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之余,还是码了点字的…

指婚[已修改]

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在木兰围场的布尔哈苏台行宫,康熙以皇太子允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虐众,暴戾淫乱”的理由,宣布废除皇太子。当时,他且谕且泣,至于仆地。谕毕,悲伤万分,愤懑不已。甚至六天六夜,不安寝食,涕泣不止。后患中风,只能用左手批阅奏折。

我和晓玥都早已预料到会发生这件事,于是都刻意躲开了。本来八阿哥和十四都是在随行范围之内的。八阿哥请了外地的差使,几月前就出发了。十四以弘明病重、德妃身体亦不适为由,也推了此行。德妃只是小病,但小明的病却是真的有些严重。不过请宫里的张太医好好调理过几日后,已经渐渐好转了起来。

十四对我竭力阻止他随驾的事感到十分不解,但在知道了太子被废并连累了十三的消息后,便马上跑了过来,神情甚至有些狂乱地道:“梦梦,你,你怎么知道…”

我心里苦笑,嘴上却只能装傻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小明病重,我不希望他阿玛不在身边罢了。”

他还是狐疑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我有些心虚地盯着他看。虽然胤祯很聪明,但要说穿越这种事他是根本就不会想到的吧?

“十三哥似乎也惹麻烦了呢。”他不冷不淡地说。

我一愣,十三是跟了去的,只是不知出了什么事。

“是拒婚。十三哥的脾气还真是怪,家里原本都有好几个侧福晋了,本就不是个专一的人。娶了你涵姐姐…我十三嫂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倒愈发倔强了。”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我知道他与十三同龄,又不是一个党派的,两人之间难免有所比较。

“那说明涵君姐姐的魅力大。”我随口应着,心里却一惊,忙问:“给十三指婚?那你呢?你两个侧福晋都不在了,子嗣也不算多,皇上没说要给你…”

十四忙打断我道:“我不是没去嘛。还好没去,你说是吧。”

我感觉他肯定瞒了我什么,也不说破,转移了话题问:“太子被废,朝中不正是忙乱的时候吗?你怎么还这么清闲?”

他嘴角竟有一丝笑意,“梦梦,该忙的事要在明天呢。皇阿玛必然会问,复立谁为太子。”

我闻言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蹦到他身边大叫道:“我不管明天朝会上如何,你不许第一个跳出来保你八哥!”

十四点头道:“我也没打算第一个上,九哥十哥在朝中都安排好了人的。”

康熙四十七年了…几皇子都已成年,这个时候正是夺嫡的热期。我该不该过多干涉呢?如果放任十四走下去…我看向一脸沉思的十四,咬紧了唇。我怎么忍心让你…

对,改变历史!我不信我不可以!

我正色道:“十四,我知道你与八阿哥等人自幼感情深厚,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看你的眼神?浓浓的关爱后,带着探究与利益的诱惑,或许只有几分真假掺半的心疼?皇位,我知道你不想要,你可不可以不去争、也不去替别人争?”

他身子一僵,想了想道:“明天…看情况而论吧!这位子不给八哥还便宜了他人?”

我知道自己是白说了,嗓子顿觉干涩,忙去桌边拿茶水,十四却已贴心地递了过来。“呃…你好好休息啊。这几日我是有的忙了。”

我看着他俊朗的眉眼,点头道:“对我,你就放心吧。”

*

我知道自己现在不该去那儿,但我实在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胤祯,康熙一定也要给你指婚对不对?你接受了没有?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无奈地站在八爷府的大门口,看着来来往往堵在门边的官员,好笑地摇了摇头。他们中没几个能真正进去的,却已让人抓着了八阿哥的话柄。

晓玥给我开了条绿色通道,可以直接进府。谁知来迎接我的竟是八阿哥本人和九阿哥、十阿哥。三人正站在大门口不远处的小亭子里。我请了安后,打算径自离开,老十却开口了:“弟妹,好久不见了啊。”

我硬扯出一抹笑来,客套地道:“十哥近日来还好吗?”

