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刘云轩是北雍府的家将,去年他奉命领兵前来襄助单大将军抵御汉元大军,实际上,他暗中奉了北雍王的密令,找寻机会配合汉元大军,歼灭北营大军,再一路南下杀向大梁京都,而同时,北雍王会在雍州同时起兵,一举拿下大梁的疆土。

原来北雍王早已与汉元国相互勾结了?

刘云轩初到北境为了麻痹单大将军,所以和汉元大军唱起双簧,打了好几个漂亮的胜战,之后汉元军队便沉寂了下来,那是因为他们自以为已助刘云轩在梁营中站稳了脚,于是养精蓄锐,等待机会,准备一举将北营军全锅端。

这个时机终于到来了,刘云轩把守壶关时是故意不作为,目的是为了让单大将军换下武卫军,而临时换上另一队驻军,这时,敌军便可趁乱偷袭。

后来大军告急,单大将军无奈再次启用刘云轩,予以重任,没想到刘云轩根本没有带兵去阻截汉元大军,反而相助他们攻打襄武城,以致于梁军溃败至此。

刘云轩被带到单大将军面前时,极力否认此事,更不肯承认北雍王有任何不轨之心,直至单大将军身边的苏副将从刘云轩的营帐内搜到北雍王的密函和与汉元烈王之间的通信函,刘云轩才‘默认’了。

整座梁营,除了阿墨和黑熊,几乎每个人都相信这个版本。

如今,刘云轩被囚禁起来,武卫军也被看押着,大梁兵将愤怒、咒骂、绝望,军心直跌入谷里,若不是依靠天险,早已全军覆没。

暮色沉沉,秋风之中,起了阵阵寒意。

“阿墨,阿墨,偷跑出军营是犯军规的,你别乱来啊!”黑熊气喘嘘嘘地追在阿墨的身后,不停地说着。

“宋老太婆,你已经念叨了一路。”脚步如风地向前走着,阿墨头也不回地翻了个白眼道。拜托,都已经离开军营挺远了,再念叨什么军规,不是废话吗?而且,她最恨的就是——军规。

宋老太婆?

黑熊怒瞪着前头瘦弱的背影,呼呼地吐了几口气,最终只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谁说不是呢!念叨要是有个屁用,现在他们就不会在这山道上走着了。

他第一眼对阿墨的感觉果真错不了,这小子就是他的克星,在认识他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主动去触犯他奉为圣旨的军规,更没想到,连为何要偷跑出军营的原因都不知道,却还是义无返顾地跟着一起出来。

“要不是怕你这小子出事,老子疯了才会跟着出来。”

低声嘟囔了两句,黑熊深呼了一口气,再次朝阿墨赶了上去,看着她走得依旧悠闲,又让他不平起来了,想他也是自小习武,脚下功夫虽没手上功夫厉害,但那也是疾行如风的人物啊,现在居然会跟不上一个毫无武功的小白脸?明明看她走得挺慢的啊,怎么一个眨眼间,两人的距离就又拉开了呢?

他哪里知道,阿墨看似只是在走路,其实已经用上了花奶奶教她的步法,只是没敢在他面前表现得太夸张,否则她现在早已到达目的地了。

阿墨和黑熊也是武卫军帐下的,为何他们可以行动自如,还能偷跑出军营呢?那就要感谢刘云轩的先见之明,将他们调去当伙头兵了。

伙头兵是公认的不可或缺,但地位较普通士兵低下,不操练,不出战,不站岗。刘云轩就算真叛国,武卫军上下真的有参与,也牵连不到几个留要营中的伙头兵身上,何况现在的梁营人手急缺啊!

如今梁营士气低落,他们要跑出来并不难,但是要绕过重重山路,避开汉元斥侯探子,就有些困难了。

也就是这一路走来,阿墨忽然发现自己还有一项未被发觉的技能。

自重伤醒来后,她的六感就比以前敏锐了许多,这一路上,她发现,只要她集中精神,放开六感,细细去感应,四周二十米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她都能感应得到,好几次若非有这项技能,早就被敌军发现了。

站在一处宽阔的平地上,阿墨环顾四周,眼露沉思之色。

这是是通往东石垅的必经之地,过了这片平地就到达东石垅。

黑熊看着这地方,想着一路走过的道路,陡然间似乎明白过来,阿墨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都不相信刘将军叛国,那么为什么刘将军和武卫军没有出现阻截汉元军,为什么全军安然回来?必然是路上出现了意外,全军都被困住了才会如此。

