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凉摇头:“我不知道。不是我买的。”

女孩子大约二十岁左右模样,她托了托鼻子上的眼镜做沉思状。忽然女孩子兴奋的笑了起来:“肯定是你男朋友!他要给你惊喜啊!”

男朋友?赵易山此刻人在藕亭,这事肯定不会是他干的。

难道是老金派人干的?

麦小凉的头皮开始发麻。

长路漫漫(上)

出门在外麦小凉总是睡不踏实,从前在盛虹的时候每逢出差她就很崩溃。麦小凉并不是豌豆公主,她不是认床,她只是害怕那种离乡背井的感觉。

如今真的无依无靠了,麦小凉的心终于落到实处,并且麻木。

可惜睡得仍不踏实,到了五点眼睛麦小凉的双眼自动睁开。麦小凉看了看手机扳着指头算了算,一共睡了四个半钟头。脑袋清醒得很可是身子却不愿意动,又过了半个钟头她才爬了起来背起背包去做了简单的洗漱。

麦小凉回到车厢里的时候一份KFC的早餐已经送到了。

同处一室的女生说道:“你刚离开就有人送来了。”

麦小凉沉默片刻动手掀开了盖子,皮蛋瘦肉粥正在冒热气。一共两份粥一个田园脆鸡堡加鸡蛋,都是她喜欢的。

对面的女生说道:“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我看挺有诚意的,要不你就原谅他吧。”

麦小凉应付的笑了笑然后开始吃早饭。

火车停靠在北京站的时候麦小凉选择了下车,同行的女生对她说道:“你在北京下啊?我还早呢。一路顺风啊。记得要原谅他哦!”

麦小凉对女孩子挥手道别。

完全是两码事,但是麦小凉没有说破,一来她没有倾诉的欲/望,二来女孩子还小她还有玫瑰情节麦小凉不欲打碎她的梦。

麦小凉在火车站买了一本地图册,翻了翻敦煌所在的位置。原来她一直以为敦煌在新疆,却不料敦煌从行政上分是属于甘肃省的。

麦小凉没有去过西北地区,她想自己还是在北京稍作休整备好粮草再出发比较好。麦小凉买了第二天开往兰州的火车票,先到省会然后转车这样会比较方便。

再然后麦小凉就去附近的商场转了几转,麦小凉决定挑几套休闲服装再添置了一双运动鞋。

这几年一直穿职业装都穿够了,脚上的运动鞋也是她平日打拳穿的都旧了。

麦小凉试了几款运动鞋最终挑中了一款深色的,麦小凉对服务生说道:“我就穿这双走,原来那双麻烦帮我丢掉。”

服务生说了声:“好的,请稍等。”

麦小凉垂着头看着服务生把旧鞋拎走了。其实那双是她过生日时章怀之买来送她的。麦小凉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她决定不再想这件事,既然不开心就应该放下。

麦小凉对另一名服务生说道:“在哪里付款?我穿着新鞋,麻烦您帮我…”

服务生笑眯眯的说道:“已经付过了。”

麦小凉站了起来四处扫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这种被戏耍的感觉很难受,麦小凉想发火,只可是没有发泄对象。

麦小凉慢慢的走上电梯,她下意识的四处打量,但是看来看去都没有样貌可疑的人物出现。

麦小凉去了上大学时经常穿的那只休闲品牌的柜台,一进柜台麦小凉就对服务生说:“等一下我自己付款,请不要接受别人为我付款。”

服务生笑眯眯的点头说好。

麦小凉已经失去耐心,她没有进试衣间试穿,麦小凉把自己的号码报给导购员,然后挑了三件T恤三条牛仔裤一件厚外套。

“请帮我包起来。”

导购员三两下把衣服装起来,然后把袋子递给麦小凉。

麦小凉拧起眉毛:“多少钱?”

