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瑶丝毫不以为意,轻嗤了一声,“那你怎么摆出太后娘娘的势来呢?莫非太后娘娘在二皇兄你的眼里,不是女人?”

“你…混账!你岂能与皇祖母相比?”

“自然是不能相比的,太后娘娘都已经七十岁了,本王妃尚不足二十年华,怎能相比?只怕太后娘娘吃的盐都要比我吃的米多。”

这话看似是说不如太后娘娘,但落在耳中怎么就让太后娘娘这么的不舒服呢?

“哀家确实是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没有一个女人喜欢被人说老,即便她确实已经老了,所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太后娘娘的脸色虽很慈和,眼中却在喷火,狠狠的盯着叶清瑶。

叶清瑶冷清的一勾嘴角,说道:“太后娘娘言重了,姜越老越辣。”

“你…”

“朔王妃,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皇后开口,指责着叶清瑶的无礼。

叶清瑶瞥她一眼,没有一点诚意的淡然说道:“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凤玥坐在龙椅上,手捂着打了个哈欠,对这所谓的家宴只感到一阵无聊,不过儿子儿媳的精彩表演倒是让无聊稍微驱散了一点,不由眯着眼睛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他这个样子,让叶清瑶极端怀疑金玥国过去近二十年来的飞速发展是不是根本就有另外一个幕后高手在操作,跟凤玥这个皇帝那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皇上,你就不说点什么吗?”太后转过头来,不满的看着凤玥,尽管早就知道这个“儿子”跟她从没有什么贴心过,但看到他这一副看戏的模样,还是十分不舒爽。

凤玥无辜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既然母后都这么要求了,那朕就说一说。齐平接旨,四公主凤若优心术不正,无能教养好儿子,着令齐平担起父亲的职责,找个德才兼备的的人来好好教养儿子。”

齐平一愣,连忙跪地道:“臣接旨!”

刚被宫女扶起等候太医到来的凤若优闻言当场惊叫了起来:“不,父皇,您不能把文儿从儿臣的身边夺走!父皇,求求您放过文儿吧!”

凤玥面无表情的看了凤若优一眼,当真是无情之极,丝毫不顾父女情分,冷冷说道:“你这是想要抗旨吗?”

太后也没想到凤玥竟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神色呆滞,随即猛然阴沉了下来,怒声说道:“皇帝,你怎忍心让若优他们母子分离?”

凤玥转头,脸上又恢复成了谦恭的笑容,说道:“母后此话怎讲?朕只是想要让文儿能够被教养得更好而已,母子短暂分离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母后您觉得呢?”

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太后一噎,想到当初她便是将凤玥从他母妃身边强行夺走,之后又暗害了他母妃。这件事她并不能保证到现在还没有被凤玥知道,所以这一刻她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只感觉凤玥的那还带着笑意的眼神让她浑身都如同被针刺一般难受。

凤若优脸色刷白,呆呆的看着凉薄无情的父皇,想到从此以后她的儿子就要交给另外一个女人去抚养,心顿时如同被割裂一般,绝望在蔓延,竟连被折断手指的疼痛都忘记了。

齐天文还不是很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但他也听清楚了他马上就要和娘亲分开,不由满脸惶恐,紧紧抓住了娘亲的手,朝凤玥哭喊着:“皇姥爷,求求您被让文儿离开娘,求求您!”

凤玥眼底连一丝不忍都没有,只冷眼看着他,说道:“你娘都教了你些什么?让你没有规矩,不尊长辈,出言不逊?他现在还这么小,你就教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以后长大了好了得?岂不是连朕这个皇帝也要看他的脸色了?”