只要找到武卫军被困住的证据,就能洗涮掉刘将军和武卫军的冤屈了。

可顺着当日武卫军走过的路线一路而来,都没有任何发现,眼前这片宽阔的平地,就更加不可能困住大军了。

“阿墨,发现什么了吗?”实在想不通问题的关键在哪,黑熊下意识地问道。

阿墨没回答,集中精神,调动六感,澄澈灵动的双眸射出若有实质的光芒,目光细细地扫过脚下这片平地的每一寸地方。

这里看着并没有任何问题,但站在这里,她感到有一股很淡的气息让她很是烦燥不安,直觉告诉她,破解烈王连环局的关键,就要此地。

可如何才能找出关键的所在呢?

寒风拂过,阿墨半束着的黑发乱舞,清俊的小脸一片冷凝之色,这样的阿墨,黑熊是第一次见到,莫名感到一股无形的威严从她身上溢发出,如寒风之中一柄深藏于剑鞘的利剑正在燥动,在轻颤,在酝酿着出鞘时的万丈光芒。

这时候,黑熊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阿墨好像变了,她的脸黑了,身体结实了,目光坚毅了,连气质也在发现蜕变,尤其是刘将军出事以后,她整个人沉寂了不少,偶尔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不自觉地在她面前弯下了腰。

“咦?”

沉默着的阿墨忽而发出一声惊咦声打断了黑熊的思索,回过神来便见她忽而走上前几步,从地面上捡起一块散落的石头,细细的打量着,他也跟着仔细地观察起来,左看右看,不过就是一块普通石头而已。

正当他想疑问出声时,阿墨猛然抬起头,将插在背后的武器抽了出来,轻喝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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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亲们好安静啊!都潜水了吗?知道风清在等你们吗?知道阿墨大展光芒需要你们的动力能量吗?

第二十七章 单小将军

“小子警觉性倒是挺强的。”软糯的女声带着丝惊讶。

秋风飒飒,一个身披红色披风,身着红色军装的女子从一块大石头后面站了起来,她后背斜背着一张檀木弓,腰间隐隐露出红色的鞭柄,一副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雄装扮,但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却会让人忘记她那一身灼目的战甲,十七八岁的年纪,圆圆的脸,弯弯的眉,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晶莹剔透,粉红娇嫩的樱唇微微嘟着,犹如邻家调皮娇俏的小妹妹。

阿墨和黑熊皆是眼前一亮,黑熊更是直接看呆了,如此相貌,如此装扮,本该是十分怪异突兀的,可表现在她身上,却是那么地和谐而自然,仿若她天生就该这么装扮的。

那名红衣女将看着眼前两个人,也有些讶异地呆住,这两个人一个长得跟座山般槐梧,一个长得修长瘦弱,站在一起时,应是那大汉子显得显眼才是,可是她在第一眼,最先注意到的却是那瘦弱的少年,相貌清俊白皙,带着几分文弱,可眉宇间却蕴着几分坚毅与冷凝,那一双异常澄澈清亮的眼睛,仿若在那阴暗灰沉的天际突升起两颗光辉灼人的星辰,散发着眩目的清光,醉人心扉。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红衣女将可爱的圆脸上不禁晕出薄薄的红晕,移开目光,落在他们的未着甲胄的军服上,弯弯的眉峰蹙起,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是梁兵?哪一军帐下,到此做甚?”

话是对着两人问的,可目光却始终只落在瘦弱的少年身上,对于她能轻易发现她的所在,她心下有些警惕和不爽,而且,她手上拿着的是什么?烧火棍?拿烧火棍指着她,这小子好大的胆子。

红衣女将穿的也是大梁的军服,而且还是将军级别的,这也是为何双方一见面还有闲情互相打量,而不是剑拔弩张的原因。

对方的话让愣着的黑熊回过神,立即绷直双腿,挺直背脊,高声应道:“禀将军,我们是武卫军帐下的伙头兵,到这里是…是…哎,不对啊!你是个女人,你是谁啊?”是了半天却是不出半句话出来,而且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女人,营中有女将军吗?