先前被麦小凉关照过的那个服务生走了过来:“您好,已经有人为你付过了。”

麦小凉气得笑了起来,她松开了手中的购物袋然后大步的走了出去。

迎面居然撞上了一脸笑意的老金。

老金微笑着说道:“小凉,别来无恙。”

麦小凉没好气的答道:“托您的福还不错。”

麦小凉的身后走过来一个男子,男子手上提着刚刚麦小凉丢掉的那只购物袋。老金接过了购物袋对麦小凉说道:“找个地方坐下来谈,怎么样?”

麦小凉同老金一起进到商场附设的咖啡厅,老金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麦小凉一言不发的坐到他对面。

老金点了咖啡,麦小凉说不用。

咖啡上来之后老金笑了,他笑着看向窗外:“你这么一直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麦小凉拧着眉毛说道:“请你不要再大费周章的跟着我后面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了。贵国的女性或许会觉得浪漫新奇,但是我是一个中国人,我不喜欢你的所作所为。”

老金的目的一定不在乐意,麦小凉分析过,老金也许是为了引出她的亲生父亲。毕竟左志宏并没有什么能力,可是左志宏又那样爽快的答应帮老爷子的忙。

麦小凉觉得异常烦闷,她的身世一直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如今闹成这样,麦小凉真的真的是要发疯了。

老金慢慢的转过脸来看着麦小凉,他认真的说道:“我是84年出生的,比你小一岁。其实咱们没有代沟的,我相信我们可以沟通。”

麦小凉愣了一下:“那你还让我叫你老金?”

老金笑了一下:“是,我习惯让别人叫我老金。因为如果你年纪轻别人总是会不信任你或者轻视你,中国有句俗话不是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吗?”

麦小凉一时无法把84年和老金联系在一起。

老金又说道:“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别有所图?也许我第一次见你时不该跟你说不能给你婚姻的话。但那时情况有所不同,现在又有所不同。我一直很欣赏你,我知道你在感情上曾经有过一点挫折,但是我个人觉得婚姻给予双方的首先是安全感。如果我们结婚我会一直忠于婚姻,即便是中国的男人也难保不出轨吧。”

麦小凉拿出了自己仅剩的一点耐心,她慢慢的说道:“我觉得你一直居心叵测。请原谅我的直白。总之请不要再让人跟在我后面了。我需要安静。如果你真的欣赏我,请尊重我的隐私。”

麦小凉站了起来:“再见,我不想再看到奇怪的事情了。请你一定要记住。”

老金微笑的看着麦小凉离开。

麦小凉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取了房卡一进房间麦小凉就看到了她刚刚丢掉的那袋衣服。

麦小凉有点抓狂,她扭头出了房间站在过道里大声喊道:“老金,出来!”

没有人应声。

麦小凉又喝道:“老金的人,出来!”

仍旧没人应声。

麦小凉只得回到房间里。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有一张便筏,上面写着——“一点小心意,做人要大度。”

还教训起她来了。麦小凉气得说不出话来,算了,她总归是要穿衣服的,难不成她现在出去再买一趟?

要是老金仍旧派人跟着她结果不还是一样?

麦小凉打了总台内线,请服务生来替她把新衣服取去洗一下。

“麻烦烘干了送过来。我明早要走的。”麦小凉对服务生如此交代。

再然后她开始上网种菜,直到再也没有地可以锄也没有菜可以收的时候麦小凉终于失去耐性。

她去洗了澡又叫了餐点服务。

然后她送去洗的衣服被送过来了。

然后麦小凉吃了点东西。

然后麦小凉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然后她躺在床上看电视。

然后她叫了晚餐。

然后她开始失眠。

麦小凉很早起得很早,因为火车出发的时间比较早。麦小凉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了。麦小凉四下看了看自言自语的说道:“要不要连我的火车票一块儿付了?”

