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了念了,姐姐,娘和爹好凶啊,一定得让青羽学好多东西,你看,青羽都瘦了好多啊。”他捏着脸。

我轻笑,看着他委屈的神色,现在的他,比以前可爱多了。以前就会蛮横,教什么也不听。惹恼了他,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全扔了,再踩上二脚,凶悍地说:“我就不念,偏不念。”现在想来,青府教的严了。是不能溺爱得太深,不然,就害了他。

“还不是为你发了。”娘马上就笑着说:“一转眼倒好,到你姐姐这里来告状了。蔷儿莫理他,混小子,不学不成器。”

我点头轻笑:“倒也是得学些东西了,现在为你好,以后你就知道爹娘的苦心了。莫负少年好时光啊。”

娘轻笑:“听到没有羽儿,你姐姐学得可多了。”

看着一边的大夫人,我招呼:“大娘,快请坐啊,青蔷现在身子有些无力,倒也无法招呼周全的。”

之桃送上茶:“大夫人,请用茶,七夫人,请用茶。”

青羽挑着好吃的果子吃,我看着他吃得开心,觉得年少真是好啊。

大夫人轻叹气地看着我说:“青蔷啊,快些好起来。我们都担心极了,寻了好些偏门,要不然,试一试,风寒这般久,可是不行啊。”

之桃轻声说:“大夫人,那可不行,小姐的药,都得经过皇上的允许。”

“哦。还有这个。”大夫人从袖里取出一个小锦袋,绣着漂亮的花,一针一线,做工相当的细密。送到我手边:“这是大娘去求的平安符。”

之桃要说什么,我收下笑着说:“谢谢大娘了,青蔷这一病,倒让你们也心里也牵挂不安的。”

“说什么呢?”娘坐近:“蔷儿,我们青家,也就只有你有出息,娘知道娘是俗气得很。可是娘要蔷儿好,让娘折寿也愿意。”

不管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我都觉得心里好舒服。

“姐姐,我给你讲个开心的事哦。嗯,听着,是这样的。”他有模有样地说:“是一个笑话。前面很一般,中间很好笑,最后好郁闷。”

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什么故事啊?”

他扮个鬼脸:“从前有个鬼,屁股一抬,放了一个屁,二眼一闭,最后死了。”装的样子,还有模有样。

我忍不住轻笑。娘笑骂:“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好的不学,学坏的。”

“我是特意学来让姐姐开心那的。”他得以地抬高了下巴。

“笑什么,这般的开心啊。”灏笑着走进来。

三人赶紧下跪行礼,他看着我脸上挂上轻笑,见我气色好,也松了些气道:“不必多礼,坐下说便是。”

青羽打量着他,又看着我。

我笑:“你看什么啊?”

“我看皇上,姐姐。”他怯愄地说着。

灏轻敲他的头:“叫姐夫听听。”

大娘和娘的脸色发白,示意青羽不得放肆,真的叫:“姐夫。”

“笨蛋小羽。”我忍不住笑着说了出来。

灏坐在贵妃椅上,将毯子给我拉上点,然后手背放在我的额上试着温度。温和地笑:“民间之叫,不是姐夫是什么?”

“这可是宫里。”

“嗯,今儿个,气色好多了,青羽,不错,朕好好赏你。想要些什么,跟朕说说。”他坐好,含笑地看着青羽。

“皇上姐夫,青羽不知道要什么?”

“你想要书呢,还是想要学武?”文武之间,也不能说孰轻孰重的,能专长于一项,也不错了。如果二者相辅,更是好。

“这样吧,赏你一把特好的弓。不过,朕等你大一些,可得验收一下,你是否有能力来使用朕赐的弓。这可是容不得半点偷懒之事,弓也不是一般的弓,你要是不勤练,你百射,就百不中。”

那就是莫要荒废了,他爱屋及乌,待青家,也甚是宽厚了起来。他这般,就是有着看好青羽的意思,着重的培养着,在他的手下,真正办事的,没有多少是混日子的。

青羽大喜,跪在地上:“谢谢皇上姐夫。”

我笑:“皇上就皇上,怎么还搭上那个姐夫,叫得乖乖的。”

他转过脸看我:“朕倒是觉得中听,青羽年纪不大,倒也有些精灵,好好调教,以后也必是栋梁之才。”

脸颊上有些发丝,他瞧见了。轻柔地拨弄回耳边,关切地问:“吃了多少东西?”

