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好想去触摸着这方静地。

劲风吹满袖,发丝飞扬起。

这秋,还有多久的时间。

转到书桌边,研好墨,看一眼,画一画。

暮黑上来,越发的看不清楚。

我点上宫灯,依旧着迷地画着。

放淡了抗拒的心,无论在哪里,还会找回自己的追逐的。人对美好的事物,总是不断的追求着。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想必不是宫女的。

我拿着笔去开门,头也不回地又赶紧回来画。就怕脑中看到那抹泠落之影,会生了变化。

闻到了清雅的香气,还是没有转过头看他。

咬咬笔尖,急速速的下笔,过于的琢磨,会让画变香港太自然。

我沉迷进去,便是很少理人的。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西风萧瑟寒风起,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冷秋总是充满了惆怅之情,鸟儿落在荷叶之上,迷蒙的眼睛,也在张望着,叹日妈落。

人生有得几个秋,花开花落花还在。

但是转到湖面上,又会有不同的感叹,用亮光写意,强调了夕阳无限好的时候,又水生波,波生滟,饶的是绝丽无双。

绿中生黄的荷叶,还是显出了总体的伤秋之意。

画完之后,我写上日期,眯起眼细细地欣赏着,不错不错,当年的水平,并没有相差太远。

人的灵感,在于平淡的生活中去挖掘,这些才是最动人,最真实的。

肚子饿得直响,把我从画意中,拉出了现实。

灏起声:“肚子饿了?你也会饿?”

“是啊,你吃过没有。”走近他,一手抚抚他的额,感触着上面的温度:“还有点烫手啊,喝药了没有?怎么乱跑出来呢?你坐一下,我去洗洗手,再让人给你送药来。”

他拉住我的手,眼里有些困倦,幽黑的眼里,写满了怨气,还是轻淡的说:“蔷蔷,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太阳下山不久吧。”

“什么下山不久,都快二更了。”他怨气更大。

我惊呼:“那你不是在这里坐了很久,好很早时候,你就来了。”

“哼,你现在才想得起朕啊,送给谁的画。”一双利眼扫视着,企图把画中的意思给看个清楚。

我画的时候,还有日光,原来这么晚了,倒是委屈了他。也不出声就静静地看着,地毯上还放着一些单薄的被子,有时我会在这里小睡一会。

拿起了,在他的身上盖着:“那你先等一会,我去给你张罗吃的去。”

“等等。”他拉住了我的手:“这画?”

卟地笑了出来:“没事就画着啊,好不好看,有点悲伤春秋的情怀吧,我看着挺好的,就画了起来,你要是喜欢,你拿去。”

他温和地笑了出声,抓起我的二只手,看到袖外的墨迹和手心里的墨黑,有些无可奈何地笑:“朕的蔷蔷,为画着了迷,朕都不舍得打断啊,就看着,看着你认真的样子,这世上,谁能与你相比,真怕惊忧了你,就坐着也不也走得太近。”

夸得心里暖暖的:“你可不要这样说我,会骄傲的,这世上是一山比一山高。”

“洗手去。”他拉着我走。

到了浴池,干脆就将我丢下暖暖的水中去,站在上面叫:“把你这只小脏猫先洗干净。”

哪有脏,就是染了些墨黑而已,轻笑,让暖暖的水泡着,却是舒服极了。

宫女送进来衣服,我让她去叫陈公公准备皇上要吃的药,还送些粥上来。

洗得干干净净的回到寝室,他早已经坐在床前,从床下摸出好些书来:“坏习惯不改改,朕都知道了。”

“知道了,那我何必再改。”放在桌上的药还冒着热气。

拭净些水,端着药给他:“喝了。”

“朕好得差不多了。”

“我九哥的药,从来不用我叫的,眉头不皱,就喝下去了。”

“朕喝。”咬牙切齿的声音。

端起药,就一饮而尽,然后瞪着我:“会记着你九哥。”

我暗笑,一个小小的激将法,多好用,比哄着说着要他喝下药更有效多了。

将手中的软巾子给他:“帮我擦擦发,可好。”

他没有拒绝,让我坐在地毯上,坐着给我擦,很轻很柔,怕是扯痛我一般。这样真的是很舒服,什么也不去计较。

灏是走入到我心里来,让我愿意把我生活中的东西和习惯,都告诉他,跟他分享。

仰着头看他:“灏,一辈子,有多长啊?”

