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发现(下)

()脑袋有点晕晕乎乎,好似在天上飞…咦,咦?

云散物现,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是座占地颇广的宅第,她慢慢地想着靠近、靠近…果然越靠近画面也越清晰,莹辉流光的绿色琉璃瓦下是古朴典雅的高楼连苑…

不是皇宫,是哪里…绿色琉璃瓦,难道这是四阿哥府?她不是在空间里泡澡么,难道竟能通过空间里窥视其他地方?

心里想着要看看四阿哥长什么模样,却有股莫名的力量推拒着镜头移动,使了几下劲不得其法,苏宜尔哈放弃地四处看了起来,只见花园、苑、廊、亭、台之间栽种着各种树木花草,春有丁香玉兰夏有映荷玉立,秋有核桃银杏,冬有苍松翠柏,有四时雍和之景,深深的庭院里别有一种清幽明净。

镜头忽地停到了正院,里面隐隐有哭声传出,怎么会有人在哭?

她一急,整个人好似沉了一下,就像电梯掉了一层般,遂即看到了一位身穿湖蓝色绣花旗袍,头上只插了只白玉簪的妇人对着一堆小孩衣物哀哀哭倒,旁边一位穿着藏青色旗袍的嬷嬷正低声劝着…

她就是四福晋乌喇那拉氏?看那些衣物——难道是弘晖的?

她怔怔地想着,却见乌喇那拉氏已经转过头让嬷嬷抱走了那些东西。

苏宜尔哈看着那嬷嬷眼含水光地沉着脸命人处理了那些子东西,又看了看已不再流泪却呆坐在榻上的乌喇那拉氏,心想,历史上的四福晋维持的是一个古代女人所能做得最好的一面,但一个人做得再完美,内心总是有一个脆弱的地方,而她的脆弱和痛苦却又不能对着其他人渲泄坦露,就连最亲密的丈夫也一样…

一个丫环进来说了什么,四福晋坐直了身子,让她下去,又略略修饰了容妆,恢复了一脸的平静与端庄才走出去。

眼看着她就这么管家理事,照顾丈夫侍妾,关心丈夫在外的衣食…苏宜尔哈不由咋舌,豪门大妇果然不好当啊。一时心软,拿出个拳头大小的果皮上有黄褐斑纹的朱红色异果,通过空间试着投放到了四福晋房间的果盘上。

居然成功了!?

苏宜尔哈呆了呆,释然笑开,这也是命运的安排。

这种果子是她这段时间在空间里探索出来的成果之一,吃了它能够激发身体潜能修补身体受到过的各种损伤暗伤,不过过后要多吃滋补的东西补充机能——堂堂贝勒府的四福晋应该平日不会少吃补品,她也用不着提醒她了——如果她有运气吃到这个果子的话,也许她可以再次怀孕。

发现了空间的新功能,苏宜尔哈也不想再看四阿哥的其她女人了,念头一动,正打算离开的瞬间她习惯性地往四福晋在的地方瞄了一眼,却发现她正跟一个身着宝蓝色紫金暗地绣纹常服的男子说话,那男子…正是在房山云居寺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青年男子!

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深邃的眼眸微眯着朝她所在的方向扫了过来——

赫!

苏宜尔哈心头一跳,整个人倏地从幻境中又回到了温泉池里,好半晌才平下紊乱的气息。刚才到底是昏昏**睡的幻象还是真实场景?那个年青人就是四阿哥胤禛?

想到是他,想到那个令她心软的乌喇那拉氏才是与他并肩而立的结发妻子,苏宜尔哈不知怎地心头有些闷闷的,随即又唾了自己一口,自己有什么资格不舒服,连小三小四都还算不上…千万别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况——爱上一个古代男人,一个天生觉得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天潢贵胄!好好当自己的米虫,真能混上太后当然好,不能的话混个太妃也不错,将来跟儿子住更自由!