“吃了大半碗面汤,觉得舒服多了。”

“那现在也该用些东西了,不吃药,朕看你倒是气色好些,那些庸医。”他又冷哼:“倒不是让朕发现了有什么不妥。”

无奈地叹息:“别这么说,我说过,没有什么事的,只是风寒,那么久了,也该好起来了。别怪他们,你不是都查过了吗,什么事都没有。”

娘和大娘看着他对我如此的疼爱,有些呆着。

我轻笑:“娘,真的只是风寒,不要太操心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灏昨天和今天,会一直说这些话。

娘试探地问:“皇上,要不然让青蔷回青府里安养些时日,换个地方,指不定,气色会更加好。蔷儿喜欢听竹子的声音,现在竹子开始青绿起来了,还有些桃花夹着,蔷儿是喜欢看的。”

“不用麻烦,娘。这风寒之症,很快就会好的。”要是到了青家,非得忙着青家的人一团乱。在那里,谁知宫里有些人,是否太有心,一旦我出什么事,青家一家都逃不脱关系。

【第九十二章:谣传瘟疫】

灏自然也是舍不得我离开宫里,离开他的视线。

抓住我的手道颇紧张地说:“蔷蔷会好起来的。”

又聊了几句,有些倦意袭来。他看着她们轻声道:“陈公公,吩咐御膳房送些好菜来,让蔷蔷气色好起来,得好好赏之。”

之桃识趣地带着娘她们下去厅里用膳。

我抚着他的脸:“别担心,现在不是好些了吗?”

“要不要让她们住在宫里,陪着你,你醒了,有想聊聊天,就有人给你说些话儿?”

轻摇头:“不用,一些风寒而已,就你紧张。”

“朕就是紧张你。一定得好起来,一定。”

他那么紧张,让我迷惑:“灏,发生什么事了吗?告诉我。”

“有个修仪也得了风寒之症,昨天…”他没有说下去,我已了解了些,心里倒吸了口冷气:“这么严重,连御医也没有办法吗?”如果不是严重到无药可治,或者已经是撤手人寰,灏也不至于说出来。

“就是风寒,也有人说,这不是风寒,而是瘟疫。”他眉心,重得抬不起来。

我一手揉着他的眉尖,轻声道:“会的,青蔷会好的,你要相信我。”

瘟疫,那多可怕。我又推开他:“灏,先离我远一点。”

他脸色不悦:“蔷蔷,胡说些什么?”

“不管是风寒也好,什么也好,叫你离远一点就离远一点,你可以当成我很担心你,不想你染到。”真是吓到我了。

瘟疫,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一旦爆发起来。那宫中,岂不是人心惶恐不安。

染上这些的人,都得隔离,或者杀之。

先不说是不是,我感觉我自己是会好起来的,应该不是瘟疫的问题,连侍候我的之桃,都没有事,还有宫女,还有御医。

那这个谣言,多可怕,是一把无形的刀,咄咄逼人。

他把我护得好好的,我什么也不用去担心,可是,有些时候,他纵使有再大的权利。有些事,还是让他无可奈何的。

他担心我,甚过担心自己。

我笑,抬起眸子柔和地望着他,一手挡着:“听我一次,可以吧,毕竟你咬我耳朵,我想起来,还是痛得很,灏,听我一次,可好。”

“不好。”他就是固执的拒绝:“朕不许你想东想西的。”

“没想好不好,你先去吃点东西,我喝了药就睡一会儿。”

“再吃点面汤,是你最挂念的那地方买进宫的。”他轻声地说:“多吃些,吃了精神才会好。”

一天就会叫我吃吃吃,不是吃药就是一些补气的,补血的,清淡的。

无力的叹气:“现在好饱,吃不下。”

