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忙不迭地又行了礼。

淑兰目光恰好在作品上晃悠了一圈,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比上虽不足比下却有余,便抬手道:“不必这么多礼,你们的作品可出来了?”

“你们去看吧,我再走走。”云珠对淑兰和佛拉娜道。今年乾西二所不进人,她不过看看有无适合给傅恒议亲的,不想花费太多精力在不可能成的人上面。

孟佳氏和巴雅拉氏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淑兰点头道:“我看十二婶十六婶她们在那边,你不如去寻她们。”她这么说不过是免去这几位贵女的尴尬。

云珠笑道:“我倒想去看一下五弟妹,方才她在西院大厅坐着不舒服才提早过来这边的。”

分了手,云珠一路观看开得正艳的芙蓉花,碰到了几位贵女,其中彭佳氏的一幅《秋色芙蓉》虽只画了一半却能看出功底不俗,画作颇有灵气,还有一位索绰罗氏做的芙蓉绢花也是栩栩如生。

有几位贵女说起这怡亲王府种这么多芙蓉花的原因,“庄亲王福晋爱菊,宝亲王福晋喜种玉兰花,这怡亲王府种这么多芙蓉花肯定是因为怡亲王哪位主子喜欢芙蓉花。”

这没什么好讨论的,所以很快歪楼成贵女们认为这花讨喜的原因。

“‘堪与菊英称晚节,爱他含雨拒清霜。’我最喜欢芙蓉花的这一点,今日的花会起名‘拒霜会’可是再妙不过了。”

“十二花神皆有绝妙之处,我觉得花草之好坏在于它对人们的作用。这芙蓉花别的不讲,它的药用价值是极好的。”

怡亲王府的花园之所以种这么多芙蓉花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怡亲王的腿疾啊…这位贵女倒是说中了大部份的原因。

绕了一圈下来,除了上届选秀留牌复选的博尔济吉特.萨仁外,就只有彭佳氏和索绰罗氏还不错,再加上前头孟佳氏她们三个,其余的贵女要不是看不出好歹深浅就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云珠也不知是否是自己太过吹毛求疵,还是这届的贵女出色的太少。

从履亲王福晋和庄亲王福晋那儿知道了五福晋正在靠北边的花厅内休息,云珠一路寻了过去,发现五福晋脸色苍白地歪在榻椅上,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连忙问她身边的吴嬷嬷是怎么回事。

“回四福晋,我们主子刚才在园子里吃了块点心就一直不舒服。”吴嬷嬷很是担心,“那点心奴才也吃过了,是掐了芙蓉花和蜂蜜的糕点,并无事。”

“哦?请太医看过了么?”云珠坐到绣墩上,手指轻轻搭上五福晋的手腕。

“从西院大厅那儿就觉得胸闷不适的,可能是上火了吧。”五福晋微蹙着眉道,“这个时候喊太医不合适吧,我歇歇就好了。”

云珠放开她的手,没好气道:“你自己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都不晓得么。这芙蓉花孕妇是不适宜用的,幸好只是用了一点,胎估计有些不稳…还得太医看了再说。”

“什么?!这,我上个月还有落红呢。”五福晋有些不安地将手覆在腹上,不敢置信。吴嬷嬷则是一脸地担忧,这种种症状只表明了自家主子的胎坐的并不稳。

“吴嬷嬷,你快去找人请太医来吧,悄悄地。这儿有我看着呢。”

“有劳四福晋了,奴才这就去。”吴嬷嬷看了看云珠和静静守在门口的素问,行了个礼后匆匆去了。

172、有喜(上)

云珠从小到大实行的是一日三餐、早睡早起加午休的生活规律,与弘历大婚后这一习惯也带到了乾西二所。

这个时代,贫穷人家一日两餐的有,殷实的人家一日三餐的不少,富贵的人家一日三餐外加点心宵夜就更不用说了,没有人会去强制,不过相比普通人的自由,皇帝的日常生活就规律多了,除国朝大典外,一般的情况是,早上卯时起床、请安、早读;辰时用早膳;巳时上朝理政、办理公务;午时至未时午休、晚膳;未时到申时学习、吟诗绘画或由妃嫔陪同看戏、听乐等娱乐;酉时到戌时用晚点或酒膳,做佛事,然后就寝。当然了,万事不能一概而论,这样的生活规律一遇到强硬的君主那就只有被打破的份儿,例如雍正。