轻摇了下头,想这些做什么。不如研究一下空间的新功能,只是再去探四贝勒府她又胆怯,那,探探章佳氏的房间看看她和凌柱的相处…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放弃。这么做好像不太道德…

算了!空间有这种功能固然好,但不到非常时刻也不能利用它做窥探之举。常做这种事,对自己的心性成长可不好!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从温泉池里爬出来,穿好衣服,又呆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屋里。离晚膳还有点时间,她拿了针线篮子又□雨到库房里找出一些棉布,慢慢开始做起婴儿服及尿布来。

她没敢仔细去探究自己的心理,只是突然觉得,如果选秀不指给四阿哥的话可能更安全一些。对于那个有着慑人气息的男子,她从一开始见他就有种莫名的心悸…想从他面前远远逃开!

“姑娘,不好了!”

“什么事儿这么慌张?”苏宜尔哈放下手中的针线问道。

春雨略定了下神:“太太方才被江姨娘不知从哪里抱来的小猫给惊得歪了一下,听说崴了脚,还动了胎气——”

“我去看看!”苏宜尔哈立即站了起来,这江姨娘从来安静得跟个影子似的,怎么一有事就动静这么大…

“姑娘!”春雨连忙跟了上去。

一见江姨娘跪在偏厅不动旁边只两个二等丫环看着,苏宜尔哈顿了一顿,立即想到人都是到章佳氏那儿去了,心头不免一惊,难道那么严重?“额娘!”快步走往起居室,凌柱正焦急地看着屏风后边,老太太却在打发玳瑁去看大夫来了没有。

“请老太太安,请阿玛安。”苏宜尔哈行了礼忙问,“我额娘怎么样了?”

“直冒冷汗,也不知是脚脖子疼还是肚子疼,赵嬷嬷在里面照顾着…”老太太也担心,“大夫还要一会儿才能到,你进去看看也好。”

“是。”

苏宜尔哈顾不得无礼地小跑进去,一看,章佳氏正躺在榻上,额际果然汗渍直冒,赵嬷嬷正用冰水给她敷脚。“额娘,你怎么样了,肚子痛吗?赵嬷嬷,你且先起来。”说着坐到榻沿,双手握住她的双手,闭起眼,匀了下气息,按照平时的吐纳将灵气成丝渡进章佳氏体内。

赵嬷嬷镇定地将冷毛巾换上,又将冰水端至一旁,便站在一边挡住苏宜尔哈的动作,警觉地望着外边。

灵气泊泊而温顺地绕了章佳氏肚子一圈,待她肚子不舒服的感觉一去又给她全身经脉过了一通,顺便将肚里那个未成形的小包包也过了一遍。这小家伙生出来体质应该不错?苏宜尔哈勾了下唇,低声问道:“额娘,还好吗?”

章佳氏张开眼睛,舒了口气:“没事了,就是脚那里还有点麻痛。”

苏宜尔哈微吐了下舌:“连脚都不痛了大夫来了干什么?您且养一阵,大夫若开了药照熬就是,却不用吃它。”

“你这丫头!”章佳氏轻拍了她一下,“哪里学来这么灵验的功夫?”

苏宜尔哈无辜地笑了笑:“梦里学来的,您不也找人教了我好些医药上的常识吗,我自己也看了些医书…”

“大夫来了!”

桂嬷嬷也来了,拉着苏宜尔哈和春雨避进一边的耳房。

“黄大夫,我媳妇儿怎么样了,胎儿要不要紧?”老太太问。

“胎儿跟母体都很健康,只要以后小心一些就没事…脚脖子有些伤了筋,养养就好,就不开药了,免得与胎儿有碍。不过这次没事是侥幸,孕妇最忌心神波动大、情绪起伏不定,府中有养小猫小狗…最好不要让它们接近孕妇。”黄大夫是惯看妇科的高手,几句话说完便提着药箱要走。

“大夫,您有经验,是不是开一些对孕妇有益的药膳?”凌柱忙道。

“不必,孕妇之前身体调理得很好,照着原来的样就行。”

“有劳大夫了。”老太太终于放下心,“苏嬷嬷,你陪黄大夫到账房领诊金,多加赏。”

这算喜赏,黄大夫也没推辞地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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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见(上)

()“这是怎么回事?你哪里弄来的小猫,想干什么?!”