十阿哥爽朗地笑道:“我这个粗人能自娱自乐,自然一切都好。听说前几日明儿病了,不知现在是否已是大好?”

我点点头,“已经好些了,只是还有些余热。”

八阿哥和九阿哥在一边儿束手站着,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说话,并不言语。谁知十阿哥突然惊叫出声,随即指着那个亭子道:“呀,七八年前的时候,咱们几个是不是在这里坐过?给弟妹庆生来着?”

老九摇了摇扇子装作风流模样,微笑道:“十弟你这记性啊,这还想不起来吗。可不就是这儿吗,康熙四十年的时候…转眼都已七年了啊!”

“弟妹,我当时送你的那玉坠可还在?”十阿哥突然问。

我翻了翻系在腰间的小香包,掏出那块玉。“在这儿呢。”

十阿哥看着我问:“弟妹可想好了什么愿望?只要我能办到的,都尽量帮你呢!”

我想都没想便说:“那麻烦十哥,把这大门口的人疏散开!”八阿哥闻言立刻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我。我心底一寒,今天的他似乎并不是“温润如玉”。

“为什么?他们可都是来给八哥…嗯,和八哥交朋友的啊。”十阿哥好象真不明白似的说。

“交朋友?”我小声地反问着,不解地看向八阿哥。他在想什么?这样招摇,他难道不知道会引来康熙的厌烦?他究竟要做什么?晓玥就在里院,又为什么不出来阻止?我发现我越来越不明白他们了。

老十顿了顿方才道:“弟妹,你还是收着这玉吧,等有了真正的愿望再来找十哥哦!不过可要在我进棺材前呢!”

我应了声,再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了。九阿哥突然对胤禩小声说了句什么,后者点了点头,对旁边的老管家使了个电眼,水润的眼睛不知充当了电功率多少瓦的小灯泡。

我不好再多留,请了辞进了内屋。见到正在挑耳环的晓玥,忙跳到她身边说:“你怎么还这么闲?疯了还是傻了?你不想改…”

“梦梦!”她瞪了我一眼,我才注意到房内还有四个丫鬟。我让她们都下去了,冷静了点才再次开口:“我只是不明白。废太子…难道你不想借此改变什么?”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叹了口气。“我原本是想做些什么的。但是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乱他自以为精密的计划。改变历史,下一次复立太子不让他立便罢了。”

我自然明白她口中的“他”是谁,真是可笑!不忍心?!下一次呢,等到他最悲惨的结局你就忍心了?

我无法说出口,索性不管这件事了,只问自己家的事。“你知道康熙要给十三指婚,而他拒绝了的事吧?”

她马上摆摆手道:“你可别瞎联想,我只把他当弟弟。我也早就说清楚了,他现在和嫡福晋好着呢,可别赖我了!”

我摇头道:“不是说这个,我也没想说你。我只是觉得十四有事瞒着我。康熙没说要给十四指婚?”

晓玥轻笑一声,“呵,看你急的!我们胤禩被指了多少次婚啊,我不都熬过来了?”说着拿着对红玛瑙的耳环对镜在耳边比着。

我听她话中意思不对,便更加着急了。“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了?”

“康师傅嫌咱们家这锅方便面不够咸呗,意思是再添几包调料才够呢。”她挑眉调笑道。

我大概明了了,便屏气说道:“指的是哪家的格格?”

她摇摇头说:“你放心吧,十四也没接受。”

“没接受也没受牵连?十三不是都闭门思过了?”我有些不相信地追问道。

“康熙指婚的原因是因为子嗣。而你家十四前后不是已当过四个孩子的父亲了嘛!不过,的确有一件事,是你不知道的…”

我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紧张地问:“是…孩子?”