“别吃药了。”他皱起眉头:“朕倒是得看看,不吃药是不是能好起来。”眉宇中滑过了杀气。

我要是不吃药好起来,那些御医就得遭难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染得重了些,一直缠绵于病塌。但是我想,不会有什么事的,总是有一种光明的感觉,没半点的阴晦。

点点头,不吃就不吃吧,不然又会吐得我难受极了。

端来一些清汤之类的,喂我吃了些。

也没有抱我上塌,就在贵妃椅上睡着了。

没有留娘和大娘在宫中住下来,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她们已地回扶持了。我一旦真的出了什么事,青家的官路,大概也是到这为止。过了年,灏将父亲又提了些级,不高,却也让青家欣慰不已了。

停了药,但是还是咳得不得了,更惊怕肺部受影响,鼻水一直不断。

蔷薇宫里的消息,都封得死死的,蔷薇宫里的宫女,更是每一个都监视着,强势的命令,谁都不许得风寒,这就像是一个暖室一样,与世隔绝,外面沸沸扬扬的谣言传不进来。

我略略从他的眉宇紧皱间,看出了一些端末。叫他万不能再招外面所谓的什么神医进来,更会把后宫乱成一团的,这当头,只能压下去,或者用什么事来盖过去。

最好,我现在得好起来。

药,又吃了回去。生病不吃药,是不行的。

我让灏少些来看我,一年之计在于春,他也忙得不可开交的。

躲在贵妃椅上,看太液湖上的清冷之水,雪化了。荷叶还没有冒上来,清幽幽的一湖水,深不见底。寒气弥漫着,柳树却悄悄的冒出绿芽儿,湖上雾冷柳烟寒,正是人间二月末。

三月,会暖起来的。

天气越发的好起来了,我也好起来了。

努力地吃东西,努力地吃药,愈发的少吐了些,休息得多,所以好得快起来。

灏大喜,重赏御医和蔷薇宫上下的宫女。

紧锁的眉峰,松了下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气色好转,可是越发显得瘦可见骨。青涩的脸上,满是苍白的病容,几首都没有巴掌大了。唇色惨白中隐着青黑之气,一双眼睛越发显得大而憔悴。

轻扯上一抹笑,镜中的人极是难看。

半眯着眼想起以前,调养得最好的时候,脸如明白眸如夏色灿烂嫣然。粉嫩红润的脸上一笑,都会有淡淡的漩涡,越发显得娇俏甜美。

现在和以前,真的不能相比了。

之桃轻轻地梳着我的发,掉了好些,她不吭声,细细地收起来不让我看见。

凡药三分毒,喝了这么多,不掉发才怪呢?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吸口清冷之气,觉得脑子清明了许多。

春才开始,听到它们蕴蕴而发的勃勃生机,听到了风吹绿枝丫的歌。每一个角落,园不叫着生命的力量。

“蔷蔷。”灏笑着进来,一脸的亮意。

之桃行了个礼,退下去。

我看着他笑,轻道:“这么早就过来了?”

“在看什么,这里寒。”他倾下头,从我的视觉看出去:“蔷蔷喜欢柳条如丝,剪些回来插瓶里看就好。”

“我今天感觉好了很多啊。灏,不用再担心了。”这么久,也没有因我的病容难青涩,而产生厌恶,真是很让人欣慰。

“幸好。”他吁出一口气:“宫里又有几个染风寒的人,还是传谣说是瘟疫,朕倒是不相信,必是有心之人,忧我无相之朝的民心。”说到最后,眼中的冷厉之光暴现。

我想了想,道:“灏,风寒就便是风寒,宫里也不缺宫女,生病很需要关心,你一人也分不开那么多的心思,多分些宫女去照顾便好了。如今是开春,多的是大计等着你决策,但也不能乱了步子,小事,容易就成了影响甚大的事。我想…”

他霸道地打断:“别想,好好休息才是,这些是皇后的事,安排得不好,朕自是找她。”

“问题在于,这不是皇后一个人的事,关系重大,不得不慎重些。我看,还得对后宫多加防范些,估计现在也是人人防得紧。证实是风寒的话,那就是很严重的事,得让御医想个方子来停止蔓延下去。如果是有人做什么手脚,实则是因我起了头,传来传去,无非就是我而已。你现在不处置我,而我欲好的消息一传出去,我估计,明天会有更多的人感染风寒。”