甫一回来便经历了大喜大惊的凌柱眯起眼看着露在偏厅的江姨娘,脑中掠过种种阴暗的猜想,神色益发阴郁起来…

有前车之鉴在,怪不得他多想。这江姨娘这些年又悄无声息地,让人瞧不出半点喜好,猛不丁抱来只小猫便吓得刚怀了孕的太太差点摔倒,要不是翠羽机灵,焉知这未出世的嫡子或嫡女能否安存。

“老爷,婢妾真的不是故意的!”采蘅抬起清秀的脸庞,泪如珠淌。“前几日大姑娘说想要养只小猫儿,托婢妾寻只合意的,婢妾找了许久,昨日听管浆洗上的柳嫂子说她邻居的猫新生了几只刚满月,婢妾便给了她几个钱叫她今日带了只好的过来,哪里知道猫儿会冲撞了太太…幸好太太无事,不然婢妾万死不辞其咎。”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么?

好端端的安敏怎么想起养猫来?

只是眼下也抓不住什么错来。老太太和凌柱对视了一眼,老太太肃了肃脸道:“你常在我身边伏侍,定是知道我最在意什么,相信你也不会故意去冒犯你太太,只是,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因为后果不严重就不予以惩戒。从今日起,禁足三个月,不许出房门一步,你可服?”

江姨娘望了凌柱一眼,深深地埋下头:“是。”

“至于那些猫啊狗的,从哪里来就给我送回哪里去,安敏那里,直接跟她说,姑娘家家的,学好规矩正经,养什么宠物!琉璃你也去给那些管事婆子说一声,别什么东西都往府里招,再有发现,立即严惩!”

“是。”

经江姨娘一事,凌柱和老太太将章佳氏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护得更紧了,云姨娘和梅姨娘眼看着章佳氏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愣是找不到机会下手,又加上江姨娘出了那么一点子事便被禁足三个月,她们也不敢太着痕迹。

因章佳氏怀了孕不宜太过操劳,在她的提议下,整个钮祜禄府的中馈事务大部分分与安敏和苏宜乐尔哈管理。有什么她们处理不来的再找她或老太太解决。

对于待人接物或操办宴会等出风头的事安敏都喜欢,公中的账簿整理登记、银钱发放她也抢了去,只一些人事或厨房采买等繁杂琐碎的事务她却推给了苏宜尔哈。

老太太和章佳氏知道后轻摇了下头却都没有说什么,苏宜尔哈就更不会去计较这个了。公中的账簿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还能在那里抠出什么银钱来不成?要说理账,章佳氏名下的陪嫁庄子和店铺她早就在帮着理了,至于厨房的事务她也早就接手——要是突然交给安敏去管她还不放心呢,算来算去,也不过多了管理采买这一项事务。

而管理采买最主要的不过杜绝下人贪腐,以次充好。

她只找来常购买的几家店让他们每两个月在保证货物质量的前提下以拍卖的方式报出物价,后就将交接提货权利放给采买人就完事,且采买的人一人负责一块,出了事追事到人,总管事也须负上管理不善的连带责任。

又向总理大事的章佳氏提议,府中其他事务也可比照办理,年尾的时候评出哪些个管事或仆役丫环做事认真,最少出差错,就多奖利一些物品或红包。

连凌柱都觉得这个方法不错,思考着是不是能用到公事里去…

与安敏夜晚挑灯奋战账册、白天忙着翻新花样的首饰和衣物不同,管家理事并没有花费苏宜尔哈太多的精力,她身边有桂嬷嬷提点,又有春雨秋实协助,芳茶、淡墨做事也伶俐有章程,便一直将重点放在调养章佳氏和她肚里婴儿的营养上,还抽空做了不少可爱的婴儿服——这个不少,是指从刚出生到三、五岁都有。

其中最得章佳氏喜欢的还是她仿现代婴儿穿的那种连线头都露在外的小棉布衣裳,穿在婴儿身上不会被多余的线头和布料硌到娇嫩的肌肤。

“毓儿,明天你阿玛轮休,叫他带你出去转转,老闷在家里管家务做针线没精神。”