她“嗯“了一声道:“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就是云溪。她在你怀弘明那段时间回了娘家没错吧?在你生弘明前半个月,她生了十四的第三个儿子,弘映。现在许是还在石保家呢。因着十四已有四子,康熙便考虑先撒别人家的种子了。你呀,暂时安全喽。”

弘映…子嗣…指婚…夺嫡…废太子…

我只觉得从前的宁静生活,已经随着康熙四十七年秋天的到来,全部被打乱了。

纷乱[已修改]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二十四日,康熙皇帝正式颁诏天下,废黜太子,将其幽居于咸安宫,并责令对太子党人进行彻查。一时间,整个朝堂之上乱作一团。

第二日早朝群臣上奏,请立皇八子胤禩为新太子。可康熙却觉得这是结党谋权,大怒于殿堂之上,就要圈禁八阿哥。我们胤祯马上跪下,对康熙说:“八哥无此心,儿臣愿以死保之!”康熙老爷子正在盛怒之中,见胤祯当面驳了他,觉着胤祯跟八阿哥是一伙儿的,提了侍卫的剑就要把胤祯就地正法,以敬效尤。还好仁厚的五阿哥冲上前死死抱住康熙的腿,加上群臣和其他皇子齐齐跪下求情,康老爷子才暂且扔下了剑。

我知道胤祯在这里是没事的,因此并没有多少担心,只是晓玥那边,不知道他们是否已有了心理准备?

我并没向十四提子嗣的事。我知道他也很难。如今正是纷乱之际,我万不可给他添乱。但是心里还是不大是滋味。孩子,二十一岁的他,已经有过五个孩子…

“胤祯。”我犹豫着走到他书房门口。

“梦梦?怎么了?”他从书堆中探出头来。

我苦笑着道:“弘映的事,怎么能瞒得住呢。这是喜事啊。”

他闻言大惊,忙跑到我身边,神色不安地握着我的手。我摇摇头,无奈地说:“我都懂。懂。”

胤祯十分感动,紧紧地拥住我。我也仿佛忘记了一切烦忧,安心地靠在他温暖的怀中。不是我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事实,而是只能接受。难道再和他冷战一场?还是丢下两个孩子走人?我不是不想闹,而是我已再闹不起。

十四最近很忙,一般三五天才能回家一次。我闲来无事,就挨家挨户地串门。这日轮到了涵君家。

十三阿哥府我之前并未来过。进去瞧了才发现这里不似阿哥府,却像时一个世外桃源,种满了桃花。我知道涵君她是喜欢这种缤纷的美丽的。

“梦儿,我整日在这园子里带着可快闷死了,幸亏你来陪我。”涵君腼腆地笑道。

我挑了块奶糕含在嘴里,边吃边说:“你不嫌我烦就成了。对啦,十三哥的几个侧福晋都跑哪去了?她们每日不来给你请安吗?”

涵君神色突然变得忧伤。“梦儿,我不像你一般命好,府里就你一个福晋。我知道胤祥对我好,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容忍他的妻妾。胤祥也明白我,就命府里所有的侧福晋、庶福晋都不得来打扰我。”

我回忆起与云溪、悠月共处的日子,的确是不大好过。然而现在她们都不在了,想起来我心中却又有一丝怅然。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矫情?我已经让人把弘映接回府了。德妃体恤我,想再把弘映接入宫中,我却不好意思再麻烦她,决定自己来抚养。我没能留住醉雪,心里对云溪始终是有那么一份亏欠的。

*

复立太子是意料之中的事。对于许许多多的意料之中,到大清八年,我已是厌烦了的。没有了新奇,没有了渴望,没有了游戏的好奇…或许只是因为爱着胤祯和孩子,我才会留下来吧。时间长了,倒也习惯了这种日子。

我虽然是清穿女,却也是个平常的女人。也会恐惧,会很孤单。胤祯他时常不在家。虽然他已经竭力空出所有能空的时间来陪我。

这纷乱的时节,说快也是快的吧。我时时处处拉着胤祯小心隐忍着,倒也安全地度过了这几年。

对待所有的朝权斗争,我只能苦笑着对待。我和晓玥已经想尽了办法改变历史,却连一件小事都改不了。

直到那一天宫中派了马车接我入宫,我才算真正明白了些什么。

那就是我们穿越女——不可避免的悲剧命运。

悲哀[已修改]