话扯回来,不管日常生活你吃多少饭、爱用多少餐都没人管你,不过遇到红白喜事、国典大宴,举办筵席的进宴时间只有两个,那就是辰时和未时。

做为皇子,弘历弘昼自是不可能在怡亲王府待太久的,辰时的寿宴用完便先行回宫了,云珠则因为“拒霜会”及五福晋的事而拖到了晚宴结束才回宫。应酬了一整天,感觉浑身不得劲,云珠一回乾西二所就进了浴间好好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出来后,太阳都落山了。

弘历带着三胞胎刚好从养心殿回来。

三胞胎一见云珠立马撒开小短胞屁颠屁颠地扑过来,“额娘。”

云珠接住他们,在每人的脸上亲了一下,“今天开心吗?”

“开心,皇玛法带我们去看丢丢了。”永琏见额娘面带疑惑,解释道:“它是一只狗狗,我跟皇阿玛丢东西出去它会跑去衔回来。”

丢丢?云珠差点笑出声来,雍正给动物起的名也没比自己有水准啊。话说自从他的胳膊受伤中毒需要好好休养煅炼一两年才能恢复后,需要动手处理的政务例如批奏折之类的全都是弘历在处理,他老人家一下子空了很多时间出来,便将重心放到永琏身上。因永琏才四岁还不到上房读的年龄,便每天接了永琏亲自教导他认字读。

和敬和徽两人活动的地儿就多了,承乾宫、景阳宫,还有几位小公主的住处,时不时的总有人来接她们去玩,虽然也去养心殿,不过玩乐的时间多过学习。

“还有漂漂鸟,它会说话。”和徽附和着点头,小脸上有点兴奋,雪团还有小金小玉都不会说话呢,“不过它没有雪团聪明,我让它把果子叼给姐姐,它听不懂。”

漂漂鸟?汗。“是鹦鹉吗?”目光瞅向一脸郁闷的弘历。

批了一下午奏折的某人点了点头。

“那和敬呢,玩什么?”

和敬低下头,“…功课没做好,皇玛法让我补。”

这个大女儿是活泼好动了点,聪明并不表示她耐得下心学习,这次弟弟妹妹考核过关被皇阿玛带出去玩自己却被拘在暖阁做功课算是给她提了个醒,跟普通的小朋友比她或许能凭着自身高人一等的天赋花少量的时间就跟得上别人刻苦努力的成果,可跟自己的弟妹一比,花没花时间学习那是一考就能考出来的。云珠抚了抚她的脑袋瓜子,“以后要先完成功课再玩知道了吗?”

“嗯。”

“好了,让嬷嬷带你们下去洗漱,完了额娘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要吃水果。”永琏提了个要求。

“会有的。”儿子,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惦记着吃的啊?

三胞胎跟着嬷嬷们下去洗漱后,云珠体贴地帮弘历拿来换洗的袍子,对他道:“先去洗个澡,舒缓一下筋骨吧。”

某人有点不甘不愿,云珠笑了笑,看看左右没人注意,踮脚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快去吧。”

都说月明星稀,相反地,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分外地璀璨明亮。云珠让明心等人前庭的桂花树下铺了张毯子,中间摆了张方形嵌珊瑚象牙梅花雪鹤图的黄花梨矮几,几上摆着五个银制的小碟和杯子,还有三个精美的银盘,盘上放满了苹果、梨、葡萄、石榴、香蕉、释迦果、柿子、桔子和剥好皮的柚子等当季水果。毯子的边角处放着一个盛了小半盆清水的莲叶琉璃盆,盆底放着两块雨花石,石上趴着一金一玉两只手掌大乌龟,盆沿翻出来的莲叶上蹲坐着一只三寸多高的雪白小猴和一小竹筒坚果。琉璃盆的旁边还放着一个专门放果皮果核的铜盆。

弘历与三胞胎来的时候,云珠刚好接过采露从茶房端过来的几个茶壶,里面装满了不同口味的水果汁。

“哇,好多水果——”永琏第一个跑了过来,小脸上尽是惊叹的欣喜。他也只有看到吃的及跟云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表现得像个四岁的娃娃,平时那小大人的沉静认真模样却是越来越像雍正了。