“红衣乌弓,‘影鞭铁娘子‘单小将军单双双。”

红衣女将还没开口,一直沉默着的阿墨忽而看着她淡淡说道,她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虽点出了她的身份,但阿墨的口气并没有一丝紧张或是静畏,有点漫不经心,她的心思显然还飘荡在其他地方,手中的烧火棍缓缓插回后腰。

“啊!”黑熊怪叫了一声,打量了红衣单双双一眼,才猛地一拍脑子,刚才只顾着看她的长相,忽略了她这一身装扮了。

单双双对阿墨的态度有点生气,朝两人逼近了几步,语气沉了下去道:“武卫军的?你们偷跑出军营是想当逃兵,还是,你们是汉元国的奸细?”

她的声音天生带着软糯,即使音调低沉,也没有一丝威慑力。但别以为单小将军就真的只是个柔弱的小丫头,她的存在可是北境的传奇,名声不下于他的父亲单大将军,她十三岁随父出征,沙场扬名,腰间跨着的红鞭传说是以敌人的鲜血染成的,仍是当今皇帝亲封的唯一女将军。

子不见威武壮硕的黑熊在得知她的身份后,瞬间化为小绵羊,连话都讲不利索,听到她的质问更是吓得连连摆手:“禀,禀单小将军,我们…我们不是逃兵,也,也不是奸细,我们,我们在这边…找,找线索…”

“找线索?”单双双挑了挑柳眉,目光始终不离阿墨,见她的注意力又放回她手中的那块石头上,看得十分专注,不知为何,她的无视让她胸腔又一团怒火涌起,似笑非笑道:“你们是想救刘云轩?呵呵,那本将军倒要听听,你们找到了什么线索来为刘云轩翻案?”

黑熊虽敬畏单小将军,但事关他敬仰的刘将军,他不敢随意乱说,万一单小将军也跟其他诸将一样,那就糟了,于是抿嘴不语,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阿墨。

单双双明显也只关注阿墨,她的目光从未从她的身上移开,突然她想,这张清俊的小脸上若是惊慌起来,会是怎样的?

神思飘荡到爪畦国的阿墨在两道灼热的目光的逼视下,缓缓从思索中回过神,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眨了眨眼,迟钝道:“单小将军,你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噗…’

正玩味地等着阿黑回答的单双双只觉得自己一拳打过去,却像是打在绵花里无处着力,那股力道还加大了数倍反震回来,内伤了,一口老血狂喷而出。

这小子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涮’!

一道红影划过天际,啪地一声脆响,甩落在厚重无比的地面,脚下的土地颤抖了一下,地面顿时裂开一道细长的裂缝,无数的烟尘石砾从缝里迸射而出,在日光的照耀下,迷乱人眼。

鞭起无影,鞭落地崩,单双双成名鞭法——崩影鞭。

看着延伸到脚下的裂缝,阿墨目光一动,澄澈明亮的双眸闪过晶亮的光芒,以她的现在的眼力,居然没有看到单双双的出鞭,可见崩影鞭果真名不虚闻传,而单双双更是将这套鞭法练得炉火纯青。

感受到空中震荡的劲气,阿墨心下不禁涌起羡慕,随后又化为失落,以她小有所成的‘混元拳’跟这一鞭的威力相比,简直就相当于三岁小孩跟成年男子的对比啊!

这一鞭甩出,意在给眼前这个瘦弱少年一点厉害瞧瞧,结果…

好吧,这小子终于抬起正眼看她了,可那发直的目光,显然她的心神又不知飘哪去了。

早已学会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单双双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她执鞭的手很痒,很想杀人。

好在,阿墨这回心神飘得不远,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了,而且察觉单小将军心情并不美妙,于是她赶紧乖乖开口道:“单小将军也是来这边查探当日武卫军没出现的原因吧?既然你也不相信刘云轩叛国,那我们就一起找线索,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的话那样笃定,让单双双都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她肚里的蛔虫,连她父亲都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就那么肯定她跟他们的目的一样?

不过,她后来的话也提醒了她,时间真的不多了。

想到此,单双双收敛起其余情绪,一脸郑重道:“这里我之前已经探查过了,但没有什么发现,可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今天就再过来探查一下,没想到刚一到就被你给发现了。”说到这,她嘴角弯了一下,然后看向阿墨还握在手中的石头,目光发亮,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郑重地平托起手中的石头,阿墨在两人的期待下,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噗…’

‘噗…’

又内伤了,单双双和黑熊瞪着阿墨的目光燃着熊熊烈火,不知道过大的落差,是会死人的吗?

她真不是故意的!

阿墨讪讪挠了下头,将手中那块石头丢向散落着石子的地面,语带着犹豫,继续道:“但这些普通的石子散落在这里就不普通了。”

“怎么个不普通法?”