并没有人好似变魔术一般的凭空而降。

麦小凉背着包走向了火车站。

麦小凉没有吃早饭,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之后有人送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是豆浆和油条还有煎饼。

麦小凉感受到了来自周围乘客的注视,她接过托盘然后对送早饭过来的人说道:“辛苦了。”

来人很面熟,似乎是在商场看到的那个人。来人递上一个信封:“请收下。”

麦小凉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人民币。麦小凉掏出来数了数,正好是她两张火车票的钱。

麦小凉笑了两声:“替我说一声谢谢。帮我带个信吧,就说这又不是在拍电影,适可而止吧。要是有什么求人的事情直接找该找的人,不用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我觉得很烦。”

来人点了点头,消失。

麦小凉把钱装到口袋里,然后开始吃早饭。

吃完早饭,麦小凉想了想决定加入到这个游戏当中,她自言自语道:“怎么没人来替我倒垃圾呢?”

三分钟后一个人过来收走麦小凉面前的垃圾。麦小凉注意了一下,这个面孔和开始的那个不一样。

麦小凉于是又说:“不知道中饭准备的是什么。有没有德芙巧克力?有没有糖炒栗子?有没有吊瓜子?我嘴巴渴了,有没有现泡的龙井?”

这次隔的时间比较久,约莫一刻钟左右第一个出现过的男人出现了,他对着麦小凉有礼的说道:“抱歉没有准备糖炒栗子。您其他还有什么要求吗?”

整节车厢的人都在看着麦小凉。麦小凉看了看面前放着的食物和龙井茶,她抬头看向来人:“你们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或者——”

麦小凉随意指指自己身边的身后的乘客:“或者有人就坐在我身边?”

来人一本正经的对麦小凉说道:“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

麦小凉叹了口气:“暂时没有,想到了我会说。”

面对着送来的零食麦小凉没有任何食欲,她起身去了厕所。

回来坐好之后麦小凉又说道:“我想洗手。要洗手液。要雪白的毛巾。要热水。”

过了一刻她的要求被满足。

麦小凉又叹了一口气:“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出现了。”

可惜没有人回应她。

麦小凉想了一会儿说道:“想看书。看亦舒的小说。要看《喜宝》。”

三分钟后这本书到了麦小凉的手里。

老金看来是对她做了调查的。麦小凉喜欢看亦舒的小说,最喜欢《喜宝》。84年的老金功课做的不错。但也许不是他做的功课,也许另有他人捉刀。

如果真的有人这样对她好就真的太好了。

麦小凉知道一切皆有代价。此刻老金在她身上砸银子为的是日后的回报,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麦小凉合上书说道:“叫老金来。”

来的不是老金,来的是第一个出现的男子。

麦小凉对这位神情恭敬的中年男子说道:“去劝劝吧,何必呢?”

中年男子没有什么表情,他的中文说得很好,但是仔细听会听出稍微奇怪的尾音:“您还有其他什么需要吗?”

麦小凉挫败的对他摆了摆手。

中年男子再次消失。

麦小凉想也许她抓一个男人来亲热也许老金就会知难而退了。也许赵易山会有抵挡妖魔鬼怪的作用,但是他现在败走麦城也许老金并不畏惧他。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麦小凉扔掉了旧手机卡之后她已经没有赵易山的号码了。

此刻的赵易山正在赶往兰州的途中。

长路漫漫(中)

老金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前排的司机小声的接了一通电话然后转身对后座的老金说道:“那位小姐已经下榻到酒店了。”

隔了一刻老金才睁开眼睛,他神情淡漠的说道:“好好招呼。”

“那现在我们到哪里去?”司机恭敬的问道。

老金再度闭上眼睛:“找个地方用餐。”

黑色的汽车缓缓的驶出,汽车的后方是兰州火车站。

老金慢条斯理的咬着面包,包厢的门板被轻轻叩响。

站在老金身边的一名黑衣男子立刻护在老金面前。

老金含着面包说道:“不用紧张。”

黑衣男子答道:“指法不同。”

门外响起了一把男声:“可以进来吗?”

老金咽下面包扬声道:“请进。”

走进来的是一名六十岁左右的男子,来人微笑着对老金说道:“金将军,您好。”

老金即刻站了起来,他一把推开拦在面前的保镖微笑着伸手迎了上去:“纪主任您好。请坐请坐。”

纪主任于是落座。老金对仍旧杵在那里的保镖说道:“退下去。朴正源是怎么教你们的?”