“很长。”

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再给我擦发。

他如此的温柔,就是让我眷恋着。

粥送了下来,草草吃下一些,才觉得舒服一些。

他忍不住叹息地训导着我:“为何你就不能正常些,你要画,朕不是不允你,吃东西得准时些啊。”

“好好好。”我点头,笑得心里甜甜的。

盛了些给他吃:“病人也不安份,还跑来跑去。”

“倒好,倒是狠。一个下午也不来正清宫里,非得让朕亲自过来。朕就守着,看着你要不要跟朕说话,火气冲上来。压下去,看你沉迷在你自己的情怀之中,又舍不得你,青蔷,朕有时想,不如杀了你好了,省得让朕总是操心。”

“呵呵,是无奈的叹息哦,没有什么啦,以前我在青府的时候,也时常一画起来,就是一整个晚上。为了罚我不理你,我把这碗粥,都吃光了。”他学会了,学会了也尊重着我。

证明我的退让,我的忍耐,我的兼和,是值得的。

我们都彼此磨合着,让棱角少一些,争吵少一些。

他点点我的脑袋:“朕看着你画,看着你入沉,真想走进你的脑子里去看看,这个多才的青蔷,究竟你在想些什么?我迫切地,想要了解你。”

“还了解什么,我有什么秘密,你是不知道的。恐怕我的私房钱,你都比我还清楚。”

“那倒是,朕问你,慧妃一个月可以拿多少钱?你一个月下赏下多少钱下去?”我很努力地想磁卡,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叹气:“朕就知道,你从来不会去记这些,你压根就不会在乎这些,好吧。没对你抱着希望,如果你把这些都记得了,大概也就不是朕喜欢的蔷蔷了。”

“我好像没有打赏过人啊?”我叹气,“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有朕在,何须你操心这些,快些上床,寒气重。”

我脱了鞋子,爬进里面:“好暖的被窝。”

他将我的脚放在他脚边,蹭着,暖和着我:“身体还是冷冷的,想来冬天你要多吃些狗肉暖暖身子。”

暖暖的怀抱,让我很舒服地抱住,感觉着身边多一个人的感觉。

一会,他轻淡地说:“蔷蔷,朕跟你说个事。”他轻柔地说着。

“说吧,我听着。”

“蔷蔷,司棋生下孩子,朕让你扶养着。”

果然是说出来了,我轻声地问:“有什么理由吗?”

“朕不能让司家的权势大起来,朕只信任你,朕在乎的,只交给你。”他说得很是慎重。

信任我,唉,我都不知要不要叹气了,那我都没脸见司棋了。

抚着我的发:“蔷蔷,有奶娘,不会让你忙着,只是养在蔷薇宫里。如到时,你有了孩子,朕再让人养着,不会累到你。总之,这孩子,万不能让皇后那边养,其中的结果就会是不少的人联名,要朕封为太子。届时的状况,会比较麻烦,蔷蔷,你理解一些朕,朕知道你和司棋要好,但是有些事,不能只看这些表面的,朕不是你的姐妹之情,朕是你的爱人,是你的夫君。”

我垂下眸子,了解他肩上的沉重的压力,“我怕,会有什么事,会养不好,到时更不好说。友情是很重要,可是能帮你,我还会尽量来帮你着你减轻你的一些负重的。”如果司棋明白,也只能一哀叹了。

“朕相信你,先养着。朕不会封司家人所生的孩子做任何太子的。”

“是皇子?”

“御医道,正是。”他笃定地说。

唉,好亦不好。

“我愿意帮你解这个忧,与其次给别人,你心里也放不下,你信得过我,我便会做到最好。”他的决策,我也不好再为难他,请求他封司棋为昭仪。

命中注定,只能说司棋可惜是司家人。

要恨,我自也是避不开了。

爱就是互助的,我不应只是接受,只是享受,而不懂得去付出。

 

第八十一章 爱到极至

我打笑地说:“如果是皇后生下的皇子,我看,你再怎么去转反过来。”那可无论如何也得要立来太子的。

他冷冷然:“她是生不出来的,从跟朕的时候去,朕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抬头欲看他,他抱紧我的腰:“蔷蔷,朕的解语花,莫要问得太多了,睡吧。后宫中的事,不会是看起来这么简单,朕从十七岁当政,如果不看透看清这些时局,在这如狼似虎的后宫,岂能安生。知道得越多,朕怕会吓坏你。”

