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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清,我心不淡,我如何入得这佛家之道。

人世间,无非是嗔怒娇嗔等事非,却是各得其味。

多少野史之妖,欲想修成人形,与人同欢,同爱,同生,同死。

我虽然没到这种激烈的感情,可我在等。

雨过天晴,水更清,花更香,叶更碧,却少了些兴致。

九哥轻松说:“青蔷,别把那和尚的话放心里去,什么佛门有缘,不可能的。”

“我看,你是放心里去了,我都不曾再想。”我指着莲荷的深处:“你看,这雨后,要是有彩虹多好啊。”

“呵呵,走吧,不是仙人,何要那仙镜,只怕一会那之桃丫头找不到我们,会急得哭起来。”

我看着,竟然不舍归去,或者在这里,会是一辈子的宁静。

还是任九哥拉着,一步步地远离这里。

“小姐,小姐。”之桃焦急起来,拢着嘴在一边叫着我。

我回过神,看着那在亭中的之桃,有些叹气,总是凡尘俗世。所谓的人间仙境,也是人的巧思所造出来的。

九哥轻笑:“想必丫头的酸梅汤来了,去吃一点。”

“九哥,你说,在红尘好呢?还是不在红尘好?”

他抓得我手紧紧的:“别听那老和尚说的,有人,就是红尘,如果远避红尘,何必为人,白来一载。”

我一笑:“倒是有理。”

“青蔷怎么问起这些来了,你回答那老和尚的,可是妙级了。”

风好大,吹得莲荷呼呼作响。

我拢着发:“九哥,这里风好大,不如我们去城里的画斋看看吧。你也得打理一下你的生意啊。”

九哥耸耸肩:“我根本没玩真的,只不过是怕爹又给我说这说那的,所以就弄个小画斋来搪塞他啊,正好青蔷喜欢画,就看看能不能收得绝世好画,来博你一笑了。”

九哥对我,永远是最好的。

站了起来轻声说:“我们一块去看看,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也好啊。”

“这有何问题。”他爽朗地说着。

我和九哥才步出那荷叶连田田的地方,一声清脆的叫声响起:“锦兄。”

回头一看,一个少年和一个高大的男子在小船上,看到九哥,就挥手叫了起来。

岸边有个清丽的女子,一身嫩绿之衣,和莲叶碧色一比,便黯色无色。

“哥哥。”她轻笑:“有搞到并蒂莲吗?”

“九哥,你朋友,我先回去吧。”我不喜欢和陌生的男子说话。

那一身白色儒衫的男子却二眼晶晶亮地看着我,大步走了过来:“想必这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青蔷了。”

“哥哥,你怎么知道啊?”绿衣少女走过。

那高大而又带着威武之气的男人只是草草地看我一眼,便移开了眼神。

少年笑了:“就你就不知道了,青锦臣最在乎的,就是他妹妹青蔷了,走一起,不是才女青蔷,还有谁呢?没想到,今日一见,青家小姐,是才貌双绝啊,小姓杨宏书,内部侍郎杨玉书,便是我哥哥。”

我点点头,轻施礼,算是问好,我并不热衷于这些事。

“这就是才女啊。哥哥,不见得怎么样啊?”绿衣少女的话,有些挑畔。

我淡淡地说:“九哥,你们聊,杨公子,先告辞了。”

“小生一向可仰慕青小姐的名了。”杨宏书一焦急,就大声说了起来。

九哥看我无兴趣,也轻笑着说:“今日有事在身,不便相陪,我和青蔷要去画斋,下次再去找杨兄。”

“唉,唉、、、、”杨宏书,还在后面叫着。

九哥也不管,牵了我的手走,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说:“你知道他妹妹叫什么名字吗?叫杨碧书,几个人上了赌桌就拿他开玩笑,杨必输。”

我卟地笑出声:“你们怎么可以拿一个女子的名字来开玩笑啊。”

九哥点头:“是不可以。不过青蔷,还真是不得不信,他从来没有赢过,就是猜拳,也不曾赢过,有个小号,就叫必输,姓杨,刚好杨必输。”

我捂着嘴笑:“九哥,你们就是不务正业。”