叶清瑶看到了齐天文眼中闪过的一丝怨毒,不由轻一皱眉,随即漠然。

从先前的事情来看,他会被四公主教导得心术不正,对这件事心生怨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身边一暖,凤渊容已坐回到了她身旁的位置,刚得自由没多少时间的左手又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轻捏了几下,让她不由心中温暖,转头回给了他一个虽浅但却暖暖的笑容。

“父皇真无情。”她这般不算抱怨的抱怨了一句。

凤渊容莞尔,随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轻叹着说道:“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他能放下那些事情,母亲的仇由我来报就可以了。”

叶清瑶反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无言的安慰着。

王义彭的行踪

太后娘娘发起的这一出所谓皇室的家宴,最终以乌烟瘴气收场,谁都知道太后会突然举办这么一个家宴,其目的就是月王府和朔王府,却没想到不但目的没达成,反而还搭上了一个四公主。

御书房内,凤玥懒懒的斜躺在龙椅上,不顾皇帝所应该有的仪态威严,半合着眼睛一脸沉思。突然眉头一皱,喃喃问着:“容儿成婚也有三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有朕的孙儿的消息呢?”

低眉顺眼站在旁边的总管公公闻言更低下了头,说道:“皇上切勿忧心,王爷和王妃都还年轻,想必很快就会有喜事传进宫来的。”

凤玥却还是不满的撅了下嘴,又似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在龙椅上换了个姿势,叹息着说道:“确实急不来,当年纤儿还是三年才有了容儿你。”

此话一出,总管公公顿时哑言,只将头低得更低,连呼吸都放缓了。

凤玥侧头看了他一眼,对这个跟在他身边伺候了几十年,最懂得分寸忠心的太监,皇帝陛下倒是对他向来很宽容,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多,这更让他越发的谨慎小心。

而此刻在朔王府内,凤渊辰和傅颖童两人也顺道一起过来了,今天的事情让傅颖童虽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还是能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些黯然神伤。对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现在的这个年代,不能给夫君生育一个孩子,那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情。

无所出,便能作为休妻的最大的理由,而以凤渊辰对傅颖童的感情,自然不可能因此休妻,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感情,让傅颖童越发的因为自己不能给月王府添一位小主子而心神抑郁。

听说她还曾经想要给凤渊辰找几房妾室,好为月王府添些血脉,人都已经进了月王府的大门,结果却全都被凤渊辰毫不留情的赶了出来,凤渊辰因此而大发雷霆之怒。

叶清瑶突然觉得她用这一点去威胁凤渊辰有些卑鄙,不过想虽这样想,但她可不会有丝毫的后悔,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算凤渊辰不答应,她最终也不可能放着傅颖童不管。

将凤渊辰和傅颖童送出门,凤渊容和叶清瑶手牵手的往回走,轻声说着些平常的话语,关于今天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两人都没有去刻意的提起,因为那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两人不想提起,却是有人找上了朔王府来。

就在他们转身进王府,还能从王府大门外看到他们身影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叫喊让他们不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过去,便看到四公主凤若优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出现在大门外,正满脸怨毒的看着他们。

叶清瑶轻一蹙眉,转瞬舒缓开来,转头看着凤渊容问道:“四公主很怕三皇兄吗?”

凤渊容闻言亦是莞尔,笑着说道:“她与怀王都是皇后所出,自是同气连枝,这些年来也没有少受三皇兄的罪,确实是有些惧怕的。”

但这种惧怕并不严重,不然也不会发生今天在御花园内的那一幕。

不过与凤渊辰相比,自从回京之中就没有做出过太过震慑人心的事情,一直都是一副温文尔雅好说话模样的凤渊容,就显得更加好欺负了些。即便就在几个时辰前,凤渊容还将她的手指给折断,也不能让她认为凤渊容比凤渊辰更不好对付。

凤若优站在朔王府门外,怨毒的看着凤渊容两人,然后无视门口侍卫的把守,便要闯入进来。

见此情景,叶清瑶侧歪着头,轻声说了一句:“你太不够强势了。”

所以都快要被人给看扁了,才会有人胆敢肆无忌惮的闯进王府里来。

凤渊容笑着捏了下她的手心,说道:“我以为反正我也不要做那个皇帝,就不必表现得太强势太引人注目了,倒是没想到会几次三番的有人想要强闯王府。”

这确实是凤渊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什么大动作的原因,他只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之后就离开,从没想过要当皇帝,再加上他本就不是个性情张扬的人,与其张扬跋扈,他更喜欢隐在旁边,悠然自得。

“打起来了。”叶清瑶还是站在原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看到四公主伸手朝将她拦下的侍卫挥过了手掌,“啪”的一声,那侍卫脸上出现了一个鲜艳的巴掌印。

凤渊容眼神一沉,这些侍卫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中心下属,他们自不敢对四公主还手,但凤渊容身为他们效忠的主子,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人欺辱?