“这些石子看似杂乱无章,但散落的方向不对,似乎被人为清扫弄乱过。”阿墨扫视着四周的或大或小的石子,语气不是很确定道:“我怀疑是…阵法。”

第二十八章 奇门阵法

“阵法?”

闻言,单双双和黑熊惊骇地瞪大双眼,他们自是知道她所说的‘阵法’不是战场上用的作战队形的‘阵法’,而是传说中奥妙无比的玄门法阵,以奇门遁甲为基础,衍化而成的各类神鬼莫测的阵法。

奇门遁甲是从上古传下来的一门玄之又玄的术数秘法,非圣贤大能难以钻研透彻,便是小皮毛也需天纵之才终数十年之功才能有所小成,且有关这方面的秘籍都掌握在少数奇人手中,一般不轻易传授,寻常人连听都没有听过。

奇门阵法曾经在战场上出场过,倾刻可陷数十万大军于死境,威力之大,举世震惊。自此凡为将从军者,闻奇门阵法而色变。

饶是单双双沙场喋血数载,手染无数敌人鲜血,也因‘阵法’这两个字而觉得一股阴冷的寒意从四周笼来,险些站立不住,她家世代为将,对于奇门阵法的了解比黑熊深得多,自是也惊恐得多,想得更多。

若真是奇门法阵重现人间,还为汉元国所掌握,那么大梁皇朝危矣,莫说北营军仅余的残兵败将,就是朝廷倾全国之兵,怕也阻不了汉元大军南下的步伐。

“你,真确定这里曾布过奇门阵法?”单双双定定地看着阿墨,眼中带着希翼之色,希望看到她说一句‘不是’,或是摇个头,或者道一声‘不确定’也行。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阿墨没有摇头,语气甚至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确定:“我确定,而且除此之外,怕也难以解释武卫军为何会被困于这片平地上。”

“阿墨,你懂得奇门阵法?”黑熊忽而看着阿墨问道,目光奇异,眼底有抹隐藏的怀疑之色:一个不曾见过世面,大字不识的乡下人,居然看出连单小将军都看不出来的奇门阵法?

“不懂。”

“不懂?那你怎么看出来的?”黑熊有些咄咄咄逼人,实在是奇门阵法对他来说太过冲击了。

“不知道。”阿墨说得一本正经。

不懂?不知道?

单双双和黑熊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愣了一下,然后同时不约而同地扬高声音,怒问道:“不知道?不知道,你说确定?”因情绪过度激动,爆破的声音又尖又锐,差点没把阿墨的耳膜刺破。

阿墨垂眸不语,她如果说是直觉,这两个人会不会当场把她给打死?看他们的模样,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可她真的是不懂,不知道啊!

自从跟着刘云轩练拳习武,每天晚上折磨了她梦魇就没再出现过,她以为那个恶梦就此过去了,但是自从战火再挑起后,她又开始做起了梦,而且梦境比之前更清晰,不再只有熊熊大火的梦魇,还有惨烈的沙场对战,攻城掠地,尸横遍野,血浸天色,比这次梁军的惨败还要惨烈得许多许多。

那些梦境太过真实了,她每一天就好像是活在两个世界,两种人生一般,白天是低调伙头兵,埋头练武,晚上的梦境里,她又经历了另一种生活。

如此重复,如此折磨,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早晚都得疯了。

当她站地这里,看着地面散落的石头,感受到空气中飘散的淡淡气息,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就浮现了梦境中某个昏暗的情景,阵法两个字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而且在心里万分肯定这个直觉,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她解释不清楚。

阿墨的沉默让黑熊和单双双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心里的惊骇还未消散,堵里心间难受至极。

“呼呼…”深吸了几口气,单双双看着阿墨,道:“奇门阵法现世,这事太过重大了,必须马上向单大将军禀报,让军师大人亲自前来查看。”说着,又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现在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阿墨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自己何尝不是也这般吗?若是真是奇门阵法,那么便可为刘云轩及武卫军佐证,但对于大梁皇朝甚至全天下,怕都会带来灭顶之灾,在她的梦境中,奇门阵法一旦施展,那都是天崩地裂的毁灭啊!