我轻问:“那很高的男人,是谁啊。”

九哥说:“他啊,不拘言笑的一个将军,不必理会他,和杨家倒是有些亲,所以走得近了。”

 

第三章 以画相识

和九哥一起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惬意,可以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要去烦心,我皱皱眉头,九哥就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人生有一知已,是很快意的事。

他打发了之桃回去,将杏黄罩衫给我披上:“小心冻着了。”

我轻朝他一笑,纤手将轻扬起压着的发,披在衣服上。

九哥轻笑,眼里有些亮光:“青蔷的发,好香。”

“九哥,你看。”我伸出手,想去接住一些飘飞的小白花:“好一个京城无处不飞花啊,真漂亮。”我赞叹地看着。

整个城,都是纷香异常,白色的小花,随风而动,飞过千万家。

这是早开的桂花,比往年都早了,现在才七月未,就已是香满城。小小的花朵儿,必定是好轻盈,风一卷,就随风而去。风吹往东,就往东而去,往西,就往西而飘。香气醉人,整个京城,想必都会闻到这浓郁沁人之香。

九哥伸出手,抓住了一些,放在我的衣袖里。

我轻笑:“晚归时,落花香满袖。”

九哥轻淡地说:“七月的花,开得可多了,明儿个带你去看看。走吧,去看看有什么合你心意的画。”

九哥的画斋是在城里不甚热闹的地方,大概是九哥不喜欢热闹,他说不要弄得卖菜的一样。

倒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九哥也不是为了谋利而开的,只是想多个去处,还可以让爹爹少些话,总说他在外面混,这么大了,一无是处。但是一相关到文方面,他便没声出,由得九哥去。

我给他的画,他从来不会摆上去让人看。

小小的画斋,很温馨,有着浓浓的书香之味,墙上四处挂满了各种画,大瓶里,也满是画轴。

我喜欢就是坐在那临水的小廊里,喝杯茶,看着碧绿的水,载满了残花而远去。

入了画斋,陈掌柜的送上好卷上好的画让我们欣赏。

展开画,细细碎碎的花儿就印入了眼眸。陈掌柜果然是厉害,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画,也幸得有他,能将这画斋开得有声有色起来。

我喜欢的画细致的偏多,玉猫儿小心地压住画的上边,轻展了开来,我轻呼:“好一幅云江眉头水烟柳。”

“喜欢这幅画吗?”九哥轻声地问着:“一会带回青家去,让你挂墙上好好的看,水中仙子,可真莫要变成仙才是。”

画法,相当的自然优美又流畅,嫩绿的烟柳,才是冒出芽儿般,春水才醒,残花三二朵在水中轻漾,那深处,云和水,几乎是凝成一片,好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岸上的少女,正着迷于这春之姿,伏在小桌上浅笑盈盈。

“九哥爱说笑了,这云江眉头水烟柳,意境娴雅如少女之情,委婉而柔腻,只可惜,还有些没画好。九哥你看,这少女的薄扇,乃炎夏之所用,可这画的是春寒之时,如改为绣帕,自是和周围更相合。还有,这水,晨曦还微白,水必得清凌而不透,碧草柔嫩而不能撑露,弱柳迎水而半醒,这里,倒画得妙哉,受教了。”我赞叹着,此人的画功,倒是相当的好。

“妙,妙,妙啊。”门口拍手而入的少年一脸的喜色,仿佛遇上了知已一般:“才女就是才女,这微小的不足,也能看得出来,一经指点,我便如茅塞顿开,的确是妙哉。”

这少年一脸的兴奋之色,他不就是那杨宏书吗?难道这画…。

他点头笑:“这正是我的拙作,失敬了,青小姐。小生一直想认识青小姐,只是,不得其门而入,知青小姐甚是喜欢画,尤其是细致而柔腻的画,就自送上门盼请小姐能指点一二了,这拙作,入不了青小姐的眼,失礼失礼了。”

他那么有礼,不显得真诚,倒有些做作。

我轻笑:“杨公子好才华,这画可见杨公子心思之细腻,画功之了得。男子画,多是以山以松以硬为纲,女子画,少的是腕力,大多是花虫鱼草,柔润为题。”以一男子,画出这境界,的确是让人佩服的。