叶清瑶松开了他的手,看着他朝门口走去,没等凤若优朝他叫唤,他便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全部折断了。

王府门口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步右手食指之后,凤若优的左手五根手指全部被无情折断,吓呆了随她而来的两名丫鬟和身后一众随从,也吓得王府侍卫都齐齐呆愣,然后那刚被凤若优扇了一耳光的侍卫顶着脸上的手指印,红着眼看向了凤渊容,眼中有着激动感激热血澎湃各种感情交织,最终化为了更深沉的忠心耿耿。

凤渊容并没有转头去看,所以也就没有看到这侍卫眼中翻涌着的感动,他只是冷眼看着凤若优,说道:“本王的侍卫,何时轮到四公主你来动手动脚?”

那两个丫鬟冲上来将凤若优扶了起来,这两人都是自小跟着公主殿下的,自然不是一般的丫鬟宫女能够相比,所以她们缓过神来之后,竟无惧朔王殿下,朝着凤渊容喊道:“七殿下,公主殿下不过就是打了个低贱的侍卫而已,您怎能因此而折断了公主殿下的手指?”

“低贱的侍卫?”凤渊容脸上笑容温润优雅而灿烂,喃喃说着,“主子打了低贱的下人,根本就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对吗?”

下一秒,不待那丫鬟反应,凤渊容便已经反手拔出了身旁侍卫别在腰间的佩刀,锋利的刀刃紧紧贴在了她的脖子上,稍一用力,便有一丝鲜血顺着刀刃溢出,往下滑落。

空气中弥漫起了淡淡的血腥味,脖子上的森冷疼痛让那个丫鬟只来得及露出惊恐的表情,瞪大眼睛看着笑得一脸温和的朔王殿下,脸色竟是比凤若优都似乎还要更苍白几分。

凤渊容笑得温和,杀气却毫不掩饰,看着她说道:“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奴才,竟然也敢对着本王大呼小叫,今日即便是杀了你,又如何?你要记住,能死在本王的手上,是你几辈子辛苦修来的福分。”

然后不等她开口出声,握着刀柄的手轻轻一划,“噗”的一声鲜血飞溅,那丫头的脖子上被开出了一道血河,脚下踉跄了几步,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喷血的脖子,瞪大了眼睛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有大量的血沫从口中涌出,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已停止了呼吸,倒在那里再无半点动静。

凤渊容的当街杀人吓傻了在场的所有人,再看他那温文尔雅的模样时,再没有人觉得朔王殿下温和好欺负,而是从心底里泛起了一股子寒意,尤其想到即便是在刚才一刀杀人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副笑得温和优雅的模样。

反手,凤渊容手上还沾染着鲜血的刀架在了四公主的肩膀上,笑盈盈的问道:“四皇姐,您大驾光临朔王府,是有何贵干?”

凤若优本就被手指的疼痛折磨得到了崩溃边缘,又见到了这般血腥的场景,那还残留着温热血液的刀更是架在了她的肩膀上,这般刺激之下,她终于经受不住,白眼一翻便晕死了过去。

在她晕过去的瞬间,凤渊容好像被吓了一跳,以至于握刀的手也紧跟着轻颤了一下,不小心在凤若优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将凤若优随身带来的丫鬟侍卫都吓了一大跳。

而凤渊容却已经将刀收了回来,看着被吓破了胆的公主府众人,很温柔的说了一句:“还不滚?”