看着眼前一小堆的衣物,章佳氏又喜欢又心疼起女儿来。自从自己有了孩子后苏宜尔哈整日儿不是想着煮出美味有营养的膳食就是管理家务和做针线,竟不像十几岁的少女反似个成了亲惯了俗务的妇人呢。

“正想跟额娘说呢,五福晋派人请了我明日过去做客。”苏宜尔哈说道。

“五福晋?怎么也是皇子福晋,倒跟你投了缘。”章佳氏微蹙了下眉,“过了年就选秀了,就是交好,也不要往来太过频繁。”

“再多也不过一两月一次罢了,谁还天天串门呢。放心,明天是她生日定不只请我一个的。”苏宜尔哈淡淡一笑,面有忧色:“五阿哥对她也就面子上敬重,满府的姐姐妹妹她也不是她能掏心说话的,自从裕亲王福晋(孟佳氏)去了后人愈发消瘦了些…唉。”

如果说以前对五福晋只停留在小说或历史摆给她的平面,那么这几个月的两三次浅浅交谈,她已有些了解这个女人。连带的,对五阿哥也有些了解。

五阿哥自幼被皇太后养在身边,心性敦厚,允文允武,早在三十五年随康熙征噶尔丹便立了军功,于三十七年封了贝勒。

五福晋他塔喇.知雅,出身著姓大门,相貌清秀,素性温文达礼,红女才艺也颇不俗。

这么两个人,外人看来是极天造地设的,可惜性格太过相似,反而感情上敬重有余亲热不足。而五阿哥先指的侧福晋刘佳氏却是个样貌甜美性格活跃的,论先来后到论性格互补,倒是她得的宠多。再加上五福晋成亲多年无出,府上又左一个侧福晋右一个格格的,夫妻二人感情也愈发疏淡…

就苏宜尔哈“前世”在各大网上的潜水知识,这历史上的五福晋一生没生下任何子女。这一世与她认识,感情虽然大大比不上“前世”好友,但对这么一个淡雅如菊的女子她也觉得能帮就帮,至少不要像历史上那样终身无子无宠。

“她跟四福晋倒是…”一个至今没生养,一个好容易生养了一个又夭折了。章佳氏低叹了口气,对她们的处境深有体会,便也住了嘴。“那明天就还叫桂嬷嬷和春雨陪你去。”

“我带着芳茶去好了,春雨还是留着,有什么事也有个应声的。”

“也好,准备带什么见礼?”

“这次带了点自酿的果酒,还有个香包。”

章佳氏点了点头,“到了那儿别乱走,早点回来。”

“有桂嬷嬷呢,你就别操心了。”苏宜尔哈笑着扶起她,“我陪你到花园走走。”

“哎。”

第二日,苏宜尔哈带着桂嬷嬷和芳茶到了五贝勒府。

说不大办,爱新觉罗家数得上号的妯娌都到了,太子妃瓜尔佳氏、三福晋董鄂氏、四福晋乌喇那拉氏、八福晋郭络罗氏…方成婚不久的十二福晋富察氏,另外,还有已订下名份却还未成亲的十三福晋兆佳氏、与苏宜尔哈有过一面之缘并彼此印象不错的勇武伯爵万吉哈的嫡女完颜.鹤兰、五福晋娘家的一个小堂妹等名门贵女,果然如苏宜尔哈早先所料,人不少。

五贝勒府的后花园在众多建府的阿哥里是修建得最为出色的,移步换景,幽朗相济,春美日融,五福晋的生日宴办的极雅,就在这后花园的曲水亭边。

人一到场,丫环们早穿棱于园中,在早摆了鲜果糕点蜜饯的石桌上端放了温热甘香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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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见(下)

()为苏宜尔哈及众人简单作了介绍,五福晋略带歉意地低声道:“你且自玩,待过了午宴咱们再好好说话…”

苏宜尔哈理解地点点头。

这时一个穿着打扮极利索干净的嬷嬷快步走了过来请安,五福晋移步过去,苏宜尔哈也避了一旁,只是她耳力灵敏,听到那嬷嬷在跟五福晋禀报说前面几位阿哥都过来贺福晋寿辰…东西人手什么的都照福晋吩咐做了,只刘侧福晋不知使了什么媚子竟让贝勒爷同意了她前去招呼…