和敬和徽一人一边地由弘历牵着,走了过来,围着矮几坐好。

“有橘子汁、葡萄汁、苹果汁,你们要哪样?”云珠指着三个银壶问道。

和敬选了橘子,永琏选了葡萄,和徽选了苹果。云珠给弘历和自己倒了葡萄汁,接着又拿起一个苹果削去皮切片,用银签刺了放到三胞胎和弘历碟子里,雪团也蹿了过来拿了一片,被和敬按了下脑袋:“吃你的坚果去。”

雪团不服地“叽叽”了两声,小金小玉伸出头来看了它两眼。

“额娘,讲故事。”和徽眨巴着细长的眼睛说道。

“先让你阿玛讲。永琏,葡萄都洗干净了,不许将皮吐出来,这皮才有营养呢。”云珠又给他们削了个梨。

弘历也不推辞,拿了个石榴边剥着皮边给他们讲了《掩耳盗铃》的故事,“春秋时候,晋国贵族智伯灭掉了范氏,有人趁机跑到范氏家里想偷点东西…”

故事很快讲完,三胞胎停下吃水果,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感想,“这个人好笨,别人也听得到钟声呀,光捂住自己的耳朵有什么用。”和敬说道。“阿玛,这个人就是在自欺欺人是吗?”和徽很会运用学过的知识。只有永琏哼道:“这个人脑袋不好用,偷钟就应该事先想办法不让钟发出响声。”

云珠和弘历面面相视,弘历咳了一声道:“你觉得该用什么方法?”

永琏小朋友是看过钟的构造的,很快道:“用布塞到钟里面…”

弘历又讲了第二个故事,“以前在北方的边城住着一位老人,大家都喜欢叫他塞翁,他和儿子靠放牧马匹为生,有一天他们养的一匹骏马跑了…”这是《塞翁失马》的故事。

这个故事显然与以往的那些寓意积极或者教人辩明善恶对错的故事有所不同,三个小包子有些愣住,弘历笑了笑,接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成语出自《淮南子.人间训》,比喻一时虽然受到损失,也许反而因此得到好处,也指坏事在一定条件下可变为好事。主要教导人们,要有良好且乐观向上的心态,任何事情都有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而不好的一面是有可能向好的一面进行转化的。”

三胞胎点了点头,“知道了。”

弘历没再讲,将自己剥了一碟子的石榴籽跟云珠的碟子换了过来。“吃点石榴吧。”自己忙大半个时辰什么都没吃到。

云珠瞟了他一眼,唇角弯弯地拿着银勺将碟子里的石榴子吃了,清凉酸甜,很是可口。

“阿玛额娘,你们吃桔子。”三胞胎见了,伸出胖胖的手拿了一个桔子将皮剥去,放到弘历和云珠面前。

弘历嘴角抽了抽,破了好几处皮络的桔子肉吃了下去,“真乖。”不能打击孩子孝顺的心…

云珠无良的闷笑在睡觉的时候受到了狠狠的“惩罚”。和谐过后,两人相拥着在床上说话,云珠仔细地跟他描述起白天在怡亲王府的事,道:“我看你这次请旨不指秀女,很多人都很失望。”

“我心里有数呢。”他低声道,“年前就将乌喇那拉氏放出来吧,省别人嚼舌头。”不过是些钻营的人看着皇父重用自己起了攀附的心思,哼。

“我也这么想呢,高氏那里你也别太冷了。”

“那个女人就不能对她太好。”野心太大,没怎么宠她都能过出风光的模样来,真宠了,还不得气焰喧天?!

“你说,皇阿玛会给春和指个什么样的福晋?”云珠细眉微皱,“我打听了不少秀女,没几个可心的。”

“我看是你要求太高了。”他语气含酸,云珠对傅恒那小子也太好了,什么都替他设想到了。

云珠轻捶了他一下,“有个好的妻子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不是吗。”

“是是,你说的都对。”他捉住她的手,低笑:“春和的指婚人选皇阿玛心里有数,不会差的。”他也上心啊,小舅子若是娶个可心意的妻子就不会总是惦记着姐姐了吧。

“是谁?”她支起身,又被他揽了回去,“暂时保密。”