闻言,众人如蒙大赦,扛起晕厥四公主和已经断了气的丫鬟就往来的方向奔逃而去,王府门口的侍卫们正要请罪,竟让这件事惊扰到了王爷,实在是罪该万死。然而不等他们请罪,凤渊容就已经转身进了王府,牵起一直安静站在原地等候的叶清瑶的手,并肩消失在了大门口。

当这件事刚开始在街头巷尾流传,宫中正无聊着的凤玥就早已得知了此事,不过在凤若优没有将这件事闹到他面前之前,他便当什么也不知道。

他确实是一个无情的人,更是一个无情的父亲,仅仅因为凤若优不是容贵妃所生,所以他完全可以当这个女儿不存在,即便明知道她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也能做到无动于衷,甚至还因为是凤渊容将人家的手指折断,而隐隐的生出了幸灾乐祸的情绪。

于是,他也是一个极好极护短的好父亲。

不过这事终究还是闹到了他的面前,面对着太后的兴师问罪和皇后的泪水连连,凤玥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把玩着一本奏折,云淡风轻的说道:“四公主为何跑去朔王府?”

太后双眉一竖,怒声道:“若优前去拜访朔王,却遭遇了朔王那般残忍的对待,皇上你怎么竟反而问出这样的问题来?难道朔王是你的孩子,若优就不是了吗?”

凤玥淡淡的瞥了太后一眼,说道:“母后教训得是,只是朕却听说四公主强闯朔王府,还动手殴打恪尽职守的王府侍卫,才会被恼怒的容儿折断了手指。”

“混账!”太后愤怒的用力拍打着椅子扶手,说道,“一个小小侍卫,面对公主驾到,非但不恭敬迎接,竟还敢横加阻拦,若优即便动手教训他一下又有何妨?”

“母后似乎弄错了,那侍卫是朔王府的侍卫,就算不懂规矩犯了错,也轮不到四公主越俎代庖去胡乱教训。再说,既是侍卫,自然是以保护主子为唯一职责,即便四公主贵为公主,既是前往拜访,就得让人先行通传,哪里有不经通传便强闯王府的道理?莫非这是身为一国公主所该有的风范?”

太后脸色阴沉,道:“皇上你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护着朔王府吗?”

“母后想多了,朕这是实话实说,此事本就是四公主自己不对在先,强闯王府,即便是被当场格杀,也怨不得任何人!”

“皇上,你…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你…”

“母后何须动气?”凤玥仔细研究着手中奏折上的纹路,平静的说道,“朕说的句句都是实在话,即便是贵为公主又如何?就可以强闯亲王府了?更何况,今日在御花园内才刚见面,到底是有什么人重要的事竟让四公主不顾有伤也要前往朔王府?”

皇后一脸凄然的看着凉薄的凤玥,说道:“皇上,若优也是您的孩子,您难道就不能稍微关心她一点点吗?她今日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委屈?朕倒是不知道,她哪里委屈了。”凤玥冷冷看向了皇后,说道,“皇后倒是说说,今天四公主的哪一件事让她受委屈了?”

皇后心中一片冰凉,看着凤玥说道:“皇上喜欢的,您自然认为他千般好,不管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总能找到开脱的理由,若是不喜欢的,即便本没有错,也总能找到怪罪的借口。”

凤玥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皇后知道,那又何必还要再出现在朕的面前?”

万没想到凤玥竟会这般干脆的承认了这话,看着凤玥如利刃的冰冷眼神,皇后心中酸楚不已,同时也充满了怨愤和不甘。

只是她再如何怨愤和不甘,都不能在凤玥的眼里泛起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涟漪,除了厌恶寒意和隐藏得极好的杀气,再无其他多余。

太后的眼里浮现了狠绝之色,冷哼着说道:“此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结束!朔王府当真是好大的威风,一个小小的侍卫就敢阻拦公主,朔王更是因为一个小小侍卫而将公主的手指给折断,更当场杀害公主的贴身侍婢,哀家倒要看看朔王要如何解释这件事!”

凤玥眯起了眼睛,随即又释然,说道:“既然如此,母后尽管去找容儿询问便是。正好朕也有一事想要询问四公主,只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婢女,竟然也敢对着亲王大呼小叫,四公主当真是好教养!”

“教养”这个词,仅仅是今日一天,就已经无数次的出现在了四公主的身上,而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两个字而起,此刻又从凤玥口中听到有关教养的问题,太后几乎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四公主从小就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几次三番的说她没教养,岂不是等于说她太后娘娘也是个没有教养的?