杨碧书跟了进来,似乎不满意我指出来的缺点,眼睛看着一边的画,有些嘲弄地说:“青家小姐是会说,可是也不见得自已就能画出来啊。”

“九哥。”我轻叫。

九哥打个响指,响亮地应:“明白。”

将那画收起,再铺上一张白纸,端上笔墨纸砚各色调料。上好的白纸,碧绿的猫玉镇着纸的四角。颦眉细细地一想,刚才的那云江眉头水烟柳已记在脑中,所以不必费心去构思,只是按自已的意境去画。

柳还是那柳,只是,水更显得三分冷气,少女的身上,多加了件春衣,明眸带着欣喜,又微微的困惑,更显得早春令人困,一方手帕半垂半抓在手中。水中的倒影,一样半幽半明的映出那欲展枝的柳条儿,显得冷意尚逼人。

停笔的时候,九哥说:“青蔷,写上名啊。”

我想,九哥又想要收藏起来了,心里轻笑,又在上面提上名,又写了个日期,慢慢等它风干便是。

杨宏书看得双眼放亮:“真是有意境啊,看到这画,便如在那早春,这万物困倦欲发,真不错,看了便有种春困,又感觉到了早春的冷。青蔷小姐的画功,真是高啊。”

“不敢当,只是摹临而已,不值一提。”

九哥吹干画,开心地说:“你们大概不知道,我们青蔷啊,摹临最是一绝了,琴,棋,书,画,没有一样不精通的。”

“九哥。”我轻叫,哪有一个劲地夸人的,我想我这才女之名,有大半是九哥夸出来的。

小时,总是不懂,九哥说,要保护自已,就要学很多的东西,不止是学,还要学而精,精而颖。

所谓的颖,便是脱颖而出。到我大,我便也知道是为什么了。

“是啊,哥哥,她只是照着你的画,又不是自已想出来的。”杨碧书看来对我的意见蛮大的。

原来女人和女人之间,是真的更容易看不顺眼。

我轻笑,这杨碧书的小姐性子,也是大小姐一样,习惯了别人的讨好与追奉,不容得别人会比她更好,在京城里我看得多了,也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定义,也不是她说和算的。轻巧地转弯,到廊外去洗手。

那高大的人挡着我的路,我轻轻点点头,他移开脚步,让我过去。

我没有抬头看他,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一种压迫的感觉。跟在杨家兄妹的后面,也不曾出过声,但是沉稳的气息,足以让人知道,这个男人真的是不容勿视。

去洗手,却总觉得有灼热的眼光,看着我一般,分不表是杨宏书的,还是谁的。

“青蔷,我们回去了。”九哥有些心急了,平时,总是喜欢和我在这里呆到很晚的,大概今天人多吧,他知道我不甚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嗯。”我轻应,擦净双手,轻将滑落的发绾到耳后:“九哥,我们回去吧。”

“锦臣兄,这么早就回去啊,我还想向青蔷小姐请教呢?”杨宏书抓着九哥的衣服:“着急什么呢?我们平日里,不都玩得很晚的。”

九哥拍开他的手:“你这玩啊,原来是有名堂的,你这小子,好了,下次有机会再见。他伸出手要牵我,我想了想,还是伸出手让他牵着走。

这是小时候的习惯,到大也不曾想改变,我和他,也是孤寂之人,九哥交友满天下,可是,不曾有人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九哥对我这么好,我也猜不出,是为了什么?反正习惯了,也就一向如此了。

“青蔷小姐,你的衣服。”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道,不容人忽视了。

一双粗黑的大手,抓着我杏黄色的外衣递了过来。

原来是刚才画画儿,放在一侧的衣服。他倒是真有心,还记得。

我轻笑了下,轻施礼,不曾抬头看他。并不是害差,而是,我不喜欢凌厉如刀的眼神,虽不曾见他,可他身上的那种气息,可以震憾我。

九哥接过说:“谢了,袁将军。”

拢着我的肩走出画斋边走边吩咐陈掌柜:“杨公子和袁将军要是挑中什么喜欢的画,装裱好送过去。”