在我好之前迫他,种种的压力,要逼他即时做出决定好抚以民心。

纸是包不住火,消息封不住,现在想尺京城中也是议论纷纷,人心惶恐,上下惊慌,还如何谈大计。一个朝代,最忌讳的就是民心不安。

瘟疫一旦证实,那就会越染越多人。那是可怕的东西,无论是谁,都怕染上。

他赞赏地说:“你说的,有道理,朕就让人看着好好的妃嫔,端看她们如何染上风寒。”

如是风寒,倒真没有什么可怕,传来的瘟疫,也是冲着我来的。

后宫中只得慢慢流传,压制得没人敢说。有传者,不论是谁,敢说,就得不怕死。

流言是压制不住的,但是事实会证明,不是瘟疫。

我已经好起来了,战战兢兢的御医,也松了一口气。调理的东西,吃喝穿之类,越发的小心。

在开春的时候发生,不论是不是在我风头正盛扯我下来的一个手段,还是落井下石。都不利于无相之朝的种种大事,灏作为一个帝王,是万不能让这些事发生的。他还想,开春之后攻打大月朝,料必因这引起料,孔雀得不顾虑着,放迟了脚步。

他自然也想到了:“是无垠么?”

我摇头,轻知,却是无比坚定地说:“不是他,相信我,不是他。”他答应过我,他不会再去书房里偷看什么。他也不是一个这么小人的人,他有他的胸怀,而且,这一次的谣言,恰恰于我生病之时,若是闹得大一些,灏也护不住我。

无垠是不会这样做的,我相信他的坦荡。

或许,是太后吧。太后和无垠的生母,是姐妹。关于皇上的一些决策和计划,她必是知道的。一理打起来,无垠必死。不排除她想保住自己姐姐的亲骨血原因。

拢紧他的五指:“倒是让你辛苦了。”

他笑,关昵地点我的额:“咱们是谁跟信啊?朕才不信什么瘟疫,如若真是,朕岂能安然到现在。笑话的是,你宫里的人都没有染上,倒是飞染到别的宫里去了。如你所说的,后宫是有谁在玩把戏,朕一准把她给揪出来。”

“去忙吧,要多些吃饭,天气尚寒,小心点。等我好起来了,站出去让她们看看,一切的谣言,就迎刃而解。”而他的一些大计,却不得不从长计议了。

拍拍我的手:“蔷蔷,开心些,年初之时,有许多名字画,等你好了,再好好欣赏。”

看似只是一些普通的谣言,却暗藏着很多的东西。

后宫,就是这么可怕。可以用无形的刀来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连我也一直怀疑,是不是让人下药之类的。为了宽他的心,我总是不轻易说出来。连娘她们都没有提及,他们急切的情,也暗处看在眼里。

但是吃的,都小心到了极点,什么都会查,却无关药的事。

怪哉,取了点我的血去查,也没有中毒的现象。

黑暗中的后宫,一双双眼睛藏在暗处看着。窃窃私语,似在谈论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事。在这里的夜,总是特别的黑。

新鲜的嫩绿的柳枝,插上了花瓶,添得几分春意浓浓。

我身体如这柳,也迎上了春风,重现了生机勃勃。

喝下的药,不再呕吐,吃得越来越多,气色越来越好。

还不敢大肆进补,但调理得不错,第二天我就能起来走一些了,过得二天精神和休憩力更是好。

上了些淡淡的脂粉和胭脂,让消瘦的脸颊看起来有些淡红。

带了小蛮和之桃下楼。迎风的蔷薇,开始钻出了嫩叶,在风中摇晃着绿色的风波。

出了蔷薇宫,左侧的湖边,植满了柳树夹杂着桃花。正是三月桃花灿烂时,尽情的缩绽放着粉艳色的丽姿,有碧玉般的柳丝儿相伴着,那种自然的美,让人心簇神摇,贪婪得想将这美景,尽收眼底。

这个时候,很多宫女走来走去,看到我出来,脸上满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