“那丫头只是心疼主子,才会一时冲动对朔王无礼,但再怎么说,朔王也不该仅仅因为如此而滥用私刑,将那丫头给杀了。”

“不过就是个低贱的侍婢,竟敢对亲王无礼那就是死罪,母后切勿为了这么一个低贱的人而伤了皇室的和气。”

太后顿时被凤玥这一句厚颜无耻的话给气到了,皇室的和气?皇室的和气早就已经不知道跑什么角落里去了!

而在朔王府内,消失好几天去寻找王义彭踪迹的两位师父和云老夫人终于回来了,叶清瑶等人除受伤最严重的云清彤外,其余几人都聚集到了花厅。

“外婆,找到王义彭了吗?”

云老夫人脸色阴沉,看上去有些恐怖,却没有首先回答外孙女的问题,而是问道:“彤彤的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好些了,只是因多日未进饮食,嗓子干裂,她又在那个时候嘶喊过,使得嗓子有些破裂,现在还讲不出话来,只能慢慢温养。”

这事三位并不知道,他们这些天一直在外面奔走,连叶清瑶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那些地方寻找王义彭的踪迹,自然也不能将云清彤受伤的状况告诉给他们,所以当听到云清彤竟连话也不能讲的时候,三人都是愣了一下,然后风前辈和云老夫人同时跳了起来,满脸的阴云密布。

国师大人眼中寒光一闪,把即将暴走的两人安抚了下来,看着凤渊容和叶清瑶说道:“王义彭那老匹夫很是狡猾,根据我们这些天的查探,发现他很有可能就在京城里。”

“就在京城?”这个答案确实出乎意料,他们也一直都派人在京城以及附近寻找着,不过却始终没有什么消息。

“师父,他在京城的什么地方?”

“有极大的可能就在奚王府内。”

“可能?”

“为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进奚王府去查探,而且我们毕竟是隐世家族中人,有些事情做起来总归是不太方便。”

叶清瑶没有问为什么不方便,她只是点了点头,转头与身旁的凤渊容对视一眼,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与她此刻所想的一样的内容。

不由相视一笑,凤渊容握住了她的小手,转头看向师父说道:“师父,我和瑶儿今晚就去奚王府查探一下。”

逍遥无尘点头道:“好,你们要小心,王义彭虽受伤不轻,但即便是你们两人联手,只怕也还不是他的对手,我和风老头不方便在这里出手,你们今晚的目的只是去确认王义彭是否就在奚王府内,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是。”

云老夫人一皱眉,没好气的说道:“那么麻烦做什么?若确认了他就在那里,我直接动手便是,难道我连受了伤的王义彭也对付不了不成?”

“渺渺,你虽是被逐出了家门,可你要明白,你若一旦在这里动手,你以后想要回去,可就更困难了。”

云老夫人眉头皱得更深,不过倒是有些犹豫了起来。

叶清瑶见状连忙说道:“外婆,我们一定不会放过王义彭那个老贼的,既然隐世家族有着不得干涉外界各国朝廷的规定,你们在一国京城里动手肯定不行,我可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而让外婆你回不了家族。”

“就是啊奶奶,虽然你一直都不肯告诉我们你当年在流云宫内是什么样的身份,不过我可觉得肯定是很厉害的人,我还想要回到流云宫之后拿你当靠山呢。奶奶你要相信二姐姐和凤…二姐夫…”

那一句“二姐夫”让云清轩觉得恶心极了,龇牙咧嘴的狠狠瞪了凤渊容一眼,却无奈人家朔王殿下根本就连看也木有看他一眼。

双胞胎小声的嘀咕着:“那老贼真有那么厉害吗?阿容和瑶瑶联手也对付不了受重伤的他?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呀?”