九哥为朋友,就是大方得紧,这样的胸襟,我欣赏极了。

好男儿,也定是要如此,方教人钦佩。

这世上的男儿啊,有几个,能比得上我的九哥。

 

第四章 青鸾地位

慢悠悠地回到青家,有时候看到青家那庄严的大门,都很沉重一般,令我有一种压力在心间。

拢紧衣服,和九哥踏上那石阶,守门的推开那朱红大门,让我们进去,有礼地说:“十八小姐,老爷和众位小姐在玉香园里用茶,请十八小姐过去。”

九哥眼波流转间,有抹无奈:“看来,终是到了。”

“嗯,走吧。”早就猜到,此时,也只能平心而面对。

玉香园坐落在青家的后院一侧,是青鸾的最爱,因为这里植满了芬芳洁白的花,如玉一般透净,又香气袭人,故叫玉香园。亭阁桌椅,无一不齐,香案水榭,无一不巧妙,不雅致,给青鸾的,总是最好的。

青家的女子,可以说个个是相当的出色,都长得各有姿色。

可是最美的,还是要算青鸾。

哪怕是在众美人中,还是一眼就能被青鸾给吸引。

她很美,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风华绝代,一笑能倾人国,二笑倾人城。任何人美貌的女子,看了青鸾,都会自形惭秽。

男人,更不用说了,看了青鸾,也就是无主的人了。

我几个哥哥都是百般地讨好着青鸾,就唯独九哥不买青鸾的帐,也许是这样吧,所以青鸾越发的看多九哥二眼。

这等的美貌,常让我爹爹沾沾自喜,他觉得,青家有望了。把青鸾放手心里疼爱着,怕她冷了,怕她热了,唯恐惊坏了她,一般不让外人进出这里,包括我的姐姐妹妹们。派了十几个丫头,要好好地将青鸾侍候得舒舒服服的。

我有些轻叹地走近,九哥抓紧了我的手,让我莫要怕。

其实,我怕什么呢?

才走近,青鸾就开口了:“姐姐好是悠闲,总是和九哥出去玩耍,倒是让爹爹久等了。”

她声音娇嫩如黄莺出谷,无论说什么,也让人心里头爱听。她明眸如水般的清澈,看不出她是什么意思,扑闪下睫毛,几欲就要看见那水纹的变化。

也是这份清,才显得她的姿艳而不妖,华而不媚。

爹爹一听,果然开口了:“锦臣啊,最近干些什么了?”

九哥倚在那种花的大玉盆上,轻松地说:“最近和蔡家的一起做生意。”

“我说能不能争气一点,没用的东西,怎么和蔡家那伙人在一起,我们是书香世界,是官场上的人。你别总是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生意人打交道。”爹爹一生起气来,总是绷着一张脸,更显得老,大大的肚子,什么可以容得下。唯独,容不下对我们有真情。

那垂下的眉,深深的皱纹,带着一些叹息在眼角,爹爹除了对人笑,还是对人笑,越笑那纹就越深。一个御史大夫,从三品,也当得是颤巍巍,时时梦醒,总是身无一物,请了不少道人来给他解过梦,给他驱过邪。

爹爹唾弃做生意的,他觉得和当官的,不是一个层次的。

当官的好处,大概是这样吧,妻妻妾妾莺声燕语,钱财美食,应有尽有,一辈子享不完的福,道不完的好。

所以,不管他笑得难不难看,他都是逢那些当官人就笑。

九哥眼里有些厌烦,终是压了下去,还是轻笑着说:“爹,我不正和青蔷出去看荷花吗?让自已能从青蔷身上,得到更多的才气。”

“这还差不多,好了,好了,说到正事了。”他清清喉咙,看着众人等他说话,好生得意地开口:“皇上立秋就要选妃,三品以上官员,有女者,可推立,先上名册,三天之后,再确定名额,待立秋,即可入宫选秀。”

这事,我早就听说了。

其实对皇宫,没有什么喜好,皇上的妃子是三宫六院,我并无意想去参加。

青鸾看着我轻笑,眼中有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