笑,“刚才你倒是提醒了我一句,你说,我们用你的儿子威胁你?这件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你若喜欢我这样做的话,我就顺了你的心吧。邵家的顶梁柱塌了,我原本想着这事情不该牵累你的妻子、儿子,但是今日见了你一面后,我就知道我错了。”

他亲眼看着邵云耿的面色刷的惨白,邵云耿颤抖地伸手指着穆劲琛。

“你们听到了吧?你们听到了吧?我申请保护我的家人,有人要对他们不利!”

这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谁也不能拿穆劲琛怎样。

穆劲琛手指虚空朝着邵云耿点了点,“你就等着在监狱里天天哭吧。”

他转过身离开,邵云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穆劲琛,穆帅,有话好好说…对不起,我错了,我儿子是无辜的,求你高抬贵手啊——”

穆劲琛没有回头,更加没有停下脚步。

回到车前,男人倚着车窗站了许久,心里的愤怒和无奈久久没有平息下去。

许流音从外面吃完饭回来,她看了眼酒店的停车场。

那辆被她开回来的车还在那里,穆劲琛也没有过来取。她走向酒店前台,让服务员帮忙打个电话。

“您告诉那家人一声,让他们尽快把车开回去。”

“好的。”

许流音尽管不想记得以前的事,但是穆家的那串电话号码,却深深地烙在了她心里。八位数报出来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犹豫。

电话铃声响起时,正好穆成钧坐在沙发前,他头也没抬,伸出手臂将话筒摘了起来,然后放到耳边。“喂。”

“您好,这边是…”

许流音转身准备离开,前台的声音陆陆续续传到她耳朵里,“您家有辆车停在我们酒店,您看,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取一下呢?”

“车?”穆成钧漫不经心问道。“什么车?”

前台将许流音留下的车牌号说给穆成钧听,男人轻抬下眼帘,这是穆劲琛的车,穆成钧也没注意过他这几天进进出出开了什么车。

“他的车怎么会在你们酒店?”

“这我就不清楚了,方才是我们酒店的一位女客人让我给您打电话的。”

女客人?

穆成钧立马想到了许流音,他赶紧站了起来,“好,我一会就到。”

穆成钧匆匆挂断通话,大步走了出去。

别墅那边的设计稿搁浅了,付京笙也不能天天见,许流音留在东城似乎无所事事起来。她今天出门去了东郊的园林,买了门票进去转了好几个小时,她觉得还是有所收获的。

洗完澡,许流音换上居家服,正在擦拭头发的时候,她听到外面传来门铃声响。

她走了过去,“谁啊?”

“许小姐,您好,我是这层的管理经理。”

许流音透过猫眼望去,看到了一名穿着制服的女人,她伸手将门打开,“有事吗?”

“您好,那位车主来了,说要跟您当面说声谢谢。”

“什么?”许流音面色微变,伸手就要将门关上,一条手臂忽然伸了过来,它撑在门板上,许流音以为是穆劲琛,没想到却是穆成钧。

她神色大惊,穆成钧冲着那名经理说道,“没你的事了,谢谢。”

“好。”

女人转身要离开,许流音冲出去一步,“等等!”

穆成钧手臂拦在她跟前,她出不去,那名经理停了下脚步,许流音看到穆成钧的喉间滚动下,随后,他压低嗓音道,“你不想别人都知道你是付流音吧?”

“有事吗?”女人冲她问道。

许流音面色很不自然,“你带这位先生离开吧,没什么好感谢我的…”

“这…”

穆成钧笑了笑,“其实我跟这位许小姐认识,你去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