“你先告诉我嘛!”本来云珠的嗓音就比一般的女人清柔动听,再加上前世在扬州住了十几年,吴侬软语的调调是顺手捻来。

“你不要引诱我…”某人如此说着,不知自己眼中闪着的兴奋光芒完全透露了他的口不对心。

闹了一会儿,弘历吮着她的耳珠子轻哄道,“云珠,我们再生一个吧。”弘昼家的都怀了三次胎了,他可不能输了,虽然云珠一次顶三,但他还是想多要个嫡子,光永琏一个太少了。

她身子一抖,“好。”当年她连着生三胞胎又替他挡了刺杀中了毒,失血过多,他怕她伤到底子有损寿元,这几年是时时小心在意,避免她怀上孩子,又怕她疏忽了调养…这份心意,她自是看在眼里。再者,永琏四岁了,能留在乾西二所多久?等到他搬出去住再生孩子就少了让孩子培养感情的最佳机会了。

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好。”她调皮地搂着他的脖子,轻轻舔咬着他的喉结,引得他身子一僵,喉咙发出低哑的吟声,不再隐忍地翻身将她覆住…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是只有十二个时辰的,给亲们标注一下:

子:23:00-1:00  丑:1:00-3:00

寅:3:00-5:00卯:5:00-7:00

辰:7:00-9:00巳:9:00-11:00

午:11:00-13:00 未:13:00-15:00

申:15:00-17:00 酉:17:00-19:00

戌:19:00-21:00 亥:21:00-23:00

173、有喜(下)

怡亲王的五十大寿后十月初九是福惠的生辰,他今年已经十四岁(虚岁)算是大人了,到明年就可以指嫡福晋了。

云珠带着三胞胎送了寿礼过去南三所,刚好碰到雍正在那里,见云珠过来,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年多亏你时时照拂着,福惠才能平安长这么大。”

“媳妇能做的有限,说到底还是皇阿玛的慈父之心才有今天的福果。”真想拔腿就溜啊,自五月底圆明园的那桩刺杀事件后不知怎地,云珠每次见雍正都觉得他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似乎看穿了自己的秘密一般…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云珠只能归诸于自己的心虚,天知道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幸好,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而两世为人的经历也让她的面子工程修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看着这个成长艰难的儿子,见他身子虽比一般人文弱了些,却更显得面容清俊,气度隽永,风姿秀拔,便道:“过了年就十五岁了,也该给你指个嫡福晋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福惠脸上一红,半晌才道:“儿子身体现在虽算健康,却也不能太过劳累,政事儿子不喜,学业上用功一般,也只有在绘画上这几年有些进益,以后也只想专于此道。嫡福晋的话,还是找个能安心过日子的…皇阿玛,儿子能不能让四嫂帮着看?”

他早就打定主意当个闲散宗室的,他的骑射不行,小时候因身体原因到上书房读书也是常常请假,因此也算不上博学多才,只有在绘画一途上有些天赋,也持续下了苦功。这样的他何必去自讨苦头,过那争斗算计不休的日子呢?小时候那提心吊胆、只有皇父可依的日子他是不想再过的,若娶的福晋不是那志趣相投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你倒是相信你四嫂…也罢,就让你四嫂多劳累些。”雍正似笑非笑地瞅了云珠一眼,伸手将和徽抱了起来,放到榻上,拿果子给她吃。

云珠郁闷,难道自己是穿来当红娘的?然而雍正既这么说了,她也不得不应。话说,他老人家到底要给傅恒指个什么妻子啊,不要钓人家胃口啊。

“皇阿玛,媳妇去给福惠做碗长寿面,您想吃什么?”

“随意做点吧。”

留了叶嬷嬷明心在这里伺候着,云珠带了素问往小厨房去了。

永琏跑去看福惠的画作了,和敬则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地,时不时地指着某件精巧的东西问:“六叔,可不可以给和敬玩?”

福惠自是无有不允的。

雍正微笑地看着跟小侄女玩的福惠,对这个儿子曾经他觉得只要他能活下来就很感谢上天垂怜了,没想到转眼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可惜底子本就弱,再加上几番摧折,如今仔细调养了七八年却还不甚强壮,哎,做个闲散宗室也好,平平安安地。“你现在是跟谁学的画,要不要朕给你寻个绘画师傅?”

“那太好了。”福惠果然十分欢喜,“儿子倒是经常跟袁师傅请教画技…”

“袁江?”雍正想了想,“他在山水楼阁方面还不错,做你的老师学识上还差点,嗯,沈铨和高凤翰两人的画风你比较喜欢谁的?”