苏宜尔哈不由默然。满府多少个女人却只有一个男人,难怪她们不争不抢…只是她跟五福晋认识,就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些了。

福晋态度却很是平和,她温声地交待了嬷嬷几句,待她下去,便遣人拿了新得的书画、投壶…什么有趣好玩的准备了个足,又告了个罪:“…虽是自家兄弟,总要去给各位爷回个礼…”

“你自去,难道我们还强留你不成?!本来就是借你这地儿偷个闲喘气儿呢!”八福晋最是爽利地回嘴,太子福晋也只笑着颔首,这种场合她也不会去计较什么尊卑问题,至于心底乐不乐又是另说。

“那就有劳几位嫂嫂替着看着了,免得有人将我这后花园给翻了去!”五福晋扯着手帕轻掩了下嘴,意有所指的眼睛瞅了眼某人。

八福晋又气又笑地朝她撵去:“好啊,当我什么了…”

四福晋等上前拉住她,对五福晋道:“快去罢,免得让人等久。”

五福晋行了个礼,带了人下去。

这些个皇子福晋高门贵女,个个出身著姓大族,仪态规矩都是极端雅大方,甚至在某方面的才艺也不输于那些所谓的“才女”,如今没了那些个侧福晋或庶福晋格格在身边碍眼,又没有男子在场,大家都是一家子妯娌亲戚,能在这么一处秋阳密叶、清风拂栏、鸳鸟戏水的好地儿免不了放开了平日矜持,嬉笑耍闹起来。

因着几个月前投果子的事,苏宜尔哈仔细地看了看四福晋,见她果然有别于上次从空间里见到的憔悴苍白,清丽的鹅蛋脸上肤色莹润,艳阳下隐隐泛着粉红晕光,眉梢眼角焕发着十足的神采…体态更是轻盈,整个人确实焕然一新。

看样子她真吃了那个果子。

苏宜尔哈想着,心中又隐隐有些不安。

眼前的这些人看着对她态度友好,也简单地问了些“平时都做些什么”之类的话语,但她心里明白这不过是看在五福晋的面子上,若说看重,也是完颜.鹤兰及兆佳.宛仪这几个未来可能与她们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人。

苏宜尔哈很明白自己性格上的缺点,她向来对这种场面上的虚应难以投入,是典型的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类型,只好谨言慎行地扮着乖乖牌,坐了一会儿,才找了个机会脱出身来。

时令差不多快到秋末,园里的景色在园丁辛勤的打理下仍枝繁叶茂、花红柳绿、一团锦簇慢,丝毫不觉寒冬的来临…突地,苏宜尔哈想明白自己在不安什么了,那个果子的功能是激发身体潜藏的能量去修补身体的损伤,虽然一时看着好,但吃了果子之后没有及时的长时间的进补是不行的,就像这秋末盛景,盛放了最后的能量,也只能叶凋枝枯地进入寒冬…

怎么办,自己真是自找不自在啊,也不知那四福晋日常饮食是否够营养滋补…要是没有,那历史的走向会歪到哪里去?先不论她还有没有机会生出个娃来,眼前还得考虑她能不能活到雍正登基呢!

啊,烦死了!

“姑娘!”

收敛心神,她望向桂嬷嬷,怎么了?

桂嬷嬷敏捷地拉着她**躲进一树后,没想到浓荫处早有人占据了位置。待看清那人,桂嬷嬷小抽了口气,忙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过来。”清冷低沉的嗓音响起。

苏宜尔哈正摸不着头脑,又被桂嬷嬷的动作和这声音给惊得定住身子,螓首倏然往声音处看去——

四阿哥正站在松树下,斑驳的树荫掩去了他脸上的神色,摇摇晃晃的金色光线忽闪在他绣着深色吉纹的石青色锦袍上,凭添了几分神秘,那一身清冷尊贵的气质更让苏宜尔哈联想到了飘渺、深邃、尊贵…无所不能的神祗。

怎么会在这遇到他…苏宜尔哈强自镇定,依旧行了个礼。

“不要动,不要说话。”他伸手拉过她避在树杆后边,苏宜尔哈虽觉不妥,可是在他的目光下她愣是动不了。

桂嬷嬷也躲进了林荫深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她传消息过去的时候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四阿哥。

“十四阿哥,男女有别,请您别再跟着我。”女声微带怒气,苏宜尔哈眉尖微动,是鹤兰?