保镖连忙鞠躬走掉。

老金笑着问纪主任:“您用过餐了没有?”

纪主任答道:“早已吃过了,我们上了年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啊。你父亲近来还好吗?”

老金一直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他很好,承蒙您惦记。”

纪主任点了点头:“你的中文越来越好了。”

老金笑道:“哪里哪里,只能算是一般吧。”

两人微笑着对视,对白中间出现了一点点的空当。

纪主任笑着打破沉寂:“有什么想法你不妨直说。”

老金也笑了:“您误会我了。贵国与我国世代友好,我本人是十分仰慕中华文化的。”

纪主任也笑:“还有呢?”

老金笑着抿一下唇角:“我爱上了一位中国姑娘,也征得了父亲的同意。如您所见我正在追求她。”

纪主任微笑着说道:“正如金将军所说,贵国同我国世代友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今天的谈话不妨推心置腹一点。这里也不是正式的外交场合,纯粹是我们私人的交谊。”

老金的眼眸微微一闪,他正色说道:“您同我父亲也是老朋友了,关于粮食援助以及经济建设方面的事情,我个人有一点小小的建议…”

住在酒店里的麦小凉并不清楚事情已经发生了逆转。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不以某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麦小凉吃过中饭就觉得喉咙有点疼,并且她觉得很累很困。这倒是十分难得,出门在外麦小凉难得会感到困倦有睡意。麦小凉爬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麦小凉看了看时间,刚刚六点过一点。麦小凉咽吐沫的时候觉得喉咙更加痛了,于是她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咽喉好像都红了。

可能是上火了,又或者是要感冒。麦小凉吸了吸鼻子觉得鼻子很通畅,她的体质一直很好,应当没问题。

出门在外身体要紧,麦小凉决定去吃一碗热腾腾的兰州拉面。吃点热东西也许就会有精神了。

吃面条的时候麦小凉还有点忐忑,但是结账的时候很顺利,并没有人跳出来对她说:“小姐,已经有人付过了。”

麦小凉有点不敢相信。

她走到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点吃的东西还有洗漱用品,这次仍旧没有人阴森森的冒出来吓她。

真的这样好运?老金终于决定放过她了?

麦小凉小小的考虑了一下,老金这个人素来神出鬼没,也许他兴致过了也许他另有游戏,不管怎样麦小凉还是感到松了口气,被人暗中观察的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麦小凉不爱刺激她向往的是安定。

松了一口气之后的麦小凉浑身酸胀,喉咙也还是有点疼,麦小凉立刻返回酒店继续睡觉。

睡醒的时候麦小凉觉得更加的累,也许是近来她的压力太大了,麦小凉躺在床上摸了摸疼痛的咽喉,她强打精神爬了起来。然后麦小凉又去吃了一碗面条。吃完早饭之后麦小凉到药店买了一盒胖大海,她的嗓子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是在乐意做物流留下的后遗症。

因为累所以麦小凉决定继续回去睡觉。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实现的计划和目标,现在老金又放过了她,她乐得好好的睡几天。

两天后麦小凉开始咳嗽。她觉得越来越累,眼睛也有点睁不开的意思。宾馆附近有一家社区门诊。麦小凉去了门诊里,医生给她看了看喉咙又问了病情,最后建议她打吊针。

麦小凉问道:“能不能改成吃药啊?”

医生的回答是:“吃药怕压不下来,打吊针来得快一点。”

先开了三天的药,麦小凉龇牙咧嘴的被扎了手。

吊完两瓶药水回去后已经是中午了,麦小凉没有胃口只吃了一个面包。到了下午她觉得浑身都在发烫,难道是药物过敏?

麦小凉昏昏沉沉的去了诊所,上午的医生已经不在了,下午值班的医生给她量了体温,三十八度六,医生让护士给麦小凉打了一针退烧针。

晚上庄锦瑟打来电话,麦小凉的声音有点哑,庄锦瑟笑着问道:“乐不思蜀了你,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