高凤翰擅长诗文、书法、绘画、篆刻,不受传统限制,生动而富于妙趣,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心性坚毅、性格豪迈,遇挫不折,很值得学习。

而沈铨则攻画花卉翎毛,擅画走兽花鸟,注重写实,上取北宋黄家画法,造型生动,工致精丽,赋彩浓艳,极尽勾染之巧,近取吕纪画法,亦有私淑周之冕之处。他在雍正九年应日本天皇之邀与郑培、高勾、高乾等人东渡日本,在那里留学三年,画风颇有日本情调。

“儿子比较喜欢高先生的书法绘画,如果能得他指点一二就太好了。”

高凤翰在雍正五年时曾因官场派系斗争受诬下狱,经历了一番磨难,后虽冤案昭雪,却对仕途失去了兴趣,生活有些落魄,但也正因这些变故,才使得他的才艺像颗被雕琢的原钻,绽开了璀璨的光华。

他的书法画作,自有地方官员收集了好的呈献上来,被雍正所发现。现在既然儿子有意在书画一途走下去,那么,这个人或许可以一用。

晚上,云珠跟弘历说起这事的时候,弘历道:“我早料到了,六弟身子骨不行,办差参政对他来说太过耗神劳力,专心于书画也不错。”

“人各有志,天赋不同,只要能找到自己喜欢的目标并持之以恒地走下去,就是成功。”她从来不觉得办差参政有什么好的,雍正就不提了,对他有异心的兄弟早年就被他给打压怕了,历史上的弘历不知是吃了早年厚待宗室的亏还是天性多疑,太过能干的宗亲在他那儿也不好混,更别说他之下的嘉庆、道光等皇帝了。闲散宗室,有俸禄可领,又有地位又有闲,再混个青史留名的画家书法家什么的,那日子可比那整日劳心劳力又担忧前途的滋润多了。

从她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内心所想,弘历低笑着搂紧她:“等以后我们老了也过琴棋诗酒花的生活。”

“不用老我也能过这样的生活,只不过多挤点时间处理宫务罢了。”她心态摆得很正。

他亲了她一下,“你说过要再生一个儿子的…”

色狼!就为了这句话天天晚上努力不缀,早晚肾亏…

半夜,有人来禀:“珂里叶特格格要生了!”

弘历有些恼怒,他和云珠刚歇下就被人叫起了。陪着某人疯了大半个晚上,云珠浑身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眼睛更是睁不开,虽然恨不能睡到天荒地老,可再不起就要被人说闲话了,只得狠狠地瞪了那个始作俑者两眼,由着素问她们给自己洗漱打扮。

跟只爱睏的猫咪一样。弘历摸摸鼻子,再逗她就要被挠了。“请太医了没有?”

“稳婆福晋早就备着了,太医也让人去请了。”就是珂里叶特格格叫得太惨了点,身边的刑嬷嬷催着让人来禀报嘛。

“既然没事,急吼吼地做什么?!”转头对云珠道,“慢慢来,不急。”

等两人到了珂里叶特.果新住的厢院,孩子还没生…于是又喝茶提神坐下继续等,这一等又等了一个时辰,高氏富察氏苏氏金氏等人都来了,孩子还没生出来。问稳婆,都说没问题,有些产妇要两三天才能将孩子生下来呢。

“你先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政务要处理。”云珠对他道。

弘历看着她快成了两条缝儿的眼睛,伸手抚了下她显得有些冰凉的脸颊,将她拉了起来,“一起回吧,有太医和嬷嬷们在这里看着不会有事的。”这珂里叶特氏临近生产云珠还特意上承乾宫请了个老嬷嬷来帮珂里叶特氏,若还出问题能怪谁?!“你们也回去,别在这儿等了。”这是对富察氏她们说的。

“是。”众人应道,掩住眼底的幸灾乐祸。

高露微朝金篱使了个眼色,金篱在站起来的时候便晃了一下,晕倒了。

弘历淡淡地对苏太医道:“给她看看。”

云珠看着睫羽微颤的金氏心中暗笑,想在这会儿暴出身孕的消息到底是想打击珂里叶特氏呢还是想博个好兆头争宠?

苏太医诊完脉,回道:“禀王爷福晋,金格格这是有喜了。”

“那可又给王爷开枝散叶了,苏太医,金格格身体可还好?”