如狼似虎?我有些惊讶。

“朕自小,也就抱宫中一年长的妃嫔养。”他淡弱地说着这几个字。却是刺到我的心里去。

抓紧他的手,他说过,他不是娇生惯养的。我道以为,他说的是他文才武略。原来也是有一番心酸在心里头。

他轻吻我的额头:“其实朕知道那种滋味,但是,有时,也只是一种手腕。”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别说了,灏,不开心的事,不用记在心里。”他现在是帝皇,他虽然过不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他至少是可以决定很多东西要与不要的。

他虽然是风寒,却一样早早就要去上朝,早上我迷糊地醒来坐着,看着他喝完药然后又倒下去睡。

他含笑地看着我倒下床,拉高被子抚着我的脸,百般的不舍,眼中的爱意浓得化不开。

抱怨地说:“哪有人这般的,早早坐起来,只为了看喝药。”

他对我越来越好,在我的身上,他找到了他年少失去的时光,还有真切不带什么目的的感情。

真情,原来不仅我在寻找,他也在寻找。

十月七号,不属于我的日子的生辰。

他早早下朝,不仅带着我去骑马,然后又教我射箭。

中午更是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碗面。

蒙着我的脸:“民间的生辰之日,都是得吃些面的,意欲着能长寿,朕的蔷蔷,朕也要你健健康康地,很长寿。”

“那我现在可以吃了吗?”好是感动啊,一碗面,足够收买我了。

“别动。”他不许我解下蒙脸的巾子。

筷子夹起面,送到我的唇边,柔声地道:“朕喂你。”

很怪,不过有一种很甜的感觉。

我咬嚼着:“还好,比想象中的要好吃。”

“这就满足了,朕还准备了不少好菜,让你晚上吃呢?”

“灏,你不要对我太好啊,我会迷失,会依恋成性的。”

他开怀地笑着:“朕虽然为你做这些,但是,朕觉得很高兴,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想把你宠上天去,想要让你高兴,让你笑,让你眼中的依恋更深。”

觉得眼中有些湿润,幸好蒙着巾子,不然我真的会哭给他看,对我这般这般的好。

连汤都喝完,他牵着我的手:“跟朕来,你必会喜欢的。”

他还能给我多少的惊喜和快乐,我期待着,这必会是我过得最特别的一个生辰了。

抓紧他,真怕自己在幸福的高端里摔了下来。

推开了门,咦咦啊啊的声音,哭的声音,笑的声音,一声一声,都是嫩稚可人。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去蒙眼的巾子看个清楚了。他却压住我的手:“蔷蔷,别急躁啊。”拉我坐在地上。

他轻柔地道:“淳,过来。”

香香的一个吻就印在我的脸颊,说不太清楚的话还在叫:“快乐…生唇。”

“错了。”灏轻笑地纠正着。“生辰快乐,淳。”他慈爱地纠正着。

我拉下布,看着这几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哼朝我笑着,拍着小手,还要再亲。

满地爬的孩子,在追着,在闹着,哭着,是最纯真的宝贝。

“蔷蔷,你喜欢孩子,你跟孩子相处,你会很开心。现在,开心吗?”他软言的问着。

我感动极了,在他的脸上就印上二个吻:“你存心要让我哭。”

“呜。”哼哭得更大声,歪歪斜斜地走过来。一个劲儿地亲着我的脸,要我抱着,不许去亲灏。

灏笑骂:“朕的妃子亲朕,倒是他看着哭了。”

爬爬走的,还有如贵妃的小帝姬。其实我一直想抱抱,但是我又不敢。

现在真的在这里,小心地诱惑她过来,在白嫩的脸上细吻。

“灏,我也要生个孩子。”抱着小人儿,真不想放开,多漂亮啊。

怪不得他一直叫,要生个漂亮的帝姬。

“会有的,喜欢这些吗?”他低柔地问着,逗着孩子玩。

使劲地点点头,我喜欢孩子,哪怕是陪着他们满地走,满地爬,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开心地与孩子玩了好大一会,趁着大家累得都瘫软地睡一会,他就起身离离开,他就去做他的晚膳。

我悄悄地起来,让奶娘看着孩子们,跟了下去。

他独自一个人带着满足的笑,居然在给我做酿豆腐。

青蔷,青蔷是不是真的值得他用心这么多。我不知道,越是接近最幸福的顶端,我越是感动,又越是不安。

别的不算什么,我看到他脸上那满足的笑,我心里散开,像一朵花,灿烂地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