“单小将军,这件事除了单大将军和你说的军师外,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阿墨郑重地说道,想了一下,又道:“我可以请单小将军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即使阿墨不说,单双双也明白事关重大,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本来这话她也想说,不过慢了一步而已。

“我想见一下刘云…刘将军。”阿墨有些犹豫地顿了一下,复又坚定地开口道:“如果可以,我还想求见单大将军。”

没想到阿墨会提这个要求,单双双有些为难地蹙了蹙眉头,刘云轩现在是重犯,连她都很难见他,至于大将军,更不是一个小伙兵可以随意求见的,若是她是有目的,想对刘云轩和单大将军不利呢?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躲在后方的伙头兵,大个子就不用说了,瘦弱这个警惕性非常高,双手十指骨节分明,隐隐有股隐而未发的力量,虽然没有感应到她有内力,但那双澄澈的双眸偶尔掠过的精光,显然她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更重要的是,她懂得奇门阵法,虽然她说她不懂,但是她并不相信。

如果她是敌军安插进梁营的奸细,故意等在这里,跟她说这些话,让她相信她,然后利用她去见刘云轩和大将军,然后图穷匕现…?

思及此,单双双杀机已起,即便这小子看着顺眼,也宁杀错勿放过。

“贺拔雄是我杀的,刘云轩是我师傅,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害他们。”单双双执鞭的手方一动,阿墨有些严肃的话已出口,澄澈的眼底一片认真之色。

阿墨很清楚,她说出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

但是为了救刘云轩,也为了解开她心中的疑惑,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当缩头乌龟,她必须站出来,主动站出来。

只是她料想不到,低调自此远离她的人生,从此,万里关山,纵横驰骋处,却是白骨如山梦惊魂;山河风月,皇图谈笑间,原是碧血柔情倾天下。

第二十九章 我要符令

阿墨的话暂时打消了单双双的怀疑,心中的杀气消散下去,答应为她想办法见刘云轩一面,至于见单大将军,就算她是单小将军,也保证不了。

隔天,单双双便亲自来将阿墨带去见刘云轩。

关押刘云轩的营帐跟他之前住的营帐一般,有些简陋,出乎阿墨意外的是,刘云轩并没有像其他犯人般被关在木笼里,也没有被锁住,营帐内还有一张小床,待遇并没有她想像得差。

刘云轩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双臂枕于脑后,一副悠闲惬意的模样,若是忽略他深深隐埋于眉宇间的深沉,还以为他是躺在豪华奢侈的宫殿里,享受着俊仆美婢的伺侯呢。

帐帘被掀开,刺眼的光线从外面射了进来,但立即又被一道阴影给挡住。

刘云轩转眸,眯眼看过去,顷刻,一个鱼打挺坐起来,脸上的悠然被惊喜所替代,温润的双眸里撞进一双如青湖般澄澈明亮的美丽眼睛,眸中含着层薄薄迷雾,好似晨间袅袅荡着涟漪的湖面,醉惑人心。

‘咚咚咚咚…’

是什么声音猛然响了起来?是战鼓吗?那般密集,那般强而有力,却没有韵律可寻,他从军近十年,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段鼓语,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咦!战鼓声好像不是从外面传进来的,而是从自己的胸腔里发出来的。

“刘云轩,你没事吧?被关傻了?”

白皙修长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阿墨将脸探过去,有些担忧地问道,刘云轩不会受不了被冤枉的刺激,傻了吧?

“呃!”

清俊的小脸在眼前放大,刘云轩眨了眨眼,猛地身子后撤,与阿墨拉开足够的安全距离,右手悄悄地捂住心脏,这才勾起笑脸,故作镇定,问道:“阿墨,你怎么来了?”可惜那乱瞟的眼神和脸上泛着的红晕将他的慌乱暴露无疑。

阿墨看着刘云轩像是受了惊吓般的动作,脸上的担忧更深,伸手欲往他额头上探去,却没想把他吓得更是不断后退,然后…

‘啪’地一声,是重物砸在地面的声音,某人被她吓得从床上栽下去了。

“刘云轩,你什么意思,我有那么吓人吗?”

两人坐在床上,阿墨板了一张脸,嘟着嘴不满说道,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轻揉,轻轻地揉着刘云轩摔得乌青的手臂。

感受着那只略带冰凉的手隔着衣服传递过来的清凉与柔软,刘云轩觉得自己的心又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连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下心中的燥动,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上次军医没看出他有啥毛病,一定是医术不够,得找个名医瞧瞧才行。

“阿墨,你一个伙头兵怎么能到这里来?”神思回归后,刘云轩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方才的惊喜与悸动,霎时成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