“金格格怀孕已有两个多月,前三个月还需好好调养才能稳当,像今晚这样奔波熬夜的事可不能再有了。”苏太医面不改色地说道。不过是个格格,没事还爱装柔弱晕倒,既这样那就好好“调养”“静养”一番吧。

弘历冷睇着金氏身边的奴才,“还不扶你们主子回去?!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有个万一你们也不用活了。”

“是。”新分到金篱身边的小宫女细语连忙上前扶住悠悠转醒的主子。

回了正院,云珠立即吩咐尚嬷嬷将赏赐发到金氏那儿,又道:“这下又要劳费嬷嬷多留一段时间了,等珂里叶特氏生完就让她去帮金氏吧,金氏那儿没个有经验的嬷嬷帮扶也不好。”

“你做主就是。”弘历眼见天色也快亮了,便对她道:“你再去睡一觉,我直接上朝了。”

“嗯。”云珠点了点头,她要回空间里睡,好睏。

产房里,知道了这一切的珂里叶特.果新差点牙根咬断,好个金氏,敢在我生孩子的当口弄这一出,我跟你没完!

十月初十,太阳落山的时候弘历的第八个孩子、第四子爱新觉罗.永珹出生了。早上刚听了金氏有孕的消息,下午自己就又添了个孙子,熹贵妃大喜之下赏赐比永璜永璋他们厚了三成,珂里叶特.果新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笑得十分满足。

在自己的万寿节前添了个孙子雍正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过这高兴也有限,毕竟是庶孙,现在的弘历弘昼也不缺儿子。

十二年收回澳门打了一场战,今年东北边疆又有罗刹人侵入边界的迹象,只怕最后也免不了再起战事…有了这个考虑,十三年的万寿节雍正便下令停止了朝贺筵宴,反正他也不喜欢这些排场热闹。

朝贺筵宴是停了,寿礼却是要敬的。现在国库丰裕,百姓生活水平提高,海禁开放,海贸往来顺利,但凡有前瞻眼光敢于投资的官员富商们都赚得盆满钵满…准备的寿礼那是什么样的珍奇都有。

不过雍正的几个年长的儿女对他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送的东西不见得多名贵,却绝对是用了心思的。

乾西二所进献的寿礼有:黄杨木雕万寿无量寿佛;弘历亲自设计着人烧制的青花海水龙纹长颈盘口瓶一对,其主体纹饰为五爪大龙高高在上,三爪幼龙在下昂首呼应,体现了皇家父子情深的一面;万年如意蟠桃白玉杯一对;仙鹤寻梅玉石珊瑚盆景;弘历亲笔画的《登高行乐图》,上面正是雍正并玩闹的三胞胎在西山登高时的情景——这是根所三胞胎口述结合想象画出来的;云珠亲手绣的《泰山云松》图一幅;云龙捧寿羽绒滚貂绵袍一件;石青色寿字团龙夹褂一件,亲手炒制的茶四斤、各色花茶两斤,亲手酿的美酒八坛,果脯若干。

再加上两位侧福晋和几位格格做的女红,加起也不少了。

三胞胎一人写了一张贺寿词敬上,词还真是三胞胎想出来的,不过弘历云珠两人给小修了一下,字是三胞胎认认真真写的,末尾印上三人的爪印。

雍正收到这份寿礼乐得不行,给三胞胎赏了不少东西。

其他王公大臣福晋命妇,也多少得了赏赐。云珠帮熹贵妃统计了一下,内阁九卿等彩紬潞紬赐了四百匹,翰林詹事等绫、纺各赐了一百幅,其他宗室勋爵则锦缎二百匹,一些内造饰品则只有几个圣宠隆厚的大臣才有得。

到了十一月底,是熹贵妃的千秋节,因着今年雍正停止的万寿节的朝贺筵宴,熹贵妃的千秋节也不好大办,只在承乾宫摆了酒,请了几个嫔妃和弘历弘昼他们吃一顿。

云珠送上了早就备好的寿礼,在宴上表演了一次孕吐,成功地将自己有了一个多月身孕的消息传了出去。

熹贵妃大喜,“好好,快快有赏!”她这是又要有嫡孙了!

“贵妃娘娘,这可是喜上加喜啊。”众人纷纷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