历史的车轮并没有因为我或谁的存在而改变了什么。生活还是那般真实,或者说残酷。

我看着胤祯为了八阿哥积极地奔走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我劝不住他、帮不了他,只能看他一步步错下去。

没想到复立太子后不久,胤祯也晋了贝子。不过我的生活还是没什么大的变化的。既然担心没有用,我就继续像米虫一样生活着。其实这样活着真的很压抑。清朝少有娱乐活动,就算有也要守着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的。我开始无比怀念我的电脑和手机来…

怀里的两个小家伙见我发呆都开始表示不满。我忙拉回思绪,亲亲这个,亲亲那个。

“额娘,你发呆的时候好傻。”小明一脸认真地看着我道。

我只得无奈地撇撇嘴,对此不置一词。小明这孩子,人小鬼大啊…

*

弘暄和弘映的生日很近,就是这几天的工夫了。这日德妃突然召我入宫,我想她定是想念小孙子了,就把三个小孩子都带了去。谁知到了永和宫后,我才觉得气氛似乎不大对。德妃没有像以往一样对我和蔼地微笑。她的眼睛很红,手中的绢子都湿了。

难道是谁要死了?后宫里的人?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是…良妃?难道是良妃?!

德妃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想:“梦儿,你快去储秀宫看看吧。良妹妹她怕是…唉!不知怎的…她说,一定要见你一面…”

我呆住了。良妃…真的要…记忆中那个我还是秀女时为我请婚的清秀妃嫔…御花园中脱俗的倩影…温柔的语气和伤感的神情…

为什么好想哭呢?我和她明明没有过多的交集,为什么…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到的储秀宫,只觉得脑袋晕晕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里面隐隐传来哭声,似是晓玥和八阿哥的两个妾室。我跑进去,全身似乎都在发颤。

我一进去晓玥就冲良妃大喊道:“额娘!梦儿来了,她来了!”

良妃瘦弱的身躯缓缓转向我。面色苍白而凄凉…她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晓玥贴近她,仔细听了听,点点头,然后让大家都出去了,只留我一个。八阿哥格外疑惑地看着我,神情复杂。

晓玥是最后一个出门的,顺带送了我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良妃,正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她却先说:“我并没有病。”

我一愣,这个声音很平静,果真像没有病一般。

“我不明白…”我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良妃为什么会这样?刚才那么虚弱的样子,现在又好象没事一样?为什么要单独叫我…

“我要死了。”她很冷静地说着,好象不是在说自己的事一般。“这是命运,是历史,不是吗?依梦,你本名叫什么?”

我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她的话令人无比心慌,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发现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了?

“林依梦…”我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行动似乎已不受大脑的控制。

她却释然地一笑:“果然呢。梦儿,你不必那么拘谨。看你,倒真像一个古人了呢。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四十年到四十一年间来的大清吧…”

不是吧…这么幸运,又让我遇到了一个同乡?

“良妃娘娘…”我轻声唤她,她却似未听闻打断我说:“梦儿,你看这景泰蓝的簪子颜色是不是显得我太老了?唉,其实我穿过来的时候也就二十三岁,我的心境也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转眼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有了孙子…”

“这身鹅黄色的袍子配深蓝色的发饰正好…娘娘您一点儿都不老。”我心中苦涩,果然,她的心境也是停留在刚穿过来的时候。其实我也一样,无论怎么骗自己,心态总是像不到二十岁的感觉。

良妃摇了摇头,“别叫我什么娘娘了。我叫韩雨悠…我想回家。我就要回家了…”

她的思想似乎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又惊又怕,抓住她细瘦的手,声音不由地大了些:“你不是没生病吗!怎么回家?”