“鹤兰,你难道不知我的心意?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五嫂的寿辰你会到——”

“所以你也跟过来是不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您一个皇子阿哥想要跟一个臣女私相授受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啊,就算我不用参加选秀,婚姻也不是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做主的,你明知道不是吗?”

对啊,喜欢就去求指婚啊,这么追着女孩子跑被发现了对彼此有什么好处?十四阿哥有二十出头了,做事不应该还如此幼稚才对…

“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心意,难道我一个皇子阿哥还配不上你这个伯爵府的嫡女?”

汗,十四阿哥啊,难道您没追过女孩子么,这话一出哪个女孩子受得了啊,何况鹤兰看着就是性格爽直骄傲的。

“你的心意?”鹤兰嘲讽道,“整个京城没有哪家人不知道您十四阿哥嫡侧福晋都有了,您对舒舒觉罗侧福晋的宠爱也是众人皆知啊,您的心意便小女还真是配不起。”

“你!”

“您大可不必再找婢女将我引出来了,我不会再上当!前面就是诸位福晋及格格们的聚会处,您要是喜欢也可以跟着我,我就不奉陪了…”

听着声音是跑走了。

苏宜尔哈想探头去看,被一大手掌按住。她立时想起身边还有何人,脸上着了火似辣的。

“不识抬举!”哼了一声,略重的脚步声也跟着远去。

十四阿哥好像挺霸道的,不知鹤兰会不会有事。

“不用担心,有十四弟妹在,她不会有事。”四阿哥淡淡地说道。

苏宜尔哈明白过来,可不是,鹤兰跟十四福晋是堂姐妹啊,十四阿哥想必也不会去得罪妻族。鹤兰的出身可比十四福晋还要高呢。

可这么一来,两人完全是不可能的!苏宜尔哈皱了皱眉,难道十四阿哥竟是真心的么?看他的表现,完全不像啊!

四阿哥见她发愣,微勾了下唇角,“在想什么?”

差不多一年未见,她又长高了些,眉目清雅,气态安宁,只是人看起来还是有些珠圆玉润…不过到底比上次见的消瘦了些,他想起老和尚说过他百年的佛力灌顶掩盖不了她的清华多久,不过支撑到明年选秀完应该可以。

呃,她回过神:“那个,您怎么会在这儿?”话一出口她就觉着不对,好像太亲密了?

果然,他眼中的笑意浓了些,“你知道爷是谁?”

苏宜尔哈忏悔状地低下头,一面腹诽:他一个皇子阿哥的,在人家的后花园里乱走什么…她就不相信在云居寺见过一面,以他万事小心谨慎的行事风格会没打发人查她。

嘴上却绝不承认她早知道他是四阿哥:“今儿是五福晋寿辰,听说五阿哥请了几位爷小聚。那个,您腰上不是绑着黄带子么。”

淡淡地撇了眼远处小心打着手势的桂嬷嬷,四阿哥知道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道:“知道几位爷在这府上小聚就好,快回去,不要乱走了,小心冲撞了别人。还有,爷叫爱新觉罗.胤禛,你记住了。”

谁不知您这天然制冷机啊!

不过,这人面子上冷冷淡淡的,其实为人还真不错的,苏宜尔哈也知道是自己大意了,便又行了个礼,告了退。

“嬷嬷,你认识四阿哥?”路上,苏宜尔哈忍不住问。

桂嬷嬷心中发笑,嘴上却恭敬道:“奴才在宫里时也侍候过主位娘娘,当然也见过几位阿哥…”

是她想多了吗,怎么觉着桂嬷嬷跟四阿哥挺熟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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