风前辈转头看了过去,“嘿嘿”怪笑着说道:“这种老家伙交给我们来对付就行了,别急,等去了各自家族之后,很快就会有大群的小家伙等着你们去对付。”

“各自家族?我们要分开吗?”凌悦疑惑的问道。

“只是自然,你们本就不是同一个家族的,既然回去自然是要分开行动。”

这是他们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似乎潜意识里就认为既然都是隐世家族,那就应该是在一起的才对,却忘了七大家族是在不同的七个地方,相距很远。

花厅里突然沉默了,凌悦紧紧皱起了秀眉,凌影也低头站在旁边,双胞胎对视,轻声嘀咕着:“我就说嘛,我一点都不想回去。”王贤羽愣了一下,然后低眉顺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清轩咬着嘴唇一脸不舍,不过想到他和二姐姐好像都应该是去流云宫的,那不舍的感觉顿时就减缓了许多,然后不停的在凤渊容身上瞄啊瞄,这个魂淡好像不是隐世家族中人呢,不过他是逍遥师父的徒弟,那他难道要去逍遥岭?吼吼吼!小轩少爷的眼睛开始闪亮亮了。

凤渊容感觉到身后两道炽热的视线,转头便对上了正贼溜溜的小轩少爷,嘴角一勾,轻挑眉梢,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说道:“至少也等彤彤把伤养好之后,才会回去各自的家族,不必这么早就开始依依惜别。”

王贤羽点头说道:“现在应该先解决了王义彭那个老贼,可千万不能让他逃回望月崖!”

奶奶,你脸红了

今晚并非是月黑风高夜,正是相反,天上挂着一轮明亮的圆月,让这个夜晚笼罩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之中,分外明亮。

凤渊容和叶清瑶两人从朔王府悄然离开,身形在地上清晰的投映出了两个交叠的影子。

“真是个一点也不美妙的夜晚。”叶清瑶看着地上的两个黑影,轻声嘀咕了一声。这么明亮的月光,势必将会给他们今晚潜入奚王府造成不小的困扰。

凤渊容却似乎并不这样认为,他也看着地上的两个黑影,脚步稍微移动,竟在地上投映出了一副暧昧的画面,轻声说道:“瑶儿,你看,这样子像不像是在亲吻?”

投在地上的两个黑影,正呈现出相依亲吻的姿势,凤渊容看着看着便忍不住笑弯了眼,觉得月光无限美好。

叶清瑶转头看过去,地上的影子并没有因为她的转头而发生太大的变化,看着那暧昧的交叠身影,抽了抽嘴角,怀疑凤渊容的年龄是不是倒退了,竟玩这样的游戏。只是两边脸颊却微微有些发烫,还有那么一点蠢蠢欲动。

她还在蠢蠢欲动,身旁的某人却是直接化心动为行动,揽过她的纤腰,挑起她的下巴,然后低头俯身,轻柔的印上了她那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光泽的诱人粉唇。

“色狼!”叶清瑶不由轻声骂一句,唇齿间独属于他的气息却让她迷醉,心儿一酥,身子便软软的偎进了他的怀里。

于是,这对还要去夜探奚王府的小两口,在月光下,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腻歪在了一起,直让头顶的月亮看得忍不住羞红了脸,以至于那月色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

这么美好的月色,总是很容易引人遐想,真应该做点比夜探奚王府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可惜没等他们去做那更有意义的事情,头顶围墙上就传来了一个大煞风景的声音:“你们要亲热等回来后也不迟,若是再不去奚王府的话,天就快要亮了!”

凤渊容满腹的怨念顿起,伸手将瑶儿按进怀里,不让任何人看到瑶儿此刻美眸含春,两腮嫣红的惑人模样,而他则抬头,凉飕飕的看向了围墙顶上。

围墙上方,几颗脑袋大咧咧的出现在那里,皆都瞪大了眼睛,在月光下水盈盈闪亮亮,其中更有着好奇惊叹促狭戏谑暧昧等等各种神采纠成一团,而刚才大煞风景的出言提醒的那个,正是凌影。

所以此刻,另外几个都不满的看着凌影,埋怨着他破坏了这么精彩的好戏。

凤渊容笑盈盈看着他们,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打搅的怨念,唯有月光下露出的一口白牙反射着点点幽冷的星芒。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动了下,他忙低头伸手轻抚,微笑着极其温柔的说道:“放心吧,我会记得灭口的。”

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围墙上出现的那几个人?只是先前的时候,不想因为这几个不怎么要紧的家伙而浪费了这般美好的月光罢了。

而随着凤渊容这一句话出口,头顶突然“唰唰”几声,几颗脑袋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即便是向来与凤渊容不对付的云清轩,也是不敢留下来充当某人灭口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