韩雨悠突然大笑了起来,无比凄凉地指着我。“你说呢?你难道不清楚历史?我,注定是一个贱婢,死后他也不会记得我一点的好…康熙五十年了,我该死了不是吗…回家吧,回家。呵,我真是错走了这一回呢…”

我听着她看似没有头绪的话,却渐渐明白了些,心情也就平静了不少。“你后悔了?后悔自己的选择?当初,不是你自愿选择爱他的吗?”我们所说的他,自然是指代康熙了。

“爱么…可是,他的爱分了好多好多份,给我的那份已经几近为零。我悔的是自己没有选择一个更好的命运爱他,而不是后悔爱过他…”她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发间藏蓝色的簪子几乎就要垂落下来。

这时我才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虽然穿越之前我并不是真心爱胤祯,但是他已经给了我他全部的爱!一颗在古代难能可贵的完整的心…我忽然觉得良妃很可怜,于是握紧她的手,轻声说道:“你会好的。好好爱他,改变历史又有什么不可以?”

她却突然疯了一般地从榻上坐起,抓住我的肩膀大吼道:“林依梦,完颜·依梦,我不管你是谁,我告诉你,绝对不要去想着改变历史!你知道蓉玥她为什么不能生吗?是我,是我给她下的药你知道吗?!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改变历史的!”

我愣住了。晓玥这么多年没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竟然是因为…我简直不敢相信!

良妃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深呼吸之后缓缓说:“没有办法。梦儿,你知道我,我已经压抑太久了。”

我愣愣地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娘,您会好起来的。您要好好的。为了八阿哥好好的。好吗?”

“嗯…禩儿…”良妃又恢复了那种温和平静的神情,只是脸色过于苍白。

我静静地拉着她的手,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我的手都开始发麻、并且在大冬天都出冷汗的时候,她才轻轻开口了:“你和蓉玥不同。我第一次见蓉玥的时候就知道她是穿越而来的。她太过于张扬了。以为自己以前有多了解历史,便把自己在现代所学的知识到处展示。呵,这也巧,倒是符合了历史上八福晋的性格。知道你与她突然交好后,我便注意到你,并开始打听你的消息。对于一个久居深宫而又大不受宠的穿越女来说,我需要关心的事情自然多些。我知道你喜欢西洋玩意后便觉得你也很有可能是穿来的。所以当初,我才会求皇上为你赐婚。对了,那是康熙多少年?我在御花园见到你…你说了温室,我当时就确定了你是穿越女。西洋当时并没有发明温室,而你说出这个词时是那么自然,并不像是晓玥告诉你的。唉,还真是悲哀呢。自那以后,又有好几件关于你的事,我都把你尽量往历史的正确方向牵引。晓玥…你别怪我,我也是为她好,你明白吗?改变历史,就只能是悲哀…”

我见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大一串话,似乎很累了,便赶忙转身倒了杯茶给她。我转身递茶的时候,正好看到良妃淡笑着看着我的脸。表情是那样的安详和出尘。

不知是不是为了渲染悲剧效果,良妃发上的景泰蓝簪子悄然从发间垂落,掉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良妃那墨色的长发便散了开来。良妃缓缓地垂了眸子。

“良妃娘娘?”我试探性地叫了叫,她没有任何反映。

“娘娘?”我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娘娘…不,雨悠?韩雨悠?”

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我手中的茶杯滚落在地。

良妃,去了…

韩雨悠,我在这个世界上刚刚遇到的“同乡”,却没作为“同乡”好好说过一天的话的人…

滚烫的茶水洒在我的脚上,不知是因为冬天的寒气还是因为我的知觉已经麻木了,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我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变白…八阿哥听到声响率先冲了进来。我捂住耳朵,有好多人在哭…

“改变历史,就只能是悲哀…”良妃最后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着。

悲哀?十年前我就听过这句话,因为胤祯,我一直努力到现在,尝试着去改变历史。

可是…

所谓的“悲哀”,究竟指什么呢?

我到底是要为了胤祯能拥有更好的命运而努力下去,还是听从竹落和良妃的话,安分守己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可是看着胤祯的忙碌和雄心壮志,我没有办法置之不管…

我无法想象那样如火般热情的人日后必须归于陵园的宁静…

穿越之前那找一个“命运平庸”的人安分度过这一世的想法已经淡化。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看着那样充满活力的胤祯度过如此暗淡的一生…

因为我太爱,所以即使是悲哀,我也要去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